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十八層地獄反復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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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燁的失蹤並沒有引起波瀾。

作為常年逃課的學生，大家都以為他找個地方 emo 去了。

顧安然可是放話了，她是不跟平均分不到四十的同學戀愛的。

而時燁，在他們班模擬考的時候，最低的一科才十二分。

但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我還是將時燁的身體放了出來，隻保留最基本的本能。

有的人呀，雖然看著在上課，實際上正在無限高考受苦。

21

十個學生的訓練成果斐然。

首先，身體素質上去了，體育生都比不上他們最弱的一個。

其次，腦子聰明了，各種匪夷所思的解題思路，超快的答題速度，將隔壁幾個班摁著打。

再次，嘴巴變毒了，人變態了。

除了常年蟬聯第一的學神外，他們平等地瞧不起任何人。

再一次吊打其他班學生後，他們對別班大加嘲諷。

「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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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為你們的智商感到捉急。

「這麼簡單的題狗都會，你們卻不會。」

然後，他們被群毆了。

結果，他們打贏了。

其他班的班主任找我告狀，學生們個個正襟危坐，本以為要被我訓，卻沒想到我對著他們就是一頓誇。

「我的學生真聰明。

「看看你們，再看看隔壁，他們類人的果然比不了你們人類。

「我要是他們，可不得羞愧死。

「你們驕傲點咋啦？他們看不慣就憋著。」

……

最後，總結。

「你們是我帶過最好的一屆。

「我為你們驕傲。」

學生們使著勁鼓掌。

隔壁班的班主任鼻子都氣歪了。

我慢條斯理地說：「孩子們爭氣，沒辦法。

「自尊是自己給的，讓你們班的孩子加油，下次打我們的臉。」

隔壁班班主任：「滾！」

更不要臉的是，他罵完我，還問我要提升成績的秘方。

我謙虛道：「哪有什麼秘方，都是孩子們爭氣。

「讓你的學生也爭爭氣，從類人進化到人類。」

他要秘方不成，換了校長出馬。

「雖說，咱們這兒是最差的高中，但哪個老師是真想放棄學生？

「隻要有機會，總得拼一把。我提拔你當高三的教導主任，都是你學生，他們考得好了，你面子也有光是不是？」

我一想也是。

十個也是趕，一群也是放。

不如大家一起 happy。

22

每班抽前十名，闖九九八十一的死亡關。

剛開始，一群柔弱得不能自理的學霸被嚇傻了。

死了無數次後，才回過味來了，才漸漸找到學習闖關的感覺。

也有被嚇出毛病的，這下，最早開始的十個學生就有了用武之地，給人當起了心理導師，對他們進行各種無情的嘲諷辱罵。

你別說，效果真不錯。

鲇魚效應誠不欺我。

中等生被我拉到山河四省高考模式加訓，每天五點起，十二點睡，吃飯都得卡著時間背單詞。

在高考中能考過一本線就是通過。

最初的一個副本，學生們自信滿滿：「一點兒不難，努努力就過了。」

緊接著，他們崩潰了。

「狗不會起這麼早。」

「拉個屎都要背公式。」

「天呢，這是人過的日子嗎？」

「啊啊啊，殺了我算了。」

……

最後——

「等等，為什麼考生有一百三十多萬？」

