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笑了笑，搖了搖頭。

後來，齊南行跟我解釋了這件事，他很坦誠地告訴我他去接了夏初靜，但他說：「嬌嬌，你放心，我現在愛的是你，夏初靜現在對我來說隻是個客戶，公司現在和她有業務往來。」

我相信了。

想著他們畢竟已經分手那麼多年了，而這些年齊南行也沒有再提起過一次夏初靜的名字，他應該已經放下了。

可從事實看來，他們好像都沒有放下彼此。

7

我腦子裡思緒如潮，輾轉反側睡不著覺。

臥室門敲響，我從床上翻身坐起，趿拉著拖鞋，去開了門。

齊北辰斜靠在門框上，手裡拿著筷子：「我餓了，煮了些面，要不要一起吃點？」

我看了看時間，凌晨一點半。

很想對他翻個白眼。

「太晚了，我減肥，不吃。」

說完就要關門。

齊北辰長腿往前一邁，半個身子卡在門縫裡，笑著開口：「我煮多了，一個人吃不完，你就幫我吃一點吧，反正你也睡不著。」

我瞪他一眼：「誰睡不著了？」

「你嘆氣的聲音我隔著門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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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噎：「誰讓你家的門不隔音。」

我被齊北辰拉到餐桌旁，看到餐桌上放著兩碗面，綠油油的蔬菜鋪在面上，旁邊還蓋了一個煎蛋。

聞起來，就……挺餓。

我吞了吞口水，假裝勉為其難地坐下：「煮這麼多，那就勉強幫你吃點吧。」

齊北辰咧嘴笑，幫我拉開椅子，又奉上筷子。

不得不說，齊北辰這家伙煮面，確實有兩把刷子。

我原本以為我吃不完，結果沒想到我吃完了面，還把湯都喝得一滴不剩。

齊北辰笑著看著我，語氣戲謔：「看不出來呀，我們嬌嬌戰鬥力隻增不減。」

我撫著圓滾滾的肚子，覺得有些丟人。我紅著臉，嘴硬道：「瞎說什麼？我隻是……隻是看你大晚上煮面不容易，給你面子……」

齊北辰忍笑，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行吧！感謝蘇寧嬌女士，希望下次再吃我做的飯，也一樣給個面子！」

我看著又煮面，又收拾的齊北辰，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開口：「要不我來洗碗吧。」

