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迷

第8章

  “你沒去酒會?”

  傅言洲轉頭看她一眼:“把你不吃的沙拉吃了,你不是說不能浪費。”

  “……”

  說話間,閔稀走到他旁邊,盤子裡的沙拉已經被消滅大半,蔬菜還有一些,蝦仁隻剩一個。

  傅言洲並不喜歡吃沙拉,也不怎麼喜歡吃蝦仁,她知道的。

  她在他旁邊坐下:“我不是讓你吃的意思。”

  傅言洲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意會錯了。

  他拿手機,給她另點一份沙拉。

  盤子裡剩餘的沙拉,他接著吃,叉了最後一個蝦仁。

  閔稀:“蝦仁給我吃吧。”

  她說慢了半秒,話音落下,傅言洲剛好把蝦仁放嘴裡。

  傅言洲看她,以為她很餓。

  他手臂搭在她椅背上,傾身過去,把還沒嚼的蝦仁喂給她。

  嘴碰嘴時,兩人都下意識頓了下呼吸。

第8章

  閔稀等傅言洲的唇離開,才正常呼氣,喉嚨間不由幹咽了一下,她暗嘲自己沒出息,又不是沒吻過,喂個蝦而已,至於呼吸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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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她開始慢條斯理嚼蝦仁。

  傅言洲坐正,指尖落在領口,松了松領帶。

  誰都沒打破沉默。

  剛才他給閔稀加了一份沙拉,前臺回復說十分鍾送到。

  他看一眼閔稀,她穿著露背睡裙,一會工作人員送餐過來她還要換衣服開門,他發消息給嚴賀禹:【我十分鍾後過去。】

  嚴賀禹:【都在等你聊投資意向,你幹嘛去了?】

  傅言洲道:【陪閔稀,不辜負她。】

  嚴賀禹:“……”

  【就不能跟閔稀學點好的?非學她陰陽怪氣?】

  傅言洲啞笑一聲,沒回。

  閔稀偏頭:“笑什麼?”

  傅言洲無所謂告訴她實話:“嚴賀禹叫我不要學你陰陽怪氣。”

  “怎麼說到我了?”

  “自己看。”

  傅言洲把對話框打開,手機放她面前桌上。

  閔稀看著他和嚴賀禹的聊天記錄,抓到重點:“你為什麼特意強調不辜負我?”

  她目光從手機屏挪到他臉上:“你之前辜負我了?”

  傅言洲瞧著她:“你說呢?嚴賀禹說,你脾氣雖然不好,但婚都結了,讓我別辜負你。”

  閔稀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跟嚴賀禹經常互相拆臺,擠兌彼此更是家常便飯,她習以為常,把手機還給他。

  傅言洲關了手機放一邊,“你是怎麼做到脾氣這麼差,還有這麼多人偏向你,幫你說話?”連嚴賀禹都替她說話。

  閔稀佯裝思考,端起手邊的湯喝了幾口才說:“可能這就是人格魅力。”

  傅言洲:“……”

  無言以對。

  等餐時間漫長,他看一眼手表,沙拉至少還要五分鍾才能送到。時間足夠,他說起呂臻母親想要對凌宇集團進行深入報道一事。

  簡單幾句話說明原委,包括他和呂臻交往的傳聞。

  閔稀不認識呂臻,但婚後聽人說過,呂臻是傅言洲前女友,人漂亮又豁達通透。呂臻大伯與傅言洲公司有合作,想必兩人是通過呂臻大伯相識。

  她道:“既然是誤會,說開了就好。”

  靜默一瞬。

  她表情誠摯:“今天能不能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如果有什麼想問我的,我也坦誠相告。”

  傅言洲猜不透她又要打什麼算盤:“想聽什麼亮話?”

  “你到底交過多少女朋友?”她到底是沒忍住好奇,問了出來。

  傅言洲目光幽沉:“

  

  我有幾個女朋友,你不知道?”

  閔稀很肯定:“不知道。”

  她小他幾歲,她上高一他已經畢業,高中沒有任何交集,大學又不在一個地方,他在學校期間如果交了女朋友,又沒公開,她怎麼可能知道。

  “你不會一個也沒交往過?”

  然而沒等到她內心期待的答案,他說:“交往過一個,時間很短。”

  酸楚、苦澀和難過交織纏繞,猛烈撞向五髒六腑,瞬間將她淹沒。

  閔稀故作輕松:“我認識嗎?”

  傅言洲頷首:“認識。”

  閔稀直覺他交往的那個女朋友是祝攸然,他和祝攸然碩士期間是校友,還在同一個學院,有重合的專業課,經常能碰面。

  因為交往時間不長,可能就沒對外公開。

  他喜歡祝攸然,怎麼就分手了?

