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為了完成攻略任務。

 

我以權相林雲的身份在大燕朝女扮男裝，苦心經營了十幾年。

 

終於把六皇子楚慎推上了皇位。

 

還給他留下了我最看好的學生——清流名臣範安臨。

 

大權在握後我故意跋扈弄權，引起皇帝和範安臨的忌憚。

 

最後假裝落入他們設下的陷阱。

 

被射S而亡。

 

再次醒來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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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僅沒能回到原世界，還變成了任人欺凌的燒火丫鬟林芸。

 

系統道：【你S後，皇帝喪失了鬥志，整日不務正業，範安臨獨攬大權，漸漸發展成一代奸相。

 

【他們都是你選的，你要負責售後，導正他們的行為。】

 

我：「……」

 

一個皇帝，一個奸相，還都是我的S對頭！

 

這差事誰愛幹誰幹吧！

 

1

 

【測試結束，主要角色林芸正式上線，人物登場年齡十五歲……】

 

我在嘈雜聲中醒來，耳畔還響起了一段熟悉的電子音，接下來，四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大。

 

「芸兒，芸兒，你沒事吧？」

 

「剛才她好像斷氣了……」

 

「真是作孽啊，都是二少爺……」

 

「噓，可別亂說！」

 

我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渾身湿透，手腳冰冷僵硬，像是剛從冰水裡被撈上來。

 

見我醒了，幾個丫鬟婆子圍上來，七手八腳地把我搬回下人房中。

 

在眾人的議論中，我慢慢搞清楚了自己發生了什麼事。

 

我現在的身份是禮部尚書餘圖海家的小丫鬟——林芸。

 

她本來在餘家寡居的大少奶奶房裡服侍，誰知無意中被餘家二公子餘卯看中了。

 

餘二公子性好色，家中有些姿色的丫鬟都被他糟蹋過。

 

他騷擾了林芸幾次，都被林芸嚴詞拒絕。

 

可林芸的主子孫氏知道此事後，不僅不給她做主，還擔心惹上是非，於是找了個借口，把林芸趕到廚房當燒火丫鬟，任她自生自滅去了。

 

林芸年紀尚小，心中委屈又不堪騷擾，想不開便投井自盡了，然後這身體中的靈魂便換成了我。

 

2

 

在我愣神的空檔，廚房的李廚娘給我換了身幹衣服。

 

「你這般年輕，怎麼能尋此短見啊！讓你鄉下的老子娘該怎麼辦？」她痛心疾首地說道。

 

見我傻傻地躺著，李廚娘怕我還想不開，連忙說：「天底下沒有過不去的坎，你且好好歇著，養好身子再說！」

 

說完，她給我蓋好被子，便去給我熬姜湯。

 

我怔怔地望著四壁，隻覺得老天爺真是給我開玩笑！

 

我不是已經S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正想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廝趁無人溜了進屋來，惡聲惡氣地瞪著我說：「二公子說了，你就算是S，也是他的人！再敢給臉不要臉，你莊子裡的爹娘、弟妹都沒有活路！！」

 

我無語地眨了眨眼。

 

他這是在……恐嚇我？

 

這世界恐嚇過我的人多了。

 

以前廢太子楚恆恐嚇過我，讓我不要和他作對，然後他就變成了「廢」太子。

 

我的政敵們也恐嚇過我，讓我不要獨斷攬權，然後他們的官就做到頭了。

 

真當我是嚇大的？！

 

3

 

小廝離開之後，又有幾個丫鬟過來和我說話。

 

關於「我」的遭遇，她們有的充滿同情，有的則是羨慕嫉妒，有的幹脆勸我求二少爺收房，這樣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我渾身不舒服，幹脆充耳不聞。

 

現在我隻想弄明白，明明已經完成任務，脫離了這個世界，為什麼我還會回來！

 

很多年前，我在現代世界意外身亡。

 

然後幸運地遇到一個系統，它讓我在大燕朝完成攻略任務。

 

說隻要我能輔助明君登上皇位，還世道一片清明，就能得到一次逆轉時空的機會，回到原世界繼續生活。

 

