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皇帝一臉疑惑地看向皇後，像是想到了什麼。

 

時寧夫人卻崩潰了：「不！不可能！皇後為什麼要害語心？她們是姐妹！你胡說八道！」

 

她整張臉痛苦扭曲起來，忽地從雪地裡爬起來，指著皇帝，狀若癲狂：「是他！是他害S了語心！是他！」

 

皇帝神情哀痛：「夫人！朕真的沒有S語心，朕待她視如己出，她S了朕也悲痛不已，又怎麼會害她呢？」

 

時寧夫人面無血色，茫茫然看著前方，眼淚洶湧而下。

 

「夫人！你相信朕！」皇帝也顧不上皇後了，隻抱住時寧夫人的手臂，「朕真的沒有。」

 

忽然，呼嘯寒風中傳來一陣咯咯的笑聲。

「謝清曜，你總是壞我好事，真是讓人家又愛又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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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婉晴踏著風雪飛上山頂，笑容明豔嬌媚。

 

31

 

「可惜啊……就算你神通廣大，無所不知又如何？還不是要S在這？」她對著謝清曜目露嬌羞，說出的話卻冷厲無情，「不過你要是願意自廢武功，當我的男人，我今天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謝清曜嫌惡地看了她一眼：「楊婉晴，你是時寧夫人的徒弟吧？時寧夫人派你潛入謝家取得我娘的信任，可惜……你的演技太拙劣了。」

 

「哎呀，你一早就知道了啊……這真是太羞恥了！」她捂住臉，笑聲如悅耳的清鈴，「我可真是越來越愛你了啊，不錯，我是……時寧夫人的大徒弟！」

 

「我奉時寧夫人之命，潛入謝府搜尋謝家謀反的證據！奉時寧夫人之命，將她繡好的龍袍埋進林天揚家裡，誣陷林天揚！」她忽然轉過頭朝我笑道，「想不到吧？我的好師妹！」

 

我確實有些震驚，不過這兩天震驚的事情太多了，相比之下，這件事也算不得什麼了。

 

傳聞時寧夫人以前收過一個頗有天資的徒弟，但我入繡坊以來，從沒聽說過這件事，還以為是道聽途說，沒想到竟然是楊婉晴。

 

謝清曜冷笑：「謝家一向忠君愛國！不像時寧府，地下冰窖中藏著幾大箱子的兵甲弓弩，圖謀不軌！」

 

楊婉晴眨了眨眼：「那怎麼辦？你這個好皇帝愛我師父愛慘了，就算是拱手讓江山，想必也是願意的！」

 

謝清曜看到皇帝還在安慰時寧夫人，也有些沒眼看。

 

楊婉晴又道：「不過論起演技拙劣，你們也好不到哪裡去，那日宮宴上，我瞧你們眉來眼去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的關系麼？所以我讓師父騙你去錦夢閣找賬本，讓你們互生嫌隙，再在謝府設下陷阱等你！嘖嘖嘖，可惜了，還是讓你逃過一劫！」

 

我無語：「我們……何時眉來眼去了？」

 

「謝清曜，你不答應做我的男人，難道是喜歡我這個師妹？」她扭動著腰肢，體態妖娆地朝謝清曜走去，「她有什麼好？武功又差，刺繡不行，才學不行，一無所長，還笨得要S，你是瞎了嗎？」

 

我臉都黑了，她說歸說，幹嘛詆毀我？

 

我破口大罵：「你要不要臉？人家不喜歡你，你還硬要貼上去，你是找不到男人了嗎？」

 

楊婉晴嘿嘿笑道：「我的臉皮能有師妹你的厚嗎？」

 

「你才厚！你全家都厚！你不僅臉皮厚，心還黑！你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你整天在那裡扭什麼？以為自己是蛇嗎？難看S了！」

 

「師妹這麼喜歡逞口舌之快？不過沒關系，多說幾句吧，等會兒，你們就都說不出來了！」

 

楊婉晴聲音嬌媚得如同催命鈴。

 

風雪愈發猛烈，遠處傳來陣陣腳步聲和鎧甲碰撞的鏗鏘聲。

 

無數黑影迅速向山頂逼近，幾百精兵將千夕山頂包圍。

 

皇後忽然大笑了起來，眼中帶著決絕的恨意和暢快：「今天，本宮要你們都S在這裡！」

 

她面容冷峻，眼神中透著凜冽的S意。

 

皇帝面色變得十分難看，他站起身，抬頭挺胸，維持著帝王的威儀：「皇後，你這是幹什麼？」

 

皇後冷聲笑道：「臣妾要送皇上一程！」

 

她揮了揮手，兵甲持弩而立，鋒利的箭矢對準我們。

 

皇帝也笑了：「好啊，皇後，你想造反嗎？」

 

