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啞巴公主選伴讀，我家派出了我。

為了哄我，爹爹特意給我行囊裡塞了滿滿吃食。

測試當日公主貼身宮婢喜鵲問：「書中自有黃金屋。」

我：「哪有脆皮烤乳豬？」

非常意外的，公主選中了我。

我問為何？

喜鵲：「公主說你缺心眼。」

我：？？？

後來我跟公主睡在一張床上。

我：「什麼東西硌著我？」

公主嗓音沙啞：「閉嘴。」

公主不是啞巴？！公主是個男的？！

1

啞巴公主選伴讀，我家就我一個女娃，自然派我迎戰。

爹爹和兩位兄長對我了如指掌。

「娘親不必抹淚，咱家沅沅這個跳脫性子，斷不會入選。」這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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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所言極是，公主選的是伴讀又不是伴吃，娘親放心，我們沅沅不擅長的。」這是二哥。

「你兩位哥哥所言極是，爹爹給你的包袱裡塞了滿滿當當的吃食，果脯、蜜餞、燒鵝腿，等你回來爹帶你去新開的酒樓吃大肘子。」

我激動得差點跳起來，還是娘親將我摟住。

「你們幾個沒心肝兒的，不是從你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們不心疼。」

娘親擦擦眼淚：「娘的好寶兒，記得表演得再紈绔些、再白痴些、再貪吃些，娘在家等你回來。」

爹爹挽著娘的胳膊：「仙兒放心，隻要沅沅照常發揮，定不會入選，那可是皇家公主的伴讀，又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入選的。」

雖然我明白，爹和哥哥們是為了寬慰娘親，但我怎麼這麼想踩他們幾個兩腳呢？

白了他們幾個一眼，我笑著貼貼娘親。

「娘放心，交給我，一定會搞砸的。」

就這樣，我在大家殷殷期望中，踏上了前往皇宮的馬車。

馬車還未走到胡同口，就聽見爹爹的聲音從後傳來。

「停車！沅沅的牛乳茶忘拿了！天長路遠，別渴著我乖乖女兒！」

天長路遠？我家到皇宮乘馬車也就半個時辰。

娘親的聲音傳來：「你不是說沅沅選不上嗎？現在在這哭什麼！」

緊接著是兩夫妻抱頭痛哭的聲音。

爹娘的哭聲並未激起我多少情緒，倒不是因為我心大，主要是我真覺得我選不上。

早點完事，沒準還能回家吃個晚飯。

2

我們都是些京城官宦家的貴女，自然會有些相識的。

比如程大人家的嫡孫女程嬌兒很是瞧不上我，她覺得我是個武將家的女兒，跟她世家清流相比，總歸是粗俗魯莽。

我也瞧不上她，上次兩家吃飯，隻吃幾口就吃不下了，吃點貓食，能有什麼大出息。

我倆互看不順，冷哼一聲互相翻了個白眼。

錯身的時候她小聲跟我嘀咕：「就你個粗蠻子也想跟我比？做夢去吧，公主伴讀的位置隻能是我的。」

我滿意朝她點點頭，這小子，原來會說人話啊。

跟她認識這麼長時間了，就這句深得我心。

到了才藝展示時間，大家紛紛掏出拿手絕活。

琴棋書畫、琵琶揚琴，簡直是精彩絕倫，令人咋舌。

正當我看得津津有味之際，聽到長樂公主旁邊的喜鵲開口。

「接下來是崔將軍之女，崔仁沅。」

程嬌兒推了我一下我才反應過來，忙上前表演節目。

我走到伴奏的鼓師身邊，將對方請走，然後「啪啪」敲了兩聲鼓，而後朝公主方向深深鞠躬。

「臣女表演完畢。」

喜鵲看了眼紗簾後的公主，公主打了個手勢，喜鵲開口問。

「不知崔小姐的表演所為何？」

我大大方方自信道：「退堂鼓。」

哄堂大笑，我目的達到。

3

緊接著是考察我們的學識，由喜鵲出上句詩詞，我們接上下句。

來參加選拔的貴女們沒有二十也有十大幾，挨個表演完才藝已是日上三竿，我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三魂飛了七魄。

