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你是一生歡喜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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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酒後失控,我懷了鄰居的孩子。


 


我問他怎麼辦。


 


他回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於是,第二天我去了醫院。


 


隔天晚上,江易來到我家,看著我手裡的冰闊樂,咬牙切齒地叫我:「祁年年。」


 


我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幹嗎?」


 


他忍了半天,最後嘆了口氣,拿走我手裡的冰闊樂,哄道:「乖,你現在不能喝冰可樂。」


 


看著到了嘴邊卻飛走的闊樂,我頓時暴跳如雷:「關你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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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見到江易之前,我對這個名字已經如雷貫耳。


 


他是我房東兼閨蜜的哥哥。


 


隻不過,跟他相關的標籤,都不是什麼好詞,諸如——面目猙獰、心腸歹毒、老奸巨猾……


 


反正就是屬性十分的明顯。


 


我一直很奇怪,明明江樂是個明豔動人、性格可愛的大美女,怎麼會有這麼不堪的雙胞胎哥哥。


 


直到我第一次見到本人——


 


去他的面目猙獰!


 


分明是劍眉如峰、目光深邃、身材修長的禁欲系大帥哥好嘛!


 


可能是我眼神太露骨,江易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頭,對我略一點頭,然後伸手撈過醉得跟爛泥一樣趴在我身上的江樂。


 


江樂站得東倒西歪,還不忘大著舌頭給我們相互介紹:「年年,我給你介紹,這是我哥,嗝——哥,這是我好朋友,祁——」


 


她還沒講完,就一頭栽進江易懷裡,睡過去了。


 


我:「算了,三個人的故事,我不配擁有姓名。」


 


江易低頭看著她嘆了口氣,然後抬頭對我說:「多謝,我送她回去。祁小姐住哪裡?需要的話,我可以先送你一趟。」


 


我又不傻,人家很明顯就是禮節性的客套罷了。


 


我怕他覺得我麻煩,連忙擺手:「不用這麼麻煩,我——」


 


「既然如此,那你路上小心。」


 


然後,他行雲流水般地扶著江樂轉身,上車,揚長而去。


 


留下我那在汽車尾氣中飛奔的後半句:「我跟樂樂住一起,不用單送我一趟。」


 


很明顯,不配擁有名字的我,更不配擁有一個送我回家的男人,順路的也不行。


 


我無奈地打開叫車軟件,看著一百多的排隊人數,獨自風中凌亂。


 


所以,當我在家門口,看到那個不肯帶我回家的男人時,已經臨近十二點了。


 


江易情緒復雜地看著我,半天沒說出話來。


 


我倒是一點不意外。


 


之前,我有聽江樂提到過,他哥過幾天會搬到我們隔壁。這兩套房子是父母給他倆一起買的,但江易一直沒來住。前段時間他公司搬家,離這裡更近些,這才決定搬過來。


 


他應該是去夜跑了,額角沁著晶瑩的汗水,灰色背心下的腹肌若隱若現。


 


我想打招呼緩解尷尬,一句「好巧啊」脫口而出就變成:「嗨,好摸啊!」


 


再配上我赤果果的眼神——效果直接拉滿。


 


江易的神色更復雜了。


 


於是,踩著凌晨十二點的鍾聲,我夾著尾巴逃跑了。


 


我簡直比光著腳的灰姑娘還慘。


 


2


 


可能是由於我住在這裡的原因,即便是親妹妹家,江易也從沒來過我們這裡。


 


而我作為一名自由職業原畫師,平時很宅,輕易不出門。


 


所以,我以為我跟江易不會有什麼交集。


 


可誰能想到,我竟然會在我舅舅的飯局上碰到他。


 


我舅人是不錯,但就一個毛病,喜歡拼酒。


 


江易看起來也是酒桌高手,我舅喝得說話都大舌頭了,他還面不改色。


 


作為一名合格的生意人,我舅舅研判形勢,自覺鬥不過江易,當機立斷轉變目標,對著江易的助理說:「薛助理,我敬你一杯。」


 


我在內心汗顏,你可真是我親舅,柿子專找軟的捏。


 


江易那個溫柔嬌弱的助理,怎麼看都是全場酒量最差的。


 


不過,這姑娘性格倒是不扭捏,立即端起酒杯:「林總,應該是我敬您。」


 


酒場生態,很平常。


 


但意外的是,一隻手指修長的手擋住酒杯,江易不溫不火地說:「林總,這杯我替她喝。」


 


嗐,在座的誰不感嘆一句這英雄救美的劇情。


 


隻可惜,我舅舅 get 不到,臉色當即冷了下來。


 


氣氛一度僵硬。


 


這場上,我舅是身份最高的那位,且眾所周知的喝多了六親不認,這種時候,誰出頭誰傻子。


 


但是誰讓這是我親舅呢,他萬一發火氣得高血壓,別人不心疼,我得心疼。


 