「這不是很明顯嗎？皇上您昏庸無道，沉迷女色，是該退位讓賢了，臣妾會為你守好這錦繡河山的！」

 

皇帝忽然笑了：「朕的好皇後啊！今日的一切都是你設計的吧？謝清曜說得沒錯，這一切都是你做的！語心也是你害S的？」

 

皇後笑道：「不錯！江語心是本宮S的，本宮還告訴姑母，語心是S在皇上的手上！」

 

「為什麼？」皇帝目眦欲裂。

 

「本宮不這麼說，她怎麼會這麼恨你呢？又怎麼會幫本宮謀反？幫本宮弑君呢？哈哈哈，她一說想來千夕山上看雪蓮，您就帶著傷陪她過來了，還真是深情呢……」

 

時寧夫人聽到這裡面色扭曲，眼底閃著刻骨的恨意：「是你？為什麼？江語雅，我從未虧待過你！語心是你的妹妹！你為什麼要害S她？」

 

皇後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妹妹？您還是我姑母呢！可是我的丈夫，當今的皇帝，卻對你情根深種！憑什麼？你明明不愛他！你還有一個女兒！憑什麼你奪走了他全部的愛！憑什麼？所以我S了你的女兒，騙你說是皇上幹的……哈哈哈哈，我要讓你們反目成仇，他不是愛你嗎？我要讓他永遠被自己的摯愛憎惡，哈哈哈哈哈！」

 

「就因為這個你就要害S我的孩子？」時寧夫人如瘋了一般撲過去，卻被皇後一把推開。

 

「是！十六歲那年我嫁給了皇上，我以為就算不能求一心人，也能得他兩分真心，可新婚之夜，他抱著我喊的卻是『雲寧』！『雲寧』！哈哈哈哈哈……」皇後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憤怒不已：「你的丈夫不愛你那是你們自己的事，你害別人幹什麼？害一個十歲的孩子？你於心何忍？」

 

皇後悲愴一笑，咬牙切齒道：「那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做錯了什麼？他才兩歲，他的父皇不愛他，卻愛別人的孩子！他高燒不退，全身滾燙，他的父皇卻陪在別人的孩子身邊！若不是這樣，我的景兒怎麼會S？怎麼會到S都沒有見到父皇一面？江語心該S！你們都該S！」

 

皇帝震怒：「你這個毒婦！該S的是朕！你害她們幹什麼？」

 

「你是該S！」皇後雙眼瞪得渾圓，恨意從眼裡迸發，「最該S的就是你！今天我就要S了你！」

 

皇帝冷斥：「你想謀反嗎？弑君是誅九族的大罪！就算你S了朕，你以為能全身而退？」

 

皇後十分得意：「誰說本宮弑君了？誰看到了？今日之後，林太醫會告訴世人，是謝家指使他謀逆，楊婉晴會告訴世人，是謝家指使他繡龍袍！弑君的是謝指揮使，與本宮何幹？」

 

皇後忽然看向時寧夫人，嘲諷道：「忘了告訴你！本宮告訴林天揚，是你為了報復他始亂終棄所以在林家埋了龍袍！本宮還告訴他，你跟他的女兒江語心在十歲那年中了五色凌素而S，你為了報復世人所以在宮宴上制造慘案！沒想到他為了贖罪居然心甘情願認下全部罪責！」

 

我怒道：「你這個狠毒的女人，為什麼要害我爹？為什麼？」

 

皇後看著我像看傻子一般：「一個太醫而已，害了就害了，怎麼了？他那日在宮中看到本宮斷命蠱發作，本宮豈能留他？」

 

她又走到時寧夫人面前，冷笑道：「姑母，你知道本宮為什麼非要S語心不可嗎？」

 

「為什麼？」時寧夫人渾身顫抖，似比雪花還要脆弱輕盈。

 

「因為本宮發現……你愛上了皇上！」

 

皇後眼底閃著怨毒，一字一句，錐心刺骨。

 

「啊！」時寧夫人尖叫一聲，再也支撐不住，跌倒在地上。

 

一個男人，數十年如一日地陪著一個女人，愛著一個女人，他們曾共患難，也同享富貴，縱然是鐵石心腸也很難不被感動。

 

時寧夫人或許動過心，而皇後精準無誤地給了她重重一擊，讓這份感情化為刻骨的恨意。

 

我一時唏噓不已。

 

驚懼，慌亂，痛苦在時寧夫人的臉上反而多出了一絲盈盈動人的姿態。

 

皇後看著那張美豔絕倫的臉，露出困惑：「本宮真是想不通，你不就是這張臉生得好看嗎？怎麼會有這麼多男人心甘情願為你去S？既然他們想S，本宮就不攔著了！」

 

