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有些驚訝：「你不會和我找的同一個設計師吧？」

齊北辰挑了挑眉，神色坦然：「那可不，你那設計師也太難請了，我花了好多工夫才說動她給我設計。」

「emm……咱就是說，她能給你設計都不錯了。」

因為設計師是我大學時最好的朋友。

這個風格的設計，是她按照我的喜好，廢了無數設計稿以後，為我量身定制的。

隻是我沒想到，齊北辰竟然按著我那一版裝了個同風格的。

我抱著雙臂，斜瞥著他：「你這樣子，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對我有所預謀啊……」

齊北辰眼眸垂了垂，隨即勾唇笑了笑，直視著我：「你才發現啊，我對你預謀好久了。」

我沒預料到齊北辰會如此坦然地承認，被他看得耳根發燒，眼神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那個……我行李還沒拿出來……」

我腳步慌亂地想逃。

齊北辰一把撈住我，頓了頓，又放開：「一會兒我幫你拿，累了一天了，你先去洗澡吧。」

「還是你先洗吧，我……我確實太累了，想先休息一下。」我心咚咚地跳，三步並作兩步地繞到沙發另一邊，與齊北辰拉開距離。

齊北辰輕笑一聲：「行，那我先洗。」

說完，拿著浴巾向浴室走去。

看著他關上浴室門，我瞬間松了一口氣，癱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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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裡開始響起「哗啦啦」的水聲，我耳朵發紅，不自覺地腦補了一下畫面……

