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是金絲雀

第1章

我冒充姐姐嫁給了裴家小少爺。


 


婚後,裴燼隻當我是貪他錢財的金絲雀。


 


他拍了我的隱私照發給兄弟們取樂。


 


燒了我為養母求的護身符。


 


有人提起婚事,他滿眼譏诮,


 


「她巴不得趕緊跟我領證,日歷本上天天倒數著日子呢。」


 


可他不知道。


 


我數的,其實是姐姐回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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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我歸還裴太太的位置,徹底離開他的那天。


 


1


 


深夜。


 


衣料撕裂的聲音吵醒了我。


 


睜眼,裴燼的手已經貼上我後腰,冰得我直打顫。


 


「很涼……」


 


他的手掌惡劣地往下探。


 


輕佻地撩撥著每一處脆弱。


 


裴燼喝酒了。


 


吻我時,唇齒間有很淡的酒氣。


 


我顫抖著閉了閉眼。


 


因為知道,反抗與討饒隻會讓他更加的變本加厲。


 


忽然。


 


燈光驟亮。


 


我睜開眼,看見了裴燼對準我的手機。


 


鏡頭聚焦在我臉上。


 


將我的隱忍,痛苦,燈亮時的狼狽與慌亂悉數定格。


 


「裴燼!」


 


我忍不住驚呼,「你做什麼?」


 


裴燼卻一臉淡漠地抽身離去,三兩下整理好衣褲,將照片發去了他的兄弟群裡。


 


「願賭服輸,誰要看她表情來著?」


 


群裡炸出一堆語音。


 


【裴哥牛逼!還真給我們拍了。】


 


【嫂子這麼勾人,裴哥是真舍得啊。】


 


【怎麼隻有臉部的,要不……下回咱再玩更大點?】


 


打火機聲響。


 


裴燼咬著煙走了。


 


他漫不經心的打趣聲,順著門縫飄了好遠。


 


「要是瑤瑤,我肯定舍不得。」


 


「但是她嗎……無所謂,給你們看個熱鬧。」


 


2


 


空氣中很淡的麝香味,混著煙草氣。


 


有點難聞。


 


我僵硬地扯起被單,試圖蓋住身上那些難堪的痕跡。


 


雙手用力捂住眼睛。


 


卻有水淌過指縫。


 


這是我嫁給裴燼的第二個月。


 


準確來講,是代替姐姐江媛嫁給他。


 


我和江媛是雙胞胎姐妹。


 


但我出生時,家裡窮,父母留下了身體更加健康的姐姐,將我扔在了街邊。


 


我是被瘸腿的養母帶大的。


 


可是。


 


兩月前,養母確診了腦癌,治療費用對我們而言是個天文數字。


 


一籌莫展之際,親生父母找到了我。


 


他們早已發家,成了本市著名的企業家。


 


隻是,他們找回我並不是要我認祖歸宗,而是因為雙胞胎姐姐在聯姻的兩天前,跑了。


 


隻留下一封信。


 


說三個月後會回來。


 


父母逼不得已,找到我頂替姐姐嫁過來。


 


而作為補償。


 


他們會負責養母的一切治療費用。


 


3


 


浴室裡。


 


冰涼的水流洗了一遍又一遍。


 


還是衝刷不掉身上的痕跡。


 


還有一個月。


 


我就能離開了。


 


江媛回國的機票訂在了下月。


 


等到她回來,裴太太的位置歸於原主,江家父母允諾會給我一筆巨額賠償。


 


我會帶著那筆錢,和養母離開這座城市。


 


凌晨。


 


我又刷到了江媛的短視頻。


 


應該是她的小號。


 


從沒露過臉。


 


她新發了一條動態,是她在國外玩跳傘,潛水的視頻。


 


幾千米的高空。


 


她縱身躍下,雙手張開,像一隻展翅翱翔的飛鳥。


 


連空中飛舞的每一根頭發絲,都充斥著自由的味道。


 


【4000 米高空,向S而生的新生。】


 


【感謝爸媽,給了我三個月的自由。】


 


4


 


我拎著燉了一早上的雞湯,去了醫院。


 


江家擔心我頂替江媛的事情敗露,一直阻攔我去醫院。


 


我已經快半個月沒見到媽媽了。


 