爹爹給我塞吃食的包袱，也被嬤嬤們收走扣押。

此時我滿腦子都是一會回家爹爹帶我吃的大豬肘，沒注意又輪到了我。

喜鵲高聲道：「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

我下意識瞪大雙眼欣喜道：「什麼？哪有脆皮烤乳豬！」

二次收獲大笑，雖餓但我驕傲。

終於，一切都結束了，就等著喜鵲公布結果了。

我根本不在乎，反正也不會是我。

我正盤算著上次二哥弄的漿果酪酪不錯，還想讓他再做的時候，就聽喜鵲宣布道。

「殿下伴讀為崔將軍之女崔仁沅，請崔小姐留下，其他小姐會有專人護送各位出宮。」

我笑得直拍手：「誰被選上了？崔仁沅，哈哈哈哈哈，她可真倒霉。」

反應過來我忽地冷下臉。

不對，靠，崔仁沅不就是我嘛。

程嬌兒恨恨看著我：「崔仁沅，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你贏了一次，不代表你一直會贏！」

「你管這叫贏？你來吧，我把這個位置讓給你，我讓給你行不行！」

程嬌兒一雙漂亮杏目圓瞪：「崔仁沅裝什麼裝，還在這跟我陰陽怪氣！」

我幾乎是抱著她的大腿：「嬌兒姐姐，你來吧，求你了，我真想回家啊。」

喜鵲強行將我拉了起來，我手臂伸向程嬌兒：「嬌兒姐姐，嬌兒姐姐，別留下我一個人！」

等大家陸陸續續回家，喜鵲說引著我去見公主的時候，我懸著的心終於死了，眼淚「啪嗒啪嗒」直掉。

嗚嗚嗚，救命，我想回家，我想爹娘，爹爹答應帶我去吃大肘子的！

4

我哽咽著跟喜鵲往公主方向走。

邊走我邊問：「喜鵲姑姑，我想問問，殿下為什麼會選我啊？」

喜鵲面帶微笑溫柔道：「殿下說你缺心眼。」

我：？？？

這公主什麼癖好啊！

等我來到公主身邊，她緩緩掀開紗簾。

露出簾幕後一張漂亮到令我瞠目結舌的臉。

白皙的皮膚、高挺的鼻梁、深棕色的眼眸，高貴優雅的姿態，恍若仙人下凡塵。

隻是可惜，公主天生不會說話，是個啞巴。

忽然覺得當公主伴讀也不是那麼不好，天天看著這麼個美人兒，也夠賞心悅目了。

「參見公主殿下。」

剛剛哭過，說這句話的時候，實在沒控制住，冒了個鼻涕泡。

公主嫌棄地捂住鼻子，然後起身在喜鵲的攙扶下轉身離去。

她既然這麼嫌棄我，幹嘛還留我在宮裡啊，嗚嗚嗚，更難過了。

5

我被安排在長樂宮偏殿，當日公主並未召見我。

其實我根本不明白，公主是個啞巴，她需要什麼伴讀呢？需要的是幫讀才對吧。

我是個武將家的女兒，說句不好聽的，字都認不大全，非要我留下來做伴讀，公主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想家倒是其次，主要是長樂宮的伙食也太差了。

我在偏殿自己用餐，每道菜就那麼一點點，美其名曰保持身材，不吃飽活著都費勁，還保持身材？

飢餓感讓我抓心撓肝，餓得整個五髒六腑都痛。

我一骨碌起身，尋了件方便的衣服，趁黑摸到了小廚房。

好在晚上陪著我的宮婢睡著了，要不然還跑不脫。

民以食為天，我愛吃，也愛做。

挽起袖子，叮鈴咣當開始操作。

小廚房食材不少，但我實在是太餓，隻做了個最簡單的清水面，放上燙好的小青菜和御廚滷好的牛肉。

剛挑起面條，忽然覺得脊背一涼。

我不在乎，美食在前，就算是有鬼，也等我有力氣再跟她較量。

沒等我再次張口，背後傳來了勺子敲桌子的聲音。

人在飢餓的時候腦子是沒力氣轉的，再加上入宮前聽說了些宮中詭異傳聞。

我還真以為是鬼，於是默默抄起旁邊大馬勺，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回首就是一馬勺。

