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期的愛意

第1章

和顧雲朗在一起九年,為了支持他的事業我患上滿身的病痛。


可事業有成後他卻轉身找了年輕的女秘書,對我百般羞辱。


心灰意冷後我將離婚協議書拍到了他桌上,他卻坐不住了。


但是顧雲朗不知道的是,我快要死了,而且死都不會原諒他。


1


從醫院出來後,我把檢驗報告撕了個稀碎扔進了路邊垃圾桶。


打車回家後我匆匆地做好晚飯,放在了保溫盒裡。


保姆看不下去我每天都這樣趕時間,忍不住開口道:


「東家,以後您提前給我說做什麼,我來做吧。」


我搖搖頭:「他都吃了這些年了,我做的合他的胃口呢。」


和顧雲朗在一起九年,自從去年他成立公司後,就很少回來。


於是我每天都去給他送飯,年年如一日。


到公司以後,我一路直奔他辦公室。


可當我靠近他的辦公室的時候,一個男員工突然攔住了我的路。


「夫人,顧總在忙,您稍等一會。」


他說著,臉上卻透露著心虛的表情。

Advertisement


我看了看辦公室門的方向,點點頭,低頭看了眼時間。


「都快過飯點了,這麼忙啊。」


員工沒有說話,低頭看著文件假裝自己很忙的樣子。


我就在不遠處等著,過了一會門開了,我連忙拎著飯盒小跑了過去。


可從裡面出來的,卻是個女人。


我認識她,她是顧雲朗的秘書,叫文圓。


已經一年多了,算是公司的老員工了。


進公司的時候還是個業務員,後來幫顧雲朗談下來一個大單以後,升到了主管的位子。


不過半年,我再看公司職位表的時候,就發現文圓成了他的貼身秘書。


她長的清純漂亮,身材高挑,性格開朗,和公司員工都能玩的來。


我安撫自己說不擔心,是假的。


文圓出來的時候還在整理自己的包臀裙,看到我以後,往我這邊走來。


我默默讓開了一條路讓她過去,可她並不想就這樣走掉。


而是走到我旁邊,假裝不經意地整了整領口,幾枚紅色的印記在白皙的脖頸上尤為矚目。


我明白,她是故意讓我看見的,因為她的得意與挑釁都寫在臉上了。


顧雲朗不知道我來了,看到我,他很驚訝的樣子。


「我不是給你發了微信,讓你今天中午別來送飯了嗎?我帶員工去聚餐。」


「我來的太急了,沒有顧得上看消息。」


我解釋道:


「其實我是想問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


我們已經有半年多沒有一起吃過一次飯了。


這個公司是我和他一起創辦的,裡邊有我一半的股份,說起來我算是個大股東。


以前聚餐,他總會帶上我一起給員工加油打氣。


但是這次他和公司員工聚餐,卻沒有叫上我的意思。


我還想提醒他領帶歪了,他卻已經不耐煩了,皺著眉頭道: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晚上沒空,得晚點回去,吃飯的事改天再說。」


手機鈴聲適時響起,我「嗯」了一聲,邊接電話邊出了公司。


2


電話是我的妹妹秦玉打來的。


「姐,你沒有空來和我參加個運動會,我報了個雙人項目,老師說可以邀請校外人參與。」


她還在上大學,每次有這種人多的小活動,她總會讓我一起去熱鬧熱鬧。


而我從來沒有拒絕過她任何請求,即使我的身體狀況並不樂觀。


我驅車去的路上打算給她買上塊她喜歡吃的小蛋糕。


蛋糕店的旁邊是一家高級餐廳,好巧不巧的,窗邊坐的兩個人還是我的大熟人。


顧雲朗和文圓也是剛坐下,兩個人坐的情侶座。


顧雲朗非常紳士地把菜單遞給了文圓,兩個人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還咬耳朵說著悄悄話。


看起來就像一對熱戀的情侶。


我站的地方正好是他們坐的位置的死角,我能看見他們,他們卻看不見我。


我就這樣呆站著看著他們。


其實那會在公司裡文圓走到我面前露出紅印的時候,我就猜到了一些。


但是我不想承認這個和我在一起九年的男人會背叛我。


不想承認我從十八歲就愛的男人,就這樣爛掉了。


我怔怔地看著他們等待上菜的間隙裡的打情罵俏。


看著他們互相喂菜吃。


以前我也這樣喂過他,他卻眉頭皺了皺,說自己有潔癖,從不和別人用同副碗筷。


如果說人會變,那麼習慣也會變嗎?