齊北辰挑了挑眉，露出滿臉的不可置信：「Really?」

「騙你幹什麼？」我瞪了他一眼，從他手裡接過碗筷，徑直走到洗碗池旁。

「好吧，那你好好洗。」齊北辰笑著坐在餐桌旁看著我，想了想，又拿起一條圍裙從我身後給我系上。

我被齊北辰伸出來系圍裙的手臂抱了個滿懷，手裡的碗差點不受控制地掉下去。

「你幹什麼？」我耳朵發燙，佯裝惱怒地轉頭瞪著齊北辰。

齊北辰勾著嘴角，趁機掐了我腰一把：「吃那麼多也不胖啊，腰還是那麼細！」

「齊北辰！」

我抬手要打他，他一把攥住我的手，把我壓在臺面上，聲音低沉：「老夫老妻了，摸一下怎麼了？」

「誰跟你老夫老妻，結婚還沒一天呢！」我聲音越來越小，「證還沒領呢……」

我承認，我臉紅了。

「那就，領了證再說吧。」齊北辰低聲笑了笑，松開了我的手。

我松了一口氣，打開水龍頭準備繼續洗碗。

齊北辰搖頭笑了笑，伸手關了水：「算了，不逗你了。」

我茫然地抬頭，什麼意思？

齊北辰拉著我往櫥櫃旁邊挪了兩步，彎腰拉開了洗碗機。

「好你個齊北辰！有洗碗機你不告訴我？還诓我洗碗！」

齊北辰無奈地聳聳肩：「誰讓你自己沒看到。」

「而且……」齊北辰湊近我，呼吸打在我的耳旁，聲音既低沉又性感，「洗碗是你自己要求的呀……」

好吧，這一趴我承認，我輸了。

我又臉紅了。

8

果然人吃飽了，就更想睡覺。

後半夜我一夜無夢，直睡到鬧鍾響。

我習慣性地拿出手機，準備看一下消息，然後起床。

結果夏初靜的朋友圈再一次突兀地闖進了我的視線裡。

這次的文案很簡單，隻有三個字：謝謝你。

配圖是一張凌亂著玫瑰花瓣的大床，床的一角，一隻男人骨節分明的手出鏡了。

那隻手，手心有一顆痣。

位置跟齊南行的，一模一樣。

我平靜地看著照片，沒有一絲絲難過。

甚至還能饒有興致地從圖片一角露出來的臺燈，判斷出他們所在的就是齊氏旗下的齊元酒店。

嗯，那家酒店我住過，他們的情侶套房特別受歡迎。

看來齊南行昨晚，也睡了一個好覺啊。

我冷笑了一聲，關掉朋友圈，看了看時間，才七點半。

距離民政局上班，還有一個小時。

我琢磨著給我新上任的老公做個早餐。

投桃報李，畢竟昨晚吃了他的面。

我平時早餐很簡單，一個煎蛋，一片面包，一杯牛奶。

再復雜，我也不會做了。

我輕手輕腳地走到餐廳，結果和拿著鍋鏟的齊北辰大眼瞪小眼。

齊北辰看到我，露出笑容：「怎麼起這麼早？不多睡一會兒？」

「你不是更早？」

我有些驚訝，齊北辰已經熬好了粥，現在正在煎雞蛋。

「老公早起，給老婆做早餐，不是應該的嗎？」

齊北辰語氣裡滿是寵溺。

我開玩笑道：「沒想到你還挺有家庭煮夫的潛質，老實說，你是不是偷偷去新東方學藝了？」

「還用學？這不手到擒來的事嗎？我還有很多手藝，以後慢慢讓你見識。」

齊北辰挑眉，表情矜傲得不行。

我看著齊北辰井井有條地做著早餐，感覺有些插不進去手。

「我會煎蛋，要不，我來幫你吧。」

我挽起袖子。

「好啊，那煎蛋交給你，我做別的。」

一陣忙碌，齊北辰又炸了油條，磨了豆漿。

而我，鼓搗出兩個煎蛋，有一個還煎糊了。

我面帶尷尬地看著齊北辰：「我的水平就到這了。」

齊北辰不甚在意地挑了挑眉：「沒事，以後我做給你吃。」

9

吃完早餐，齊北辰開車帶我去領了證。

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我看著手裡新鮮出爐的紅本本，覺得一陣恍惚。

短短一天的時間，我換了個老公，還領了證。

我拿著結婚證，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一件趣事。

那時候我們玩過家家，我扮演媽媽，齊北辰想演爸爸。

可我不同意，死拽著齊南行，想讓他來當爸爸。

齊北辰氣得眼睛都紅了，他衝我大喊：「蘇寧嬌，你就是個大傻瓜，放著我這麼好的人不選，非要選假惺惺的齊南行！」

我也生氣了，罵回去：「你才是大傻瓜！我不要大傻瓜當我老公！」

「我才不想當你老公呢！」齊北辰不服輸，「以後我找老婆都不會找你這樣的！ 」

當時信誓旦旦地說不要當對方的老公老婆，誰能想到長大後陰差陽錯，我們竟然結了婚，還領了證呢。

想到小時候的傻樣，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齊北辰心情也頗好，他握著方向盤，偏頭看我：「你笑什麼？」

我忍住笑：「沒什麼。」

齊北辰挑著眉：「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在笑什麼。」

這回輪到我好奇：「哦？詳細說說。」

齊北辰表情頗為得意：「嫁了個寶藏老公，要是我，做夢都得笑醒。」

我一巴掌拍在齊北辰的頭上：「好好開你的車，自戀狂。」

齊北辰嘻嘻哈哈地跟我打趣，我前所未有地感到一陣輕松。

「一會兒吃什麼？」

齊北辰大言不慚：「我給你做，保證五星級水準。」

我不信：「你看著發揮吧，我不怎麼挑食。」

「那我就給你展示一下我的拿手好菜！」齊北辰撸了撸袖子，「不過，我們得先去趟超市，買點菜。」

齊北辰開車來到住處附近的一家大型商超，牽著我的手走了進去。

他推著購物車，我在貨架上挑挑揀揀，倒還真有老夫老妻的感覺了。

我在旁邊看著推著購物車排隊結賬的齊北辰，心裡湧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歲月靜好。

