第3章

 

我猜得很準。

張琛在看到我，聽到人事介紹我的身份後，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我笑著跟他打招呼：「好巧啊。」

 

張琛板著張臉，似乎是不太想跟我說話。

 

但是人事把他交給我之後，就直接離開了。

 

張琛沒法子，自己在我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

 

他一言不發地打開電腦，我也不慣著他，直接說：「你今天早上先了解一下我們公司的產品，下午簡單地跟我們組員開個會，我會安排這周的工作。」

 

說完我停頓了一下看著張琛，張琛耷拉著眼皮，沒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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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也沉下了臉：「張琛，如果你對待工作還是這個態度的話。」

 

「你的轉正申請，我是有權利不批準的。」

 

張琛的身子僵了片刻，半晌他才咬牙切齒道：「許明舒，你別故意因為我們分手的事情搞我，我警告你！」

 

我面色如常地將介紹公司產品的表在釘釘上發給他。

 

同時冷淡地開口道：「到底是誰公私不分，把私人的情緒也帶到工作上，你自己心裡清楚。」

 

說完這句話，我平靜地將視線放回到自己的電腦上，連一個眼角餘光都沒有再分給張琛一點。

 

張琛坐在我身旁，有些坐立不安，偷偷看了我好幾次。

 

我統統當沒有看見，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情。

 

我跟張琛可不一樣，我忙得很。

 

除了年終總結，還要安排過年的任務。

 

做年後的運營計劃，還要準備跟各部門老大開會，幾乎是忙得團團轉。

 

一直到中午，好不容易準備坐下來休息一會。

 

張琛卻突然怒氣衝衝地從外面走進來。

 

「許明舒！」他怒氣衝衝地大喝一聲。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張琛就猛地抄起自己的水杯。

 

在他即將要將杯子裡的水潑過來的那一瞬間。

 

我身子比腦子先一步動作，猛地一踹桌子，將椅子滑向後面！

 

張琛的手收得不及時，杯子裡的水被他全部都灑到了我的桌面上。

 

甚至不少都直接潑到了電腦屏幕上！

 

我看著桌面上還在冒著熱氣的水，心裡一陣發寒。

 

很難想象，如果我被這麼滾燙的水潑了一身，臉上會怎麼樣。

 

「張琛，你發瘋啊？」我氣得渾身顫抖，直接起身，狠狠地給了張琛一巴掌。

 

仍嫌還不夠解氣，我猛地又多扇了一巴掌。

 

直接把張琛扇蒙了！

 

14

 

上班已經夠煩了！

 

還有個腦癱前任在一旁想往你身上潑水！

 

這都是一堆什麼破事啊。

 

我和張琛被人事約談。

 

他黑著張臉，活像是個受害者。

 

人事小妹問他：「為什麼要往你領導身上潑熱水？」

 

「你自己問她吧。」張琛不想多說，直接扭頭看向一旁。

 

人事又看向我，我和她大眼瞪小眼半晌。

 

「我也不知道啊，我剛開完會回來，他就往我身上潑水。

 

「請問你，我到底是哪裡讓你不滿意了？」

 

我耐著性子問張琛，我實在是累了，看到他就心累。

 

張琛的手在桌子上握成拳，猛地瞪向我道：

 

「你裝什麼無辜？

 

「許明舒，我還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就是你故意在沈薇面前說我的壞話，對吧！」

 

人事瞪大了眼睛，怎麼也沒想到這出戲裡面還有沈薇的戲份。

 

我也蒙了，全場最蒙的估計是我了。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我也滿肚子的火。

 

「呵呵。」張琛冷笑道，「就是你跟沈薇說，讓她離我遠點的吧。」

 

「不然，我們之前關系那麼好，為什麼現在她直接刪了我？

 

「我當面去約她吃飯，也被她直接拒絕。」

 

張琛SS地盯著我：「如果這裡面沒有你的摻和，我是S都不相信！」

 

我真的被氣笑了，我跟張琛曾經在一起那麼久。

 

怎麼就沒發現他的腦回路原來那麼不正常呢？

 

「你知道為什麼沈薇會刪掉你嗎？」

 

我突然出聲，笑著問他。

 

張琛黑著臉回：「因為你的故意教唆。」

 

「我跟薇薇關系一向挺好，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故意使壞，她怎麼可能這麼對我？」

 

張琛直接罵道：「許明舒，你真的是讓我感到惡心！」

 

我拿起桌面上的水，直接潑了他一臉。

 

水是冰水，應該能讓張琛這個蠢貨冷靜下來。

 