還是說,他的潔癖或許隻針對我,他的妻子。


我被手機鈴聲拉回了思緒,電話那頭是妹妹焦急的說話聲。


「姐,到沒?我去門口接你進來。」


「還沒呢小玉,路上有點事耽誤了,你等著。」


因為剛剛的哽咽,我說話的聲音有了顫音。


她聽了出來,連忙問道:


「你怎麼了姐,你哭了?」


我擦了把眼淚,匆忙說了句沒有就掛了電話。


到她學校門口的時候,她正左顧右盼著找我的身影。


陪她參加完活動,我的身體已經超負荷了,叫了代駕回家後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我挨個打開了每個房間的燈,尋找顧雲朗的身影。


還是沒有回來。


一直等到十一點半,我給他發了條微信。


「已經很晚了,回來嗎?」


他過了二十分鍾才回我,期間我一直盯著手機,眼睛酸澀無比。


但是得來的答案並不是我想要的。


「你先睡吧,我在忙。」


也許是覺得自己說的太過簡單,怕我懷疑,他又追加了一句:


「公司員工過生日,要通宵。」


3


我一夜沒睡,早上八點多微信一條驗證信息發來了。


「圓圈通過群聊請求添加您為好友。」


我猶豫了幾秒,點了通過驗證。


圓圈是文圓的微信昵稱,她從公司的大群加的我。


見她沒有說話,我就闲得無聊打開了她的朋友圈。


最新的一條是昨天晚上十二點準時發的。


文案:「又成長了一年,希望以後多多指教呀,我的?~」


配圖是和顧雲朗的合照,她帶著生日帽,顧雲朗在她旁邊笑的很開心。


配圖裡再沒有其他員工,看樣子隻有顧雲朗陪她過生日。


還有一張是一條項鏈,是我之前生日看上的一條限量款項鏈。


價格不算便宜,但是對於已經事業有成的顧雲朗來說,隻是跑遠一點就能買到的事。


他當時隻是隨口敷衍了我一句,最後我沒收到。


沒想到現在另一個女人替我得到了。


我剛看完朋友圈,文圓就發了幾張照片來,我手也快,立刻點開了。


照片裡顧雲朗光著膀子抱著她的脖子,兩個人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分多鍾後,她撤回了。


「青姐,我發錯人了,不好意思啊,你沒看到吧?」


我回了句沒有,然後設置了消息免打擾。


我猜到了她一定會撤回,於是我剛打開就保存到相冊了。


留著這幾張照片以後會有大用處。


4


人是不能生悶氣的,有很多病都是生悶氣才會得的。


但是常年在外奔波的經歷早就把我變成了一個處處隱忍的人。


我將文圓發的這幾張照片放大看,一遍又一遍地確認這個男人真的是我的丈夫顧雲朗。


不知道看了多久我沉沉睡過去,醒來的時候,全身發麻,血腥味從我喉嚨裡湧上。


看著地上我吐出的血,我默默用紙巾擦了個幹淨。


然後不死心地給他打了個電話。


幾乎是鈴聲最後一秒,電話才接通。


「什麼事?」


他淡漠的聲音從聽筒裡傳說,仿佛我是個陌生人一樣。


「顧雲朗,我們談談吧,我都知道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愣了幾秒,反應過來我的意思後,他說道:


