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不渡
第1章
五年前我拋棄得癌的男友一走了之。
五年後他不僅沒S,還成為了我的頂頭上司。
酒局上,他放縱合作方給我灌酒。
「要不是許小姐當年棄我於不顧,我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白酒下肚,我的傷口爆裂,造口袋滿是髒汙。
他驀地慌了神。
後來他拿到了我的外科臨床診斷結果:
1、直腸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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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會陰嚴重撕裂
3、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
精神科診斷結果:
1、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
2、雙相情感障礙
3、有自S傾向
他紅了眼眶,青筋暴起,目眦欲裂。
1、
一身筆挺西裝的江玄蹺著二郎腿慵懶地靠在真皮座椅上。
單手撫額,饒有興味地注視著手中的簡歷。
嘴角噙著笑,可眸光卻很冷,甚至透露著淡淡的厭惡。
半晌,他把簡歷推向面前的人力總監。
「把她調過來,我缺個助理。」
「是。」
可當看到簡歷上的名字的時候,卻欲言又止。
「有問題?」
江玄蹙著眉,一臉不悅。
他雖是剛從總部調過來的,人也年輕。
但所有質疑他的人都在看到他堪稱恐怖的履歷和實績後閉了嘴。
自己一個 CEO 難道連一個最普通的職員的人事調動都做不了主嗎?
人力總監聽說過這位的恐怖,後背已經出了一層薄汗了。
「許小姐是易少的助理,所以輕易……是不動的。」
是的,我這份工作是易懷時安排的。
否則,盛天又怎麼會招我這樣的人呢?
易懷時是老總的忘年交,也是我和江玄的大學同學。
易懷時家裡從醫,海城的 60% 的私立醫院他家都佔股。
家有萬貫家財要繼承,可他偏偏是個藝術家,對經商是一竅不通。
他為了我,才在盛天掛了一個闲職。
易懷時喜歡我,江玄知道。
當初,領助學金的江玄和家境優渥的校草易懷時同時跟我告白,鬧得沸沸揚揚,全校皆知。
可我偏偏選了那個穿著皺巴巴白襯衫的江玄。
彼時的江玄,營養不良,面頰瘦得凹陷,最多隻能算得上清秀。
跟現在簡直是判若兩人。
現在的江玄意氣風發,貴不可言。
聽到易懷時的名字,江玄心裡不知被何物扎了一下,生疼。
他向後躺倒,呈現出一個更加倨傲的姿態,漫不經心地晃著椅子:「原來是易少的人。」
人力總監剛松一口氣,江玄不容置喙的聲音又響起:「讓她明天來我辦公室報到。」
……
「江總,我是許唯一,請問我的工位在哪裡?」
江玄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好看的睫毛上下翻動,但他對我的話充耳不聞,權當沒我這號人一樣。
他不答我,也不看我。
其實在我進門的時候,他看了我一眼。
他想看看這個當時他剛確診,轉眼又傍上富二代的前女友,是不是想象般的穿金戴銀。
但他卻差點沒認出來我。
眼前這個灰撲撲,發絲松散,雙眼空洞無神的女人。
竟然是許唯一。
那個明媚如春風,燦爛如日光的,許唯一。
我們就這樣僵持了十幾分鍾。
我準備退出辦公室,去外面尋找空闲位置的時候,江玄薄唇微動:「你的工位在旁邊的隔間,許小姐。」
「許唯一,咖啡」
「許唯一,太燙,重泡。」
「許唯一,太涼,重泡。」
「許唯一,太澀,重泡。」
在我反復衝泡了七八杯之後,江玄才滿意地收下咖啡。
他似乎很享受搓磨我的過程。
一遍遍,他眼底的戲謔愈發濃厚。
「許唯一,連泡咖啡這種小事都做不好,很難不讓人猜想你究竟是憑什麼進入盛天的?賣……肉?」
江玄故意拖長音,高貴的身份讓他不屑說出那麼粗鄙的字眼。
最後一個字的音節變成了口形。
說的時候,男人又調笑著將我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
侮辱我,能給他帶來愉悅嗎?
