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愛意盡頭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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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雙雙看戲的鄙夷眼神。


 


陳瑩掩著嘴,卻掩不住眼裡的譏諷和竊笑。


 


這一刻,我感覺尊嚴盡失,狼狽不堪。


 


不知道喝到第幾杯,我胃裡翻江倒海,搖搖欲墜。


 


兒子撲過來抱住我大腿,哭得小臉通紅。


 


“媽媽別喝了!安安不要治病了嗚嗚嗚……”


 


“你們欺負媽媽,全部都是大壞蛋!”


 


“夠了!”許遲宴忍無可忍,攔住我的手,猛地把一桌酒水全部掃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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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語氣虛弱。


 


“可惜,才喝了十五萬……”


 


許遲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好,好……服務員!把所有的酒全部給我拿過來!”


 


沒等到服務員,我閨蜜先衝了進來。


 


“許總!悠悠腎不好,根本代謝不了酒精,你是想要她的命嗎?”


 


許遲宴愣了一秒,冷臉對著我嗤笑。


 


“這又是你什麼新的賣慘把戲?”


 


我頭暈眼花,再也站不住,跌坐在地上。


 


“先撒謊說兒子腎衰竭,現在又變成你的腎不好了。”


 


“麻煩和你閨蜜對好臺詞再來,別露出這種可笑的馬腳!”


 


閨蜜罵許遲宴瘋了,脫下外套蓋在我身上。


 


“悠悠六年前給你捐了一顆腎,手術記錄都在,你要不要看看!”


 


4


 


聽到孫蓉的怒吼,許遲宴手裡的酒杯猝然落在地上。


 


“你說什麼?六年前?”


 


他眯起眼,臉上閃過一絲微妙的期待。


 


“你給我說清楚,是六年前什麼時候!”


 


我想阻止閨蜜,可是身體陣陣發冷,連抬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


 


“六年前的八月份,我記得清清楚楚!”


 


許遲宴快速眨了眨眼。


 


我知道,那是他陷入思考時的小習慣。


 


可沒等他捋順過去的記憶,陳瑩就搶上來先開了口。


 


“算時間,那會兒悠悠姐正懷了金主的孩子吧!”


 


“笑S人了,一個孕婦,怎麼可能去做捐腎手術啊?”


 


許遲宴衝我微微伸出的指尖猛然一縮,頹然落回腿邊。


 


孫蓉已經快氣瘋了,說手術那天,還是她在醫院陪護的。


 


“手術資料,檢查報告,全部都在我手機裡存著呢,你們要看的話我現在就可以翻出來!”


 


可是,陳瑩卻幽幽嘆了口氣。


 


“阿宴,要不你就看一眼吧。”


 


她說我先是去商場堵人,後又在她生日宴大鬧。


 


什麼資料報告說有就有,顯然準備了不少時間。


 


“不管怎麼樣,我們就當是真的好了。”


 


陳瑩彎腰,鑲滿碎鑽的粉色裙擺浸在酒水中。


 


她毫不在意,滿臉溫柔憐憫。


 


“還差的十五萬,我替阿宴給你,不用還了。悠悠姐,這樣你滿意了嗎?”


 


“你的目的達到了,就趕緊走吧,求求你不要把阿宴給我精心準備的生日宴全毀了好嗎?”


 


我抱著肩膀,無法抑制地顫抖起來。


 


身體冷,心更冷。


 


這個陳瑩,手段實在太高。


 


看似對我句句關心照顧,實際每個字都在提醒許遲宴。


 


我和閨蜜說的話,拿出的證據,都是為了騙錢精心編造的。


 


許遲宴已經深深相信了,他抱住陳瑩的腰,把人輕柔護在身後。


 


“瑩瑩當心,別碰到髒東西。”


 


隨後,一股看垃圾般的厭惡眼神,落在我身上。


 


他說的髒東西,是我。


 


他還叫來秘書,說立刻打三十萬給我。


 


“收到錢,再也別出現在我面前。”


 


“你如果再敢騷擾瑩瑩一次,我會讓你知道S字怎麼寫!”


 


我費力扯起嘴角,想說一聲謝謝許總。


 


孫蓉卻擋在我面前憤怒咆哮。


 


“悠悠離開你的時候已經懷孕三個月了!安安真的就是你的親生兒子!”


