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但距離我現在的位置很遠，而且我這裡很不好打車。

我等了十分鍾，都沒有司機來接單。

正當我一籌莫展之際。

手機上彈出了程筱的消息。

「現在在哪？我來接你回家。」

點開後，下一跳消息緊跟其後。

「早飯吃了嗎？」

我和程筱基本都是線上交流，線下是我媽跟她聊的比較多。

其實，在答應住進去之前還是有一些尷尬的。

但她好像總是能精準找到我的不安點，適時的來做我的鎮定劑。

我回她。

「還沒，我在六角巷子這裡。」

她打字很快，幾乎是意念回復。

「你先去巷口劉奶奶店裡吃早飯，我大概二十分鍾左右到。」

我向來聽醫生的話，要不然我也不會把病情控制的很好。

所以，我直接就拉著箱子去點了份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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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筱來了。

沒有急色匆匆，沒有慌亂焦躁。

在小攤前，她穿著平底鞋環繞了半圈，鎖定我的視線後，就走了過來。

「昨晚沒睡好嗎？」

她問的突然，我腦海裡瞬間回憶起了昨晚聽了一夜的聲音。

又羞又怒。

正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就說了。

「以後要多注意休息。」

「吃好了嗎？我帶你回家見見我媽。」

我點了點頭，她卻意外的紅了臉。

「程醫生，你臉怎麼這麼紅，是生病了嗎？」

「沒，沒有。」

然後，站起身就拉著我的箱子往車上走。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回家見她媽的這句話，多少有些別的意味。

沒想到，程筱都快三十了，還這麼容易害羞。

5

在程筱家住了一個星期，沈芙就找上門了。

林阿姨又去住閨蜜家了，程筱要上夜班，我剛放下考研的資料。

門鈴就響了。

打開門後，不容我說話，沈芙就拉著我往電梯上走。

不管怎麼說，她一個女生的力氣，始終沒有我這個男生的大。

但我不忍心看她無助的模樣，掙扎也會讓她更痛。

索性就任由她抓著我的手。

「跟我回家住。」

我懶洋洋回她。

「不了，我需要學習，你也要跟姐夫培養感情，我住在那裡大家都不方便。」

沈芙眼神裡多了些得意。

「你吃醋了。」

我繼續懶洋洋。

「沒有，你想多了，聽你的話，我不會再喜歡你了，所以，吃醋這個反應在我這裡不存在，但如果你把我帶回去，倒是姐夫可能會吃醋。」

「更何況我這病，可經不起再助興了，您大人有大量，給我留條小命，以後我給您送終。」

沈芙掐著我的手緊了緊。

「你陰陽怪氣什麼，我不是跟你解釋了嗎，司敘是司家最寵溺的小兒子，公司有筆單子要靠司氏，跟他在一起純屬是商業關系。」

她是給我發了信息，僅僅一句話。

她說：我不喜歡他，那麼對你也是為了公司好，你忍一下。

呵，我當場就被氣笑了。

是，我是忍了一下，但用了我半條命。

然後把截圖發給了司敘，讓司敘認清這個渣女。

我靠在電梯牆上打哈欠。

「姐姐，你不用跟我解釋，咱們就隻是姐弟關系。」

「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我知道你現在著急把我帶回去隻是姐弟情深而已。」

見我這麼雲淡風輕，沈芙這下徹底被我的反應給激怒了。

要按照以前，我肯定早就舔著臉貼上去了，心裡可能還會因為她在意我是不是吃醋而激動不已。

可現在，我隻想說。

不愛我，那就滾。

......