張琛顯然是被我的舉動給嚇住了。

 

而我揚聲道：「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張琛。」

 

「你以為薇薇為什麼會加你？」

 

我笑出了聲：「因為你他媽當時是我的男朋友！」

 

「她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加了你的好友而已！」

 

張琛滿臉不信：「你胡說八道！」

 

此時會議室的門卻突然被人推開。

 

門外傳來了沈薇的聲音：「舒舒講得難道還不夠清楚嗎？」

 

「沒了她，你在我眼裡跟空氣沒差別！」

 

15

 

「你不會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吧？」

 

沈薇毫不留情，一針見血，一擊即中。

 

她早就看張琛不順眼了，礙著對方當時是我的男朋友，才沒有發作。

 

後來張琛跟我分手，沈薇恨不得在我門口放幾掛鞭炮，去去我的晦氣。

 

得知我們分手的那一刻，沈薇就立刻將張琛的聯系方式給刪掉了。

 

誰能想到，張琛竟然賊心不S，應聘來我們公司。

 

還在中午休息的時候，十分自戀地跑過去邀請沈薇一起吃飯。

 

沈薇看到他就倒胃口，直接毫不留情地拒絕。

 

所以，張琛滿肚子的火沒處發，回來看到我。

 

下意識就以為，是我在沈薇的面前挑撥了什麼。

 

所以才不管不顧地想給我個教訓！

 

他一直以為，自己在沈薇跟前很有面子。

 

可是張琛怎麼都沒想到，他所謂的面子。

 

是沈薇看在我的份上，給他的。

 

就如同我說的那樣，他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這不可能。」張琛不敢置信地看著站在我身後的沈薇。

 

我輕嘆一聲對他說：「你以為我和薇薇隻是上下級關系對嗎？」

 

「其實，我沒有告訴你，我跟她從小一起長大，是二十多年的好閨蜜。」

 

張琛愣住，我卻不管他繼續說：「你真的以為，二十多年的好閨蜜會為了一個男人反目嗎？」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別人眼裡是什麼形象啊？」

 

他怎麼會自信到以為，靠著自己日漸油膩的啤酒肚，能獲得沈薇的青睞的？

 

「可是，薇薇我對你是真心的！」

 

張琛一臉乞求，視線一直落在沈薇的身上。

 

「我當時，對你是一見鍾情，我跟你告白的時候，你也是接受了的呀！」

 

聽到這話，沈薇當即瞪大了眼睛，直接罵了出來：「你別發瘋亂叫啊！我特麼什麼時候接受過你的告白啊？！」

 

沈薇氣得發抖，都要動手打人了。

 

張琛急忙道：「就 29 號那天，我對你說今天的月亮真美，你回了個嗯嗯！」

 

他說得十分認真，沈薇也氣得跳腳。

 

「神經病啊你！你發了跟舒舒的合照，然後給我發那句話，我回了句嗯嗯的表情包，你也能解讀成這樣？

 

「要不是你發了舒舒的照片，我他媽根本就不會回你！

 

「我真的忍不了了，我要上去給他一巴掌！」

 

沈薇要衝過去打他，這次我沒攔著。

 

因為我也想打他！

 

16

 

沈薇高抬手，要甩他一巴掌。

 

結果她的手被張琛直接握住。

 

他一臉深情地對沈薇說：「薇薇，我真的喜歡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的一拳隨後就到，直接在張琛的腹部就位！

 

我將沈薇牢牢地護在身後：「張琛，警告你，別再發瘋！」

 

張琛卻還不S心，想伸手過去拽沈薇。

 

下一秒，他的手腕被匆匆趕來的沈明用力攥住。

 

「哥！」沈薇激動地喊了一聲。

 

「疼疼疼，手腕扭到了！」張琛高聲喊著疼。

 

沈明卻沒有松手的意思，視線在我和沈薇身上劃過。

 

確認我們兩個人都完好無損，沒有受傷的痕跡後。

 

沈明的視線落在了人事身上，眉頭擰在一起道：「叫保安。」

 

人事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急忙叫了保安來趕人。

 

張琛不肯走，是被四五個保安架著，直接丟出去的！

 

他折返回公司門口，S活要進來：「我是公司的員工，憑什麼丟我出來！憑什麼不給我進去！」

 

沈明就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他說：「你上班第一天就損害公共財物，還騷擾女同事，意圖用開水潑人造成人家毀容，你說為什麼？」

 

「我沒報警抓你，你就應該跪下來謝謝我。」

 

張琛漲紅了臉，還想說什麼，沈明卻完全不想聽了。

 

