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後，搖得她也很不好意思。

我在電腦上搜出全國頂尖的名校，指著它們問：「頂尖的學府，你不心動嗎？

「你不想跟崇拜的大師成為師生嗎？

「跟一個草包在一起，你真的甘心嗎？」

……

她被我問到自閉。

「這樣吧。」我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我給你放一周的假，你去幾個好大學看看，如果回來後你還堅持，我就不勉強你了。」

因為，老子不救智障。

我罵得超大聲。

11

一周後，顧安然回來了。

她整個人變化特別大，眼睛亮晶晶的。

她找到我：「張老師，我願意加訓。」

在這幾天中，她在父母的陪伴下特種兵式逛大學，每天都給我匯報自己的收獲。

她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遇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人。

每個人都很有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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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他們很談得來。

不像跟時燁，即便她想談深奧的話題，最終卻拐到了小學生的知識上。

寬廣的世界，從此對她打開。

見她想明白了，我非常高興，拍著她肩膀滿嘴放炮：「好好好。拼一拼，單車變摩託。

「等你成了學術圈大牛，即便你談一個時燁，甩一個時燁，吊著一個時燁，養一個時燁，老師也不管你了。」

顧安然：「那倒也不必。」

12

為了給班級前十名特訓，我用人情請來了十位前同事。

全都是智商高到變態的天才。

畢竟在恐怖遊戲裡，沒腦子的早就死了，留下來的全身上下都是腦子。

教他們，小 case。

我拉著前同事們千叮嚀萬囑咐：「悠著點，別把他們玩死了。

「我第一屆學生，不能是死人。

「還有，拿出點真本事，不然到時候考得太差，也丟你們的人。」

都是老師，要丟臉大家一起丟。

前同事們拍著胸脯，自信滿滿：「放心吧，他們是一坨屎，我們也能給你雕出花來。」

那倒也不必。

屎上再雕花，那也是大便。

囑咐完前同事，我又給十個學生開動員會：「你們以為的加訓，題海戰術，還是題材戰術？」

十個學生，九個跟霜打的葉子一般，蔫了吧唧，有氣無力地回答：「題海吧，大家都是這麼訓的。」

我擺擺手指：「NO！這些都過時了。

「我們來個潮流前衛的，沉浸式恐怖高考遊戲。

「大齡中二病教育專家化身為冷血無情 NPC，用盡渾身所學將各類高考知識設計到八十一關中，通過你們的努力學習，在輕松（血腥）有趣（變態）的氛圍中，闖關打怪，飛速（被迫）掌握各種知識。」