電梯打開後，沈芙直接拽著我，就甩到了車上。

車速很快，剛眯上眼，就到了別墅面前。

等著我的是司敘那張揪成一團的臉。

我不記仇，笑著跟他打招呼。

「姐夫晚上好，我跟我姐是姐弟情深，回來住一晚。」

「你放心，天一亮我就滾，畢竟程醫生的粥煮的比你的牛奶好喝。」

沒等司敘反駁，沈芙就拉著我上了二樓書房。

她踩著高跟鞋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語氣不耐。

「喻時，你聽話在家裡住，我想辦法跟司敘解釋。」

我再也忍不了了。

「沈芙，你什麼毛病？」

聽到我的話，她睜大了眼睛。

「罵我？」

我撇撇嘴。

隻能想到那句既惡心自己又惡心她的話。

「站著茅坑不拉屎，吃著鍋裡的，想著碗裡的，這叫什麼病？」

沈芙的臉黑了。

她原地自嘲的笑笑轉了兩圈，然後視線落到書櫃上的那半瓶酒上。

沈芙走過去，拿到了我面前，威脅意味十足。

「你住還是不住。」

我盯上她的眼睛，看起來是什麼都不怕。

但隻有我自己知道，那種聞到酒的氣味之後的生理反應，甚至還沒碰到，我就開始有了抽搐的跡象。

「又來，所以，你這次是為了什麼？」

「為了讓我聽話，乖乖待在你身邊嗎？」

「你拿我的病當做控制我的把柄，你可真是個好姐姐。」

話說完，我就開始不受控制的頭往左邊肩膀抽動。

見我症狀不大，沈芙沒打算救我，站在一旁說風涼話。

「你以前不敢這麼跟我說話的，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那個女醫生。」

我翻起白眼，盡量在桌子上去拿筆卡在我的嘴巴，防止我徹底失去意識咬到舌頭。

可事不如人所願。

沈芙直接把筆筒甩到了地上。

我冷冰冰的看向她。

「你覺得呢？」

「程筱是來救我的，而你，是來殺我的。」

啪嗒一聲，我就躺倒了地上。

翻著白眼抽搐，緊接著，書房門突然被踹開。

司敘憤怒的走了過來，

看到這個場面，他一下驚了。

一邊急切慌亂的打 120，一邊推搡著沈芙。

「沈芙，你在幹什麼，他可是你弟，趕緊救他啊。」

我眼皮已經開始高頻率翻動了，所以根本看不清沈芙的表情，直到我開始口吐白沫，舌頭外翻。

我的頭部才察覺到有人在控制。

真好，又他媽活了一天。

6

清醒後的第一眼，是沈芙。

她坐在床邊給我喂藥。

見我睜開眼，語氣得意。

「是我又救了你，沒了我你活不下去的，好好在我身邊待著，哪也不許去。」

「別再故意說那些狠話來惹我生氣了，我知道你還放不下我，乖乖聽話，我會對你像以前一樣好的。」

我翻過身去，惡心理她。

沈芙還想再說什麼，司敘便敲了敲門把她喊了出去。

等房間隻剩下我一個人時，我的眼圈開始泛紅。

又是這樣，被她當做玩具一樣羞辱玩弄。

正哭著，手機響了。

是我媽。

「媽。」

我盡量控制讓自己不哽咽。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她每次都聽不出來。

「喻時，在林阿姨家住的怎麼樣，還習慣嗎？」

我抹掉眼尾的淚痕，開始長篇大論。

「林阿姨家很舒服啊，她對我很好，煮的飯也特別好吃，每天還給我留時間，讓我單獨學習，我挺習慣的，你不用擔心我，你在國外怎麼樣？跟沈叔還好嗎？有要給我生個弟弟的打算嗎？」

我媽嬌滴滴的笑了幾聲。

「你這傻孩子，瞎說什麼呢。」

然後我媽提起了程筱。

「對了，程筱呢，你倆相處的怎麼樣？筱筱是我看著長大的，是個好姑娘，大方得體又性格溫柔，就是比你年齡稍微大點，但她看著顯小，不像快三十的人，你覺得呢。」

「我覺得？」

我媽嗯了一聲：「對啊，你覺得筱筱怎麼樣？」

我這才理解她的意思，是想讓我和程筱的關系走的近一些。

「媽，程醫生她人挺好的，但我配不上，不想拖累人家。」

「以後你別提這件事了啊，免得林阿姨覺得我在她家圖謀不軌，不給我做好吃的。」

我媽悻悻應了一聲，停頓了幾秒後，又小心問道。

「小時，你呢，最近開心嗎？要不要跟媽媽聊聊？你沈叔去跟朋友釣魚去了，媽媽有很多時間。」

剛梳理好的防線已然崩塌。

我捂住手機，開始輕聲抽泣，等再度緩過來後，才開始說話。

「我很好啊，就是學習上有些壓力，常去外面散散心就沒事了。」

我媽那邊也停頓了幾秒。

然後說道。

「行，能考咱就考，考不了回來，媽既然能養你前半生，就能養你後半生。」

「好啦，你休息吧，我去給你沈叔準備點吃的。」

掛了電話後，司敘就走了過來。

他沒說話，把我的被子掀了。

我一下慌了，兩手捂著胸口。

「你他媽又是什麼毛病？」

司敘眉頭皺了皺，然後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抱歉啊，兄弟，我就覺得我挺沒品的，跟你一個大男人勾心鬥角，還故意惹你犯病，就為了爭一個渣女。」

