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臉色有些難看。

齊媽看著我：「菲菲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齊赝讓你不開心了，這件事他做的的確不好，你要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和阿姨說，阿姨給你主持公道。」

 

我放下筷子，隻覺得屋內氣氛窒息：「阿姨對不起，婚禮是我取消的。」

 

齊赝猛然回頭：「你閉嘴！有什麼事我們回去說。」

 

他臉色煞白，盯著我難得漏出慌張的表情。

 

我逃脫他的手，站了起來深深地鞠了一躬：

 

「爸爸媽媽還有大哥，我準備和齊赝分手了，很抱歉今天打擾到你們興致，但是我們真的走不下去了。」

 

齊赝沉聲，抓著我的手腕：「宋妍菲你瘋了是不是！走！和我回家！」

 

Advertisement

我被他拽的踉跄了一下。

 

齊媽上前攔住齊赝：「齊赝，你給我松手！我和你爸是這麼教你的！對女孩動粗？」

 

齊赝咬著牙壓抑到了極點，看著我恨恨地道：

 

「媽你聽到了，她要和我分手！宋赝妍菲不要我了！她一直不愛我！你們到底聽沒聽到！」

 

「我能怎麼辦！我不能和她分手！我會S的！」

 

齊思恆攔住他，轉頭對我說：「宋小姐你先走吧，阿赝情緒不太穩定，我們先處理一下家事。」

 

齊赝被他攔腰抱住：「不許走！」

 

「宋妍菲你要是敢走，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待在我身邊，那都不許去聽到沒有！」

 

齊赝的聲音越來越大，後來隱隱帶著哭腔，齊家三個人勉強能攔住他。

 

我平靜地轉身離開，忽然想起了齊赝在酒吧開的玩笑。

 

他和一群好哥們嘲笑我的愚蠢，笑我每年愚人節上一樣的當。

 

齊赝真的還愛我嗎？

 

我在寺廟供奉了八十八座佛牌才換來和他重逢。

 

我的愛人是十八的齊赝，不是二十六歲戲弄我的齊赝。

 

10

 

晚上我收拾好行禮，正準備離開。

 

門外站著齊赝。

 

他叼著煙，眼眶紅紅的，啞著聲音問我：「怎麼了？看到我很意外。」

 

我握緊了行李箱，向後退了半步：「隻是沒想到你這麼快回來了，還以為阿姨不會讓你出門。」

 

齊赝笑了笑：「我和她說想明白了。」

 

「其實想想我剛才是有點失態了，你也是的，要分手好好說唄，我還能不答應嗎？」

 

「按照我這個條件，找什麼樣的沒有啊，沒必要在你身上耗著吧。」

 

我很開心齊赝想明白了，既然他能這麼想很好：「恩，我也是這麼想的。」

 

「我們以後還能做朋友的齊赝，不管怎麼說我們相識一場不容易。」

 

「既然走不下去了，也不要計較以前的事情了。」

 

「如果又需要我的地方，我願意幫你。」

 

也許上輩子齊赝沒出意外，我們也會走到這個地步。

 

穿越回來救活了齊赝的命，我已經很開心了，不能再奢求更多。

 

佛祖會怪罪的。

 

齊赝認認真真地看著我，打量我的神色，半晌之後才淡定地回了一句：「行，既然你鐵了心要分手，那我就不說什麼了，你走吧，呆呆也帶走吧。」

 

「有緣再見。」

 

我點了點頭，拉著行李箱往外走：「過段時間我會讓人過來取狗。」

 

話還沒說完，我忽然感到一陣眩暈，眼前一陣霧飄過。

 

我倒下的那瞬間，看到齊赝晃了晃手中的噴霧，他袖長白皙的手指撫上我的臉，看過來的眼神痴迷又瘋狂：「宋妍菲你真的太天真了，我怎麼舍得讓你走呢。」

 

「婚禮還沒辦呢，你是我認定的太太啊！」

 

「我等了八年的太太！」

 

11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渾身像是火車碾過一樣酸疼。

 

左手被拷在了床頭，身上隻披著薄薄的毛毯，脖子上都是青紫色的吻痕。

 

齊赝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餓了吧，我做了你喜歡吃的玉米粥，吃點墊墊肚子。」

 

我瞪著他：「你瘋了？」

 

「你能關我多久？十天還是一個月？我失蹤了總會有人發現的，到時候你是不是想去坐牢？」

 

「你還要不要臉了。」

 

齊赝仿佛沒聽見一樣，固執的喂我喝粥。

 

「吃飯，不吃胃會疼。」

 

我偏過頭：「你滾！我不想見到你！」

 

齊赝沉默了一會，脫了身上的毛衣，俯身將我壓在身下胡亂地吻了下來：「你摸摸。」

 

「以前你不是最喜歡摸我的心髒嗎，現在你感受到了嗎，它在跳動。」

 

「是為了你。」

 

「菲菲，你離開，我真的會S的。」

 