  她不自覺發散思維,開始腦補他們分手的原因。

  傅言洲還等著她繼續追問,結果她裝模作樣端起湯碗喝湯。

  她臉色極不自然,明明已經難受,還偏要裝作毫不在意,他點破她:“不高興了就直說。”

  閔稀矢口否認:“沒不高興。”

  她扯個笑:“我在想我認識的人裡,誰有可能和你交往過。”

  傅言洲眼神耐人尋味:“那你慢慢想。”

  閔稀嘴上不承認難受,心裡針扎一般。

  傅言洲不再逗她:“交往了兩周多一點,之後領證。”

  閔稀訝然抬頭看他,原來他說的女朋友是指她。

  心頭頓時輕松,所有酸澀難忍如潮水般退去。

  她剜傅言洲一眼,怪他賣關子,低頭繼續喝湯。

  傅言洲看著她說:“好奇我的過去,還要讓我說實話,萬一我說的實話不是你想聽的,你又不高興,以後還會自行腦補。典型的沒事給自己找不痛快,你說你何苦?”

  閔稀挽尊:“剛睡醒,腦子不夠用才問的。”其實她問了之後也後悔。

  “閔稀,不要過多關注以前,有這個時間不如多想想,我們倆怎麼心平氣和度過以後的五六十年。”

  他從不問她的過去,不問她心裡有過誰,不好奇她讀書時交沒交過男友,不是不關心,是沒必要。

  他深知佔有欲是人的本性,這種佔有欲存在於任何關系裡。愛情裡佔有欲最強烈,像他和閔稀這種沒什麼感情的關系裡,或多或少也會有佔有欲。

  所以沒必要關注以前。

  門鈴響,傅言洲過去取餐。

  剛才話題扯偏,說半天沒說到呂臻母親的專題報道。

  傅言洲把鮮蝦沙拉放她手邊,問她什麼想法,但凡她不願意,他就回絕了呂臻。

  閔稀叉一個蝦仁吃,語氣爽快:“我沒意見。再說,她大伯還跟你有合作。”

  這件事上,她的關注點總是出乎傅言洲的意料,她問:“你很欣賞呂臻?”

  “還行。”傅言洲說:“更欣賞你,畢竟你有人格魅力。”

  閔稀氣得失笑,別以為她聽不出他話裡話外的挖苦。

  她把叉子一撂,登時站起來,準備跟他幹架。

  傅言洲按著氣勢洶洶的她坐下,笑著在她唇上親了下,第一次放下姿態哄人:“好了好了。”

  “嚴賀禹他們都在等我。”他借此離開。

  --

  他們第二天傍晚回北京,翌日一早,閔稀起床,利用上午時間把江城特色的地方大致轉了轉。

  傅言洲還有工作要忙,她一個人逛街。

  江城古街上的店各具特色,閔稀一家一家逛。

  從茶具店出來,她進了隔壁瓷器店,店裡隻有八十多歲的老板一人。

  老板一頭銀發,正拿著放大鏡看手機。

  有人進來,他緩緩抬頭,和藹道:“隨意看,看中什麼叫我。”

  所有瓷器都鎖在展示櫃裡,件件精美。

  當然,價格也不菲。

  閔稀是沒目的性地逛,看入眼的就買。

  走到一個煙灰缸前,她頓下腳步。

  眼前這個煙灰缸的配色與設計,是她見過的所有煙灰缸裡最特別的,每道色彩無不透著高級感。

  毫不猶豫,她買了下來。

  逛到中午才回酒店,隻買了一個煙灰缸。

  傅言洲剛忙完,在等她吃午飯。

  她提著禮盒,他問了句:“買了什麼?”

  “煙灰缸。”

  傅言洲以為是給他買的,伸手:“我看看。”

  閔稀沒給他,把禮盒放到桌上:“送我哥的,店老板給包裝好了,拆了再包太麻煩。”

  傅言洲的手在半空懸了幾秒,訕訕收回。

  他掃了一眼禮盒,淡聲道:“閔廷缺煙灰缸?”

  “不缺。他抽煙比你多,送他一個煙灰缸提醒他少抽兩支。”閔稀口渴,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口氣喝了半杯,沒注意到傅言洲的神情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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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飛機上,閔稀開電腦,把盛時科技的新方案思路從頭至尾捋了一遍。

  考慮了整個飛行時間,飛機落地,她還是覺得新方案不如第一版方案,差了那麼一點意思。

  但第一版方案被盛見齊貶得一無是處。

  如果她拿原來的方案給盛見齊,盛見齊會是什麼反應?

  不得被她氣炸毛。

  可如果就這樣放棄第一版方案,她自己不甘心。

  內心鬥爭半天,接他們的汽車也到了。

  坐上車,閔稀抵在車窗上,看著窗外走神。

  “呂臻找我幫忙的事,反不反悔?反悔還來得及。”

  閔稀隻聽到後半句,扭頭看傅言洲,眼裡茫然:“你說什麼?”

  傅言洲:“呂臻找我幫忙的事,你還要不要改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