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但我怎麼覺得今天會不一樣呢，這個大學生姐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我覺得她有機會！】

 

率先入場的特種兵和警察瞬間繃緊了身體，眼神銳利如鷹，迅速背靠背站定，擺出了防御的姿勢，全身的肌肉都因緊張而微微隆起，他們的目光緊緊盯著前方，隨時準備應對即將現身的終極 BOSS。

 

等白霧全部散去之後，我們終於看清了這位終極大 BOSS 的模樣。

 

那是一隻肚子高高隆起的女鬼，渾身紅腫潰爛，往外留著膿水。

 

整個空間的溫度似乎都驟降了好幾度，一股徹骨的寒意撲面而來。

 

她懸浮在空中，長發如蛇般狂舞，隆起的腹部像是一個實心的暗紅色血球，原本應該透著母性光輝的地方，此刻卻隻有令人膽寒的陰森之氣。

 

她的雙眼閃爍著血紅色的光芒，SS地盯著底下的人，悽厲的嘶吼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特種兵毫不猶豫地抬手，將手中的衝鋒槍對準女鬼，扳機扣動，子彈如疾風暴雨般射向女鬼，可那女鬼身形一閃，子彈徑直穿過她虛幻的身體，打在後面的牆壁上，濺起一片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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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也不甘示弱，迅速從腰間抽出特制的警用強光手電，強光如利劍般刺向女鬼，試圖擾亂她的行動。

 

然而女鬼隻是冷冷一笑，她輕輕一揮袖，一股強大的力量便將警察手中的手電擊飛。

 

就在兩人與女鬼陷入僵局之時，我深吸一口氣，穩步從祠堂內走了出來。

 

特種兵和警察看到是我，眼中滿是不耐煩：「沒看到我們正忙著嗎？你這會兒出來添什麼亂？」

 

我沒有理會他們煩躁的眼神，目光徑直投向女鬼，眼神中滿是心疼與憐惜，就像看到了一位受苦受難的姐妹。

 

「妹子，你受苦了。」我輕聲說道，聲音溫柔且堅定，在這混亂的局面下竟有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女鬼聽到我的聲音，動作明顯一滯，那血紅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可下一秒，她反應過來後，依舊眼神兇狠地將鬼爪伸向了我。

 

我眼疾手快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暖寶寶貼，迅速貼在了她的肚子上。

 

「妹子，我在月子中心兼職過，知道你現在這身子最需要什麼。」我一邊說著，一邊用手緩緩地撫摸著她的肚子。

 

懷孕女鬼感受到了肚子上傳來的溫度，猛地一愣：怎麼感覺屍體暖暖的？

 

「你現在懷著寶寶，肯定累得慌，得好好休息，不能動了胎氣。我給你弄點吃的，補補身子。」

 

女鬼聽著我的話，眼中的警惕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迷茫，她下意識地用手護住腹部。

 

我慢慢靠近女鬼，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保溫杯。

 

「喏，這是我泡的紅糖水，還是熱的，你現在喝了對腹中胎兒好。」

 

女鬼一臉懵，可隻是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了保溫杯。

 

特種兵和警察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兇悍無比的終極 BOSS，就這麼被我三言兩語給「攻略」了。

 

女鬼喝了幾口紅糖水後，周身那股森冷的氣息似乎減弱了些許，她抬起頭，目光直直地望向我，眼中的迷茫愈發濃重，嘴唇微微顫動，像是想說些什麼卻又被某種力量禁錮著無法發聲。

 

我趁熱打鐵，又向前一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搭在她的胳膊上，柔聲說道：「妹子，你受了這麼多苦，一個人挺著大肚子得多難啊。咱女人在這時候最是脆弱，可不能再遭罪了。你要是信得過我，就把心裡的委屈跟我嘮嘮，說出來好受些。」

 

女鬼的眼眶忽然紅了，豆大的血淚簌簌滾落，她抬手捂住臉，肩膀微微顫抖。

 

我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就像在安撫一個受傷的普通女子。

 

在我的安撫下，女鬼漸漸平靜下來，她放下手，看向我的眼神裡多了幾分信任，接著，她緩緩抬手，指向遠處一座破舊的樓閣。

 

我心領神會，立馬隨著她朝著樓閣走去，身後的特種兵和警察也跟了上來。

 

一路上，我輕聲跟女鬼說著話，講些在月子中心照顧產婦時的趣事，試圖讓她徹底放松下來。

 

來到樓閣前，女鬼飄然而入，我們緊隨其後。

 

隻見樓閣內彌漫著一股腐臭的氣息，陰暗的角落裡擺放著一張破舊的床榻，床上堆滿了髒兮兮的破布。

 

女鬼飄到床邊，輕輕揮了揮手，那些破布自動挪開，露出一個散發著幽光的盒子。

 

特種兵和警察眼神熾熱地望向盒子，身體不自覺地緊繃起來，大有立刻衝上去搶奪之勢。

 

我見他倆這般模樣，心中暗叫不好，趕忙出聲阻攔：「你們別衝動！這東西沒那麼簡單，不能貿然行動！」

 