我躲過他的親吻，委屈和埋怨纏繞在一起將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壓了下Ṱū₆來。

 

「齊赝你放我走吧，這段感情讓我太累了，算我對不起你行不行。」

 

「我們真的不合適。」

 

齊赝不說話，隻是吻的更加用力了，他將我整個人圈在懷裡野獸一般地啃咬著，留下青紫的傷痕。

 

我閉上眼睛，忽然想起了異國戀的日子。

 

異國戀的日子很難熬。

 

我每天等著齊赝下課之後才能和他聊上幾句。

 

倫敦和北京八個小時的時差。

 

十一個小時的飛機橫穿蘇伊士運河。

 

從首都機場到希斯羅機場上百次的來回。

 

倫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雨天裡面，也在我們相遇的那一天迎來了晴天。

 

那時候我在想什麼呢，在期盼齊赝快點畢業，早點回國。

 

期盼我們要熱烈的相愛，快快的結婚。

 

而不是像現在，做一對怨偶。

 

溫熱的眼淚落在齊赝的肩膀上，他停下動作笨拙地親吻我的眼角：「菲菲別哭了，看到你哭我心都快碎了。」

 

「我愛你啊，我真的愛你。」

 

12

 

我被齊赝關進地下室的半個月，每天除了吃飯就是上床。

 

齊赝總會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問：「菲菲，我是誰？」

 

「叫我的名字。」

 

我從反抗逐漸變成麻木，齊赝也逐漸恢復了正常，更多的時候他會抱著我。

 

兩人安靜的躺在床上，多數都是齊赝在說話。

 

「菲菲婚禮推遲了，我找了個理由和爸媽說了，等你心情好點再舉行婚禮。」

 

「你公司我幫你請過假了。」

 

我的話越來越少。

 

齊赝蹭了蹭我的臉頰，滿足地嘆了一口氣：「以後我白天去上班，你就在家等我好不好，外面太危險了你不要走，我怕你出意外。」

 

「我不在乎你心裡有誰，我現在什麼都不在乎了，隻要你陪在我身邊就好。」

 

我不理解齊赝的話，剛想問出口，就被樓上傳來的吵鬧聲打斷了。

 

江月：「齊赝你在不在家？」

 

齊赝被吵的沒辦法，起身親了我一下：「等我，我馬上回來。」

 

他神色不悅，穿著拖鞋，整理一下松松垮垮的睡衣走到了一樓：「江月？你吵什麼？」

 

江月目光掃過他的臉：「齊赝我就是來想要個說法，你到底什麼意思？」

 

「外面都在傳你和宋妍菲分手了，哥幾個都半個月沒見過你了。」

 

「那個女人就這麼重要嗎，值得你連哥們都不搭理了。」

 

齊赝表情冷冷的，看著江月：「我沒把你們當哥們。」

 

「你們想的我都知道，留學的時候捧著我，回國了還和我一起玩不就是想要齊家的資源嗎。」

 

「我給了，你們也賺了，賺夠了就滾吧，少來煩我。」

 

江月火大。

 

「你有病是不是，那我算什麼，你要是不喜歡我玩什麼曖昧？」

 

齊赝冷笑一聲：「要不是為了氣宋妍菲，你以為我會搭理你？」

 

江月滿臉通紅，她萬萬想不到齊赝對自己真的是利用，雖然她早有察覺，齊赝隻有在宋妍菲在的時候，心情才有波動。

 

我在地下室被迫聽完他們的吵架。

 

江月被氣走了，門摔得很大聲。

 

齊赝沒事人一樣回來，上了床下意識地將我攬在懷裡，繼續自言自語。

 

13

 

一個星期後，齊赝終於走出了房門。

 

他穿著西裝，抓住我的手打領帶，低頭溫柔地囑咐：「菲菲我要參加個重要的宴會，晚上十點之前肯定會回來陪你，你乖乖的等我回家好不好。」

 

我點了點頭，情緒沒什麼起伏。

 

齊赝也不在意，輕柔地吻了吻我的嘴角，滿意地走出了房門。

 

等他走了之後的半個小時之後，我聽到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江月Ṫű̂ₙ忽然出現在門口，見到我露出誇張的表情：「OMG，齊赝真的把你囚禁起來了。」

 

「天吶，快點和我走，不要待在鬼地方了，我看齊赝腦子進水了，居然敢觸犯法律，有錢也不能這麼作啊。」

 

我任由她幫自己穿上衣服：「你為什麼要幫我？」

 

江月從包裡抽出打火機，在我面前晃了晃：「齊赝這狗東西居然利用老娘，我不出這口氣心裡過不去，放了你他肯定難受的想撞牆！」

 

「大女人有仇必報。」

 

我想這很好了，江月比我勇敢，也比我放得下。

 

逃出別墅之前，江月把打火機遞給我。

 

我明白她的意思，一把火燒了地下室，火苗竄上了房頂，齊赝在地下室布置的一切都沒有了。

 