「這錄取比例怎麼這麼低？為什麼不按人口比例錄取？」

「繁殖癌嗎？這種地獄模式為什麼要生這麼多孩子，少一點人不是更好考上嗎？」

「啊啊啊，上個一線咋這麼難！」

……

切換到下一個省。

這次，是衡水模式。

人是沒上個省多，但變態程度是臥龍雛鳳。

大家都在地獄走，十七層就別笑話十八層了。

23

至於品德不行的，被我丟進了地獄關跟時燁做伴去了。

他們倒是不怕，還跟時燁特別有共同語言。

有的：「我是往老師保溫杯裡吐口水被送進來的。」

有的：「我是打了同學被送進來的。」

有的：「我就偷了一點小錢。」

還有的：「我語文老師看不起我，我就造謠她跟教導主任有一腿，氣得她辭職了。」

時燁：「我是套了班主任麻袋，找了一群混混將她打了。」

眾渣滓異口同聲：「大哥，牛呀！」

這群是重點人群。

所以，難度和懲罰都最重，還因材施教地加了「以德服人」的功課。

俗稱「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往老師保溫杯吐口水的，天天喝別人的口水。

打同學的，天天被打。

偷錢的，自己的身體零件經常被偷。

造謠的，天天被撕爛嘴。

……

有些人是記吃不記打，有些人是記打不記吃。

他們這種人，就得狠狠打。

除此之外，他們還有文化考試，考得不好就下地獄十八層，不好好學習就體驗腦袋變煙花。

砰砰砰！

煙花四處炸。

時燁崩潰地擦了一把臉上的腦花，一邊哭一邊背書。

「客觀物質決定主觀意識。物質世界的規律和特性是客觀存在的，不以人的主觀意識為轉移……

「特麼的，書上都是騙人的！

「客觀物質也救不了我要下地獄的命運。」

我滿意地點點頭。

哭的時候不能停下來背書。

還不算無可救藥。

24

不管是學霸，還是普通學生，就連普通學渣，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

至於年級第一，那還需要加訓嗎？

不需要。

學神本身就站在食物鏈的頂端，俯視爾等凡人。

25

等到期末考試，全體高三學生連同時燁他們一起都被丟了出來。

他們抱頭痛哭，嘴裡罵罵咧咧。

但手上的筆一刻也不敢停。

特訓成果非常喜人。

學渣的試卷上也寫滿字了，及格率大大提升。

很多中等生躋身進了學霸組。

學霸們集體飛升。

但學神的第一，依舊不可撼動。

校長喜極而泣，拉著我的手說：「張老師，我早就看出來你不同凡響了，不枉我頂著時家的壓力不讓你走。以後，這個學校我是老大，你就是老二。」

你才是老二。

你全家都是老二。

26

高考前幾校聯考，我們學校以壓倒性優勢戰勝了其他學校。

校長臉面倍增，走路都帶風，跟誰說話都一股子小人得志味。

「你怎麼知道我們學校聯考第一？」

「你怎麼知道聯考第一第二第三都是我們學校的？」

「你知道怎麼我們學校聯考中的及格率最高？」

「你學校的第一名這次在多少名？十九名呀，不行呀老弟，你們還得繼續努力。」

……

同時，還在朋友圈凡爾賽，在社交媒體嘚瑟。

其他學校的校長恨不得套他麻袋。

但大家涵養好，臉上笑嘻嘻，嘴裡「恭喜恭喜」，心裡 MMP。

嘚瑟完後，校長火速將全校師生交到我手裡：「張老師，以後你就是我的姐，做大做強就靠你了。」

「雖然你手段詭異點，但是……」他意味深長，「是真好用，其他的校長都羨慕哭了。」

搞了這麼久，是個正常人都能察覺到裡面的詭異。

但這一刻，校長他選擇了裝聾作啞，助紂為虐，與虎謀皮。

學習，那是刻在 DNA 裡的執念。

死了都要高分的那種。

我鄭重地承諾：「放心，我不會放過一個學生的。」

全校學生：「……」

後來，特訓從高一開始。

新生們崩潰：「說好的全市最垃圾的高中呢？」

我推推眼鏡：「那是以前了。」

現在，這是全市最好的高中。

27

高考轉眼來臨。