特種兵不屑地哼了一聲，撇嘴道：「少在這裝神弄鬼，你懂什麼？這一看就是咱們要找的終極物件，等完成任務，有你後悔的！」

 

警察也跟著附和：「就是，別以為你和女鬼說了幾句話，就能摸清狀況，別耽誤我們立功。」

 

說罷，兩人對視一眼，趁女鬼不備，如餓狼撲食般朝著盒子衝了過去。

 

女鬼在那兩人碰到盒子的那一剎那，發出一聲痛苦的爆鳴，周身陰氣翻湧。

 

兩人卻以為這是觸發了女鬼的自爆機制，愈發興奮，搶到盒子後，頭也不回地朝著門外跑去，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又看看痛苦不堪的女鬼，心中立馬明白過來，這哪是觸發了什麼自爆機制。

 

這明明快要臨盆的表現，這女鬼，要生了！

 

5

 

此事容不得半點耽擱。

 

顧不上埋怨兩人的魯莽，我迅速行動起來，在這破舊的樓閣裡四處尋找能用的東西。

 

好在，在一旁的雜物堆中，我找到了一個還算幹淨的臉盆，又費了好大勁，在角落裡生起了一堆火，燒了些熱水。

 

此時的女鬼，痛苦地在床上翻滾著，悽厲的叫聲在樓閣內回蕩。我強忍著內心的緊張與恐懼，來到她身邊，輕聲安慰道：「妹子，別怕，我在這呢，會沒事的。」

 

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依照在月子中心所學的知識，準備幫她接生。

 

這過程艱難無比，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被無限拉長。在我的不懈努力下，伴隨著一聲響亮的啼哭，孩子終於出生了。

 

就在我抱到孩子的第一刻，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原本彌漫在四周的陰風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樓閣內腐臭的氣息也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新的空氣，一切都變得正常起來。

 

我看著懷中粉嫩的嬰兒，心中恍然大悟，原來女鬼肚子裡的孩子才是真正的終極物件。

 

我也終於明白，我在出發前，開膛女鬼摸著小腹給我的提示是什麼意思。

 

她這是在提示我，終極 boss 的終極物件，指的就是她腹中的胎兒。

 

懷中的嬰兒還在輕輕啼哭，我輕輕拍著他，試圖讓他安靜下來。

 

女鬼此刻也已精疲力竭，她的身形愈發虛幻，卻仍強撐著看向我手中的孩子，眼中滿是眷戀與不舍。

 

正在這時，樓閣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我抬眼望去，隻見一群各式各樣穿著的女子身影緩緩浮現，她們個個面容哀怨，周身散發著淡淡的陰氣。

 

其中，就包含了我前三關攻略的女水鬼、烹飪鬼和開膛鬼。

 

懷孕女鬼掙扎著起身，飄向她們，與她們相互依偎，似在訴說著什麼。

 

片刻後，女鬼轉身，抬手輕輕一揮，一幅畫面浮現在我眼前。

 

起初，畫面裡盡是些深宅大院中古代女子被丈夫狠心殘害的場景，再往後，到民國，再到現代，家暴、出軌、S妻、分屍……

 

這裡的每一個女鬼，都S在了她們曾經以為會給自己幸福的人手裡。

 

我看得心中滿是憤懑，不禁為她們的悲慘命運嘆息。

 

可看著看著，我卻發覺有些不對勁，那些女鬼們身形漸淡，可眼神卻並沒有停留在那些畫面上，反而臉色不正常地看著我，目光中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怪異。

 

我心中略感奇怪，眉頭微微皺起，緊緊盯著那不斷閃現的畫面。

 

直到最後，畫面陡然一轉，竟然出現了我自己！

 

剎那間，被暫時封存的記憶如潮水般洶湧湧現。

 

我看到了曾經的生活：原來我早就已經不是大學生了。

 

大學畢業以後，我便遇到了後來的老公，我們相愛、結婚。

 

可結婚以後，他突然變了，他整日遊手好闲，沉迷賭博，從不工作，家裡被他欠下了一屁股債。

 

於是我又當上了和大學時期一樣的身兼百職的無業遊民，為了維持這個家，我迫不得已一人幹起了無數兼職，每日早出晚歸，累得身心俱疲，隻為幫他還債。

 

然而，他非但不知悔改，變本加厲地賭博，甚至還出軌背叛了我。

 

那一刻，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萬念俱灰之下，我絕望地站上了天臺。

 

就在我搖搖欲墜之時，這些女鬼們看到了我，她們又氣又恨，強行將我帶入了這場恐怖遊戲之旅。

 

隻是被帶進遊戲後，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記憶又停留在了大學時期，自動忘卻了這段記憶。

 

我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

 

又黃又黑，甚至有老繭。

 

又看了湖中倒映著的自己的臉。

 

皺紋，斑點。

 

是啊，這哪是一個女大學生的樣子。

 

難怪，剛進遊戲的時候，那兩個男人嘲笑我長得著急。

 

