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合同上清清楚楚，遊泳館從成立之初法人就是蘇沫蘇總，別說這泳館了，你們隨便去打聽打聽，連你們腳踩的這棟樓都是蘇家的！”

 

我看著眼前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竟莫名多出了一些好感。

 

此時陳律師也走到一旁，拿出了備份的文件，一一展示在那些直播粉絲的鏡頭面前，也就在這時，恃寵而驕的林菀第一次露出了膽怯的神色。

 

“蘇家？是那個蘇氏珠寶集團的蘇家嗎？”

 

“王總，你倒是給大家解釋解釋，這到底怎麼回事！”

 

“還有，如果這個女人跟你十年，那林小姐是什麼？”

 

我沒回應議論聲，上前一步用所有人能聽到的語調對王嶼說，“王嶼，你的這些粉絲還不知道你拿著我的錢，住著我的房子，用著我的泳池養著自己的小情人吧！”

 

頃刻間，人群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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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將攝像頭對著林菀，林菀羞憤得往王嶼懷裡躲，“嶼哥，都怪我不好，非要來陪你訓練，現在被蘇小姐誤會了！”

 

“不，跟你沒關系，要怪就怪我瞎了眼沒有早點認清她這個妒婦的真面目。”王嶼不斷輕拍著林菀的背，柔聲哄著。

 

隨即惡狠狠的目光轉向我，低聲怒吼，“蘇沫，這次你真的過分了！一點小事非要鬧到人盡皆知才罷休嗎？”

 

“不就個遊泳館，是誰的非要分得這麼清嗎？你逼婚的手段真的是越來越下作了！”

 

說完揚起手像是要抽我耳光！

 

一旁的劉強見狀立馬將他制服，“哥們兒，現在的軟飯都興硬吃嗎？怎麼你拿著蘇總的錢養小情人，搞得還像自己受多大委屈一樣！”

 

“還準備動手打女人！你他媽真給男人丟臉！”

 

劉強的一句話點醒了圍觀群眾，大家紛紛替我覺得不值。

 

“真是作孽，十年青春遇到了這麼個玩意兒。”

 

“還遊泳冠軍呢！真丟人！”

 

大家越說越激動，王嶼頂著人渣敗類家暴男的頭銜一臉灰敗之色。

 

眼見事態愈演愈烈，可能考慮到自己的職業生涯危在旦夕，王嶼重新將目光落在了我身上，隻是不如剛剛的憤恨，而是滿眼哀求之色。

 

第六章

 

“沫沫，我可以解釋的！”

 

我一臉震驚地看著這個恬不知恥變臉比翻書還快的男人，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他突然拉住我的手，對著鏡頭一臉深情。“沫沫，我和林菀真的隻是隊友關系，她沒有地方可以訓練，才讓她來這裡。”

 

“至於什麼巴釐島結婚，那都是無稽之談！都是那些媒體為了博眼球瞎說的，你不要偏聽偏信。這麼多年，我對你的心從來沒變過。”

 

我轉過身，一臉嫌棄地抽回手，趕緊噴上消毒液。

 

“是嗎？那你說說為什麼她以老板自居了十年？為什麼說這是你送她的定情禮物？你當這麼多人的記憶都出現了偏差嗎？”

 

王嶼臉色一怔，懸在空中的手一僵。

 

可即使我明晃晃揭開了他虛偽的面具，他依舊恬不知恥地苦苦哀求。

 

“不……我可以解釋的……”

 

“你相信我，我一定能處理好，不讓你受委屈，我們不是說好了還要旅行結婚嗎？下個月我們就辦婚禮！”

 

“不！下周，就下周。”

 

我看著王嶼塌下的肩膀，不經一陣唏噓，明明早上還是風光無兩的泳壇新星，現在卻跟個喪家犬一樣沒有絲毫骨氣。

 

他看向我的目光透著殷切的期盼，估計以為我還是那個三言兩語就能哄好的傻子，畢竟十年來我每次生氣，他隻需要簡單的哄哄，我就滿心歡喜全盤接收。

 