花灑衝過高大健碩的身體，水流順著鎖骨流過條理分明的八塊腹肌，一路匯聚到人魚線上，再逐漸向下流淌……

哎呀，胡思亂想什麼呢！

我拍了拍臉，用力甩了甩頭，想把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走。

「你幹嗎呢？」

頭頂聲音響起，一抬頭，齊北辰赤著上半身，隻在下身圍了一塊浴巾，正拿著毛巾擦頭發。

我的視線直直撞進齊北辰的八塊腹肌裡。

耳朵一下子燒起來。

我有些慌亂，視線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你你你……你怎麼這麼快就洗好了？」

我完全沒注意到水聲什麼時候停的。

齊北辰手上動作沒停地擦著頭發：「我一直都很快。」

頓了頓，他糾正：「隻有洗澡快，別的方面還是挺持久的。」

啊，要死。

誰想聽你說這個！

我不受控制地偷瞄了他的八塊腹肌一眼，又立馬像被燙到了一樣移開視線，心裡毛躁得不行。

索性把怒火撒到齊北辰身上：「也不知道把衣服穿好再出來！」

「我剛洗完澡，穿什麼衣服？」齊北辰瞧著我的窘迫樣，低笑一聲，「多看看就習慣了，我在家裡都這樣。」

我臉上發燒，暗罵一聲，逃一般奔向浴室：「我去洗澡了。」

關上浴室門，我長舒了一口氣。

浴室裡還氤氲著剛剛齊北辰洗澡的霧氣，熱氣騰騰的，蒸得我臉上有些紅。

不得不說，齊北辰的身材真的絕。

一米八八的身高，寬肩窄臀，腰腹緊致，八塊腹肌條理分明，V 型的人魚線一路向下蔓延……

不行，不能再想了！

我拍了拍臉頰，深呼吸，然後打開花灑，任水淋在我的身上，強迫自己甩掉腦海中的桃色廢料。

澡洗得很快，不過，洗完準備出來的時候尷尬了。

剛剛跑進來得太著急，不僅沒有拿衣服，連浴巾都沒帶……

我站在浴室裡，欲哭無淚。

「齊北辰？」我試探著叫了一聲，聲音比蚊子都小。

就在我覺得他肯定沒有聽到的時候，腳步聲走近：「怎麼了？洗好了嗎？」

「洗……洗好了……」

我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我忘了拿衣服和毛巾，你……幫我遞一下。」

門外安靜了兩秒，然後傳來齊北辰忍著笑意的聲音：「好，等一下。」

很快，齊北辰敲門，我半開著浴室門，接過了他遞過來的衣服和浴巾。

「浴巾是新的，衣服……是你箱子裡的。」

我看著他遞進來的內褲和真絲睡裙，仿佛看到了他蹲在我行李箱前面翻找的畫面。

真的，很社死。

5

我紅著臉，穿好睡裙慢吞吞挪進臥室的時候，齊北辰正半靠在床上玩手機。

他換了一條寬松的睡褲，但上身……還是沒穿。

我仿佛聽見了我洶湧澎湃的心跳聲。

我故作鎮定地從他衣櫃裡翻出一件睡衣丟過去：「把衣服穿好，別耍流氓。」

齊北辰放下手機一臉委屈：「我不愛穿。」

我瞪了他一眼。

他立馬動作毫不含糊地把上衣穿上了。

我看著半躺在床上的齊北辰，開口問他：「我今天睡哪兒？」

齊北辰自然地拍了拍身側的床：「就這啊。」

我沉默了。

氣氛有一瞬間詭異的尷尬。

「要不……我先去次臥住吧。」

頓了頓，我嗫嚅地繼續說：「我……我還沒準備好。」

齊北辰臉上闲適的神情暗了暗，他沉默半晌，開口：「我去次臥吧，你就住這。」

他翻身起來往外走，走到一半，又返回來拿了個吹風機遞給我：「吹幹了睡，不然會頭疼。」

「好。」

他目光直直地看著我，嘆了一口氣。

「抱一下，可以的吧？」

我頓了頓，點頭：「可以。」

然後主動伸手抱住了他。

齊北辰的身上有股清香，不知道是不是沐浴露的味道，很好聞。

「明天我們去領證，好不好？

「我一刻都不想等了。」

齊北辰把頭埋在我肩頭，語氣悶悶的。

我心緒突然有些亂，沉默著沒說話。

齊北辰抱我的手突然收緊了幾分：「你不會反悔吧？」

齊北辰的心跳得很快，我感受到此刻他的緊張，抬手撫上他的後背：「不反悔。」

「那就說定了，明天一早就去領證。」齊北辰松了一口氣，嘴角高高揚起，高興得像是個吃到糖的小孩。

我忍俊不禁：「好好好，明天一早就去。」

齊北辰得了準話，心情頗好地去了次臥。

我躺到床上，閉上眼睛卻怎麼樣也睡不著。

枕頭被褥間，全是齊北辰剛剛身上那種清香的味道。

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一直忙忙碌碌地沒來得及整理思緒，現在靜下來，白天的種種不停地往我腦子裡鑽，攪得我心緒紛亂。

6

說起來，我與齊南行齊北辰認識已經十八年了。

他們倆是雙胞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們也不過才五六歲。

那時候我們兩家的公司有合作，爸媽們相約帶著孩子去度假村度假。

我還記得當時坐在椅子上看著兩張一模一樣的面孔的那種新奇感，努力地用我的小腦瓜思考，他們長得一模一樣，別人要怎麼區分他們呢？

我思考的問題，半個小時後就得到了解答。

兩人實在是太好認了。

當時我很調皮，為了逞能，一個人爬到樹上去掏鳥窩，結果一個腳滑，從樹上掉下來，扭了腳。

我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小男孩 1 號手裡拿著根樹枝，無情嘲笑我：「你真笨，爬樹都能掉下來。」

我又氣又急，哭得更大聲了。

「能走嗎？不能走我背你。」

我循聲看過去，小男孩 2 號夾著一本書，站在我身後。

從那時起我就知道了，要背我的是小男孩 2 號齊南行，嘲笑我笨的是小男孩 1 號齊北辰。

那時我趴在齊南行的背上，心裡想：明明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為什麼一個這麼好，一個卻這麼討厭？