可是此刻，我突然想起，在結婚以前，哪怕我半工半讀，一人身兼百職，我依舊是一個快樂的、有活力的女大學生。

 

至少不是像現在這幅樣子。

 

懷孕女鬼拍了拍我的手：「我們都是被那些畜生親手害S的，是沒得選擇的辦法，但你不一樣，你不能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個遊戲副本，其實從來沒有任何人闖關成功過，因為每一個被拉進的玩家，都是在現實中恨妻虐妻的渣男！抑或是破壞別人家庭的女人！」

 

「原本剛將你拉進來的時候，我們並不打算讓你活著出去，因為我們覺得一個為了男人，就放棄自己生命的女人，不值得同情。」

 

「可我們發現，當抹除你大腦中關於丈夫的記憶後，你是如此鮮活，如此勇敢，如此有力量。」

 

「我們明白了，所有的道理其實你都懂，所以你才能在前幾關中，反過來安慰到了她們。」

 

「隻是在那麼多年的婚姻中，逐漸為了家庭迷失了自己。」

 

「我們每個人都是這樣，都會迷失，所以我們需要互相幫助，互相點醒。」

 

開膛女鬼也衝上來熱淚盈眶地握住我的手：「是啊，你誇我漂亮，你又何嘗不漂亮呢！隻要做自己，為了自己而活，我們永遠都是大美女！」

 

烹飪鬼也端著湯走上前：「對啊對啊，你煮的湯真的很好喝，你真的很厲害，很有魅力！」

 

水中女鬼也慢悠悠地飄向前：「就是嘛，你勸我的時候告訴我，男人多的是，這個不行就下一個，這句話我再重新送回到你。」

 

彈幕在此刻也已經滾動起來：

 

【嗚嗚嗚, 怎麼有點感人，原來這個副本背後是這樣的故事啊。】

 

【哭了，怪不得以前沒有一個闖關成功的。】

 

【隻有我注意到，原本懷孕女鬼, 是故意將剩下的那兩個玩家, 引到閣樓去的嗎，讓他們誤以為那個盒子裡的東西才是真的終極物件。】

 

【我注意到了！我以前也看過這個副本的直播，她以前就是這麼騙別人的......】

 

如今, 一切真相大白。

 

看著懷中的孩子，再看看眼前早就沒了猙獰模樣的女鬼們，我淚流滿面。

 

我輕聲呢喃：「我明白了, 謝謝你們, 給了我重生的機會。」

 

她們全都聚集在一起，相互依偎著, 表情欣慰地看著我。

 

懷孕女鬼摸了摸我的腦袋：「好好地活下去。」

 

女水鬼：「替我多談點帥哥。」

 

烹飪鬼：「多做些好吃的呀！下次有機會再教我！嘿嘿。」

 

開膛鬼撓了撓腦袋：「那我就不知道說些什麼了，就祝你永遠美麗吧！」

 

我認真地點了點頭, 眼眶湿潤著。

 

而那兩個搶走盒子的特種兵和警察, 待他們滿心歡喜地打開盒子, 卻發現裡面空無一物, 隻有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面寫著：「執念障目, 終難見真。」

 

他們這才懊悔不已, 匆忙折返。

 

可此時已經晚了, 系統冰冷的聲音開始播報：【終極闖關已結束】

 

【存活人數：1】

 

下一秒，特種兵和警察的身體在尖叫聲中原地消散。

 

【1 分鍾後，系統將自動將剩餘玩家帶回現實】

 

【即將傳送下一波玩家進入遊戲……】

 

6

 

當我在現實中悠悠轉醒，看著腳下的百米高空, 我往後退了一步，眼中的迷茫被堅定所取代。

 

回想起恐怖遊戲裡那段驚心動魄的經歷，我知道自己不能再沉淪下去。

 

我迅速整理好心情，著手收集老公賭博、出軌的證據。那些曾經被我刻意忽略的借條、曖昧短信, 如今都成了捍衛我權益的有力武器。

 

我聯系了靠譜的律師, 將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傾訴，律師的每一句分析、每一個建議, 都讓我愈發篤定自己的選擇。

 

在等待離婚訴訟開庭的日子裡，我也沒有闲著。

 

我重新審視自己的生活, 憑借著之前兼職積累的技能, 我開始在網上接一些零散的設計工作, 雖然忙碌, 但每完成一單，內心的成就感便多一分。

 

再看鏡子, 哪怕皺紋依舊在，可鏡子裡的那個人卻不再暗淡。

 

是明亮的，勇敢的, 有活力的。

 

開庭那天, 我身著幹練的職業裝, 昂首挺胸地走進法庭。

 

面對老公的狡辯和求情，我沒有絲毫動搖，一個巴掌扇在他臉上。

 

他氣急敗壞, 用手指著我怒吼：「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離開我，哪裡還會有男人要你！」

 

聽著這句曾經我聽過無數遍的話。

 

這一次我毫不猶豫地啐了他一口：「你知道地球上有多少個男人嗎？」

 

「39 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