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雙手被迫疊在胸前，想把他推開，但完全使不上力。

掙扎的間隙，我們的位置慢慢移動，我被推著往後退，腳後跟抵到了一個障礙物。

我心裡一慌，扯著他的衣服往後倒了下去，還好不是什麼桌椅之類的家具。

我被壓在柔軟的床上，整個人暈頭轉向：

「陳安時……」

我努力甩開被他勾起的那些欲望。

「落落，你真的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嗎？」

話裡帶著撩撥，指尖像蒙著一層薄紗，到處遊走，帶來一陣酥麻的痒意。

「陳……唔」

我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想再叫他的名字讓他清醒些，可身體卻無法控制地淹沒在了潮水中。

……

「醒了？」

我其實已經醒了很久了，隻是頭埋在被子裡思考了好久才起身。

「我給你叫了早餐。」

我從被子裡探出半個頭，陳安時沒看我，側著身子坐在沙發上看手中的文件：

「那個，我不是很餓。你能把我的衣服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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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底下光溜溜的，我有點羞恥，而且看昨天那個樣子，感覺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陳安時這時候扭頭看了過來，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他放下文件，一步步向我走來。

「衣服扯壞了，新的在路上。」

「你站那別動！」

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臉又開始有些熱，好像昨晚是有點激烈。

「能讓他們快點嗎？我要回去收拾行李……」

說到後面我越來越小聲，也不敢看陳安時的眼睛，感覺自己像是提了褲子就無情走人的渣女。

陳安時在床邊坐了下來：

「落落，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啊？」

「昨晚你說的……」

陳安時一臉無辜地看著我。

38

我捂著額頭努力回想，昨晚我說了什麼來著？

果然酒後誤事，我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陳安時抓住了我的手：

「落落，我來提醒一下你吧。昨晚，是你纏著我說『不要離開我』，還說……你愛我，要我做你老公……」

陳安時捂嘴咳嗽了一聲，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我再也不喝酒了。

「明明是你！」

我臉憋得通紅。

明明是他！

在那種時候吊著我！

我羞憤地埋回了被子裡。

「落落，我是認真的。」

陳安時的話在被子裡顯得格外清晰，我能感覺到他的手放在被子上。

我突然回想起昨晚他在那個時候說出的話。

他說，「落落，謝謝你願意告訴我」「落落，要是我早點知道，你是不是就不用這麼辛苦了」「落落，不要再離開我了，可以嗎」「落落，我愛你」……

就這次吧，坦蕩一把。

我沒有把被子掀開，但是默默把手伸了出來搭在了他手上。

陳安時輕笑了一聲，緊緊握住了我的手。

「早餐到了沒，我現在有點餓了。」

我有些別扭，悶聲說道。

陳安時往被子裡塞了個東西：

「穿上衣服吃飯吧。」

「陳安時，你耍我？」

不是說衣服沒到嗎？

我氣急敗壞，又不敢立刻跳出來。

換好衣服，我扭扭捏捏地坐在桌前。

桌子上擺了各種各樣的吃的，一想到等會要說出口的話，我又有些猶豫。

我啃著包子，斟酌著要怎麼開口：

「陳安時。」

「嗯？」

「我明天的飛機。」

「嗯，我知道，」

他沒把頭從文件海裡抬起來。

又接著開了口：

「我已經讓助理幫我收拾好行李了。」

「你？你也要跟我一起去？你不用工作嗎？」

面對我的三連問，他隻是抬了抬眼皮：

「我出去陪我女朋友幾天怎麼了？再說我最近剛好也有拓展業務的想法。」

我噎了一下，不知該怎麼回答。

陳安時應該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放下文件朝我走了過來：

「落落，你不要多想。這個選擇並不是因為我在遷就你，而是我本就有的打算，隻是因你提前了而已。」

他已經朝我走了那麼多步了。

「陳安時，謝謝你。」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他坐了下來，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我的頭。