邊想，邊扭頭狠狠瞪了齊北辰一眼。

齊北辰甩著他手裡那根樹枝，時不時地望過來，發現我瞪他之後，他又裝作不甚在意的樣子偏過頭去，把樹枝抡在樹幹上，發出「啪」一聲抽打的聲音。

再後來，隨著兩家父母生意上的往來，我和齊南行、齊北辰逐漸熟悉起來。

齊北辰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绔性子，整天吊兒郎當，調皮得不行。

因為第一次見面時的不愉快，我和齊北辰總是看互相不順眼，每次見面，都要掐得不死不休。

而齊南行成熟穩重，冷靜自持，就像傳說中別人家的小孩一樣，優秀且耀眼。

那時候，我被齊南行吸引了所有的目光，整天像個小跟屁蟲一樣，跟在齊南行的身後。

齊媽媽打趣我：「看來嬌嬌以後要當我家的兒媳婦咯～」

我羞澀地垂下頭，而齊南行也沒有反駁。

我一直以為齊南行也是喜歡我的。

所以青春懵懂之後，我毫不掩飾對他的親近，他在哪兒我追到哪兒。

直到——

齊南行帶著夏初靜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那是我剛上大學的那一年。

為了離齊南行更近，我沒日沒夜地拼命學習，好不容易才考到了齊南行念的大學裡。

我興衝衝地去找他，他卻牽著一個穿著長裙、長相明豔的女生出現在我眼前。

「嬌嬌，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夏初靜。」

夏初靜衝我笑笑，明媚的表情，一下子把局促的我襯託得像個醜小鴨。

我表情僵硬地回了她一個微笑。

齊南行眼神溫柔地看向夏初靜，向她介紹我：「這是蘇寧嬌，算是我的……妹妹吧。」

他中間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想該如何措辭。

後來他們又說了什麼我都沒太注意，我被「妹妹」兩個字砸得暈頭轉向。

整個過程中，我都像個多餘的人，強顏歡笑地看著他們手拉著手，卿卿我我。

那還是我第一次看到齊南行那樣的眼神，溫柔又充滿愛意。

分開的時候，夏初靜主動加了我的微信。

她說：「南行把你當妹妹，那也就是我的妹妹，咱們加個微信，以後好聯系。」

加了之後，她從來沒有跟我聯系過，反而是我，經常能從她的朋友圈裡看到她和齊南行秀恩愛。

從那之後，一直到大學畢業的四年裡，我再也沒有去找過齊南行。

也是那段時間，我與齊北辰的關系莫名其妙地變好了起來。

齊北辰喜歡運動，上大學以後，他就經常帶我參加極限運動，約著一群朋友，賽車、攀巖之類的，隨性又放肆。

那是我大學四年裡最充實的時光，充實到幾乎沒有時間想齊南行。

再次跟齊南行有聯系，是大學畢業以後。

那天，我跟齊北辰和一群朋友約著賽車，卻突然接到了齊南行發來的語音。

我開了外放，齊南行醉醺醺的聲音傳出：「嬌嬌，你能來陪陪我嗎？」

我愣了愣。

齊北辰減了速，兩根手指敲擊著方向盤，漫不經心地問我：「你要去？」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回答。

半晌，我幹巴巴擠出一句：「他喝醉了，我去看看。」

齊北辰輕笑一聲，停了車。

他看著我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

走之前，他降下車窗，叫住我：

「蘇寧嬌。

「如果你後悔了，回來找我。」

那時我沒有答話，也沒有理他，急匆匆地就去找了齊南行。

到了之後我才知道，原來齊南行和夏初靜分手了。

齊媽媽不喜歡夏初靜，如大多數豪門小說裡的劇情一樣，她拿出五百萬讓夏初靜離開她兒子。

夏初靜也毫不含糊，拿著五百萬就出了國。

齊南行看起來失魂落魄的，醉得一塌糊塗，拉著我喊了一晚上的「夏初靜」。

我僵直著後背，陪他坐了一整晚。

那晚失態過之後，齊南行好像從那段感情中走了出來，他開始有意無意地經常出現在我眼前。

我沉不住氣，問他：「你是準備追求我嗎？」

他看著我，語氣平靜：「如果我說是，你會答應我嗎？」

我點點頭，說會。

我喜歡了他那麼多年，怎麼可能拒絕他呢？

我開始和齊南行談戀愛。

齊南行不是個浪漫的人，但他作為男朋友還是盡責的。

那些細致入微的關心和融入進日常的體貼總是讓我覺得，他是愛我的。

我想，就這樣簡簡單單地過一生也挺好的。

可這樣的日子，在夏初靜回國之後，徹底破碎。

其實一切早有端倪，隻是我一直沉浸在虛假的期盼裡，選擇蒙蔽自己。

婚禮前半個月，我跟齊南行約好了去試婚紗，結果我到婚紗店左等右等，不見齊南行來。

我給齊南行打電話。

齊南行語氣懊悔：「嬌嬌，真是對不起，公司有急事，所以我把試婚紗這事忘了。」

我很生氣，但也不得不表示理解，畢竟公司的事也很重要。

後來，我問齊南行的助理到底公司有什麼急事？

助理說：「哦，齊總去機場接了個客戶。」

我很驚訝：「什麼客戶值得他親自去接？」

甚至為此忘記試婚紗這麼重要的事？

助理想了想：「我也不太清楚，齊總也沒跟我細說，反正好像是個女客戶，叫……夏什麼靜……」

「夏初靜？」

「哦，對對，就是夏初靜，蘇小姐你也認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