可他並不明白,這種程度的侮辱對我來說,不值一提。
「江總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江玄胸口像噎著些什麼,堵得慌。
他將還有些燙的咖啡一飲而盡,隨後又嫌惡似的把咖啡杯扔進了垃圾桶。
2、
江玄對我的報復,包括但不限於:
給我安排各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一遍遍地修改同事的提案,最後說一句:「一坨狗屎,不用你改了,許小姐好好歇著吧。」
在公眾場合陰陽怪氣。
「這個重點項目別交給許唯一了,畢竟她比較擅長是……臨陣脫逃、忘恩負義什麼的。」
可我從來沒被他惹惱過,甚至連多餘的眼神都不曾給過他。
維持著上司和下屬之間絕對的距離和分寸,這讓江玄異常惱火。
每天午餐後,我都會在茶水間接水吃藥。
我剛吞下一捧藥丸,那個冷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裝可憐不應該到我面前裝嗎?許唯一。」
我沒接話,繞過江玄想開門出去。
他一把按住我的手,順勢將門反鎖。
然後把我抵在門上,膝蓋用力粗暴地頂開我的雙腿。
在我的耳廓邊,壓制著聲音說:「許唯一,求我,求我原諒你。」
不等我回答,他不安分地吻上我的唇。
柔軟湿潤的觸感卻激起了我內心最痛苦的回憶。
眼淚一瞬間砸到他虎口上,燙得他一愣。
我推開他,給了他重重的一巴掌,再次落荒而逃。
江玄頂了頂被打痛的腮,滿意地笑了。
還好這個時間大家都在午休,否則讓大家看見的話,我真不知道怎麼待在盛天了。
自從挨了那一巴掌後,江玄的心情似乎不錯,對我的態度緩和了不少。
公司人人都在猜這位冷面暴君是不是談戀愛了。
可我,從那天之後,便開始躲著江玄走。
為了不跟他過多糾纏,我凡事都順著他。
但江玄卻以為我是學乖了。
要說我對他的到來毫無波瀾,那是不可能的。
我想逃,但我真的需要這份工作,我無處可逃。
他成為我的頂頭上司費盡心思折磨我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知道了他還愛我,甚至想和我重新開始。
但我絕對不可能跟他重新開始。
「江總,我下午想請個假。」
他抬眸:「理由?」
「體檢。」
「哪個醫院?」
「第三醫院。」
「體檢完回公司等我,晚上陪我去個酒局。」
我喝不了酒,但我也不預備跟江玄解釋,我說不過他。
到時候直接跟他說我有急事然後回家才是最優解。
在人民醫院門口,我看到了一襲褐色風衣的易懷時。
他站在光裡,任風拂亂他的發絲。
冷峻、憂鬱、又溫潤,易懷時是天生的藝術家。
「我就知道你會來這。」
當然了,這家醫院醫保報銷比例最大。
易懷時牽起我的手,我輕輕掙開。
他不惱,笑著幫我整理好發絲。
「上車。」
車裡早已調成最適宜的溫度,易懷時細心地幫我系好安全帶。
「江玄調到海城來了?我聽說他要調你去做總助後,辦完展馬上就飛回來了,但是摸不清你的意思,所以……」
「……」
「你要是不想的話,我可以重新把你調回去。」
「我挺好的,別擔心。」
我不願再給易懷時添一絲一毫的麻煩。
易懷時家的醫院。
如果不是他,我是絕對不會踏足這種豪華的私立醫院的。
抽血、檢查,又做了造口護理和清創。
一條龍下來,本就沒吃早飯的我腳下一軟,跌進易懷時的懷裡。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攀著他的胳膊,努力不讓自己摔下去。
這一幕,被剛在第三醫院跑空的江玄盡收眼底。
許唯一,你好得很。
3、
好不容易說服了易懷時不讓他送我回家,剛掏出手機準備給江玄請假的時候,一輛張揚的豪車拖著尖刺的剎車聲停在面前。
「上車,否則你的易懷時也保不住你的工作。」
被當面戳穿謊言的滋味並不好。
江玄雙唇抿成一條線,油門踩得嗡嗡響。
我下意識去抓安全帶,才發現上車時根本沒顧得上系安全帶。
「江玄,你開慢點!」
我有些惱怒,見面後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
我這條命好不容易保住,我可不想S在江玄車上。
江玄猛地剎車。
我奮力抓緊把手,卻還是抵抗不住慣性狠狠地撞在靠背上。
江玄睫毛微顫。
很快,他又把頭別過去,聲音仍舊冷淡:「下車。」
他粗暴地攥著我的手,飛快地向前走。
他不像易懷時,易懷時隻要察覺到我的抵抗,馬上就會放手。
但江玄的力氣大得可怕,無論我怎麼反抗,他都不曾放松。
五年前,江玄面無血色地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我倒是很輕易地就掙開了。
然後沒幾天,就跟封序白在一起了。
封序白,江城首富的兒子,也是我此生最痛恨的人。
豪華包房裡幾乎已經坐滿了,隻剩了三個位置。
見江玄進入,眾人紛紛起身招呼。
江玄擺擺手,自然地帶著我入座首位。
我怔怔地望著現在得心應手、從容不迫的江玄。
眼前的人和大學時候的那個自卑、內斂的窮學生簡直判若兩人。
「江總,您果真年少有為,傳聞不如一見,我先敬你一杯。」
舉杯的人年紀明顯比在座的其他人要輕些,經驗不足的他沒查清楚江玄不喝酒這回事。
有人出來打圓場:「小陳新來的不懂事兒!我和小陳以茶代酒敬江總!」
江玄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打斷了兩人的動作:「我是不能喝,但是沒看我今天帶人來了嗎?」
兩人有些為難地看向我。
我正欲開口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