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夫妻領養了正道男主
第2章
出自《詩經·鄭風·野有蔓草》:「有美一人,清揚婉兮。」
願她如清風般灑脫,揚名四方。
胖丫很喜歡這個名字,還讓陸天行教她怎麼寫。
陸天行教了一百遍,她的字還是像狗爬。
我看不過去:「笨S了丫頭,娘都學會了!」
我用木棍在沙土上歪歪扭扭寫了「屠清揚」三個字,比胖丫寫的好看多了。
陸天行忽然問我:「他們為什麼都叫你嬋娘?」
我沒有抬頭看他,擦掉地面的字重新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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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個雙胞胎妹妹,我們出生那天,正是中秋節,路過家裡討茶喝的窮書生給我們取名『嬋娟』,說是明月的意思。我叫阿嬋,她叫阿娟。」
「你妹妹也在黑山寨嗎?」
我搖頭:「有一年老家連著下了兩個月的雨,莊稼都爛了,地裡沒收成,地主來收租,我們沒錢,他就把我妹妹搶去做妾。我爹娘上門要女兒,他讓家丁把我爹娘打S了。妹妹撲過去咬他,他又把妹妹打S了。從此隻有阿嬋,沒有阿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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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天行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我顧自說了下去:「為什麼我沒S呢?因為屠老六來啦!」
我一臉崇拜地看著五大三粗的丈夫:「他跟著幾位當家的來地主家裡搶劫,別人都去搶金銀財寶,隻有他幫我報了仇,S了地主和家丁,所以我就跟著他來黑山寨,做他的婆娘啦!」
屠老六拍著胸脯嘿嘿笑:「臭小子學著點,你爹我可是真男人!」
陸天行抿緊唇,並不覺得這是什麼感人故事。
他又問屠老六為什麼上山當土匪。
「七年前我老家鬧飢荒,大家快餓S了,就去河裡抓魚吃。官府說我們搶了龍王爺的貢品,在河灣架起鐵柵欄,問我們要過水錢,交了錢才能進去。可我們要是有錢,還會去抓魚嗎?所以我們衝上去打了官差,捉了魚填肚子,跑到山上當土匪啦!」
黑山寨的土匪大多是那時候跑上來的。
大當家就是帶頭衝了官兵的人,所以大家都服他。
胖丫蹦起來:「還有我還有我!」
我笑了笑:「哦對,還有胖丫。她被人牙子拐走,要賣進妓院,我和老六碰見了,把人牙子打了一頓,帶胖丫一起回來了。從此我就從阿嬋變成嬋娘啦!」
陸天行嘀咕:「怪不得……我就說一個十八歲的姑娘哪兒來的四歲閨女。」
他真是大驚小怪。
十三四歲就當娘的還少見了?
我還見過十歲就被爹娘賣了換米糧的新娘子呢。
這天以後,陸天行默認了自己屠十兩的身份。
我們讓他整天幹活,他也不再滿腹怨氣。
我們很欣慰:「都天天喂雞喂豬了,總不能還有時間練武吧?」
誰知三當家聽說他彈弓打得準,主動跑來收徒弟:「屠十兩,你要跟老子學槍法嗎?」
奶奶的,你們就非要讓這個武學奇才當逆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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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寨一共六個當家,老大智勇雙全,就是脾氣不好;
二當家雖然招人討厭,但分東西時會給沒依靠的老幼婦孺多分一些;
三當家當過兵,會耍長槍,還會兵法,是寨裡規劃大事的;
四當家本是村裡屢試不中的老書生,因為識字,也混了個當家,管管賬目;
五當家就是柳嬸的男人,已經S了;
屠老六力氣大,會耍刀,會打獵,就做了六當家。
陸天行是劍門門主之子的事,除我夫妻二人外,誰也不知。
他很沉得住氣,沒鬧著要下山尋仇。
三當家收他當徒弟,四當家看他讀書識字,讓他一起教孩子。
於是砍柴挑水喂雞喂豬的活兒,又得我們自己幹。
屠老六恨恨:「男主運氣咋這麼好呢?都進土匪窩了還能過上好日子?」
我也不解:「難道是咱們對他太好了?」
於是我們決定加大力度,讓他早起給全家人燒水,中午給全家人做飯,下午去山裡打獵,晚上還得盯著胖丫讀書認字。
前幾項陸天行都認了,但最後一項……
「娘,我看山寨裡缺個管錢算賬的,你也來學認字吧。」
我:?????