然而。


 


剛進醫院大廳,卻意外撞見了裴燼。


 


他摟著一個年輕女人。


 


目光凝著她手臂上的擦傷,神色溫柔,「還疼嗎?」


 


我下意識想躲。


 


卻已經晚了。


 


女生看見我,碰了碰裴燼手臂,「阿燼,那是你……老婆?」


 


裴燼的視線望了過來。


 


凌厲,淡漠。


 


像要將我洞穿,「你來做什麼?」


 


他挑眉,眼裡厭惡更甚,「跟蹤我?」


 


「我沒有!」


 


我連忙搖頭,「我是來……」,話音頓了頓,卻根本沒辦法解釋。


 


裴燼好笑地看著我,「來做什麼,說啊?」


 


我抿著唇,沉默。


 


而一旁的女生松開了挽著裴燼的手,語調綿軟委屈,


 


「我的傷沒事,阿燼,你還是……快點跟姐姐回家吧。」


 


她垂著眼,「我不想被人說是小三。」


 


「你當然不是。」


 


裴燼語調提了幾度,滿眼譏诮,


 


「她這種費盡心思爬上位的女人。」


 


「連個雀兒都算不上。」


 


「要不是家裡逼著聯姻,我怎麼可能娶她?」


 


他聲音不算小。


 


周圍有路人看過來,議論紛紛。


 


周圍偶爾泄露的「情人」「貪財」「不要臉」等字眼,讓我格外難堪。


 


我慌亂地轉身想走。


 


卻被攔下。


 


裴燼似乎打定主意,要在他的心上人面前表現忠貞。


 


他盯著我手裡的保溫桶。


 


「這是什麼?」


 


「沒什麼……」


 


他直接搶走。


 


擰開。


 


嗤笑了聲。


 


「江媛,你不會以為,一鍋破雞湯就能彰顯你的所謂正室地位了吧?」


 


「自作多情也該有個度。」


 


「你覺著,我會喝這種玩意?」


 


我甚至來不及解釋。


 


湯已經被他順著我裙擺倒下。


 


湯是溫的,但白色裙擺上沾了油跡,湿漉漉地貼在腿上。


 


油膩又狼狽。


 


他將空了的保溫桶扔到我腳邊。


 


「滾吧。」


 


5


 


回去的出租車裡,濃鬱的雞湯味久久不散。


 


好心的司機遞來毛巾,「小姑娘,湯灑了啊?快擦擦。」


 


「謝謝。」


 


我接過,輕輕擦拭著。


 


剛剛的那一幕,有點難堪。


 


倒也算不上難過。


 


我很清楚現在不由己的處境,也明白自己要什麼。


 


要說難堪。


 


媽媽為了養我,這些年遭過的難堪,羞辱,比這多的多。


 


和當初的她相比。


 


我算不上辛苦。


 


還好。


 


很快就能離開了。


 


…… 


 


今晚,裴燼回來的很早。


 


我在房間工作時,門被推開。


 


畫紙來不及收。


 


被裴燼拿起來,端詳。


 


「裴太太,」他話裡是從不遮掩的譏诮,「是我給你的零花錢不夠多?」


 


「畫這兩張破紙,能掙幾個錢?」


 


我沒說話。


 


知道他又要說些難聽話。


 


那張耗費我一周半的設計稿,被他扔到地上,皮鞋重重碾過,碾破。


 


淪為一張廢紙。


 


我安靜地看著他折騰。


 


見我沒反抗,沒阻攔,裴燼反倒不樂意了。


 


他一把扯過我手腕。


 


「江媛。」


 


已經兩個月了,我在聽見屬於別人的名字時,還是會下意識地恍神。


 


然後才反應來。


 


他是在叫我。


 


裴燼將我腕骨捏的作響,「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


 


我搖頭。


 


「你不是愛錢嗎,不是費盡心思也要往我床上爬嗎?」


 


他將我按到落地鏡前,逼著我抬頭,


 


「我最討厭你用這種眼神看我,裝什麼清高?」


 


他將銀行卡甩到我身上。


 


「不是要錢?」


 


「你求求我,這張卡,隨便你刷。」


 


他居高臨下,等著我服軟,低頭。


 


我當真低了。


 


彎下身去撿卡,「密碼?」


 