我喝著豆漿，腦子裡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那個，你跟你家人關系怎麼樣？」

他的手停了下來：

「沒怎麼聯系，」

他頓了幾秒。

「如果那個女人沒有找你，你會和我分手嗎？」

「你知道了？唔……我也不清楚。」

有些東西是要經歷了才想得通的。

「诶，你說要是我答應她做她幹女兒，那我們算不算有情人終成兄妹？」

我壞笑著。

他沒接我的話茬。

「對了, 那五十萬……」

「吃完了嗎？」

沒頭沒尾的一個問題。

「啊？哦，快吃完了, 還有什麼事嗎？」

陳安時抬手看了一下表：

「十點五十，還有將近一天的時間。」

「嗯？」

「你不是要感謝我嗎？妹妹。」

後面的兩個字說得極為用力，下一秒我被他打橫抱起。

「我覺得應該這樣謝……」

「陳安時！我剛換的衣服！」

……

番外——白月光

要不是突發奇想想回到原來的出租屋看看，我都忘了當初「白月光」那回事了。

「你是說, 那個白月光就是我？」

我一臉不可置信, 我明明上了大學才認識的他啊。

我拿著那張不知道什麼時候偷拍的照片努力回憶。

照片裡是我坐在奶茶店發呆的樣子。

高考過後，家裡還欠著債，我不得不先去打工賺學費。

我記得當時我找了家學校附近的奶茶店，上課時間, 店裡總是比較少顧客。

每到那個時候，我都會坐在靠窗的位置, 望著馬路發呆。

至於當時究竟在想些什麼，我現在也記不清了。

「你這麼早就關注我了？」

我有些驚訝。

「比這還要早一些。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奶茶店對面那家網吧。」

我嘴角抽了抽，我連奶茶店什麼樣都不記得了, 怎麼會記得對面有什麼。

「當時跟我爸拗氣不回家, 經常在網吧度日。第一次見到你，是你爸爸牽著你經過那。明明看起來是跟我一樣大的年紀, 卻還在跟你爸撒嬌要喝奶茶。」

我忍不住捶了他一拳：

「那是我爸, 我撒個嬌怎麼了！」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注意你。不過, 好像在某一天過後, 你突然開始形單影隻，也穿上了店員的衣服, 每天下午都坐在那發呆。」

陳安時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可能是當時我跟家裡鬧得挺僵的, 人也比較頹, 看見你的開朗就不自覺被你吸引。後來你的變化太大了，甚至讓我有些擔心。」

「好吧，那你這算是一見鍾情嗎？」

我揶揄地看著他。

「是。」

他的果斷一下讓我不知道怎麼應對。

「那我怎麼會那麼巧和你合租？」

「你還記得你參加的那個社團嗎？」

我覺得下班回到家的這段獨處時間，可以讓我想明白很多事。

「我一」「那裡有你的人脈？」

我哭笑不得。

當時加的社團氣氛很好，我時常會在社團群裡分享些日常。

我又想起當時在超市看見他和於希一起出現以後自己的一系列心理活動, 忍不住笑出了聲。

「有那麼好笑？」

「沒，我不是笑你。就是感覺自己以前內心戲太多了。不過，這麼久了, 這個房子你還在交租金？」

「我已經買下來了。」

意料之外卻又是情理之中。

「走吧，預約的產檢時間快到了。」

陳安時小心翼翼扶著我。

「倒也沒必要這樣, 才三個月, 還能走。」

出國的第二年，陳安時跟我求婚了。

這兩年, 陳安時一直兩頭跑。

他說, 等這兩年國內的業務更穩定一些，他就跟我一起在國外定居。

沒想到兜兜轉轉，我和他還是走在了同一條路上。

「陳安時！」

我朝著快步走在前面想去旁邊便利店給我買水的陳安時喊。

「怎麼了？」

他回過頭來。

他背對著陽光, 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臉。

「沒什麼, 我好渴，你快一些。」

「好，好，好, 你先去車裡等著我。」

一種無法描述的幸福感好像要衝破胸腔。

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是目前來看，陳安時應該是我不確定的未來裡唯一一個定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