十位教育專家藏頭露尾出現在我身後。

各個兜帽長披風，BKing 範兒十足。

一看就很反派大 BOSS。

十個學生眼唰地亮了：「酷！」

但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確實很酷。

但是，是殘酷的酷。

13

十位前同事聯手做了一款恐怖闖關遊戲。

謎題全都是歷年高考題和他們自個兒出的模擬題。

九九八十一關，每天都會刷新題目，關關有兇鬼或者惡煞。

闖不過，光死法，就有二百多種。

沉浸式體驗，100% 的痛覺模擬，除了不能真死，其他跟真死沒什麼區別。

我已經預見了他們美好的未來。

為了糊弄他們，我還裝模作樣在房間裡放了十套模擬全息頭盔，惹得他們哇哇大叫，高呼：「這個加訓值了。」

結果，興奮地進，哭著出，渾身抖得像癲痫。

他們邊哭邊吐。

「我死了五十五次，第一關就過不去。」

「誰設計的遊戲，真太特麼疼了。」

「媽媽，我要回家。」

「老師，我退出。」

然後，又被十個前同事摁著腦袋拖了進去。

「第一關過不去，誰也不能走。」

學生們哭得慘不忍睹。

我都不忍心看。

14

從此，他們白天封閉式上課，晚上特別加訓。

十位前同事一對一教學。

闖關失敗還會復盤。

復盤完，學生們個個摩拳擦掌準備打開一場。

結果，第二天題目刷新了。

根本就無解。

而且高智商的人似乎並不太適合講課。

雖然他們自以為講得深入淺出，妙趣橫生，通俗易懂。

但是——隻是自以為。

講完後，前同事：「懂了嗎？」

學生搖頭：「不懂。」

前同事：「哪兒不懂？」

學生弱弱地說：「哪兒都不懂。」

這種情況平等地發生在每一對師生身上。

什麼是蠢笨如豬，什麼是物種的多樣性，什麼是人類智商的參差，我前同事們總算見識到了。

他們暴跳如雷：「你們是豬腦子嗎？這麼簡單的題都不會？這題我養的狗閉著眼都能做。」

有學生顫顫巍巍地舉手：「我不信。」

有狗的前同事拉出他養的黑背，黑背看了一眼題目，爪子扒拉了幾下，這題還真給它做出來了。

「看吧，你們狗都不如。」

黑背得意洋洋地看了他們一眼，極盡蔑視。

十個學生自閉了。

比不上人就算了，現在連狗都比不上。

我連忙上前安慰：「沒事沒事，他們還小，好好操練，還是能脫離菜狗的範疇的。

「即便是菜狗，相信在你們的教導下，他們也能變成狗上狗。」

學生們更自閉了。

但他們能怎麼辦？

隻能抱著自己瑟瑟發抖，白天如飢似渴地吸收知識，晚上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中互相交流學習心得，在高智商的碾壓和惡毒的語言攻擊中，戰戰兢兢地哭著闖關。

然而，一連幾天，他們還在第一關徘徊。

被教導的老師罵成了狗。

他們哭成了狗。

「他們罵得太髒了，跟他們一比，張老師簡直是言辭優美。」

「果然，幸福是需要對比的。」

「我錯了，我不該罵張老師。」

「我也是。」

15

顧安然剛開始還會哭。

哭的次數多了，發現沒用，反而激起了她的鬥志，化身為超級卷王，日夜奮鬥。

「我可是要考中狀元，進清北的人，怎麼能因為一點小小的死亡就退卻。」

然後，伴隨著一聲巨大的嘲笑聲，她又幹脆利落地死了。

在同一個關卡死了上百次後，前同事捂臉，沒眼看。

「你是我帶過最差的人類。

「等你通關了，猴子都進化成了人類。

「就你這智商，還是當個菜狗吧。」

顧安然：「啊——你別瞧不起我，我一定，肯定，能當個……狗上狗！」

默默關注他們的我也沉默了。

這些孩子不會在變態中成精神病了吧？

16

最後，十個都死皮實了，被罵也能嬉皮笑臉，不當一回事了。

其中的一個，半邊身體在惡鬼嘴裡被咀嚼著，都能面不改色地討論解題思路。

「我覺得下一次可以試試這個思路。

「先這樣，然後再這樣……」

顧安然胳膊被扯斷了一條，還能氣定神闲地思考：「我看行。」

人類的適應能力真是強。

就是腦子不長。

前同事嫌棄他們太笨，要請辭。

「帶不了帶不了，一點都帶不了。

「一個題講了十遍還不會，當初我不看都會做。

「我帶著手把手闖關，結果，一自己闖關就死。

「想當初我過目不忘，帶的學生忘了帶目。

「她天天死幾十次，還不要臉，我高血壓都氣出來了，沒見過這麼笨的。

「讓他們隨隨便便考個重點就行了，不然進了 top 也是被退貨的份。」

……

我覺得還可以再掙扎掙扎，將他們打了一頓，繼續給我訓。

他們帶著戾氣重新回到訓練場，手段更加殘暴了。

時不時聽到他們在怒吼。

「單細胞進化成人了，你們的腦殼還停留在宇宙初開。

「哎喲，讓我看看你那小腦袋裡裝的啥，原來裝的是水呀。

「以後別說是我的學生。」

……

隻要闖關失敗，就聽到前同事陰陽怪氣：「哎喲，又死了呀，你們好棒棒呀。」

學生嬉皮笑臉：「謝謝誇獎，我也覺得自己棒棒噠。」

前同事：「臉呢？」

學生：「不要了。」

前同事震驚。

學生：「隻要我不要臉，臉就追不上我。」

前同事：「……」

17

女主每天都泡在加訓基地，天天想著法子學習闖關，早就忘了時燁這號人。

而且，遊戲一晚，現實一季。

再朦朧的感覺，隔著幾年的時間也都會面目全非。

時燁在半個月沒見到女主後，堵著我追問顧安然的下落，威脅我：「你要是不讓她來見我，我就讓校長開除你。」

這話他說了八百次了。

但每次校長都沒將我開除。

因為這個學校太垃圾了，好點的老師都不會來，班主任更是沒人願意當。

畢竟，三年班主任下來，不是禿頭就是早亡。

但這次，他動了真格的，如果不將我開除，他家以後就不捐樓了。

校長表示也很難辦，讓我退一步海闊天空。

所以，我妥協了：「行，就讓你們見一面。」

隻要下次考得好，就是校長也不敢輕易開除我。

學生要論成績說話。

學校要靠升學率長臉。

時燁小人得志，尾巴都快翹到了天上去，他啪啪啪地拍著我的臉，嗤笑：「你不是很能耐嗎？還不是跟個狗一樣，乖乖聽話？」

我忍了又忍，還是沒法忍，一腳將他踹飛，踩著他的臉離開。

時燁咬牙切齒：「老妖婆！」

18

我幫時燁把顧安然叫了出來。

現在的顧安然跟以前判若兩人，氣質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初又萌又軟，現在蒼白的臉上掛著兩道青黑的眼圈，圓圓的臉上褪去了嬰兒肥，整個人散發出一股黑暗氣息。