就這樣，也挺好。

我沒有發現，此刻我的嘴角，微微上揚。

回到家，齊北辰撸起袖子就往廚房裡去。

我換了居家服，削了個蘋果，坐在餐廳裡欣賞家庭煮夫的英姿。

別說，會做飯的男人還挺帥。

「你吃獨食啊？不準備給你老公來一口？」

我笑著遞了一塊蘋果放在他嘴裡。

正準備再打趣兩句，有人敲門，我起身去開了門。

門外是齊南行。

10

齊南行還是一如既往地沉穩冷靜。

他皺眉看了眼我身上的居家服，開口：「我來接你回家。」

我挑了挑眉：「我就在家裡，回哪門子家？」

齊北辰聽見動靜，也過來了。

「齊南行，你來幹嗎？」

在我的印象中，齊北辰好像從來沒叫過齊南行「哥哥」。

齊南行臉色難看，他沒理齊北辰，反而看向我：「你戒指忘在茶幾上了，我帶過來了。」

齊南行的手上已經戴上了屬於他的那一枚，他拉過我的手，想把戒指給我戴上。

他的動作在看到我手上另一枚戒指時，頓住了。

我勾起嘴角，揚起手，衝著他晃了晃齊北辰昨天給我新買的鑽戒：「我的婚戒，好看吧？」

頓了頓，我繼續說：「對了，你爸媽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吧？昨天我已經和齊北辰結婚了。」

齊南行的臉色難看了幾分。

「嬌嬌，別鬧了，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我沒鬧啊。」我看著齊南行，神色認真，「我真的跟齊北辰結婚了，今早上剛領的證。」

齊南行不敢置信，高大的身影晃了晃，喪失冷靜地低吼：「為什麼要和他領證！我昨天不是說讓你推遲婚禮嗎？」

我一怔，被他理所當然的語氣氣笑了。

我正準備說話，齊北辰止住我，他雙手環臂擋在我前面，語氣戲謔：

「齊南行，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婚禮你說推遲就推遲？你多大臉啊？

「你自己缺席婚禮，還想讓所有人留在原地等你嗎？」

我看著齊南行的臉色鐵青，他攥著拳頭，衝著齊北辰低吼：「那你也不能乘人之危！她是你嫂子！」

「結了婚，才叫嫂子。」齊北辰勾了勾嘴角，眼神晦暗不明，「你說的那個嫂子，現在大概在齊元酒店等你吧。」

我驚訝地看了齊北辰一眼，齊北辰有所感應般，回頭衝我挑了挑眉。

齊南行聞言，臉色從鐵青慢慢變得蒼白，他看向我，語氣慌亂：「嬌嬌，你別聽他胡說，昨天……昨天真的是情況緊急，你知道的，人命關天，我……」

「人命關天？」我打斷他，「人命關天找警察啊，你去就有用了嗎？」

「從婚禮結束到現在，這麼長的時間，別說一個解釋的電話，你就連一個短信都沒給我發，我憑什麼還要等你？

「齊南行，但凡你提前告訴我，你忘不了她，我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你一聲不吭地消失，留下我一個人面對滿堂賓客。從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就完了。」

我說完，轉過身，不再看他。

齊南行聲音沉重，帶著幾分乞求：「我知道是我的錯，再給我一次機會，嬌嬌。」

我沒再理他，徑自走向餐廳，喊齊北辰：「齊北辰，你不是要給我做飯嗎？我餓了。」

「來了！」

齊北辰音調上揚：「我要去給我老婆做飯了，回見，我的哥哥。」

然後我聽見「砰」的關門聲。

11

好好的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

我有些心疼：「可惜了這一桌子菜。」

齊北辰笑著捏了捏我的手：「以後你想吃，隨時給你做。」

我也對他笑了笑，但笑容肉眼可見地有些蒼白。

齊南行一直不停地給我打電話。

我煩不勝煩，關了機。

世界終於清淨了。

第二天開機，齊南行的電話沒再打過來了。

我松了一口氣，按計劃去公司處理這兩天堆積的事務。

大學畢業後，我進了自家公司，一路從基層做起，經過這幾年的磨煉，已經是公司的副總了。

公司裡有不少人知道婚禮上的鬧劇，但大家都默契地沒有多嘴，一切如常。

我在辦公室裡忙著處理這兩天積壓下來的文件，工作到一半，我爸把我叫了過去。

「嬌嬌，咱們和齊氏合作的那個項目，你以後別跟了。」

我知道我爸的意思，這個項目，齊氏那邊的負責人是齊南行，他怕我和齊南行面對面會尷尬。

我爸還把我當成小孩子想保護我，但他忘了，我早就成長為可以獨當一面的大人了。

「沒事的，爸，那個項目一直是我在推進，沒有誰會比我更熟悉了。」我拒絕了我爸的提議。

我爸嘆了一口氣：「既然你堅持，那爸爸也不勉強你，但是北辰那邊會不會……」

我爸欲言又止。

所有人都知道，齊北辰和齊南行從小就不對付，兩人雖然是雙胞胎，但性格和愛好都大相徑庭，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