他跟這種人沒有話講，隻留下一句：「你可以繼續鬧，到時候我們可能就不會是在這種情況下正常見面了。」

 

這是一句威脅意味十分明顯的話。

 

張琛聽懂了，他在公司門口站了很久，到底還是不敢再鬧了。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反正沈明帶著我們出來的時候，就沒有看到他了。

 

沈明本來想給我放個假，怕我嚇到了。

 

沈薇一句：「那個神經病跟舒舒分手之後，搬到了舒舒對門住！」

 

沈明的臉色都變了，盯著我看了好一陣子。

 

「我沒事，我學過防身術！」我弱弱舉手。

 

「這怎麼行！」沈明立即出聲反對，「這不能隨便！」

 

「你們以前住在一起，你怎麼知道他會不會多配幾把鑰匙？

 

「要是他趁你睡覺的時候，蓄意報復怎麼辦？」

 

沈明的聲音非常嚴肅，我愣了一下，也思考起這個可能性起來。

 

今天張琛就已經可以用熱水潑我。

 

他現在恨我恨得不得了。

 

很難保證，他不會惡意報復我。

 

沈明看我想明白了，吐出一口濁氣，突然放緩了聲音道：「要不你過來我們那住一段時間吧。」

 

「我們家房子也大，薇薇可以跟你一起。」

 

我一愣, 抬頭，對上了沈明有些閃爍的視線。

 

17

 

我要能去沈家住。

 

沈薇絕對是舉雙手雙腳同意的。

 

她甚至沒等我答應，就直接讓我住在了她隔壁的客房裡。

 

沈明拿了我家的鑰匙，立刻安排人過去搬東西。

 

速度之快, 不過一個下午的時間, 我屋子裡的貴重東西就全都轉移到沈家去了。

 

我幾乎是迷迷瞪瞪地被沈薇牽著手帶回了家。

 

然後稀裡糊塗地就在沈家住了下來。

 

既然已經住了, 那我也不再客套。

 

周六日也會下廚做一餐飯給沈薇和沈明吃。

 

每次他們兩個都很賞臉，特別是沈明，甚至還會特意過來給我打下手。

 

洗菜洗碗都是他包攬了，甚至他還會開車載我出去買菜。

 

有一次，我們去超市，意外撞上了張琛。

 

自從那次潑水事件之後, 我把他的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了。

 

算起來，我和張琛也很久沒見過面了。

 

張琛看上去有些憔悴，滿臉的胡須也沒有剃，眼底帶著重重的黑眼圈。

 

彼時沈明正拿著水果去結賬，我在飲料區。

 

我和張琛四目相對的那一瞬，我似乎看到張琛的眼中泛起了淚花。

 

「舒舒，你，你去哪裡了？」

 

張琛快步朝我走來，低聲問我：「我哪裡都找不到你。」

 

「我們和好行嗎？」張琛臉上帶著點失而復得的喜悅，SS地抓住了我的手。

 

是我和張琛在逛商場的時候，他親手幫我挑的。

 

「-?」我靜靜地看著張琛發瘋, 等他說完才問：「為什麼要復合呢？」

 

張琛停頓著，遲疑著，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而我撥開他抓著我的手道：「因為分開後, 突然發現我這個免費的保姆過分好用了嗎？」

 

再也沒有人日復一日地給他洗衣做飯, 替他收拾好房間, 幫他處理好人情世故。

 

甚至會在他沮喪的時候, 時刻在他身邊給他鼓勵。

 

回想起我跟張琛的那五年，就連我們生活開銷, 還有大部分的約會活動，都是由我付錢。

 

因為那時的我喜歡他，真心想跟他在一起, 想跟他結婚。

 

所以我心疼他，願意為他花錢，房租水電也是我給。

 

可我五年的全心全意付出, 到底獲得了什麼呢？

 

得到的隻會是超市買的雜牌吹風機。

 

還有張琛的一句：「我沒有女朋友。」

 

「不是的，不是的。我當時真的不知道是為什麼, 鬼迷了心竅！」

 

張琛焦急地想要解釋, 可是在他看到我冷漠的表情後, 聲音頓住。

 

他顫抖著問：「明明，我們都已經快要結婚了。」

 

「怎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呢……」

 

我沉默了良久, 在他期盼的視線中回道：「或許，是你犯賤吧。」

 

沒了工作，又沒了我這個任勞任怨的提款機，難怪他後悔了。

 

可是他的一切, 都與我無關了。

 

我推著車，往沈明的方向去。

 

而張琛的身子僵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