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讓我怎麼辦？我摸出他手機，用他指紋解了個鎖，打開通訊錄，卻隻發現兩個號碼，一個是李生的，一個是我的，打開微信也同樣是這樣。

這人沒社交的嗎？自己公司其他人不用聯系嗎？雖然疑惑，但我還是按下了李生的電話，沒想到打了好幾個人家都不接，最後發了條短信過來，說自己在開會，如果有項目問題去酒店 2107 房間找陳總。

你家陳總喝醉了在這躺著呢，還用得著我找。

不過好歹知道了陳安時房間號，我叫了兩個服務生，讓他們把陳安時扶回了房間，我自己也回了房間，想睡個午覺，下午的事下午再說。

不過，剛回房間沒多久，我的房門又被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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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誰啊！」

我狠狠揉了把頭發，感覺自己大腦要過載了，我忍著火氣，打開了門。

很好，又是他，我今天已經不想再看到他了。

「陳安時你究竟要做什麼！有什麼事下午再說行嗎？」

我語氣不太好地吼了一聲，吼完立刻就想把門關上。

可陳安時一個箭步上前，竟然擠進了我房間裡。

我目瞪口呆：

「陳安時，你這是非法闖入你明白嗎？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叫保安。」

他看起來很清醒，隻不過身上都是酒味。

「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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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大跨步上前，不由分說地抱緊了我：

「喬落，我不明白，為什麼分手，為什麼……」

說著說著，他把頭埋進我的頸窩，嘴裡還不斷說些什麼，熱氣吐在我脖子上，我瑟縮著，但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陳安時不動了，也沒松手，仍然輕輕吐著熱氣。

這人不會是睡著了吧？我伸手想把他推開，沒想到這家伙跟個大石頭一樣杵在那，推都推不動。

「陳安時，放開。」

他還是不動。

「陳安時，你抱太緊了，我很難受。」

這下松開了，隻是手還虛虛地搭在我的手臂上，

我輕輕推開他，想看他臉色，沒想到迎面撞上他的直勾勾的目光，我側過頭直接避開了

「坐會吧。我給你倒杯水。」

我走到吧臺，拿起水壺想給他倒水，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一回頭，他就離我兩步遠。

「陳安時，你到底醉了沒？怎麼跟你說話都聽不懂呢？我讓你去沙發上坐會。」

我舉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沒想到他立刻抓住了我的手：

「喬落，我沒醉。我說的是真的。」

「你說什麼了？」

剛剛他嘀嘀咕咕的，我根本沒聽清。

「我說的是，我很想你，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一字一頓地重復道。

我的手還被他抓著，剛剛那句話對我的衝擊太大，以致於我忘記了把手抽出來，愣愣地看著他。

氣氛有些凝滯。

他突然加大了力道，我回過神來，想掙脫他的手，他一借力，又逼上前，把我抵在吧臺上：

「落落，你呢，你想不想我？」

我心虛地閃躲著他的目光：

「陳安時，你喝醉了，你先喝點水再說。」

我艱難地挪著步子，想從旁邊溜出去。

「落落，你為什麼不看我？」

我下意識抬頭，他的臉突然靠近，我的嘴巴也被堵住了。

因為沒有防備，我被迫嗚咽著承受著他的侵入。

四年多了，面對這個吻時，一股熟悉感還是湧上我心頭。

我不自覺地開始回應，陳安時越吻越深，手也開始不安分地遊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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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一激靈，這算什麼？餘情未了？舊情復燃？我猛地推開了他。

陳安時正親得上頭，突然被我一推，看起來有些發蒙。

我用手背擦了擦嘴，輕輕吐了口氣：

「陳安時，我們談談吧。」

他眼神漸漸恢復清明，幽幽地凝視著我：

「好」。

為了防止這家伙又做出點什麼嚇人的事，我讓他坐在了茶幾對面，而我坐在沙發上，我揣著手，率先開了口：

「陳安時，你說公事公辦，就是這樣公事公辦的？」

「好吧，我承認，我居心不良。」

他看起來根本就不像喝醉酒的樣子，語氣十分坦蕩。

聽到他承認，我雖然有些驚訝，但想想回國這些天來發生的事，非說都是巧合的話，那也太牽強了。

「所以，那個項目也是看準我們公司投的？」

「是，我知道你在那家公司。不過我也是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通過這個項目跟你聯系上。不過我賭對了。知道你會回國考察這個項目的時候，我就已經準備好見你了。」

他風輕雲淡地開口。

我眼神復雜地看著他：

「陳安時，你不用這樣。我們不可能再……」

「為什麼，喬落，我一直在等你，也在等你一個原因。」

「我們不合適。」

「試了兩年多了，不是挺合的嗎？」

「陳安時，我們不是一路人，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目標。至於那兩年，什麼事情都得試錯。」

我突然很冷靜。

「喬落，我知道這不是真的原因。我會繼續等你的，你可以期待一下。」

我能期待什麼？更多的巧合？

「陳安時，你要我說幾遍，我們不會再繼續了，要原因，原因就是我不愛你了，行嗎？」

「你剛剛看起來不像。」

陳安時意有所指。

剛剛我的回應過於熱烈，差點釀成大錯。

「我那是生理反應！」

我被他說得臉有些紅。

「喬落，我不會放棄的。」

他直勾勾地凝視著我，語氣有些堅定。

算了，這人一點沒變，當初創業的時候也是這樣，認定的事情非得碰一鼻子灰才肯罷休。

「隨便你，陳總，我要休息了，請你出去。」

我下了逐客令，還特地走到門邊，把房門給他打開。

這次他倒聽話了，起了身，慢悠悠地往門外走，隻是視線一刻沒離開我的臉。

「砰——」

終於清淨了。

這下腦子真的過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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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癱在床上，回想著他剛剛的那些話。