可現在看到他討好的樣子，我隻覺得惡心。

 

我伸出手，攔住他還要靠近的身體。

 

“王嶼，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從前是我眼盲心瞎，往後我不會再傻了！”

 

“另外，我來這裡也隻是為了跟劉總交割泳館，隻是沒想到你竟然當面一套背地一套，欺騙我十年！”

 

“分手是認真的，我也從沒這麼冷靜過。是個男人就放手！別讓我看不起你！”

 

我一字一頓將心裡話全盤輸出，王嶼的臉色一點點變冷。

 

林菀看王嶼臉色極差，上前攬著王嶼的胳膊，一臉挑釁。

 

“嶼哥，不就一個破遊泳館嗎？是她的又怎麼樣！憑你現在的名氣，以後多少個泳館都會有！這個蘇沫，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我冷笑一聲，然後走出了大堂。

 

王嶼像是終於意識到這次我不是單純吸引他注意，而是真的要分手。慌不擇路地甩開林菀，衝到我前面將我攔住。

 

“沫沫，別走！你忘了我們曾經的諾言嗎？”

 

“我們說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說好了，我的金牌就是你的聘禮，你怎麼能提前離開？”

 

以前聽著這樣的話會感動得一塌糊塗，現在隻覺得聒噪。

 

見我依舊冷著臉，面不改色準備繞過他離開，他竟然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剪刀，將自己的胳膊劃得鮮血淋漓。

 

第七章

 

“沫沫，以前你最害怕我受傷了，說會感染，影響訓練。你看，我流血了，我好疼，你能不能給我包扎。”

 

王嶼說得沒錯，因為他職業的特殊性，我很害怕他受傷，從前，哪怕他被蚊子咬了摳破了皮我都精細擦藥護理，生怕泳池的水會讓傷口進一步感染。

 

可現在看到一滴滴鮮血滴在地板上，我隻替劉強感到憋屈，好好的進口地板非要弄髒，清洗加護理一次都很貴的。

 

“讓開吧！王嶼，別說你現在隻是受傷了，就是你現在S了，我可能都不會多看一眼。”

 

“好聚好散，十年感情值得一個體面的分手。”

 

“不！沫沫！我不要你走，我發誓我的心裡隻有你，林菀……林菀她確實喜歡我，可我沒有答應！”

 

我再次氣笑了，朝他身後的林菀看去。

 

不等我出手，王嶼就被林菀纏住，借著這個空擋，我趕緊離開。

 

一直到進了電梯，外面還混合著王嶼呼喊我的聲音。

 

當然，還有林菀不依不饒的嚎叫。

 

……

 

處理好跟王嶼一切相關的事情後，我回了一趟家。

 

跟爸爸媽媽好好吃了一頓飯，這十年，我一心撲在王嶼身上，現在想來，對生我養我的爸媽十分虧欠。

 

如爸媽所願，我決定出國進修設計課程，等學成歸來接手家裡的珠寶生意。

 

出國前，林菀加了我微信，似乎是在跟我較勁，她將這些年來王嶼陪她的時間，地點，節假日送的禮物都一一羅列出來。

 

也是這時我才知道，原來無數個生日紀念日王嶼的集訓都是借口，包括那條被我丟進垃圾桶的項鏈都是林菀嫌款式不好看不要的。

 

我從沒想到，我們看似相親相愛的十年，內裡竟然已經腐敗如此。就像一襲華美的袍子，我後知後覺珍藏了十年才發現，裡面爬滿了虱子。

 

不過都不重要了，我沒有回復任何消息，直接拉黑。

 

國外的時間過得很快，生活忙碌且充實，我都快忘記國內烏七八糟的事情了。直到一個雨天，下課後頭上突然多了一頂傘。

 

我一回頭，是王嶼。

 

如果不是離得太近，我肯定都認不出來，他不再是曾經意氣風發的模樣，整個人蒼老了不止十歲。

 