在考試前一晚出來的學生淡定得不像話。

他們說——

「地獄都闖了，還怕啥？」

「惡鬼都不能使我皺一下眉頭，小小考試可笑可笑。」

「即便答題的時候恐怖降臨，皺一下眉頭就算我輸。」

……

心態非常棒。

牛皮吹得特別大。

顧安然自覺特訓了這麼久，信心倍增，進考場前蹬蹬跑到學神跟前，鄭重宣戰：「我一定會超過你的。」

學神淡定地說：「哦。」

顧安然：「我要當省狀元。」

學神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換一個，不現實。」

顧安然：「媽的，最煩裝逼的人了。」

學神：「媽的，最煩沒點自知之明的人了。」

顧安然：「……」

我偷偷地看著，總覺得自己特別猥瑣，監控器都沒我知道得多。

28

從考場走出來的時候，有些人看著淡定得一批，實際上確實淡定得一批。

面對話筒自信大方，侃侃而談。

別看他們生理年紀還小，但心理年齡比他們爸媽都大。

滄桑得很。

直到我一句話，讓他們變了臉色。

「考得不好的，再來一年。

「免學費，住宿費，培訓費，伙食費……」

雞娃就要雞上天，絕不能半途而廢。

29

後來，我們學校直接上了新聞。

學神是省高考狀元。

顧安然是榜眼，氣得她哭了好幾場。

其他的學霸也考得非常好，分數沒出來，就被名校給搶光了。

本科上線率一騎絕塵。

校長高興得轉圈圈, 見人就說：「學校祖墳冒煙了。」

我被提升為副校長, 全權制定學校的 n 個三年計劃, 爭取讓這所爛高中成為全國高中生朝聖地。

學神選定學校後, 顧安然毅然選了對家學校。

她本以為沒了學神, 她會出人頭地。

但事實證明，學神不止一個, 她又被按在地上摩擦得懷疑人生。

「最討厭天賦狗了。」

但好在她個性實在堅韌，越挫越勇, 出了天賦狗的圈子後就能卷到別人懷疑人生。

後來，她也被人罵「天賦狗」。

其他的學霸, 都有美好的未來。

至於時燁……

等等, 時燁呢？

他成績呢？

糟糕, 我忘了將他放出來了。

我心虛地往裡面一看, 隻見時燁一邊淚灑考場，一邊奮筆疾書：「我就是死了也刷不到七百分。」

混混和其他學渣附和：「是呀，是呀，再給我們一百年也考不到六百分呀。」

一拉他們在無限高考的往次成績，我沉默了。

是進步了。

最高三百多分。

這腦子，豬都不如。

確保他們德行過關後，我就將他們全都放了出來。

都給我復讀！

「考幾分還要自尊，自尊都得跪下讓你莫挨它。

「你但」他爸媽點頭哈腰：「張老師，小崽子不聽話就往死裡打，我們要求不高，上個本科就行。」

「救命！」

時燁扭頭就跑, 被他爸拽著衣領薅回來, 一個大兜比扇了過去：「不叫『救命』，叫『老師』。」

我推推眼鏡, 粲然一笑：「哎！」

這次，我高低得給他雞個六百分。

番外

多年後, 顧安然作為優秀校友給全體高三講話。

她說：「我很慶幸當初做了正確的選擇，給了自己飛翔的資本, 無論做什麼選擇, 都不會害怕。

「我喜歡別人叫我顧博士，顧總監, 顧女士, 不是誰的夫人，不是誰的附屬，而是完完整整的自己。」

講著講著, 她突然停頓了，臉慢慢地漲紅了，她大吼了一句「戀愛腦都是蠢貨」就跑下了臺。

全體哄堂大笑。

我找到她, 問：「怎麼了這是？」

顧安然蹲在走廊上，捂著臉，羞愧萬分：「我剛才看到了自己原來的結局。

「老師你不用罵, 我自己都能罵死我自己。

「蠢貨是誰呀？

「原來是我呀！

「要是回到過去, 我高低得掐死那個自己。」

我笑了。

可是, 我的小姑娘呀，你早就擺脫了原來的結局。

過去的你是你。

現在的你是你。

但原來結局的你，不是你。

你是顧博士, 顧總監，顧女士，而不是時太太。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