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你別管。」

我晃了晃手機：

 

「剛才這段對話要是傳到你丈夫父母耳朵裡，你猜他會先查兒子，還是先查那位健身教練？」

 

「我了解到你是嫁過來的，房子可是婚前財產。」

 

錄音機「咔嗒」一聲跳停。

 

她突然抓起水果刀抵住自己手腕：

 

「你敢亂說，我立馬S在這兒！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說是你逼S我的！」

 

我指了指監控鏡頭：「咳咳……刀拿反了。而且這是兒童安全刀，切蘋果都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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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渾身發抖，刀「當啷」掉在地上，捂著臉哭了起來，可就是擠不出眼淚。

 

「你到底想怎樣！」

 

我掰著手指：

 

「孩子過敏、親子鑑定……你丈夫父母要是知道這些，別說撫養權，你連探視權都拿不到吧？」

 

她突然癲狂大笑：「你不敢！我S在這裡了你也脫不了幹系！」

 

我聳了聳肩：「我可沒興趣當兇手。」

 

我又調出健身房的照片——畫面裡「蠍子」正摟著個穿露背裙的姑娘，正是 1601。

 

「你猜，這位教練願不願意為愛情背鍋？」

 

她盯著截圖，口紅被咬出一道裂痕。

 

我站起身來，手機點開交警隊朋友發來的檔案：

 

「所以去年車禍其實是你開的！酒精測試顯示你喝了酒，逃脫了故意S人的罪名。最後你老公重傷住院，你在警察面前借口照顧你家是超敏小孩逃了罪，對吧？」

 

「你從哪搞到這些的！」

 

她撲上來就要搶手機，卻被我閃身躲開。

 

「你管不著！單你扔掉的垃圾就比電視劇精彩多了。」我踩住一張收據。

 

「順便問一下，你老公知道那位教練嗎？」

 

她突然癱坐在地，粉底被淚水衝出道溝壑：

 

「給我三天……不，一天！我保證搬走，所有事一筆勾銷！」

 

「晚了。」我按下錄音保存鍵。

 

「我本來沒打算這麼針對你，畢竟我們最多就是鄰裡矛盾。」

 

「但我卻最後發現你竟然和那位教練早就有了一腿，還用的孩子當籌碼。」

 

「那刻起，就沒資格談條件了。」

 

樓道傳來腳步聲，物業經理帶著保安出現在門口：

 

「周先生，需要幫忙報警嗎？」

 

女人頓時抓起風衣落荒而逃。

 

這時，手機發來消息，我掏出看了看，是 IT 高手朋友破譯對面電腦後的一張 B 超單，孕周顯示 2 個月，日期卻是在車禍前兩周。

 

我看著單子輕笑著搖了搖頭。

 

原來這場「超敏戰爭」，不過是場拖延時間的障眼法。

 

她發現自己懷了孕，那段時間她丈夫在國外出差，為規避懷疑，竟然作出車禍鬧劇，將丈夫送進了病房，然後又可以和出軌對象夜夜笙歌。

 

最後，她又借著孩子的「超敏」想要隱瞞警察的進一步調查。

 

好一記一石三鳥！

 

不對！我突然想起她竟然讓奧特曼的兒子和健身教練做親子鑑定……

 

一石三鳥過程中還包含有金蟬脫殼和暗度陳倉！

 

天才！

 

我慢悠悠翻出手機裡健身教練進出她家的監控合集，按下保存鍵。

 

看來這場「超敏瘟疫」的傳染源是該爆料一下了！

 

10

 

當天晚上七點，業主群突然彈出一條視頻鏈接，標題是「1601 超敏寶寶的奇幻人生（完整版）」。

 

鏈接圖片上，健身教練的蠍子紋身和 1601 女人的臉各佔半邊，中間 P 了行血紅大字：「年度倫理大戲」。

 

三十秒後，群消息炸成煙花。

 

視頻 Part1：深夜監控合集。

 

健身教練七次進出 1601 的片段被剪成快閃，配上《回家的誘惑》BGM，最後定格在他摟著 1601 的畫面，字幕滾動。

 

「真愛宣言：我舒舒服服睡覺，你安安心心躺板。」

 

鄰居 C：【臥槽，這紋身！怎麼有點眼熟！】

 

水果店老板Ţṻ⁵娘：【難怪她總到我店對面藥店買壯陽藥！我當是給孩子補鈣呢！】

 

視頻 Part2：錄音精選。

 

1601 女人的聲音經過變調處理，陰惻惻像恐怖片旁白：

 

「親子鑑定報告我找淘寶做的！」

 

「車禍前我早就找好了角度，那裡沒有監控！」

 

「貼紙是我貼的，那咋啦！」

 

