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姝.
第1章
亡國之後,我和阿姐綁定了舔狗系統。
她靠舔陰鸷皇帝,成了三千寵愛在一身的貴妃。
我靠舔溫潤太子,做了東宮唯一的側妃娘娘。
直到二人白月光歸來。
皇帝逼阿姐在雪地起舞,太子為她弄壞我的玉佩。
阿姐問我:「我舔狗值馬上一百了,要跑嗎?」
「我也快了,你要跑的話,我就跑。」
秋狩上,貴妃為皇帝擋箭而死,側妃為救太子跌落山崖而亡。
聽說那日,皇帝和太子抱著我們屍體跪地流淚。
偽裝南下的我們,腦海裡響起系統提示音:
「恭喜宿主舔狗值達到一百,現兌換十萬死士獎勵,預祝宿主復國成功。」
1
雪地裡,阿姐一襲紅色波斯舞裙,不停跳著胡炫舞。
她被凍得唇色發白。
但無人敢出聲讓她停下。
隻因是皇帝赫連崢命她雪地起舞,博新後許攸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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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得眼淚打轉,哀求赫連拓。
「殿下,阿姐自小體弱,求您向陛下求情,讓她進殿吧。」
赫連拓是赫連崢親封的皇太弟,二人同出使南周為質時,赫連拓替赫連崢受盡屈辱折磨。
凡是赫連拓所求,赫連崢無所不應。
可我忘了。
和二人一起長大的許攸寧,也是赫連拓的白月光。
赫連拓笑意溫和,但語氣冰冷。
「瑤瑤,不過跳一支舞罷了,你別掃興。」
我想問他,是我掃興嗎?
可赫連拓一直盯著許攸寧,再沒分給我一個餘光。
南周還未亡國時,尚書之女的許攸寧被封為公主,代我和親西夏為後。
三月前,赫連崢舉兵攻入西夏。
將西夏納入北魏版圖的同時,也將許攸寧帶了回來。
許攸寧被帶回來那天,我和阿姐聽見宮人們議論。
「聽說西夏王後是陛下和太子殿下二人少年的白月光。」
「這下白月光回來了,那兩個替身也該收拾東西滾了。」
彼時,阿姐溫柔安慰我。
「瑤瑤,別聽他們亂說,我們陪伴陛下和太子多年,總是有情分在的。」
……
短短三月,赫連崢封了許攸寧做皇後。
對我溫柔縱容的赫連拓,第一次為她拒絕我的要求。
凜風裹挾飛雪飄進我眼睛,刺得我眼眶一下就紅了。
原來都是真的。
隻要白月光回來。
替身就什麼都不是了。
2
阿姐被凍暈在雪地裡。
赫連崢看都不看她一眼,牽著許攸寧上輦離去。
我磕頭求赫連拓。
「殿下,容妾身……」
我話沒說完,赫連拓就已經遠去。
有貴女居高臨下,對我輕蔑嘲道。
「這替身就是替身,以前再怎麼受寵,現在啊…就是連條狗都不如。」
我腦袋埋得更低。
眼淚浸湿了手織地毯。
將窩囊任人欺負的形象演得淋漓盡致。
殿中人走完,我立刻跑去扶起阿姐,在腦中呼叫系統。
「系統,我阿姐沒事吧?」
「沒事,她是中暑了。」
系統告訴我,阿姐剛兌換了「皇帝的新棉袄」。
隻會熱,不會冷。
我:「……」
白擔心了唄。
3
五年前,南周亡國後,我和阿姐綁定了舔狗系統。
系統告訴我們,隻要我們盡責舔赫連拓兄弟。
等舔狗值達到一百,就能為我們兌換十萬死士,助我們復國成功。
為了復國,這五年,我和阿姐盡責舔赫連拓兄弟。
一個做了東宮裡唯一的太子側妃,另一個成了三千寵愛在一身的貴妃。
現在舔狗值快一百了。
距離我們復國也快了。
我扶著阿姐回了她的蘅蕪殿。
蘅蕪殿的太監侍女,都被赫連崢指去服侍許攸寧。
這也更方便我們關上門合計大事。
一關上門,阿姐就脫下身上的「皇帝的新棉袄」,拿過茶壺咕嚕嚕喝水。
「熱死我了。」
喝完水,阿姐開始問候包括赫連拓在內,赫連崢的祖宗十八代。
然後,她問我:「我舔狗值馬上一百了,要跑嗎?」
