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監控裡邊既沒有我搶弟弟的粽子，也沒有我打弟弟，反而是弟弟主動將粽子給了我。

「這就是你打媽媽的理由嗎！」

姑姑將桌上的東西直接掃到了地上。

「她是你的長輩，你也不怕被雷劈啊！」

媽媽嗤了一聲：「長輩？這種長輩不要也罷！」

爸爸連忙拉住了媽媽：「晴天，不要鬧了，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吧。」

他又和上一次一樣，勸著媽媽：「不管怎麼樣，她都是我媽，況且囡囡不是也沒事嘛。」

說著爸爸蹲在我面前：「囡囡，爸爸等會去給你買粽子，買十個，隨便你怎麼吃好嗎？」

我咬了咬手指，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媽媽，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我不是貪吃那十個粽子。

我隻是不想爸爸媽媽因為我再鬧的不開心了。

媽媽瞪了眼爸爸，最終松了口：「如果再被我發現你媽媽做一次對囡囡不好的事，要麼你讓你媽滾回鄉下去，要麼，我們就離婚，我帶囡囡走！」

奶奶黑著臉瞪著媽媽，姑姑還想說什麼，可爸爸已經連連說好答應了媽媽。

晚上我正迷迷糊糊地睡著，就感覺有人一直盯著我在看。

是奶奶。

我哆嗦著看著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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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對我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囡囡，之前都是奶奶的錯。」

往常奶奶都是叫我賠錢貨，小賤人，可現在奶奶叫我囡囡了！

而且奶奶竟然給我認錯了！

我的睡意徹底清醒了，我眨巴著眼睛看著奶奶。

奶奶揉了揉我的頭。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溫柔地對我。

「囡囡，你可以原諒奶奶之前的作為嗎？」

我連連點頭，肯定可以的。

奶奶和爸爸媽媽一樣，都是我的家人，我肯定可以原諒奶奶的。

奶奶笑了。

隻不過燈光太暗，我並沒有看到她眼神裡的那抹陰險和算計。

「那囡囡可以和奶奶去個地方嗎？」

我不解地望了望窗外，此時的天已經全黑了，奶奶叫我出去做什麼？

見到我的遲疑，奶奶又板著臉不悅地看向我。

「囡囡這是不願意原諒奶奶嗎？」

我趕緊搖頭表示不是：「好的，我跟奶奶去。」

得到我的肯定後，奶奶迅速抱起我就往外走去。

看著越來越陌生的道路，我心裡越發緊張，不由抓緊了奶奶的衣服。

「奶奶，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

奶奶並不搭理我，隻是疾步繼續走著。

等著奶奶將我放下後，我拽著她的衣服繼續問著：「奶奶，我們這是……」

沒等我說完，奶奶直接打斷了我的話。

「囡囡，奶奶肚子痛，你在這裡等會奶奶，奶奶等會就回來好不好？」

奶奶這是要去上廁所。

我點頭乖巧地說著好的。

可奶奶走後，我等啊等，也沒等來奶奶。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奶奶也沒回來。

四處荒涼得我有些發抖。

「奶奶！」

我大聲叫著奶奶，可除了回音什麼都沒有。

轉頭看到墓碑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了，拔腿就跑，邊跑還邊喊著：

「媽媽，媽媽——」

可除了回音，我能看見的隻有一座又一座的墓碑。

9

我醒來的時候，媽媽一臉憔悴地坐在我旁邊。

見到我醒來，媽媽連忙撲了過來。

「囡囡，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地方？」

爸爸也圍了過來：「囡囡，要不要喝水？爸爸給你倒水喝好不好？」

看到爸爸媽媽，當時的恐懼再次席卷而來。

「啊——」

我大叫一聲，再也忍不住直接哭了起來。

「媽媽，媽媽——」

我整個人都哭得痙攣了起來。

媽媽緊緊抱著我：「囡囡不怕了，囡囡不怕了……」

等著我哭聲停下來後，媽媽推開面前的爸爸，挽起衣袖就朝著外邊走去。

「媽的，竟然敢把我囡囡丟在墓地，你個不要臉的，看老娘不撕了你。」

我能隱約看見，門外站著的是奶奶。

媽媽還沒撲過去，就被爸爸抓住了。

「晴天，媽不是說了，她回去找囡囡了，但是囡囡不在了嗎……」

媽媽轉身一巴掌直接扇在了爸爸的臉上。

「她大半夜的發神經帶囡囡去墓地啊，她就是存心想要把我囡囡丟掉！」

爸爸捂著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要不是我給囡囡的手表有定位，隻怕囡囡不是被人拐走也凍死餓死在外邊了！」