我把你當兒子,你把我當學生?真是倒反天罡!
四當家把他的算盤給了我,樂得胡子都翹起來:「老朽年紀大了,老眼昏花,已經算不明白賬了,嬋娘啊,好好跟你兒子學學。」
我一個抡鐵錘的霸王花,居然淪落到趴在桌子上撥算盤,嗚嗚嗚!
「一上一,二上二,三上三……一下五去四,二下五去三,三下五去……去……去S吧啊啊啊啊啊!珠算也太難了吧!!!」
陸天行也氣得冒煙:「這麼簡單的口訣你都記不住……」
他看了眼胖丫的狗爬字,更氣了:「屠清揚,說了多少次先運筆!你鬼畫什麼!」
屠老六看了眼生無可戀的我們,悄悄退了出去,決定再耍一陣大刀。
也許把正道之光提前氣S也不失為報復的新方法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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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的主業是搶劫。
但這年頭搶劫的生意不好做。
官道上有更不要命的大土匪。
小道上走的又都是沒什麼油水的窮酸人。
我們已經很久沒搶到錢財了。
所以黑山寨隻好勤勤懇懇搞副業——開墾山地,砍柴打獵。
隨意開山種地當然也是違法的,可我們是土匪嘛,官府攻不上來,拿我們沒有辦法。
為了養活一百多口人,寨子裡也是煞費苦心。
好在有了陸天行這種打獵小能手,下山到集市上換東西就方便多了。
城裡人愛吃野味,一家四口扮作普通獵戶家庭,提著獵到的東西就下了山。
屠老六扛著東西往集市上一杵,胖丫開始叫賣:「野味~昨天剛打的野味~瞧一瞧,看一看,都是好東西~」
很快有人到攤位前問價錢。
陸天行戴了個鬥笠將自己遮起來,生怕被人認出。
可他左顧右盼,又像是想找什麼人。
劍門被滅已是一年前的事,江湖上沒聽說劍門獨子的消息,他被我們藏得很好。
可我知道,失去一切的人,是不會放棄報仇的。
就像當初屠老六幫我報了仇,我就願意嫁給他。
陸天行失去的親人比我更多,又怎會躲在山上逍遙?
我將賣野味收到的二兩銀子塞他手裡:「兒子,給你妹妹到集市上買點零嘴,快過年了,再給家裡每人置辦身衣裳,省著點花啊。」
他攥緊銀子皺眉:「你不怕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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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哼哼:「還有仇家尋你呢,你能跑哪兒去?」
等他走了,屠老六湊過來問我:「嬋娘,你放他走也就算了,咋還給他錢呢?」
我翻白眼:「你忘啦?今天是什麼日子?」
屠老六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是他爹娘的忌日。」
我拍他腦袋:「是他姑姑來掃墓的日子!」
我們也是上一世快S的時候才知道,陸天行的姑姑竟是鎮西將軍的夫人。
她是劍門收養的棄嬰,一直養到十五歲,便嫁了個武夫。
誰料想她那夫婿竟一路拼S,做了大將軍。
待她榮歸故裡,卻聽聞劍門被滅,父母哥嫂俱亡,侄兒不知所終。
幾番打聽,不知誰傳了謠言,竟說是我們黑山寨搶劫不成S人滅口。
這婆娘一氣之下,竟不惜讓朝廷下令,剿滅了我們黑山寨。
可憐我們一百多口人,白白冤S了七八十口人。
剩下的四散逃去,無家可歸。
我們一家三口也誤打誤撞入了魔教,成了正邪相爭之下的炮灰。
便是後來真相大白,又有誰在乎一個小小的土匪窩?