為了這一目的，我女扮男裝，在大燕朝以權相林雲的身份苦心經營了十幾年，嘔心瀝血，殚精竭慮。

 

終於把軟弱無能的六皇子楚慎推上了皇位，並給他留下了我最看好的學生——清正賢臣範安臨。

 

而我在系統的要求下，故意跋扈弄權，引起楚慎的忌憚。

 

彼時楚慎已經心性堅韌，範安臨也可堪重任，我幹脆假裝落入他們布下的陷阱，被刺S身亡。

 

正所謂「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可我S後甚至沒有好名聲。

 

但我並不後悔，因為我得到了我想要的，還留下了一個河清海晏的清明盛世。

 

可為什麼我沒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4

 

這個疑問並沒有持續很久，到了晚上，系統如約而至。

 

它音調平平地說：【現在是永安三年，即你離開的兩年後。楚慎雖當上了皇帝，可他在你S後徹底喪失了鬥志，整日跑馬鬥雞，縱情聲色，已經半年沒上過朝了……】

 

見我沒有反應，系統繼續平直闡述。

 

【而你最看好的純臣範安臨也開始弄權勾結，獨行專政，隱約往一代奸相的方向發展……】

 

我深吸了口氣。

 

好，很好，一個兩個都看走了眼！

 

系統道：【他們都是你選的，既然任務沒完成，你還不能得到獎勵。由於你之前的身體已經不能用了，所以我們給你找到了這具新的身體，你要導正他們二人的行為，這個世界一定要皇帝英明、臣子忠貞、世道清明才可以。】

 

我無語至極，深吸了一口氣道：「不好意思，我拒絕。」

 

從前十幾年的苦心籌謀，身在局中的步步艱難，我曾走過的是一條鮮血與犧牲鋪就的道路！

 

人心都是肉做的，我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5

 

系統沉默了五秒，才道：【為什麼要拒絕？之前你做得很好，現在隻需要繼續攻略楚慎和範安臨，引導他們走向正路即可。】

 

我扯出一抹冷笑：「謝謝『你們』的認可，可我還是拒絕。」

 

這狗屁任務完成還是沒完成都是由它們說了算，憑什麼要我一遍一遍地當牛做馬？！

 

楚慎已經是皇帝，範安臨則是一手遮天的宰相，而我現在隻是個丫鬟，我靠什麼攻略？

 

靠臉嗎？

 

系統似乎看出我全身上下都寫著「逆反」兩個字，隻能說：【若是你不肯繼續任務，隻能困在這具身體中，任餘家二少爺欺凌玩弄，你甘心嗎？】

 

我冷笑：「一個尚書家的紈绔就想讓我屈服，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要是連這都解決不了，我也不是當初縱橫朝野一世的林雲了。

 

系統冷冷地說：【那就祝你好運，如果你改變主意，我們還可以繼續合作。】

 

「慢走不送！」

 

系統離開後，我慢吞吞地坐了起來，仔細地檢查現在的身體。

 

照鏡子時發現這身體竟然和之前的我很相像，身體瘦弱輕盈，相貌清冷秀美，隻是年輕了很多。

 

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我這輩子，真要靠臉吃飯了嗎？

 

6

 

既然系統不做人，我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餘圖海、餘卯、餘家……

 

其實他們都是我從前的老熟人。

 

餘圖海位列九卿，曾和站我同一陣營支持楚慎，他過世的長子餘辰更是我手下的得力幹將。

 

當初在我和前太子楚恆鬥得最狠的階段，是身在刑部的餘辰幫我查出了楚恆得力手下的罪證，卻因為鋒芒太過，得罪了東宮，最後被暗S了。

 

餘辰的S讓老皇帝意識到楚恆已超出掌控，對他嚴厲申斥，我借機剪除他不少羽翼。

 

為了奪嫡，為了家族的榮耀，餘圖海失去了出色的長子，對小兒子的教育便沒有跟上。

 

餘卯被母親和祖母溺愛，長期廝混於內宅之中，變成了一個欺男霸女的紈绔。

 