見爸爸被打，奶奶忍不住，從外邊走了進來。

「你個沒出息的！」

她伸手指著我：「什麼扔了她，我不過是帶她去看她爺爺而已，不信你自己問問她，我是不是和她說了，讓她等我，誰讓她自己……」

病房裡亂成了一鍋粥。

看著奶奶，之前的那所有的事情全部湧上腦海。

我捂著耳朵尖叫了起來。

「啊——」

媽媽顧不上其他，連忙跑到我身邊：「囡囡，怎麼了，沒事了，囡囡，媽媽在。」

我拼命搖頭，淚水止不住往外流淌。

「奶奶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錯了。」

我語無倫次地說著：「奶奶不要縫我的嘴，我再也不饞嘴了。」

奶奶聽見我的話臉色瞬間白了。

「你，你不要胡說，什麼，什麼打你，什麼縫嘴，小小年紀，怎麼淨撒謊了！」

「我沒有撒謊！」

這是我第一次對著奶奶這麼大聲說話。

像是要將心中所有的冤屈都吼出來。

「你把我從房間趕出來，讓我睡沙發，我太冷了，去小床睡，你說我勾搭弟弟！」

「你讓我跪在地上用抹布擦地，還讓弟弟騎在我身上，讓我做馬，慢了快了你都掐我！」

「你不給我肉吃，我撿了弟弟不要的排骨，你就說我偷弟弟的肉吃，拿針扎我的嘴！」

「你騙我說你肚子疼，一個晚上，天亮了，你都沒有回來，四周全部是墳墓，我摔在地上，好痛好痛，我好怕！」

說到後邊我從吼又變成了哭。

媽媽再也聽不下去了，衝上前就將奶奶撲倒在了地上。

「你竟然這麼對我囡囡，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啊！」

10

媽媽被爸爸拉開了。

「你還要攔著我是嗎？」

媽媽雙目通紅地看著爸爸。

「你女兒都被你媽欺負成什麼樣子了，你還要攔著我是嗎！」

「可是，這也隻是囡囡的一面之詞……」

爸爸還想解釋，媽媽直接一腳踹在他身上。

「那是你女兒啊，是你女兒啊, 她會撒謊嗎？你覺得她會撒謊嗎？她還這麼小，她怎麼可能撒謊！」

「她就是撒謊，我是她奶奶，我怎麼可能這麼對她！」

奶奶指著我, 一個勁說我撒謊。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我沒有撒謊——」

頓時, 整個病房鬧成了一鍋粥。

這時，姑姑帶著弟弟來了。

弟弟趁著亂跑到了我的病床前。

「你起來, 給我躺。」

他指使著我。

我沒有動, 他直接推了我一把：「你再不起來我就讓奶奶抽你！」

他的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過來。

奶奶的臉色一變, 走到他面前：「我的小乖乖, 出去外邊玩吧, 這裡沒什麼好玩的。」

姑姑也走過來勸著他出去。

可早就已經被慣得無法無天的弟弟，哪裡還聽得進去他們的話。

見我不搭理他, 他惡狠狠地警告著我。

「你再不起來，我就讓奶奶再把你的嘴縫起來！」

他話音剛落，奶奶就被媽媽直接拽了過去。

媽媽一個巴掌就呼在了奶奶的臉上。

「縫我囡囡的嘴是吧, 看我不扇腫你的嘴！」

姑姑想要去阻止, 直接被媽媽一腳踹在了地上。

媽媽左右手開弓, 直接將奶奶的臉打腫了。

爸爸站在旁邊還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看著奶奶。

他應該是沒有辦法接受奶奶竟然真的這麼對我。

「媽，你——」

他喃喃自語著。

媽媽轉過身來看著爸爸：「張耀輝, 我們離婚！」

警方來的時候, 爸爸才剛回過神來。

是姑姑報的警。

「她發瘋了, 快把她抓起來，她踹了我, 還打了我媽！」

看到警方來了, 媽媽將面前已經被打懵逼的奶奶推開：「你們來得正好。」

她指著奶奶：

「我要告這個人虐待兒童！」

爸爸上前一步，還是準備勸說媽媽。

「晴天……」

媽媽並沒有搭理她, 繼續說著：「還有拐賣兒童！」

11

媽媽因為鬥毆被關了一天並罰了款。

我還有弟弟都被叫去問了話。

弟弟看著警官, 整個人都慫了, 像是倒豆子一樣將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

警官都有些驚訝，這些事情竟然是一個奶奶能夠對親孫女做出來的事！

爸爸還在勸著媽媽：「那好歹是我媽，我們是一家人啊。」

媽媽白了他一眼：「我們離婚了, 誰和你是一家人啊？」

爸爸又將目光轉向我。

「囡囡……」

我走到媽媽身邊握緊媽媽的手：「她是重男輕女, 欺壓女性的渣滓，她不是我奶奶, 和我更不是一家人！」

經過這段時間的事情，我明白了。

不是什麼人都值得原諒的, 也不是什麼人都配做自己的家人的。

我要聽媽媽的話。

好好保護自己, 這樣將來才能保護好媽媽。

奶奶被判了刑，媽媽也和爸爸順利離了婚。

奶奶的話罵得刺耳。

「—媽」「囡囡，我們去外婆家好嗎？」

我記得外婆。

她住在很遠的鄉下, 那裡的風景很好, 小朋友會和我一起抓泥鰍。

最重要的是, 外婆是一個對我很好很好的人。

我點頭歪著腦袋問媽媽：「那我可以吃粽子嗎？」

我想吃三個粽子。

肉粽，鹹粽，還有甜粽。

媽媽揉了揉我的頭。

「好, 別人補過生日，我們補過端午。」

夕陽西下。

媽媽牽著我的手，帶著我繼續朝著幸福走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