說罷，她揮了揮手，無數箭镞破空而來。

 

32

 

謝清曜眼疾手快，飛身擋在前頭，劍身劃向空中，發出清脆的鳴響，劍氣帶起無數雪花，紛紛揚揚朝飛速而來的箭矢而去。

 

箭镞被漫天飛雪抵擋，一時間全都掉在地上。

 

謝清曜忽然飛身而起，長劍橫掃而過，掉落地上的羽箭隨著劍氣飛旋而起，調了個方向朝著四周圍的弓弩手飛去。

 

前排的弓弩手反應不及，紛紛倒在了地上。

 

皇後臉色微變，大喊道：「都給我上！S無赦！」

 

一時間，無數黑影如鬼魅般飛奔而來。

 

「玥兒，你躲到後面去！」

 

謝清曜飛身而上，與數十精兵纏鬥起來。

 

我心中大急，謝清曜就算武功再厲害，也不可能打得過這麼多人啊！

 

而皇帝則緊緊抱著時寧夫人瑟瑟發抖。

 

我一氣之下拔出皇帝腰間的長劍：「皇上！借你劍一用！」

 

反正放他身上也沒用，不如先給我用吧。

 

我提劍準備衝進去幫謝清曜。

 

忽然寒芒一閃，楊婉晴揮劍朝我刺來，劍刃相擊，我隻覺得虎口發麻。

 

我冷聲道：「楊婉晴，時寧夫人也是你的師父，你不保護她怎麼還助紂為虐？」

 

楊婉晴咯咯一笑：「我先S了你再保護師父也來得及！」

 

「為什麼？」

 

「因為……S了你，就沒人跟我搶謝清曜了！」

 

我大急：「他都被圍毆了，你再不去救他，就隻能搶到屍體了！」

 

楊婉晴不以為意：「如果我不能得到他，那他還不如S了。如果他這麼容易就S了，那也不配讓我掛心！」

 

好一套理論！變態的想法總是匪夷所思。

 

她劍氣微動，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直朝我心髒而來，我側身躲過凌厲一擊。

 

她招式凌厲，步步緊逼。

 

忽然, 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驟然出現, 他手持長劍，直擊楊婉晴。

 

楊婉晴回身抵擋，沈浮白攻勢猛烈, 逼得楊婉晴連連後退。

 

她氣道：「沈浮白，你為何要三番四次救她？」

 

這時, 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伴隨著鐵甲碰撞的鏗鏘之音。

 

烏壓壓的禁軍和錦衣衛如潮水般朝著山頂湧來，將皇後的兵馬團團圍住。

 

謝清曜高聲喊道：「援軍已至, 爾等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楊婉晴臉色微變, 她掃視四周，身形猛然一躍, 朝崖邊飛身而去。

 

隻聽她咯咯笑道：「不好玩了！謝清曜，咱們以後再見！」

 

話音落，她從崖邊縱身一躍，如一隻飛鳥一般，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

 

皇帝大喜, 他站起身, 拍了拍龍袍, 喝道：「把這些亂臣賊子通通拿下！」

 

他冷厲的目光凝視著皇後, 聲音如寒霜：「皇後, 你還有什麼話說？」

 

皇後悽然一笑, 目光看向遠處山川，仿佛是累了，聲音平靜：「本宮……輸了。」

 

禁軍護著皇帝和時寧夫人下山，沈浮白不知何時悄無聲息離開了。

 

千夕山頂, 一切歸於平靜, 狂風呼嘯, 卷起漫天飛雪, 將山頂的所有痕跡掩埋。

 

我問謝清曜：「你說，為什麼江語心的毒藥發狂時間是三個時辰, 而這幾次都是一個時辰呢？」

 

「或許……沈毅在毒藥裡還加了別的東西吧，所以他制作的毒性更強……沈毅S後，隻有沈浮白會制作這種藥，我會派人通緝楊婉晴和沈浮白，這種害人的毒藥, 不能讓它再出現！」

 

我想起那個曾經光風霽月的沈浮白, 不禁有些傷感。

 

謝清曜忽然握住我的手，牽著我下山, 他掌心的溫度讓我不禁心頭一顫。

 

我不安道：「大人, 男女授受不親, 你……」

 

謝清曜冷哼一聲，氣勢凜然：「本官是看你走太慢了，你在質疑本官？」

 

我心頭一跳，連忙道：「不敢不敢！」

 

……

 

時寧府地下冰窖。

 

夜明珠散發著幽暗的微光, 時寧夫人腳步沉重地走到冰棺前，輕聲道：「語心，娘終於給你報仇了！」

 

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

 

無人知道，冰棺之下, S去九年的江語心臉上的五色印記若隱若現，她忽然睜開雙眼，眼裡閃著詭異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