我趕忙端起酒杯跟我舅碰了杯,然後火速一口悶進去,最後對江易說:「江總,你得先排隊,這杯我先敬林總。」


 


我舅臉色稍霽,轉頭瞪了我一眼,把酒喝了。


 


這就是翻篇了。


 


又有人出來圓場,氣氛總算恢復如初。但明眼人都看出來,我跟林總關系不一般。


 


哦,對,在場的人都不知道我倆的關系。


 


我是臨時被拉過來的。


 


下午我舅給我打電話,說有個遊戲公司想找他投資,但他公司一直對這一行涉獵不深,臨時找不到合適的人,想起我的職業跟這個沾點邊,所以帶我來把把關。


 


江易就是那個遊戲公司的老板。


 


散場的時候,我舅已經醉得走不了直線,我隻好扶著他走。


 


他埋怨我好久不去家裡看他。


 


我隻好哄著:「行行,我去陪你,好不好。」


 


一轉頭,看到洗手間門口神色復雜的男人。


 


我:「……」


 


他不是走了嗎?邪了門了,為什麼每次遇到江易都是這種看起來奇奇怪怪的場合?


 


我要開口解釋:「不是,你……」


 


江易:「不好意思,我隻是想問要不要順路捎你回去,不過現在看來不用了。」


 


我:「不是——」


 


江易:「打擾了。」


 


我看著他深藏功與名的背影,陷入沉思——這男人是什麼物種?聽人講句完整的話那麼難嗎?


 


我簡直比六月飛雪的竇娥還冤。


 


3


 


回家後,我窩在沙發裡向江樂細述我的冤屈。


 


江樂安撫我:「寶寶,別生氣了,我現在就讓江易過來給你端茶倒水認錯!」


 


我憤憤不平:「端茶倒水有用,要警察幹什麼?」


 


江樂:「好的,乖寶,怎麼做你才能消氣?你盡管說。」


 


我:「腹肌能摸嗎?」


 


江樂:「……」


 


我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撲哧笑了,剛想說「逗你呢」,然後,心有靈犀地低頭看了眼她手裡正在通話的手機。


 


我:「……」


 


我懷揣著最後一絲希望問:「你什麼時候撥出去的?」


 


江樂:「可能是端茶倒水的時候。」


 


我:「……」


 


江樂幸災樂禍地打開手機揚聲器,憋著一口氣飛速講完:「那個,江易同志,今天你們跟吃飯那位大叔,是年年的親舅舅,你在沒有弄清事實的情況下,對在酒桌上幫助過你的妙齡少女進行了眼神以及語言上的侮辱,所以當事人很生氣,需要摸你的腹肌才能消氣,我現在把電話給當事人了,你……你看著辦吧。」


 


然後,那個小妮子竟然真的把手機塞到已經社S的我手上。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我掩飾地咳一聲:「我開玩笑的。」


 


江易同時開口:「抱歉。」


 


我:「沒——」


 


電話那頭帶著笑意的聲音打斷了我。


 


他說:「你想什麼時候摸?」


 


我:「……」


 


男人,不要挑釁女人的底線!


 


我在「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理論支持和「酒壯慫人膽」的精神鼓勵下,脫口而出:「擇日不如撞日,那就現在?」


 


江易大概被我震懾住了,良久沒有說話。


 


我得意洋洋地舉起勝利的剪刀手,回應江樂對我豎起的大拇指。


 


就在我要優雅地掛掉電話的時候,手機那頭傳來一聲無奈的嘆氣,緊接著,低啞性感的聲音再次隔著手機聽筒傳來。


 


江易說:「等著。」


 


我舉著還沒來得及放下的剪刀手,原地石化。


 


我簡直比村口的望夫石還要僵硬。


 


4


 


掛掉電話,我訕笑道:「他是開玩笑的吧?」


 


江樂搖搖手指:「不,他不是。」


 


我一臉生無可戀。


 


江樂抱了抱我,安慰道:「寶子,沒關系,習慣了就好。」


 


我趴在她懷裡,弱弱地問:「習慣腹肌嗎?」


 


江樂對我的單純無知表示了同情,嚴肅地告誡我:「不要試圖跟江易鬥心眼,我二十多年的血淚還沒幹涸。」


 


我想起了故事開頭。


 


於是,我問:「心腸歹毒?」


 


江樂點點頭。


 


我又問:「老奸巨猾?」


 


江樂鄭重地點頭。


 


我屈指推開江樂的腦袋:「我可去你的吧,信了你的邪!」


 


江樂捂著嘴偷笑。


 


我作勢要去撓她,被她機靈地躲開,一路溜回自己房間,並殘忍地留下一句:「祁小年,我要去睡覺了,請你好好招待客人。」


 


十分鍾後,客人如約而至。


 


我打開門後,趕緊把他請了進來。我是真的害怕,他會站在門口,挑著眉問一句:「在這?」


 