他的眼神太過熱烈，我差點忍不住重新深陷。

我向來很在意別人的看法，以前是，現在也是。

從前跟陳安時在一起時，即使做遍了最親密的事，即使他不止一次地表現出想更加了解我的想法，我也從不願意吐露自己的心事，比如為還債擔心，為下學期的學費擔心，為養活我媽擔心。

我隻會告訴他，我今天又找到一個工資很高的兼職，我今天又得補個班。

當後來知道他並不是什麼窮小子時，可能是因為骨子裡的要強，我更加不願意透露一絲自己的情況。

我本來覺得，隻要我夠努力，擺脫壓在身上的債務，我也就可以輕松地站在他面前，也在想會不會有朝一日，他可以因為我而忘記他的白月光。

隻是陳安時他媽媽的話適時地點醒了我。

既然沒有結果，又何必堅持下去，我還有很多需要解決的事，過多想這些隻會影響我的發揮。

雖然現在已經還清了債，但我也覺得凡事都應該向前看，過去的事就該過去了。

我把整理的文件打包發給了大洋彼岸的老板過目，沒多久，他就告訴我這個項目他決定繼續跟進。

過了幾天，我帶著整理的文件去了李生的公司，準備跟他再次確認投資細節。

剛邁進李生辦公室，就聽見裡面的女聲：

「李生，安時到底去哪了？好幾天沒看見他了，今天他會來嗎？」

「於希，我真不知道他去哪了，而且他又不喜歡別人打擾他，你別問了。」

「我是別人嗎？我這不是擔心他嗎？」

「你上個項目的美工做好了嗎？沒做好抓緊去做，我今天就要。」

「诶！你別推我呀！」

門突然被打開，我想敲門的手僵在空中，我裝作無事發生，放下了手，先是笑著朝於希點點頭以示招呼，然後看向李生：

「李總，項目方面我老板那邊有新消息。」

我餘光感受到了於希對我的打量。

李生點點頭：

「喬小姐，那我們現在談談。」

說著將我請進了辦公室：

「喬小姐有沒有吃早餐啊？」

「吃了，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喬小姐，這兩天有沒有見到陳總啊？」

「李總，我們現在可以開始談了嗎？」

要不是想快點搞定這個項目，我就拍桌子走人了。

「喬小姐，我們陳總可忙了，這次專門從他家那邊過來，就是為了這個項目。」

「李總，我晚點還有些事，我們可以開始講了吧？」

李生可能是看我面無表情，趕忙說「好好好」。

照我老板的意思，他雖然是看中了這個項目，但是由於項目模塊劃分有些模糊，還是需要我全程跟進，把計劃書完善好，這也意味著我可能還得在國內待上一段時間。

我跟李生說完我要跟進項目的打算，他顯得有些高興：

「那真是太好了，喬小姐，合作愉快！」

我們象徵性地握了握手：

「李總，合作愉快。」

下一秒他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

「我得把這個消息跟陳總說一下。」

「李總，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出了辦公室門，我迎面碰上於希。

她應該是不認識我的，按理也不該對我有什麼意見，不過身為女人，直覺告訴我，她想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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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李總找的那個投資人？」

「是的，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沒事啊，就是聽安時他們說過你。我聽說安時他……」

這時，李生突然出門打斷了我們：

「於希，你又在這亂說什麼呢？喬小姐，您有事就快去處理吧，別耽擱了。」

我也沒說什麼，朝他倆點點頭就轉身走了。

剛剛來的時候還晴空萬裡的，這時卻在下著大暴雨，我打了輛車回酒店，倒是沒淋湿多少。

雨越下越大，我窩在酒店房間裡，看著窗外黑壓壓的天，這種天氣總是給人一種不安的感覺。

自從那天陳安時說了那些話之後，我就好幾天沒見到他了，這段時間闲下來時，腦子裡總會控制不住想那天他說的話。

可能是真的想得太多了，有時總會有不該出現的想法在腦中冒頭，盡管理智將它一次次掐滅，卻又擋不住真實情感的洶湧。

我正發著愣，手邊的電話突然響了，是李生。

剛一接通，就傳出李生著急的聲音：

「喬小姐，陳總他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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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子裡一片空白，渾渾噩噩地到了李生告訴我的地址。

雨不怎麼下了，隻是眼前慘烈的車禍現場尤其衝擊眼球。

我腦子裡隻回響著一句話：

【陳安時死了？】

這麼容易就死了嗎？

突然發生這種從未預想過的事，我一下分不清自己處在真實還是幻覺之中，腳控制不住先軟了，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想到前幾天還在跟我說「不會放棄」的人，現在也許就躺在眼前的這片廢墟中。

我腦子十分混亂，也突然有些後悔，前幾天和陳安時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太決絕了，明明自己也沒忘，還那麼嘴硬，現在倒好，沒機會說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