婚紗照，我們曾經的相片，還有滿屋的紫羅蘭，

 

都被大火吞噬。

 

14

 

兩年後。

 

離開齊赝之後，我找了個南方小鎮生活。

 

齊赝別墅著火的時候，在網上引起了很大的討論度。

 

新聞上報道著齊赝從外面匆匆趕回家，什麼都不顧的往火裡衝的樣子，視頻裡不再淡定，用盡全身力氣衝進火海。

 

齊赝崩潰大喊：「你們放開我，我太太還在裡面！」

 

「讓我進去！你們都松手！」

 

「我求求你們了，救救我太太，我不能沒有她，一定要救她。」

 

火勢太大，消防員一邊滅火，一邊把神志不清的齊赝攔在外面，齊家人也趕了過來陪在他身邊。

 

後來的事情漸漸平息。

 

齊赝意識消沉了好久，工作上的事情完全放下了，對外隻說是傷心過度在家養病。

 

可是我知道不是那麼簡單的。

 

江月和我聯系過幾次：「宋妍菲我友情提醒你啊，要藏好。」

 

「齊赝找了專人檢查那片灰燼，直到裡面沒有人體成分，他猜出你沒S了。」

 

「現在正滿世界找你呢。」

 

我回了一個多謝，默默關了手機。

 

已經過去兩年了，齊赝應該也不會堅持這麼久吧，畢竟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離開他之後，我開了一家花店，門外擺滿了紫羅蘭。

 

到夏天有很多小年輕過來打卡，小紅書上還有她們的宣傳照。

 

店員小李拿著網上的照片遞過來：「菲菲姐，你看這張照片拍的好好，你帶著口罩都掩飾不住驚人的美貌。」

 

今天有雨，客人也少了些。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照片裡面自己正在為客人包花，口罩遮住半張臉。

 

我笑了笑，心想幸好齊赝不愛上網，幸好自己包的夠嚴實。

 

隨機又覺得自己有點自戀。

 

都過去這麼久了，齊赝怎麼可能還想著我。

 

風鈴聲響起，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有人徑直走到了收銀臺。

 

「你好, 歡迎光臨, 請問需要什麼。」

 

我面上含笑, 下意識地抬頭詢問。

 

下一刻, 齊赝眼眶紅紅的站在我面前, 他整個人都在顫抖：「菲菲, 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手忙腳亂地戴好口罩, 慌亂地回答：「不，你認錯人了, 我不是你想找的人！」

 

「你走！你快離開這裡！要不然我報警了！」

 

齊赝生怕嚇到我, 往後退了一大步：「好，好, 我不動了, 你別害怕好不好。」

 

「我什麼都不做，你千萬別害怕菲菲, 是我不好，我突然出現嚇到你了。」

 

「我以後都不會做惹你生氣的事情了, 你不要這樣怕我好不好, 我心裡真的很難受。」

 

我逐漸平復了心情，站直了身體看著齊赝。

 

兩年沒見，他滄桑了很多。

 

眼下烏青不知道多少個日夜沒休息好。

 

我不明白齊赝為什麼一直纏著自己不放, 明明世界上那麼多人。

 

女的男的，漂亮的年輕的，溫柔可愛的, 為什麼隻盯著自己。

 

難道我要倒霉一輩子？

 

我鼓足勇氣：「齊赝我, 我們不可能了, 你不用要再打擾我的生活了。」

 

齊赝落寞地低下頭，身影晃動了一下，痛苦地道：「我知道的, 失去你的那一刻就是上天給我的報復。」

 

「家裡著火了，我想著你在火海裡面, 恨不得和你一起走了。」

 

「幸好他們攔住我, 要不然今天我也見不到你。」

 

我看著齊赝：「齊赝，如果你真的因為我S了, 你會不會恨我。」

 

齊赝苦笑一聲：「怎麼會呢, 我隻會恨自己以後不能照顧你，沒辦法陪著你過剩下的日子。」

 

我心尖顫了一下。

 

六月的天總是陰晴不定, 雨勢漸小。

 

外面灰蒙蒙的天裂開一條痕，金色的陽光射下來落在屋內大理石地板上, 齊赝就那樣站在光裡定定地看著我。

 

14

 

自從那天我們見面過之後。

 

齊赝察覺到了我的態度，再也沒有冒失地找上門來。

 

但是生活中卻一直有他的影子。

 

天晴的時候齊赝會坐在店外的桌上，一邊辦公一邊看著我忙碌。

 

下雨時候他會從暗處冒出來，幫忙店員整理花草。

 

下班後, 齊赝會默默地跟在身後送我回家, 直到燈亮起才離開。

 

小李經常在不忙的時候，湊過來和我八卦：「姐，門外的齊大帥哥和你到底什麼關系啊, 怎麼天天圍著你轉悠。」

 

我放下手裡的活，看著坐在透明窗外的齊赝。

 

「隨他便吧，一個……」

 

「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人而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