「我也快了,你要跑的話,我就跑。」
阿姐趙元姝是尊貴的嫡公主,而我隻是冷宮棄妃之女。
若不是阿姐從小護著我,我早就被欺主的奴才給折磨死了。
這也養成我什麼事都愛聽阿姐的性子。
「跑,但跑之前得搞點兒事。」
阿姐一錘定音。
我和阿姐決定在兩個月後的秋狩上離開。
和系統商量後,我們必須保證在兩個月內舔狗值達到百分百,它才會幫我們完美假死。
4
系統幫助下,阿姐開始燒得雙頰發紅。
怕她又像上次燒糊塗了叫出太傅的名字,我直接讓系統把她禁言了。
我回憶完短短二十年的悲傷往事。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去找太醫。
結果被告知,太醫院所有太醫都被赫連崢叫去給許攸寧看病了。
我向他道謝,去了許攸寧的椒房殿。
金碧輝煌,宮女太監成群,和蘅蕪殿一個天一個地。
踏進殿中。
許攸寧蒼白著小臉,靠在赫連崢懷裡,旁邊站著一臉擔憂的赫連拓。
以暴戾恣睢令眾人害怕的陛下,現在耐心哄著許攸寧。
素來溫潤近人的太子,此刻眉目陰沉,質問跪在殿中的一眾太醫。
「皇嫂的心疾怎麼就治不好了?!」
殿中針落可聞。
赫連拓看見我,眉間鬱色褪去。
「你怎麼來了?」
做赫連拓側妃這五年,他就連床榻之上,都對我是極盡溫柔。
這是赫連拓第一次用這麼冷漠的語氣和我說話。
我鼻尖有些酸,小聲回:「殿下,阿姐發燒了,我想給她請個太醫過去。」
赫連拓要答應。
許攸寧忽然出聲。
「咳咳…本宮記得元瑤公主有…有一溫玉制的蘭花玉佩,這溫玉能養身,不…不知能否轉贈給本宮?」
她目光落在我腰間的蘭花玉佩上。
太醫合時宜進言。
「微臣也聽說過,這玉養身,說不定娘娘得了玉佩,心疾能有所好轉。」
赫連崢看向我,狹長黑眸帶著壓迫感。
「趙元瑤,把你的玉佩給皇後,朕就讓太醫為趙貴妃醫治。」
赫連拓也勸我。
「瑤瑤,不過就是一枚玉佩,你就給皇嫂吧,回去,我再給你更好的。」
他們都在逼我。
可我不想把玉佩給許攸寧。
那是謝知行送我的。
5
除了阿姐,謝知行就是我人生另一束光。
至今我都記得。
高馬尾的少年將軍,將蘭花玉佩贈給我時,神情意氣風發。
「小瑤兒,蘭花玉佩作證,待我取回青雲十六州,就向陛下請旨娶你為妻。」
後來。
我的小將軍沒死在沙場上,卻被我父皇以通敵之罪斬殺。
受盡世人唾罵。
我向赫連崢重重磕頭。
「妾身所有都可以給皇後娘娘,唯獨這枚玉佩不行。」
赫連崢不滿眯起眼睛。
赫連拓未語,晦暗不明地看著我。
許攸寧咳得臉色通紅。
「咳咳咳…算了,既然元瑤公主不願割愛,本宮…咳咳咳……本宮也不強人所難了……」
「大不了…就死了算了……」
赫連崢心疼抱住她。
「不就是一枚玉佩嗎?你別忘了,皇嫂是代誰去西夏和親,代誰去西夏受苦的!」
赫連拓眼中滿是怒火,在我淚眼哀求下,強硬掰開我的雙手,將蘭花玉佩拽走,轉頭就遞給了許攸寧。
許攸寧假意推脫。
「這…不好吧……」
在赫連拓兄弟看不到的地方,她得意朝我挑眉。
「還給我,把它還給我,求求你!」
我撲過去想奪回玉佩。
卻被赫連拓叫人按倒在地,動彈不得。
隻能眼睜睜看著許攸寧在裝模作樣接過玉佩時,將它故意摔在地上。
我拼命掙脫開抓住我的人,將碎在地上的玉佩撿了起來。
眼淚混著鮮血往下掉。
終於壓抑不住心間的悲愴,眼淚撲哧哧滾落,混著血淚,和著玉佩碎末。
6
許攸寧假意和我道歉。
「對不起,我太虛弱了,手一抖就…公主不會怪我吧?」
赫連拓道:「不過就一塊玉佩,碎了就碎了,皇嫂跟她道什麼歉?」
「你是皇後,天下之母,她不過一妾室,還用不著你和她屈尊道歉。」
赫連崢安撫地拍了拍許攸寧肩膀。
赫連拓見我還趴在地上撿玉佩碎片,眼底劃過一抹陰鸷。
「趙元瑤,起來。」
赫連拓上前來拉我。