江易倒是沒客氣,直接進了門。


 


我舒了一口氣,暗自慶幸:「還好,不用在門口做奇怪的事。」


 


事實證明,智商不夠的時候,靈魂就容易脫殼。所以,在看到江易徑直往某個方向走去的時候,我鬼使神差般地疑問道:「也不用去洗手間吧?」


 


江易轉身看了我一眼,沒錯,是萬語千言的一眼。


 


他停在了餐邊櫃前,然後熟練地打開櫃子,拿出蜂蜜,倒了杯蜂蜜水遞給我。


 


我茫然地看著他。


 


他言簡意赅:「解酒。」


 


我連忙道謝,接過了杯子。等我不知不覺喝了半杯水,再抬頭的時候,江易已經去客廳坐下了。


 


我跟過去,蹭著沙發邊坐在離他最遠的位置。


 


江易與我隔空相望數秒,最終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喊了我一聲:「祁年年。」


 


我戰戰兢兢:「什、什麼事?」


 


江易意味深長:「擇日不如撞日——」


 


我:「真的不用了。」


 


江易勾了勾唇,眼帶笑意:「今天吃飯的時候,你說有機會可以給我看你的畫稿,我是想說,擇日不如撞日,能不能今天就讓我見識一下太太的大作。」


 


「啊,哦哦,好啊。」我匆忙應下,並趁著去取平板的間隙,對自己的顏料思想進行了深刻的反思。


 


談到工作,我立刻神思歸位,自然地坐到江易身邊。


 


我給他看的是我最近構思的新圖,我覺得還比較符合他們公司計劃開發的遊戲概念,於是才毛遂自薦。


 


江易就著我的草稿圖提出了些見解,我受益匪淺,腦中突然蹦出個模糊的新想法。


 


靈感來之不易,我迫不及待想要拿回平板把想法記錄下來。


 


卻不想,江易剛好抬起胳膊,我拿平板的手頓時失去目標,愣生生地向下撞到了某個緊致有力的地方。


 


我:「……」


 


人麻了。


 


但是憑良心講,有點好摸,以至於我情不自禁地抓了抓。


 


「祁年年。」江易叫我。


 


我呆呆地回應:「嗯?」


 


江易傾身靠近,溫熱的呼吸幾乎噴在我耳邊。我聽到他悶笑了一聲,還有那溫柔到近似寵溺的聲音。


 


他說:「所以,現在消氣了嗎?」


 


什麼靈感,什麼腹肌,我用最後一絲理智思考——


 


我的臉一定比火焰山的猴屁股還要紅。


 


5


 


我懷疑江易在撩我,但我沒有證據。


 


而且,這也說不通啊!


 


明明幾個小時前,他還在護著別的女生。對,就是他那個柔弱可人的助理薛佳。


 


老板給助理擋酒,擺明了有問題,當我瞎的嗎?


 


越想越氣,這個渣男!


 


我站起身,冷著臉趕人:「很晚了,江總該回去休息了。」


 


我以為自己氣勢洶洶,但我忘記了當時情景,事後再回想,當時怎麼看都是惱羞成怒的反應。


 


淦,我躲進被子裡,丟S人了。


 


沒關系,我安慰自己,還有挽回面子的機會。


 


江易臨走前,約我明天去公司再具體談一下項目。所以,明天見到江易,我一定要變身高冷御姐,做一個無情的工作機器人!


 


結果,我又想多了,去了公司,我連江易人都沒見到。


 


接待我的是江易那位助理薛佳。


 


她跟我解釋道:「祁小姐,江總臨時有個重要會議,脫不開身,他讓我直接帶您去策劃部。」


 


我應下,想了想又補充道:「你叫我名字就行啦。」


 


薛佳笑著說:「好的,年年。對了,昨天晚上的事還沒有謝謝你。」


 


我連忙擺手說不用。


 


她卻突然靠近我,小聲說道:「我肚子裡的寶寶也讓我謝謝你。」


 


我驚訝道:「啊?」


 


她邊走邊告訴我:「剛剛 7 周,除了我老公和孩子幹爸,哦就是江總,你是第三個知道的人哦!」


 


我用我有限的智商捋順了一下,所以,昨天江易是因為知道她懷孕了,才會替她擋酒,並不是什麼英雄救美的故事。


 


就,莫名覺得心情好了些。


 


薛佳的老公,是策劃部的主策諸葛同,典型的技術宅,說話直接,思維敏銳。他好像沒把我當外人,除了涉密的內容,給我講了許多他們目前開發這款遊戲的細節。


 


我開玩笑道:「你不怕我是猴子派來的奸細嗎?」


 


諸葛同疑惑地問:「你不是江易女朋友嗎?怎麼會是奸細?」


 


我:「什麼鬼?」


 


諸葛同見我滿臉的震驚,若有所思道:「抱歉,我不知道他還沒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