百姓還拍手稱快,贊將軍夫人為民除害呢。
如今重來一世,有男主為我們做證,他姑姑總不至於再大動幹戈剿匪吧?
畢竟,我們現在也算陸天行的恩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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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我們早就把野味賣光了,胖丫也在我懷裡打起了瞌睡。
陸天行卻遲遲不歸。
屠老六惱了:「這小子不會真跑了吧?投奔他姑姑去了?」
我也有點發愁:「失算了?」
再不走,城門就要關了。
就在我們準備動身回山寨時,陸天行牽了一匹瘸腿的馬,扛著兩個布袋子回來了。
屠老六瞪大眼:「哪兒來的馬?」
「一兩銀子買回來的。」
屠老六心痛:「一兩銀子能買五百斤米啊,就這麼沒了?還買個瘸腿的!你個敗家子!」
陸天行卻說:「馬腿雖瘸了一隻,但還能走,娘和妹妹騎著回家,不累。」
看來上一回讓他背我爬山真是他的噩夢。
我抱住他:「嗚嗚嗚真是娘的好大兒,知道心疼人了~」
陸天行別扭地掙開我,拍拍馬背上的布包:「買成衣太貴了,我裁了兩匹布,回家自己做吧。」
我眨巴眼睛:「可是娘不會女紅。」
陸天行:「……我回去學。」
我抱住他想親:「乖兒子……」
陸天行從我胳膊下鑽過去,躲開了我的親親。
胖丫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陸天行,伸出胳膊要抱抱:「十兩哥哥,我給你買了糖葫蘆和慄子糕,你快吃。」
陸天行心頓時一軟,抱住她問:「還買了什麼?」
「還買了胭脂水粉和妖女修煉手冊!花了我二十文呢。
「哥?哥你怎麼又生氣了?哥?
「哥我還買了魔頭修煉手冊,送你啊哥?」
陸天行把她往馬背上一扔:「閉嘴!我怎麼會有你這麼沒出息的妹妹!」
我們又買了個破板車,採購了其他物資,趕在城門關閉前出去了。
路上偶然回首,我果然看到有幾個人遠遠跟在身後。
陸天行終究還是和他的姑姑搭上線了。
隻盼那將軍夫人能明一明事理,放過我們這些可憐的小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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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陸天行在黑山寨扎了根。
想是他的真實身份不宜被人知曉,在這窮鄉僻壤才不會被仇家盯上。
他當真學了女紅,過年時,我們全家都穿上了他做的新衣裳,成了寨子裡最靚的仔。
從此胖丫對他S心塌地:「哥,等我將來做了妖女,就幫你搶個大美人做媳婦兒!」
陸天行:「……趕緊把你那妖女修煉手冊扔了,都教了些什麼破玩意。」
胖丫塗脂抹粉,狀似女鬼。
陸天行按著我的頭做模特,教她點唇畫眉,做清麗佳人。
胖丫披著薄紗水蛇扭動,圓腚晃來晃去。
陸天行拖她早起挑水爬山,教她舞刀弄槍,胖嘟嘟的肉都練成了肌肉。
胖丫學畫本裡逮人就叫郎君。
陸天行指著全寨的男人說:「沒哥帥的,都是豬頭,不準叫郎君。」
胖丫:「……」
他將妹妹教得很好,所以隔一段時間,他趁夜偷跑出去,我也懶得打聽他去幹什麼。
至於他一身武藝怎麼越來越好,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
反正他偷師回來都會私下教給胖丫。
我們不虧。
但是……
「娘,上個月的賬目你又算錯了三項,收支根本對不上,全部重來。」
我:「……」
他都忙成那個鬼樣子了,為什麼還有空核算賬目啊?!
我氣得發瘋:「屠十兩你個逆子!你敢質疑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