這些語音穿插在健身教練和她兒子玩鬧的錄像中，字幕還標注了「奧斯卡預備役選手の日常」。

 

鄰居 D：【建議申報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名為——變臉絕活。】

 

保潔阿姨：【我就說怎麼老掃出疹子貼紙！缺德！】

 

視頻 Part3：文件炸彈。

 

偽造的物業公章模板、淘寶親子鑑定店聊天記錄……

 

最後是車禍當天道路原片，路人手機視角——她醉駕撞樹，副駕上的兒子被甩出安全座椅，她丈夫滿頭是血暈倒在車後。

 

物業經理：【@1601，偽造公章請到我們物業中心解釋，不然我們將報警處理！】

 

鄰居 A：【孩子臉上的疤原來是車禍留的！還賴人家 1602 有病毒？！】

 

1601 的女人在群裡刷屏尖叫：

 

「視頻是 AI 合成的！我老公是律師！你們等著收傳票吧！」

 

之後，她還發了張偉大律師的照片，落款人姓名被 P 成「張三」。

 

我見時機成熟，於是甩出了終極炸彈——她與健身教練的床照，照片裡兩人裹著酒店浴袍，背景電視正播《奧特曼》大結局，右上角時間顯示為車禍前一個月。

 

【你丈夫知道你出軌了嗎？】

 

我又@她：【順便提醒，其它酒店的監控我也有備份。】

 

這是我意外在黃網翻到的。

 

群聊陷入S寂。

 

五分鍾後，1601 的 ID 變成「已退群」，她頭像——帶著奧特曼的兒子緊隨其後消失。

 

這回是真退了群。

 

水果店老板娘突然扔出張陳年截圖：

 

【去年她冒充物業發禁狗令，害我差點把金毛送走！】

 

鄰居 E：

 

【我車上的劃痕也是她兒子幹的！當時她說孩子對金屬過敏，拿不了鑰匙！】

 

我發了張 1601 女人的臉被 P 成《小醜》的海報封面，所有人默契地跟著刷了起來。

 

清晨六點，1601 男主人的父母叫上物業帶著鎖匠強行拆開了 1601 的門，女人正化口紅，一臉驚恐地看著眾人。

 

玄關處堆著十幾個打包箱，最上面那箱寫著「易碎品」，裡面塞滿仿真疹子貼紙和奧特曼面具。

 

茶幾上的電腦還沒關，淘寶搜索欄留著記錄：

 

「如何快速賣房。」

 

「離婚如何爭撫養權。」

 

物業經理拍照發群，圖片內容是撕下的「過敏原警告牌」，背面粘著口香糖和髒話塗鴉：「不日將清理所有虛假告示。」

 

我回屋端起早泡好的咖啡。

 

抿下一口的瞬間，手機監控軟件提示 1601 陽臺有異動。

 

我打開監控，畫面中男人父親正把婚紗照扔下樓，相框玻璃在晨光中碎成鑽石雨。

 

她突然抬頭看向攝像頭，口紅糊到耳根，笑得像馬戲團掉漆的小醜。

 

「你贏了。」她比著口型。

 

「但你不能一直贏。」

 

我按下刪除鍵，清空所有監控備份。

 

雖然我得勝了，但這些沾著「人血的饅頭」，嚼多了實在反胃。

 

11

 

暴雪傾盆的周末，搬家公司的廂式貨車堵S了小區主幹道。

 

1601 的女人裹著一次性雨衣指揮工人，蜘蛛俠面具從她兒子的背包裡露出一角，被雨水泡成褪了色。

 

我撐著傘路過，看見她正踮腳撕著單元樓口上的「房屋急售」廣告，卻怎麼撕都撕不下來，膠痕頑固得像她那些荒唐的謊言。

 

「需要幫忙嗎？」我指了指她夠不到的邊角。

 

「滾！」

 

她猛地轉身，雨衣兜帽滑落，露出枯草般的頭發：

 

「你以為你贏了？我告訴你，這房子是我不要的！是我……」

 

「是你急著套現打離婚官司的吧。」

 

我亮出手機裡健身教練摟著新歡的照片：

 

「陳教練上周在酒吧宣布要當爹了，你沒隨個份子？」

 

她指甲掐進廣告紙，油墨在雨水中暈成紫黑的淚：

 

「你以為這些破事能毀了我？我還能東山再起！」

 

我表情肯定地點了點頭：

 

「當然能。畢竟你演技一流，換個地方又能編新劇本一定火，『單親媽媽大戰外星人』系列怎麼樣？」

 

車廂裡突然傳出「咚」的一聲悶響。

 

她兒子從紙箱堆裡探出頭，懷裡抱著個脫線的奧特曼玩偶，面具歪斜露出結痂的疤痕：

 

「媽媽，我的怪獸模型忘帶了……」

 