看我回頭，他晦暗的眸子一亮。

 

“沫沫，林菀我已經處理好了，我來接你回家！”

 

聞言，我連連後退，跟他保持距離。

 

“我已經知道錯了，你走後我才知道我的心裡已經容納不下任何人了！沫沫，你回來，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好不好。”

 

見我寧可淋雨都不願意跟打他的傘，他索性將傘丟掉，拉著我的手帶著哭腔。

 

“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我一把甩開，“王嶼，我們已經結束了！我現在有自己的生活，有大好的前程，我為什麼要花時間在你身上？”

 

“以前我年輕不懂事，以為你就是愛情，可十年了，我長大了，你已經配不上我了！”

 

雨越下越大，最後幾個字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本以為我說清楚了，可沒想到，王嶼直接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第八章

 

“沫沫，是不是非要我S，你才跟我回家！”

 

我看著瘋魔偏執的王嶼，覺得又可悲又可憐，在我最愛他的時候，他找了別人；我現在放手給他自由，他又苦苦祈求，連自己都不放過。

 

畢竟異國他鄉，我不想惹麻煩，隻想趕緊離開這個瘋批男人。

 

我按捺住內心的慌亂，“王嶼，你知道當初為什麼我會選擇跟一窮二白的你在一起嗎？”

 

王嶼拿匕首的手一頓，期待地看著我。

 

“因為那會兒你雖然什麼都沒有，但是你積極陽光，敢拼敢幹，遇到挫折從不放棄。我曾經愛的王嶼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可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

 

雨水哗啦啦砸下來，我們都睜不開雙眼。

 

當看到他慢慢松開了匕首，然後頹然摔坐在地上時，玄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不等他反應過來，我上了計程車，揚長而去，透過玻璃窗，我最後一次看到了王嶼絕望不甘的臉。

 

我隻是不想讓他在我面前出事惹出官司，至於他是S是活，與我何幹。

 

可能是我的話觸碰到了他內心深處的某個點，一直過了很久，王嶼都沒有再出現。

 

我這無疾而終的十年，似乎終於畫上了句號。

 

可闲下來時，心裡總隱隱有些不安。

 

直到半年後，我再次見到了王嶼。

 

隻是這次是在比賽現場，作為學校的志願者，我在一旁給協助工作人員安排後勤工作。起初我沒注意，畢竟他現在的樣子真的跟半年之前大相徑庭，渾身的肌肉說不出的怪異，眼神更是冷得嚇人。

 

直到他朝我走來，滿眼熱切跟我說話，我才認出了他。

 

“沫沫，我說過，再拿一塊金牌就跟你求婚，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

 

說完就離開了，我瞳孔一震，整個人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害怕他又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影響到我，我直接找了個借口離開。回到宿舍後，立馬給閨蜜去了電話。

 

“香香，我又看到王嶼那個瘋批了！就在比賽現場！”

 

閨蜜也吃驚得說不出話來，沒想到王嶼還能參賽。

 

“你可不知道，那天你從泳館走後，他和林菀被掛在了熱搜上整整一周！網友的唾沫星子都快將他們淹S。”

 

“所有的代言全部取消，王嶼一毛沒掙，還賠了不少違約金！”

 

我心裡正嘀咕，他哪來的錢賠，閨蜜就替我解答了疑惑。

 

原來，上了熱搜後，王嶼幹脆破罐子破摔，跟林菀上演了一出自導自演的苦情戲碼，說直播內容都是提前策劃好的愚人節節目，沒想到被大家當真。

 

可是群眾並不買賬，無論王嶼怎麼洗白，都無濟於事，王嶼更是窩囊，連賠償的錢都是林菀賣了祖宅替他付的，要不是看他年輕還有機會拿獎，估計早就被開除了！

 

想到半年前他雨中情深幾許的樣子，我一陣惡寒，得多不要臉才能佔著林菀的便宜又來求我回頭。

 

交談間，我打開了本地電視直播。

 