阿姐快他一步,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纖弱身體擋住了所有目光。
「陛下,太子殿下。」
「是元姝身子不適,瑤瑤擔心,才來為我請太醫,沒想到衝撞了皇後娘娘,還望娘娘不要責怪。」
赫連崢看著臉色蒼白如紙的阿姐,眼底多了一絲擔憂。
「你既然身子不適,那就回去吧。」
阿姐朝赫連崢行了一禮,往我身上靠來,朝赫連拓虛弱一笑。
「殿下恕罪,能否讓瑤瑤送我回去?」
赫連拓要拒絕,被許攸寧的咳嗽聲給打斷。
再沒看我一眼。
我和阿姐互相攙扶出了椒房殿。
就像南周國破,北上北魏為奴的那些時日,攙扶對方艱難前行。
回到蘅蕪殿,我再也忍不住,大哭出聲。
「阿姐,我好沒用…我真的好沒用啊……」
不能為謝知行正名就算了。
現在連他唯一遺物都保護不了。
阿姐從暗箱裡拿出一枚蘭花玉佩遞給我。
「早知道你護不住,所以我就讓系統換了一個假的給你。」
「謝謝…謝謝阿姐……」
我握住玉佩,緊緊抱住阿姐。
阿姐回抱住我。
眼淚砸在我鬢邊。
「你還能用東西念著那個人……我都不敢念著他……」
阿姐喜歡的人是我們的太傅蘭序,於國破那日以身殉國。
屍體被赫連崢分食喂狗。
無屍可收,無物可念。
7
阿姐裝病,我借口照顧她,沒回東宮。
我們每天都能聽見宮女太監議論赫連拓兄弟對許攸寧多麼好。
赫連崢為許攸寧祈福,於各地修建寺廟。
許攸寧一句思念故國,赫連拓就在東宮為她建一座南周皇宮。
……
期間,赫連崢來見阿姐。
他高坐主位,阿姐匍匐在他腳邊。
赫連崢捏住阿姐下巴:
「趙元姝,朕對阿寧這麼好,你都不吃醋嗎?」
阿姐輕聲回:「陛下是天子,也是妾的天,所以妾身不敢吃醋。」
赫連崢立刻沉臉。
……
阿姐病愈,我回到東宮。
也看見了赫連拓為許攸寧修建的南周皇宮。
赫連拓給我尋來不少玉佩,如往日溫和待我。
「瑤瑤,那日是我太衝動,你別生我的氣。」
我低眉順眼。
「殿下多慮了,妾身怎敢生您的氣。」
「妾身還怕您生妾身的氣呢。」
「怎會。」
赫連拓將我攬入懷中,我順從靠在他肩頭。
垂目,斂去眸底譏諷。
男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
既要女人容忍他愛另一個女人,又在意女人對他是不是真心實意。
秋狩前一天,我和阿姐耳邊響起系統提示音。
「恭喜宿主,舔狗值已達百分之九十九。」
「現按照宿主所願,刺客傀儡已安排好,隻待明日秋狩。」
8
秋狩是在赫連崢登基後才設立的娛樂。
是讓南周、西夏兩國皇室官員子女,披上羊皮,當做獵物放入叢林之中,供北魏貴族射殺取樂。
秋狩當天,我們見到了被赫連崢囚禁的父皇。
他懷裡摟著一個舞女飲酒作樂,見到我們,端起父皇的範訓道。
「最近宮裡的事兒,朕都聽說了。」
「身為女子不要善妒,要懂得三從四德,知道嗎?北魏皇帝順心了,你們父皇的日子才會好過。」
要靠女兒賣身討好敵國皇帝太子。
他不亡國,誰亡國?
我與阿姐都懶得理他,並肩離開。
高臺之上,赫連崢和赫連拓一左一右站在許攸寧身旁。
臺下跪著成排披著羊皮,赤身裸體的南周、西夏皇室官員子女。
甚至,還有西夏王。
許攸寧看見掃過西夏王時,目光一頓。
隨即落在我們身上。
她丹唇輕啟,笑靨如花。
「陛下,太子殿下,臣妾瞧今日這羊怕是不夠。」
「不如讓趙貴妃和太子側妃也扮一下羊?」
我紅眼望著赫連拓。
除了做俘虜初期,我們就沒受過這樣的屈辱。
赫連拓不看我。
赫連崢隻是盯著低頭的阿姐。
他在等阿姐出聲求他。
此時,我們耳邊響起系統聲音:「刺客傀儡全員就位。」
阿姐冷靜聲音跟著響起。
「放箭。」
一時間,數百支箭刃從密林中射出。
這是我和阿姐計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