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努著嘴仿佛在說：「你個小丫頭可真沒正形。」

我繼續跟她嬉皮笑臉：「殿下若是男子，恐怕要將小女的一顆芳心奪去了呢。」

說著便雙手牽起她的手，往我胸口處放。

長樂熱得好像快冒煙了，迅速將手抽走後急匆匆往前走。

我笑著朝他揮手：「少爺，等等我少爺！」

10

到了樊樓，我熟練地叫掌櫃的帶我去了樓上包間。

長樂朝我挑眉。

我立即明了回答道：「總來這兒吃，吃成貴賓了。」

等菜上來的時候，她看著樓下表演的胡旋舞。

我就撐著臉蛋兒看著她，真是好偉大的一張臉。

似是察覺，她有些不自然，將拳頭放在嘴邊咳了咳。

隨著這些天的相處，我拿捏了長樂的脾氣，也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逗她。

於是我起身猛然湊近，長樂似受到了極大驚嚇，長且卷翹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好像蝴蝶翅膀。

「殿下，」我小聲道：「除卻巫山不是雲，見了殿下這般帥氣英勇的男子，叫小女日後怎好嫁給旁人了。」

長樂紅著臉往後退了些，她往後退，我亦往前進，眼見她退無可退，而是垂眸看了下我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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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火石之間，我心裡咯噔了一下，忽覺不大妙，於是乖乖回到了座位上。