我沉吟了片刻，頓時想到了一個脫身之計。

 

7

 

兩日後，我借著送點心的機會來到餘圖海的書房。

 

聽說申時前後餘圖海會與幾名清客在花園品茶闲聊，我趁此機會，把一張便籤悄悄地夾在了他常讀的《資治通鑑》中。

 

放好便籤後，我神情自若地退了出來。

 

卻沒想到餘圖海今日回來得早，我跟他直直打了個照面。

 

一看到我的臉，餘圖海頓時變了神色。

 

雖然這小丫鬟是他家的，可餘圖海未必見過，我第一次照鏡子時，發現我們相貌如此相像，也嚇了一跳。

 

我連忙屈身行禮：「見過老爺。」

 

餘圖海緩了緩，才道：「你是哪兒的？來這邊作甚？」

 

我裝作害怕的樣子，小聲回答：「奴婢是廚房的，來送點心。」

 

餘圖海這才道：「下去吧。」

 

我轉身的工夫，聽到管家對餘圖海低聲說了句：「……這是廚房的燒火丫頭，好像叫芸兒，她長得有點兒像已故的……」

 

8

 

回到廚房後，李廚娘撇著嘴對我說，二公子的小廝剛剛來尋過我，還給我送了一隻宮花。

 

宮花手工不算精細，勝在顏色鮮豔，應是餘卯從外面買來討好女子的。

 

他之前不是還恐嚇過我嗎？

 

軟硬兼施嗎？

 

餘卯要是能把這些心思放在學業上，前途不可限量。

 

我不動聲色地把花帶在李廚娘小孫女的頭上，小孩子十分高興，跑出去給小伙伴瞧。

 

李廚娘嘆了口氣：「哎，二公子可不是好歸宿……」

 

他不過十七八歲，已收房了四個丫鬟，院子裡日日鬥得烏煙瘴氣，將來正頭夫人進門，這些人S活都難保。

 

可我若是不從，因此得罪了二公子，連家人都會被牽連，真是進退兩難。

 

李廚娘也沒別的法子，隻能皺眉嘆氣道：「希望這小爺快去找些別的樂子，趕緊忘了你這茬。」

 

我佯裝嘆了口氣道：「希望如此。」

 

是夜，餘圖海便對全家人宣布，要把餘卯送到嶽麓書院去讀書！

 

餘夫人和餘老夫人大驚，哭天抹淚地S活不同意，說這簡直是要了她們的命。

 

這次餘圖海卻十分堅決，大罵餘夫人慈母多敗兒，面對餘老夫人鐵拐杖的威脅也沒有屈服。

 

餘卯被嚇掉了半條命。

 

山中讀書清苦，事事要親力親為，連個書童都不讓帶，更別提紅袖添香了。

他吃不了這種苦，隻能哭鬧。

 

可此事連他祖母和母親都無法反對，他也隻有認命的份。

 

餘家吵吵鬧鬧了幾天，最後還是定下了餘卯去嶽麓書院讀書的日程。

 

9

 

李廚娘聽說了這個消息後，直合掌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真是老天有眼！」

 

激動過後，她又有些奇怪：「這麼多年了，老爺也不是第一天想管教二公子，怎麼這時候想著送去書院了……你可真是個有好運的！」

 

我微微一笑，道：「畢竟二公子年歲不小了。」

 

看來我的計謀很成功。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我插在餘圖海書中的便籤。

 

那是我偷拿李廚娘孫子的紙筆寫的，內容是：「二弟頑劣，然心性純良，吾常惦念，思及嶽麓書院往事，頓生悵念……」

 

我模仿了餘辰的字跡和語氣，看起來像是他生前偶然寫的一段隨筆。

 

對餘圖海來說，S去的長子擔心自己弟弟的前途，希望他能去嶽麓書院進修成材，他怎能視而不見。

 

而且以餘圖海的心性見識，必然明白餘卯已經被養廢了，隻因家中就剩這麼一根獨苗，每每要整治總是狠不下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