 


“許大總裁,你不是很厲害嘛,你自己去查呀。”


 


她說幫我手術的醫生都還在,醫院也都有就診記錄。


 


實在不行,就去做親子鑑定!


 


“許遲宴,你雖然移植了一顆腎,但是這些年都生不出孩子吧,安安可是你唯一的兒子了!你可別後悔!”


 


聽到孫蓉的話,我和許遲宴同時抬頭,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震驚。


 


陳瑩眼裡更是閃過不甘和驚慌。


 


這一刻,我知道孫蓉說中了。


 


許遲宴更是急忙抽開放在陳瑩腰上的手,一個箭步把正抱著我抽泣的兒子搶了過去。


 


兒子頓時哭得更加傷心,對著許遲宴拳打腳踢。


 


“大壞蛋,大壞蛋!”


 


可是這次,許遲宴絲毫不介意,反而小心翼翼捧住兒子的臉一寸一寸仔細查看。


 


看著看著,他臉上的冷酷,漸漸轉變為疑惑。


 


可我的心卻猛然抽緊。


 


兒子的眼睛和嘴巴隨了我。


 


乍一眼看,都覺得母子有七八分相似。


 


隻有我知道,兒子的眉毛和鼻子,幾乎和許遲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5


 


顯然,許遲宴也發現了。


 


他伸出手指,輕柔地撫摸過兒子的眉毛和鼻梁。


 


不知道是不是親生父子之間,真的血濃於水,心靈相吸。


 


原本還在踢鬧的兒子,也漸漸安靜下來。


 


他眨巴著哭腫的紅眼睛,和許遲宴四目相對。


 


“你……你叫什麼名字?”


 


兒子忍不住伸出小胳膊,環抱住許遲宴的脖子。


 


“林願安,祝願的願,平安的安。”


 


“媽媽說,爸爸和我都生病了,她希望我們一輩子都可以健康常樂。”


 


許遲宴肩膀一震,眼中難以遏制地流露出狂喜。


 


陳瑩早在被許遲宴松開的那一刻,就面露不安。


 


現在更是臉色蒼白,兩隻手SS捏住裙擺。


 


她眼眸閃一絲狠戾,很快掩藏住了,衝一旁的貴婦使了個眼色。


 


她們立刻就站了出來。


 


“許總,您可千萬別又被騙了。”


 


“就是,您一個大男人不懂這些,我們生過孩子的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小孩頂多也就才五歲!”


 


但是這次,許遲宴沒有立刻松開抱著兒子的手。


 


他垂下眼眸,凝神思考。


 


貴婦們和陳瑩對視一眼,再接再厲。


 


“林悠悠連您能不能生孩子都打聽到了,這可沒少花功夫啊。”


 


“許總,您可不能白白替別的野男人養小雜種啊!這下一步,他們母子會不會聯手暗害您,好獨吞幾百億的財產?”


 


陳瑩忽然掩住臉,哭得梨花帶雨,傷心至極。


 


“悠悠姐,阿宴才二十八,正值當年。你也太惡毒了,怎麼能詛咒我們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呢!”


 


這幾句話,終於讓許遲宴有所動搖。


 


他疑惑地朝我和孫蓉看來,似乎也在奇怪。


 


“騙子媽和賊兒子,不愧是一家人。許總,這種品行低劣的小畜生,怎麼可能是您的種!”


 


許遲宴深吸一口氣,直勾勾盯住我。


 


“林悠悠,林願安到底是不是我兒子,我想聽你說一句實話。”


 


“隻要你說,我就信。”


 


空氣瞬間陷入了S一般的寂靜。


 


數十道目光盡數落在我身上。


 


陳瑩SS咬住嘴唇,眼裡的妒恨凝聚成實質。


 


我撐著地,搖搖晃晃站起來。


 


把兒子從許遲宴懷裡挖出來,抱回自己身邊。


 


“當然不是。”


 


話音落地,許遲宴猛地閉上眼,額頭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孫蓉急得跳腳,說我瘋了,為什麼要撒謊!


 


我隻是淡淡一笑。


 


“騙到三十萬也夠花一陣子時間,還是別玩的太大了。”


 


等許遲宴重新睜開眼,眸中黑如深淵,寒如極夜。


 


“滾。”


 


“滾。”


 


“滾!!”