這裡的飯食很合我口味，但好像不大合長樂的口味。

我左手用勺子挖著豬肘子拌飯，右手拿著蜜汁燒鵝腿。

用吃得油唧唧的小嘴問：「怎麼？不合殿下口味嗎？」

長樂看向桌子撇撇嘴搖搖頭，而後看著我眨巴眨巴眼。

明白了，她這是在說樊樓的飯食，沒我做得好吃。

捧殺，赤裸裸的捧殺，想讓我多給她做飯。

但話又說回來了，一個帥成這樣的人在你面前誇你做的飯無敵好吃，那你能忍心不給她做嗎？

整吧！

當晚回宮後，我給長樂做了拿手的酒釀小圓子，喝得她美滋滋往我身上靠。

好的，這下我也美滋滋了。

11

一晃到了年關，在我堅持不懈地努力投喂下。

長樂有些發胖，我很滿意，畢竟之前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讓人看了就心疼。

如今倒好，身上也稍微有點肉了。

就是這個頭，怎麼還有點飛漲的趨勢呢？

原本也就是比我高半個頭，現下怎麼覺得好像要高出我一個半了呢？

是我吃得不夠多嗎？

喜鵲奪下了我手裡的蜜餞：「快別吃了，一會的年夜飯該吃不動了。」

我笑著跟喜鵲撒嬌：「姑姑還不知道我的實力嗎？」

喜鵲推了推我的額頭：「就你個小丫頭能吃，看看你身上的肉，比來的時候胖了幾斤？知道的你是伴讀，不知道的以為你是來長樂宮蹭飯的。」

我表面上裝生氣不理她，實際上低頭偷吃藏在袖子裡的蜜棗。

12

晚上長樂從宮宴早早溜了回來，同我們一起熱熱鬧鬧的煮鍋子吃。

喝了些酒後，我笑著往長樂身邊湊，歪著腦袋伸手朝她討紅包，長樂也笑著給我們挨個發放。

一片其樂融融、紅紅火火的景象。

而後我們又一塊出去放煙花，噼裡啪啦的，震得我耳膜發痛。

長樂便將我耳朵捂住，我整個人都縮進她懷裡。

我抬著臉看她，她身上的熱氣混合著煙火味道，構成了獨屬於我的氣味記憶。

熱鬧一陣子後，小姑娘們三三兩兩或是剪紙，或是打牌，一時間作鳥獸散。

長樂也去她母妃的牌位處上香、守著。

隻餘我一個人坐在空空蕩蕩的長樂宮院內。

溫著一壺清酒，天空忽然飄起了雪花。

其實，從晨起想家的情緒便在我心頭蔓延，這是我第一次沒有在家過年，爹娘兄長們定然很想念我。

隻是怕影響大家的情緒，一直忍著罷了。

此刻隻剩我一個，那股子思念一下將我淹沒。

怕被人發現我隻是小聲啜泣。

沒哭多久，我聽見身後有腳步聲，趕忙擦幹眼淚，轉過頭發現竟然是長樂。

真奇怪，我的委屈在見到長樂的那一刻便再也忍耐不住，我放肆大哭起來。

13

長樂心疼我，兩條好看的眉毛緊緊蹙起。

我不管不顧撲進她懷裡，眼淚鼻涕一齊往她外袍上蹭。

一向愛幹淨的長樂竟然沒有推開我，反而將我摟得更緊。

「殿下，我好想爹娘和兄長們，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嗚嗚嗚嗚嗚嗚。」

「殿下，你別傷心，我喜歡他們，不代表我不喜歡你。」

「我可喜歡你了殿下，我隻是有點想家。」

說到這，我還打了個哭嗝。

長樂被我逗笑，用帕子幫我擦掉眼淚。

眼神溫柔地看向我，而後不知從哪摸出一個紅包。

我用手摸著比剛剛那個還要厚上許多。

「單獨給我的？」我又哭又笑著問。

長樂像是哄小孩一樣點點頭。

我沒忍住又撲進她懷裡好一通大哭。

折騰好一陣子，也過了子時，我深感困倦，又有些醉意，眼皮都快睜不開，卻還是抓著長樂的手不願松開。

長樂喚人攙我去洗漱，再挪到偏殿休息。

我卻抓著她的手死活不願意松開。

情急之下跪坐在地上抱著她的腿哭嚎道：「我要跟殿下睡！我不要跟殿下分開！」

實在沒法子了，長樂打橫抱起了我，而後緩步帶我回了正殿。

見我迷糊著，她也沒叫人伺候我，將我放在床上，而後她去沐浴更衣。

第二天早晨，我是被一陣倒吸涼氣吵醒了。

睜開眼睛看到長樂臉上寫滿了驚恐，我不禁感嘆美人就是美人，就連剛睡醒都這麼美。

沒等我張嘴，她飛速將被拽過來，往我身上一蓋，紅著臉低頭不往我身上看。

我這才發現，原來昨晚半夜難受，竟不知什麼時候將裡衣脫了去，現下上半身隻剩個肚兜。

我不禁覺得好笑，都是姑娘家有什麼好害羞的。

手臂一伸便將被子推到一旁。

坐起身子看向長樂：「殿下，我很好奇，天天吃的東西都差不多，怎麼你就豐滿窈窕，到我這就隻是個小小山丘。」

見長樂臉紅的似要滴血，我心下覺得有趣，更想逗弄她一番。

於是將手摸上她的胸脯輕捏了兩下。

「這手感也太好了。」

而後又自然地把她的手往我胸上放。

殿下，你看看，是不是差距很大。」

「長樂像是被雷劈中，慌張得將手抽了出來，而後氣鼓鼓地將我趕出了正殿。

我覺得莫名其妙，這不是大家都有的東西嘛，有什麼好害羞的。

14

陛下開恩，在入宮第三年春日，允許娘親入宮來見。

娘親來的時候大包小包，看著我滿臉愛憐。

「我們沅沅瘦了、高了、變漂亮了。」

我眼裡含淚看向娘親：「殿下每兩個月便會派人送女兒的畫像回家，娘親怎得還這般陌生。」