好消息，我打中了。

壞消息，打中了公主。

我忽然慶幸公主是個啞巴，要不然她這一叫，後果不堪設想。

「我去，殿下！」

我立刻一個快衝將公主抱進懷裡，然後成功被公主帶倒。

好家伙，公主看著不重，肉還挺實誠。

6

過了好一會兒，公主才緩緩睜開眼。

我急得都想上手把她眼睛扒開了，畢竟面條再不吃泡不好吃了。

她醒來後用眼神示意我發生了什麼？

我立刻用已經想好的說辭回復。

「是這樣的殿下，您剛才不小心摔倒了，還是我扶的您，才讓您不至於破相。」

她那張漂亮臉蛋兒上寫滿了不相信，抬手摸了摸剛剛被我打的地方，眉頭緊緊擰起。

我笑著打哈哈：「要是我說您摔到大馬勺上了，您相信嗎？」

公主眼神冷冷的，我知道她是不信的。

伴君如伴虎，我立刻求饒。

「請您恕罪，臣女實在不知道是您......」

嗯？她這個眼神？怎麼好像要吃了我？不至於吧。

她用手點了點我身後，我聽見她肚子咕嚕嚕的聲音。

嗷，是想吃那碗面啊。

這皇宮屬實差勁，不光我吃不飽，怎麼自家公主也吃不飽啊。

我倆共吃了一碗面後，我發現公主對我的態度稍稍緩和。

畢竟我做飯的手藝確實沒的說，她還比比劃劃了一陣。

美女一舉一動都賞心悅目，我看得有些出神。

她急了，推我的動作稍顯粗魯。

「推我幹什麼？」我問。

她又指了指我，然後指了指眼睛，這回我明白了，她問我看沒看明白。

我非常坦然：「沒看懂。」

公主妥協了，叫來了喜鵲，喜鵲打著哈欠翻譯。

「殿下讓你以後別吃獨食，做什麼都叫她。」

不是，我不是伴讀嗎？怎麼成了伴飯了？

8

時間彈指，已經入宮半個月了。

期間爹爹和娘親送來了些東西，但並未被允許入宮見我。

公主震驚，讓喜鵲給我翻譯。

「你爹娘不會以為你來流放了吧？你是入宮，不是入獄，送這些東西是做什麼？」

看著源源不斷被送入長樂宮的吃食，燒鵝、乳豬、牛乳茶、脆香餅、蜜餞，都是我喜歡的。

我的情緒在看到爹爹給我買的大肘子後終於繃不住了。

跑回殿內趴在床上痛哭流涕。

沒哭一會兒，一隻好看的手遞給我一個手帕。

公主拍了拍我的肩膀，簡單安慰我一下。

我轉身撲進她懷裡，這段時間的接觸，我早就想這麼幹了。

香香軟軟的大姐姐，誰不愛啊，胸也軟乎乎的，讓我心情好了許多。

但她好像不太適應肢體接觸，身體明顯僵硬。

我不管，多抱抱習慣習慣就好了。

她摸摸我的腦袋，擔憂著看向我，手比劃著什麼。

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臉上掛著眼淚看她：「是有點想家了，想我爹娘了，但更重要的是，爹爹給我帶的大肘子都冷掉了，沒有剛出鍋的好吃，嗚嗚嗚嗚嗚。」

她翻了個白眼，然後喬裝打扮，帶我出宮去樊樓吃新出鍋的大肘子。

我激動地一蹦三尺高，抱著她的脖子朝她臉上就是一口。

「我跟殿下天下第一好！」

她耳廓有些泛紅，人也愣住，看樣子應該沒跟別人這麼親密地接觸過吧。

看樣子以後得多接觸些才好。

思及此，我又親了她一口。

舒服，香香軟軟，香香軟軟啊。

9

不過殿下這張臉走哪都沒辦法很好隱藏，就算喬裝也能大概看出是個超級大美女。

忽然我靈光一閃：「殿下，不如我們扮作男子如何？」

長樂忽然急了，一甩衣袖，冷著臉就像在說。

「我一個公主，扮作男子成何體統。」

但架不住我翻來覆去磨她，總算是同意，束上胸脯扮作男子。

她換裝後一出來，我都震驚了，女子妝容公主便是天上的仙子，男子打扮便是朝氣俊朗帥兒郎。

我忍不住朝她屁股捏了一下，在她耳邊犯賤道：「殿下，你好帥啊。」

長樂臉頰泛紅，抬手在我額頭輕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