「不用談了,顧太太的位置永遠是你的,你不用擔心這個。」


「還有,你嘴巴捂嚴了,不然會有什麼影響你是知道的。」


他是怕一些客戶知道了他的醜事,合作會談崩。


我冷笑一聲:「可某人並不想低調。」


他不耐煩的大聲說道:「你在說什麼?掛了,沒事別給我打電話了。」


感覺到他要掛斷,我緊接著追問了一句:「能告訴我,為什麼是她嗎?就因為她更年輕,更漂亮,有更多的精力陪你麼?」


他沉默了幾秒,說了句「不是。」就掛了電話。


這時我反應過來原來文圓發的那是條僅我可見的朋友圈。


他的態度和這些照片對我的精神打擊太大,吃藥的時候,意識突然渙散了起來。


再次醒來,我已經躺在了醫院病床上。


5


秦玉正好拿著飯盒推門走進來,見我醒了,她都要哭出來了。


「姐,醫生說你氣急攻心了,要不是來醫院來的早,有可能直接心梗。」


「誰氣你了?是不是姐夫啊?」


我接過她遞過來的小米粥。


「想什麼呢?我們感情好著呢,就是最近有個客戶太刁鑽了,氣著我了。」


看她不相信的樣子,我直接轉移了話題。


「我沒事呢,你今天有課嗎?」


她抿了抿嘴:「我請假了,姐,這幾天我都在醫院照顧你。」


「真是後怕,要不是我正好去你家給你送東西進了你的臥室,估計你家保姆到現在都發現不了你。」


我摸了摸她的頭,安慰了她幾句。


她就開始擺弄手機,直接一個電話給顧雲朗撥了過去。


我想阻止,沒來得及。


這次接的倒是很快。


「姐夫,我姐她……」


一個嬌滴滴的喘息著的女聲從聽筒裡傳出來,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是什麼聲音。


「喂?」


秦玉難以置信地又看了一眼手機號的備注,確認自己沒打錯手機號。


「你誰啊?拿我姐夫手機幹什麼?」


這次說話的卻不是女人,而是顧雲朗的聲音:「掛了。」


然後充滿情欲的喘息聲戛然而止。


病房裡一下子沒了聲音,秦玉臉上的表情變了幾百個。


「姐,顧雲朗出軌了。」


我無力地「嗯」了一聲。


「你早就知道是嗎?」


這次我沒回應,算是默認。


她卻比我的情緒還要激動。


「這個混蛋,他忘了他自己是怎麼走到今天這步了嗎?」


我嘆了口氣,「也許吧。」


秦玉用力攥著拳頭,指尖都要陷入手心,一字一句道:


「你當初為了他,一天打四份工,上午的下午的晚上的半夜的,落下一身的病,他怎麼可以這麼對你?」


「老話說,萬難陪你青雲志,千金勿忘糟糠妻,顧雲朗就不會覺得愧疚嗎?」


6


她的話將我的思緒拉回了過去。


九年前我和顧雲朗初遇,當初的他也在為了學費奔波。


我打聽到他的父母因為意外死亡了,他和年邁的奶奶相依為命,在學校一天隻吃一頓飯。


當時我家還沒有出事,我的爸媽還活著,家庭條件算是上等,所以我經常偷偷給他抽屜裡放吃的。


我會在他體育課的時候送水,他會幫我補習理科。


我們的相識相知相愛和青春偶像劇的男女主一樣,那麼的浪漫,那麼讓人難忘。


畢業後他要創業,可我已經家道中落,沒了爸媽的支撐,我隻能勉強靠著一點賠償金供養著年幼的秦玉。


他創業缺資金,我就一天打四份工,掙得錢自己隻有留個飯費。


那時候工作並不好找,全日制的工作對我來說也不合適,賺不到很多的錢。


於是我還做了個時間表,上午去工地幫人家搬磚,一塊能賺到幾毛錢,我勤快一些,一個上午 100 塊。


下午我會去超市兼職幫人卸貨,一下午 60。


晚上去飯店刷盤子,凌晨下班後我就跑去夜店端酒。


一天下來最少能賺 400。


可我一天隻能睡兩個多小時。


雖然苦,但是有信念支撐著我,我便肆意揮霍著我年輕的身體。


當我拿出那些年拿命攢的錢時,一共 41 萬 8352,顧雲朗感動的直接給我跪下了。


他哭著說:「青青,我以後絕對不會辜負你。」


為了表示我願意陪他共苦的決心,在他最窮困潦倒的那年,我們領了結婚證。


用的求婚戒指還是模仿電視劇裡的易拉罐的拉環。


沒有婚禮,沒有嘉賓,沒有人與我們一起見證這幸福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