娘親緊緊抓著我的手：「畫像怎麼能有真人好呢，娘的乖沅沅，在宮裡一切可好嗎？」

我忙點頭：「殿下待我極好，娘親你讓爹爹他們放寬心。」

「你爹爹他們也很好，隻是有些想念你。」

終於，我繃不住，趴在娘親懷裡放聲痛哭。

娘也緊緊抱著我，哭得斷了肝腸一般。

娘親走時，長樂特意帶著我在宮門口相送，這於禮制其實是不合的。

但長樂還是這般做了，甚至還恭恭敬敬給我娘親行了晚輩禮。

娘親想要跪下，卻被長樂攔住。

長樂比劃了一陣，我向娘親轉述。

「殿下說，謝謝夫人讓沅沅入宮陪伴，若沒有沅沅她將沒有半分歡愉。」

娘親感激不盡，又將在寺廟求來的平安符給了長樂一個。

我捂嘴偷笑，娘親剛剛悄悄同我講，她原本就求了兩個，她說若是長樂對我好，便將另一個給她，若是對我不好，出宮便將那個扔了去。

15

娘親走後，我見長樂有些悶悶不樂。

便湊上前問她為何，她長嘆口氣，手在空中比劃了兩下。

我立刻往她身上靠：「殿下，不怪你的，雖然離開了家，但是殿下你對我極好，剛開始確實有些怨懟，現下是半分都沒有了。」

長樂欣慰地摸摸我的腦袋。

如此場景反倒是勾起了我的傷心惆悵。

長樂眨眨眼看我，問我怎麼了？

我長舒口氣後道：「剛剛娘親同我說，他們在外面給我挑了門親事，李尚書的嫡長子，同我年歲相當，想著可以先定親，等幾年後我出宮，再成親也不遲。」

我沒察覺長樂身子一僵，自顧自道。

「但我一想到要離開殿下，心裡就很是不舒服。」

長樂久久沒有反應，我看向她，發現她的眼神莫名有些冷意。

「殿下？」我喚她。

她這才反應過來，看向我而後她問我。

「那你想嫁給李尚書之子嗎？」

娘親將李勝的畫像帶進來給我瞧了瞧，雖然不如殿下模樣俊俏，卻也是個氣質郎朗好兒郎。

再加上他是大哥摯友，雙方家庭亦知根知底，想來是個人品貴重的，若是能合得來，便是嫁了又有何妨？

況且娘親說，李尚書的妻子非常喜歡我，承諾若是我出宮後發覺同李勝性格不合，便可以無理由退親。

這等有退路的好親事，我又有什麼理由不同意啊。

但是不知為何，聽我說完，長樂整日都悶悶不樂。

無論我如何哄她都不管用，那張漂亮臉蛋硬是沒一個笑模樣。

晚上我拿著枕頭來到正殿，這幾年經常想跟長樂同睡，隻是被她拒絕的次數很多。

見她不開心，我又想在床上好好哄哄她。

本以為她會拒絕我，沒想到她竟然同意了。

我笑著拿著枕頭爬上床，破天荒地被她一把抱進懷裡。

嗯？難道她被調包了？怎麼今天這麼主動？往常不是碰一下都不許的嗎？怎麼今天抱我抱得這麼緊？

她沒說話，反而將我抱得又緊了些，下巴擱在我腦袋上。

聞著她身上好聞的味道，被她的熱氣環繞著，不多時我便沉沉睡去。

16

晨起我是被什麼東西硌醒的，迷迷糊糊睜眼對上公主那雙漂亮裡面卻有我讀不懂情愫的眸子。

我恍惚著問：「殿下，下面怎麼有個東西硌著我？」

長樂嗓音沙啞：「閉嘴。」

我立刻睡意全無。

她不是啞巴？！她這個聲音怎麼這麼粗獷啊？！

我一個翻身坐起，捏著她的臉上下左右看了個遍。

確認是長樂無疑後才敢小心翼翼開口。

「殿下，你不是啞巴嗎？」

她單手撐臉：「誰跟你說本殿下是啞巴的。」

我更惶恐了，按照我這麼多年的經驗來說，這個聲音不該是女子的。

我跪坐在一旁弱弱發問：「那你怎麼是這個聲音啊？嗓子壞掉了？」

她忽然湊近，捏著我的下巴讓我跟她對視。

「誰說本殿下是女子了。」

哦哦，長樂是男子啊，那這麼聲音就說得通了。

什麼！？長樂是男子！？

我立刻躺下蓋上被子：「殿下，我應該是沒睡醒，或者是起床姿勢不對，等我重睡一下。」

長樂趴在我耳邊惡魔低語道：「你不是在做夢，本殿下就是男子。」

我一溜煙跑出正殿，爹爹娘親你們快來救我啊！

17

當天中午長樂叫御膳房準備了一桌子美味佳餚。

有我愛的大肘子、烤羊腿、叫花雞、荷花鴨。

還準備了酒釀小圓子、紅棗牛乳茶，簡直是把我拿捏住了。

各色糕點、鮮果、肉鋪，美味應接不暇。

喜鵲來叫我，我果斷拒絕：「我自己煮碗面就行。」

喜鵲也不強迫，隻站在那裡看著我報上菜名了。

願者上鉤原則，成功將我釣上岸。

長樂坐在餐桌旁，見我來了，他屏退眾人，而後倒了杯牛乳茶推給我。

不得不說，知道他是男子後，我覺得老天爺真是不公平，怎麼會有人女裝美若天仙，男裝帥得一塌糊塗啊。

雖然看著這張帥臉心情不錯，但我心裡還是有氣的，我覺得他騙了我，他沒把我當自己人。

於是賭氣站在一旁冷聲道：「殿下金貴之軀，我不配跟殿下同桌共食。」

長樂放下杯子：「都吃多少年了，你現在跟我說這些話。」

做錯事的人是他，怎麼他反而硬氣上了？

「之前以為殿下是公主，所以沒有邊界感，如今殿下可是皇子，該有的界限還是要劃劃清楚的。」

他似有些無奈：「不是我想要瞞你，朝堂內外鮮少有人知曉我的男兒身。」

朝堂？我忽然想到此事陛下知不知曉？

若是陛下不知，便是欺君之罪，這可是要掉腦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