她抓起湿漉漉的廣告紙砸向車廂：

 

「閉嘴！再提奧特曼我連你一起扔了！」

 

男孩縮回紙箱縫隙，光線照不進去，顯得有點暗。

 

我準備走開買點晚飯去，1601 女人又拽住我傘柄：

 

「你憑什麼動我的東西！」

 

「你是指這個？」

 

我從手機裡翻出皺巴巴的 B 超單：

 

「孕 2 月，車禍前兩周——還借懷孕向你老公的父母要錢，需要我幫你回憶怎麼騙赡養費的嗎？」

 

雨傘「啪」地落地，她踉跄著後退，口紅混著雨水在嘴角拉出血線：

 

「你這種冷血怪物……根本不懂當媽的心！我這是為孩子爭取的。」

 

「我確實不懂。」

 

我撿起傘看向她兒子所在的位置：

 

「但你好像也不懂，拿孩子當道具會遭報應。」

 

她身後傳來塑料摩擦聲，男孩正用美工刀劃開玩偶的肚子，掏出一團發霉的棉花, 裡面裹著張全家福照片——車禍前的圓臉丈夫、沒留疤的孩子，以及還沒學會假笑的她。

 

「媽媽，爸爸為什麼不要奧特曼了？」

 

他舉起照片，蜘蛛俠眼罩滑到脖子上。

 

女人突然捂住嘴幹嘔, 像要把五髒六腑都吐進雨水裡。

 

搬家公司不耐煩地按響喇叭催促。

 

她最後向上看了一眼 1602 的陽臺, 把兒子塞進副駕駛。

 

貨車啟動時, 蜘蛛俠面具從車窗飄出, 被車輪碾進汙水坑。

 

我呆呆地看著貨車離去的背影, 感慨人心的多變。

 

回小區剛到門口, 物業經理從我面前經過往垃圾堆走去, 手裡拿著ṭú₅張「過敏原警告牌」, 背面粘著陳年膠帶, 依稀能辨出「鋼琴班招生」的字樣。

 

這是樓上上任住戶被迫搬離時, 沒來得及清理的殘跡。

 

我轉身走向電梯, 指紋鎖「叮」地亮起綠燈

 

幾個月後, 我正要開門回家，走在樓底的物業經理從後面拍了拍我：

 

「周先生, 你看你這層樓的那些貼紙告示要不要清理？」

 

我搖了搖頭：「留著當警示教育吧。」

 

回到 16 層，我瞥了眼 1601 陽臺，她丈夫已經出了院，正把婚紗照塞進碎紙機，相框裡的女人笑靨如花。

 

又隔了一個月, 剛起床準備吃飯, 就聽見新搬來的小情侶在 1601 房間裡驚嘆：

 

「這位置採光真好！之前房主怎麼舍得賣？」

 

我回屋緩緩推開陽臺門，發現樓下的櫻花開了。

 

上次開花時, 1601 正往樹上噴「防花粉過敏藥水」, 枯S的枝丫如今綴滿粉白花瓣, 風一吹就撲稜稜落在步道旁的草叢上。

 

番外：

 

最後看房的情侶買了房, 同時物業群公告也換了新標語：「共建和諧社區，從你我做起。」

 

1601 的二手房成交當天, 男買家就在群裡發了張圖感慨：

 

【房子挺好, 就是前業主留的奧特曼玩具有點嚇人。】

 

還配了張圖，是衣櫃裡的一張蜘蛛俠面具, 裡面藏著她兒子用蠟筆寫的哭臉。

 

女買家又在群裡@所有人：【周日做瑪莎拉奶茶, 有人來嗎？】

 

我回了個「OK」表情，餘光瞥見聊天記錄裡「1601」三個數字。

 

往上翻, 那些刷屏的髒話、P 圖、語音條, 不知何時被系統自動清理, 像被海浪抹平的沙堡……

 

不久小區迎來了設備大更新, 物業經理來送新門禁卡時，隨口提起：

 

「1601 那女的離婚官司輸了, 孩子是通過正規 DNA 鑑定是她前夫的，也判給了前夫。聽說她天天在健身房堵那個教練，非要人家對她肚子裡的孩子負責。」

 

「後來呢？」

 

「健身教練報警說她騷擾，現在……哎, 大概在哪個橋洞編新故事吧。」

 

我望向 1601 的門牌, 陽光把數字曬得發亮。

 

那些歇斯底裡的詛咒、算計、誣陷，最終縮成門牌上一粒像素大小的黑點，漸漸被陽光照得消失。

 

微風吹起櫻花掠過監控攝像頭, 發出沙沙的聲音，輕柔得像嗤笑聲。

 

暴雨總會停下，但有些人注定曬不幹骨子裡的霉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