她一看到時燁就不耐煩：「有話快說，我忙著呢，老師布置的作業還沒做完呢。」

現在，她恨不得不吃不喝不拉不撒，一天掰成 48 個小時用。

曖昧，拉扯？

開玩笑，還不如讓她少死一次。

時燁震驚了，委屈了，眼眶紅了：「難道，在你的心裡，我還沒你的作業重要？」

顧安然充滿死意的眼睛盯著他，那意思顯然在說：你在說什麼屁話！

時燁恍然大悟：「是不是那個老妖婆逼你的？

「我就知道是她在破壞我們的感情。」

躲在暗處偷窺的我無辜躺槍。

顧安然搖搖頭：「不是，現在都高三了，你還想有的沒的。不應該以學業為重，考個好大學才是正事嗎？」

但男主不聽：「我們的愛情還沒你考大學重要嗎？

「我家裡有錢，即便不高考，我們也可以不努力就輕輕松松地過上好日子，何必這麼辛苦呢？

「你考上好大學，不就是為了找個好工作，掙更多的錢嗎？」

這一刻，我就知道兩個人完了。

三觀不同，是走不到一起的。

如果是戀愛多年以後，他可以一步步地讓顧安然放棄她上進的心。

但現在感情萌芽的階段，這一番話足以掐死這個萌芽。

果然，顧安然失望地看著他，沉靜地說：「學習不僅僅是為了上一個好大學，以後找一個好的工作，而是為了我自己。

「我要去更好的學府，學最前沿的知識，接觸最志同道合的人，成為更好的自己。

「時同學，你要是真的喜歡我，那就努力追上我吧。」

時燁震驚地看著顧安然，就像不認識她了一樣。

「你知道的，我不是學習的料。」

顧安然攤攤手，惋惜地說：「那真是可惜了。

「我是不可能跟學渣在一起的，我們班主任說了，最好的感情不是拖後腿，而是彼此成就。

「也許，我們根本就不合適。」

時燁非常傷心：「難道成績就代表一切嗎？」

顧安然快速回答：「當然不是。它代表你的腦子還沒進化成人類，智商還停留在宇宙初開，我是不會跟單細胞的生物談戀愛的，有種族隔離。」

就這樣，男女主的感情被我搞 BE 了。

19

隔天，我就被時燁套麻袋了。

他花大價錢找了一群外面的混子，趁著夜黑風高套我麻袋。

「兄弟們，給我狠狠打。」

混子唯唯諾諾：「打老師不好吧。」

時燁吐出一口煙圈：「咱們還沒成年，隻要不出人命，法律管不到我們身上。

「大不了賠點錢。我家別的沒有，就是錢多。」

哎喲。

出息了，敢打老師了。

必須得獎勵他。

獎勵什麼好呢？

外面混子們在拳打腳踢，我在麻袋裡陷入了沉思。

反正我身體早就被強化過了，打起來也不痛也不痒。我也就懶得管了。

不如，將他送到無限高考吧。

就這樣，時燁被丟進了無限高考：「不刷到七百分，你就死在裡面。」

至於剩下的幾個小混混，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大活人消失不見，嚇得屁滾尿流，也被我一手提一個，都丟了進去：「好好改造，爭取早點出來。」

至於出來的標準，當然比男主低一些——六百九十九。

被丟進去的時燁和混混面面相覷，一撥人在經歷了求救，撒潑，打滾，罵罵咧咧等一系列標準流程後，終於認清了現實，老老實實開始學習。

第一場高考，時燁考了一百多分，混混們考了兩百多分。

時燁不敢置信：「你們竟然比我分數多，這不科學。」

小混混們：「……」

然後，雙方被丟到了煉獄，這就是不好好學習的下場。

從十八層地獄爬出來的時候，時燁抖著腿在哭：「我一定好好學習，地獄太可怕了。」

小混混們：「早知道她來頭這麼大，說什麼我們也不敢麻袋她。」

雙方抱頭痛哭。

哭完後，就抱著課本學習，迎接下一次的考試。

就這樣，他們在裡面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