 


眼淚驀然掉落,我猛地把臉埋進兒子脖間。


 


我不要讓許遲宴看到我哭。


 


就像六年前一樣,我要把眼淚忍到坐上出租車為止。


 


因為我知道,許遲宴跟在我身後。


 


一直跟到醫院大門口。


 


他似乎一直在期盼我能回頭,哪怕一次。


 


不管是那天,還是今天,我都注定會讓他失望。


 


抱著兒子,我一步步往包廂門口走去。


 


可是還沒走出幾步,我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意識。


 


6


 


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醫院。


 


病房很大,設備豪華,一看就是私人醫院。


 


我旁邊甚至有張小床,兒子正睡的香甜。


 


臉上的傷口都已經被悉心處理過。


 


兩個護士在一邊調整儀器,沒發現我醒了。


 


“許總真是心疼愛人,一路把她抱著衝進醫院,連醫生想接過去他都舍不得放手。”


 


“所有專家主任都被叫走專門給林女士做全身檢查,好大的陣仗。”


 


沒等我開口提醒,許遲宴就走了進來。


 


護士們連忙閉上嘴,默默退出房間。


 


許遲宴拉過椅子,坐到我對面。


 


兩個人都不說話,氣氛凝滯。


 


最後,還是他先忍不住開了口。


 


“醫生說,你和兒子全都營養不良,這年頭居然還有連飯都吃不飽的嗎?”


 


“林悠悠,離開我之後過得那麼慘,你後悔嗎?”


 


我垂著睫毛,盯著純白床單,沒說話。


 


許遲宴似乎輕輕嘆了口氣,伸手從櫃子上拿了盒草莓。


 


“吃點水果吧。”


 


我等了幾秒,卻沒有見他把東西遞過來。


 


抬眼一看,才發現他正在一顆顆摘去草莓根部的葉子。


 


那認真的模樣,仿佛手裡拿的是幾個億的合同。


 


鼻尖猛然一酸,我差點又要落淚。


 


六年過去了,他竟然還沒有忘記以前的習慣。


 


我愛吃草莓,又犯懶不願咬草莓屁股的葉子。


 


那時候,葉遲宴也是這樣,不厭其地摘幹淨,再喂進我嘴裡。


 


可是,我寧願他真的恨我。


 


也不想知道他從未放下我。


 


“許遲宴,你是在關心我嗎?”


 


這話一出口,他摘草莓的動作頓時一停。


 


許遲宴臉色有些被戳破後的羞惱。


 


“林悠悠,你別那麼自作多情好嗎?我隻是不想讓人說我N待病人。”


 


我一聲嗤笑。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挺賤的。”


 


許遲宴愣住了,仿佛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等回過神,他猛然站起身,手裡的草莓散落一地。


 


他問我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卻反問他難道不是嗎?


 


“都被我耍了好幾次,還不長記性,上趕著討好。”


 


“我倒是不介意跟你復合,反正安安也需要個繼父,就是那個陳瑩太礙事了。”


 


我勾起嘴角,挑釁地看著徐延遲。


 


“要不,你先把她給甩了?”


 


許遲宴SS攥著拳頭,我幾乎以為他會衝過來打我。


 


但是他沒有,隻是眼神逐漸冷靜,慢慢堅定。


 


“一個月後,我會給瑩瑩辦最盛大的婚禮。”


 


“林悠悠。”他一個字一個字念出我的名字。


 


“請你一定要來,見證我的幸福。”


 


我嘴唇動了動,正想說好時,醫生突然走了進來。


 


“許總,林女士的檢查報告出來了,還有您要的親子鑑定結果!”


 


許遲宴隨手一揮,遞在半空的一疊紙頓時飄散。


 


“不用給我看了。”


 


“以後,就算她S了,也不用來告訴我。”


 


許遲宴的聲音比冰塊還冷,說完就邁開長腿直接離開了病房。


 


他前腳剛走,孫蓉後腳就鑽了進來。


 


原來,她一直都在門外,聽到了一切。


 


“悠悠,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就讓許遲宴知道所有真相?”


 


7


 


我問孫蓉,如果許遲宴知道了一切,他會怎麼做?


 


孫蓉說,他一定會立刻回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