他氣的音一顫,「沒有密碼。」


 


我將卡攏在掌心,抬眼,平靜地看著他。


 


語氣平的掀不起一絲波瀾。


 


「求求你。」


 


「那,卡歸我了哦。」


 


6


 


裴燼這人真的很矛盾。


 


他讓我求他。


 


我求了。


 


他卻生氣的不得了。


 


他惡狠狠地將我扯去牆角,吻我,用力咬破我的唇,又將滲出的血跡輕輕舐掉。


 


掌心探入裙擺。


 


蠻橫的,強勢著。


 


像是迫切地想要證明什麼。


 


屋裡燈亮如晝。


 


他用手捂住我的眼睛,衝撞間,壓抑的氣息掃過耳畔。


 


「這不就是你要的嗎?」


 


他語調很涼,「真賤。」


 


事後。


 


我安靜地換上睡裙。


 


身旁,裴燼呼出的煙嗆的我咳了兩聲。


 


「老爺子催促領證。」


 


他說,「挑個日子,應付一下。」


 


我想了想,問他,「下月 20 日,行嗎?」


 


是江媛回國那天。


 


裴燼持煙的手一頓,冷笑,「520 那天?」


 


他倒是對數字挺敏感。


 


「江媛,」裴燼冷著臉警告我,「別耍這些小心思,我永遠不會愛上你這種女人。」


 


我垂眼,輕聲說好。


 


多好笑。


 


誰稀罕呢。


 


7


 


上次在醫院碰見裴燼的事,被江家知道了。


 


他們派人在養母病房門口看守。


 


徹底杜絕了我們見面。


 


「婻婻,現在畢竟是特殊時期,你擔心你阿姨,我們……


 


「什麼阿姨?」


 


我打斷她的話,「那是我媽。」


 


她表情一僵,眼眶瞬間紅了。


 


當初家窮,毫不猶豫拋棄了體弱的我。


 


如今勢大,又找回我替她寶貝女兒頂包的人,明明是她。


 


她卻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樣。


 


「婻婻,」她擰著眉,聲音發顫,「我……我才是你媽媽啊!」


 


「你怎麼能不認媽媽,偏要認那個農村婦女?」


 


見我不說話。


 


她嘆。


 


「我知道你怪我們,可我們當初也是迫不得已。你再堅持一個月,到時媽媽一定接你回家,好好補償你,好不好?」


 


我冷眼看著她撒謊。


 


一個月後,江媛回國,他們會冒著被裴家察覺的風險,公布我這個不為人知的雙生胎女兒嗎?


 


當然不會。


 


大概率是扔一筆錢,打發回老家而已。


 


江家發跡已有十多年時間,如果真有心找我,我早就認祖歸宗了。


 


想到這裡,我避開她探來的手。


 


「你放心,我會遵守約定,演到一個月後江媛回國。」


 


「到時你們付錢,我讓位,咱們山高水遠,兩不相欠。」


 


我望著她,一字一頓。


 


「陳女士。」


 


她的臉色,瞬間慘白。


 


8


 


半月沒見到養母,電話也不能打。


 


我心裡總是不安。


 


思來想去,我聯系了沈從彥,想託他去看望我媽。


 


他是我家隔壁的鄰居,和我從小一同長大,在我心裡一直拿他當作哥哥信賴。


 


「好。」


 


他應的很幹脆。


 


「等會籤完合同,我就過去。」


 


沈從彥聲音徐徐,讓我莫名安心了些。


 


掛斷電話,我將自己卷進厚重棉被裡,卻還是覺著冷。


 


可能是昨晚裴燼折騰的狠了,有點感冒。


 


昏昏沉沉地,就這麼睡了過去。


 


思緒混沌。


 


隱約聽見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又聽見有人叫我。


 


「婻婻?」


 


但眼皮像是灌了鉛,怎麼也睜不開。


 


迷糊中。


 


有人溫了毛巾,替我擦拭手臂,頸項。


 


動作很溫柔。


 


……


 


我被人從床上撈起,按進帶有很淡檀香味的懷裡。


 


裴燼問我,「衣服怎麼是湿的?」


 


渾身酸軟,我閉著眼,聲音悶在他的胸前的襯衫裡,「不知道。」


 


後頸忽地被擎住,「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