「要不是你，我還真認不清沈芙是這麼一女的，謝謝你的提醒。」

「我也對向你做過的所有事情道歉，並且發誓，以後絕對不拿你的病開玩笑了。」

「以後我司敘護著你，隻要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盡管提。」

我不解的看著他。

「新手段？」

他尷尬的笑笑。

「不是，真心話。」

「想我司家小少爺為了一個渣女做這種惡心事，還裝綠茶，整蠱別人，真不是人。」

司敘的模樣的確挺真誠的。

我信了。

不錯，清醒的很快。

我問他。

「你道歉就道歉，掀我被子幹什麼。」

司敘嗐了一聲。

「帶你走啊。」

「難不成你還真想在這裡住下。」

7

司家拒絕了沈芙的合作，導致沈芙公司失去了很大一個單子。

她現在忙著公司客源的問題，沒時間來折磨我。

而司敘也真的認識到自己是做了一件錯事。

不僅學了急救，還給我買了不少名表西裝，說這是他們有錢人的道歉方式，我無論如何也要接受。

沒辦法，我隻能受著了。

但最讓我奇怪的是林阿姨。

每天必定是飯點前回來，給我和程筱做好飯，又急匆匆走了。

程筱也性格安靜，吃飯的時候不愛說話，除了偶爾給我夾菜，就自己拿著手機盯著看。

仿佛是隻要我情緒穩定，不再有什麼發病的徵兆，她就是一個等待召喚的神獸一樣。

打破我和程筱的寧靜的，是林阿姨的咆哮。

中午時，她和往常一樣，拎著兩袋子食材進了廚房。

但進去沒幾分鍾，她瘋了一般的從廚房裡拿著鍋鏟走出來。

我嚇得帶著耳機都感受到了震撼，急忙摘下耳機跑了出去。

正好和從書房裡出來的程筱撞上。

我倆相視一眼，然後看向林阿姨。

「林阿姨，怎麼了？」

林阿姨怒火衝衝的看著程筱，手裡的鍋鏟指著她。

「我是生了個木頭嗎？這麼久了，連句話都不會說。」

然後又指向我。

「小時啊，你也是個聰明人，阿姨已經做了十幾個款式的指甲了，這段時間阿姨不僅每天做美容，做美甲，跟幾個老姐妹打麻將，甚至連樓下流浪貓狗都喂胖了十斤，就是為了給你們騰出點二人空間，你不會是看不出來阿姨是什麼意思吧？」

「再說了，我女兒多少是個姑娘容易害羞，你一個男生就不能大膽點？」

我當然是能看出點什麼。

但還是那句話。

我不想成為她的累贅，她太好了。

我媽就是被我拖垮了前半輩子，我不能再去拖垮另一個人的後半輩子了。

林阿姨見我不說話，就放下鍋鏟，走到了我面前。

「傻孩子，你的心思阿姨都明白，都怪我，生了個木訥膽小的女兒。」

「過來，阿姨帶你看看這些，你再決定要不要跟程筱進一步發展。」

然後，林阿姨恨鐵不成鋼的推搡了一把程筱，把我拉到了程筱的房間。

她從床底下，掏出來兩個大紙箱子。

裡面全都是治療癲痫的書，和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女生低著頭在地上拿著樹枝畫畫，一個小男孩站在旁邊滿臉開心的畫面。

明顯兩人的情緒有很大的反差。

林阿姨指了指那個女孩。

「這是筱筱，看不出來吧，這個時候她已經十歲了。」

的確，照片上的女生又瘦又矮。

「自從她爸死後，筱筱就患了自閉症，經常看醫生，吃很多藥，就是沒見好轉。」

「直到遇到你，那一年，你四歲，很調皮的一個小男孩，最愛圍著筱筱轉，起先筱筱沒什麼反應，後來看到你突然發病，才受了刺激，當天她就回到家跟我說，要一輩子保護你，做你的大姐姐。」

「我一聽，心裡高興啊，不管是不是認真的，我都高興。」

「所以，她開始每天下課回來滿身的傷，要麼是被人撕壞了書包，要麼是一身的腳印，我才知道，她認真了，一直到她上大學，筱筱告訴我，她考上了一所國外有名的醫學校，說是治療癲痫很出名，她就頭也不回的走了，但走了之後，你突然受了打擊，發病了遲遲好不利索，醒來後，很多記憶都沒了，自然，把筱筱也忘了。」

「等再回來，我才讓你媽把程筱又介紹給你。」

「小時啊，你別怕，我們筱筱不會覺得你是累贅，我也不會，你媽更不會。」

「我和你媽的心願隻有一個，那就是兩個孩子要開開心心的。」

她的話說完，我腦海裡突然出現一個畫面。

我在一顆樹下大哭，嘴裡喊著筱筱姐姐。

而周圍不知道哪來的醉酒男人，見我哭的傷心，就開始趁旁若無人上下摸索。

我害怕的大喊，他就拿著滿是酒味的汗衫塞住了我的嘴。

我滿身抽搐，眼皮發白，他才嚇得逃離了現場，不管我躺在地上無助的顫抖抽搐。

直到我媽匆匆趕來，幫我做了急救，我才活了下來。

那天，是她和沈叔叔認識的第一天，應該給沈叔叔留下一個好印象的。

後來，我得了一場重感冒，燒了半個月。

再次醒來，我就沒了之前的記憶，我媽也開始讓我慢慢的認識沈叔叔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