畫面正切換到王嶼參賽的鏡頭上，我默默看著他以超出第二名好幾米的成績奪冠內心卻毫無波瀾。

 

想到他渾身可怕的肌肉還有冷峻的眼神，心裡就一陣後怕，連忙關了電視。

 

可越是怕什麼，越來什麼。

 

沒多久，王嶼出現在了我家樓下，等我下去的時候，他正拿著金牌單膝下跪向我求婚。

 

第九章

 

見我出現，王嶼喜出望外，“沫沫，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狠心，你一定是為了鞭策我努力，所以才跟我提的分手。”

 

“現在我已經又奪得一枚金牌，嫁給我好嗎？”

 

我看著後面烏泱泱的攝像頭皺了皺眉，輕嘆了一口氣。

 

“王嶼，我們半年前就已經結束了！你現在的女朋友林菀還在國內等你，別辜負她！”

 

“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給你造成了誤解，但是我真的不愛你了，更不會答應你的求婚，回家吧！”

 

我不急不緩地說著，王嶼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舉著獎牌的手也越來越低。

 

一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這是現場直播，所以當手機收到國內的電話的時候，我以為是什麼要緊的事情，趕緊接通。

 

沒想到電話那頭是林菀。

 

“蘇沫，你可真是又當又立啊，一面說分手，一面又將王嶼騙去國外跟你求婚！”

 

“你知道我為他付出了多少嗎？你知道你嗤之以鼻的東西對我來說多麼重要嗎？”

 

“你又知不知道，現在多少人在電視前面看王嶼跟你求婚，看我的笑話！”

 

說著說著她就哭了，透過電話我能感受到她的絕望，我剛想開口解釋，電話那邊又傳來一陣瘋魔的笑聲。

 

“哈哈哈！蘇沫，我得不到的，誰都得不到。”

 

隨即電話被掛斷。

 

我詫異地看著王嶼，隻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我不想再出現在公眾視野之中，因王嶼而起的鬧劇，一次就夠了。

 

多了，丟不起這個人。

 

收起手機我轉身上樓，可王嶼跪著走到我的前面擋住去路。

 

“沫沫，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心一橫，不再理會，剛準備繞開，現場的記者們的電話陸續響了起來。

 

最先掛斷電話的記者，用著不太流利的中文質問王嶼，“據可靠消息，你涉及到激素用藥，並提供假的樣本檢測，請問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王先生，本次你的成績經組委會確認需要保留待定，請立刻跟我們回去做檢查，此枚金牌也需要我們暫時保管。”

 

一個穿著制服的人匆忙趕來，搶過王嶼手裡的金牌，示意他趕緊離開。

 

我看到他眼裡滿是不甘，但當他走了後，又如釋重負。

 

到家後，我火速找了新房子，關閉社交賬號上的所有定位權限，確保後面王嶼再也找不到我才安心。

 

一周後，王嶼的調查結果公布。

 

原來為了準備這次的比賽，王嶼近半年一直服用激素藥物提升自己的速度，同時動用了關系幹擾了賽前檢測結果，最終被遊泳隊除名，永不錄用。

 

而這一切，都是林菀向組委會搞法，並提供了充足的證據，加上那天被帶走後重新檢查的血液樣本，王嶼再無翻身的可能。

 

我躺在床上刷著這則簡訊，如果不是手滑點進去，誰都不會在意這個小小的賽事上一個不知名的運動員。

 

閨蜜後來告訴我，王嶼求婚的直播傳回國內後，林菀再次被釘在了小三兒的恥辱柱上，王嶼回國事業一落千丈，二人三天兩頭吵架，最終林菀受不了離開，找了個六十歲的暴發戶嫁了。

 

而王嶼整個人渾渾噩噩，嘴裡一直喊著“沫沫”，後來一次醉酒之後掉進臭水溝，淹S了。

 

聽完我心裡一陣唏噓。

 

錯一時不重要，怕的是錯一輩子。

 

以後的日子裡，我會擦亮雙眼，好好愛自己，好好生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