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不是那群村民又私自拉電線了？不要慌！先確定停電範圍都有哪些？】

【不是有備用電源嗎？趕緊打開！】

後勤部部長回我：

【不行啊，院長，不知道為什麼，所有電源都用不了！】

【好像有人進了供電室，惡意破壞了所有設備！】

【我們的備用柴油發電機也被破壞了！院長，怎麼辦啊！】

我急出一頭大汗。

【所有工程師現在立刻去維修！部長，你趕緊聯系供電局，請人幫忙來排查問題！】

突然。

周圍陷入一片黑暗。

唯有我手裡的手機屏幕，發出微不足道的光亮。

我瞬間如墜冰窖，仿佛有人提著冰水從我的頭頂澆下。

天地無聲。

我像是瘋了，不可置信地轉身大吼：

「人都去哪了！手術室怎麼會停電？！」

「裡面還有人在做手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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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手術室的走廊一下炸鍋了。

【大夫，怎麼突然停電了？我媽還在裡面做氣管鏡啊！】

【我兒子也在 CT 室裡面做肺穿刺，現在究竟什麼情況？！】

老師的手術進行到一半，已經吸入麻藥，人還昏迷著。

「手術室怎麼會突然斷電？」

「沒有設備怎麼做手術！」

「現在怎麼辦？」

我像被當頭敲了一棒，卻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大吼道：

「先打 120，看能不能把老師送到附近的醫院先做緊急處理！」

主治大夫一臉為難。

「這地方太偏僻了，等救護車趕來，就算要送往最近的醫院，路程恐怕也得將近四十分鍾！」

「閉嘴，先打電話！」

我崩潰地吼叫。

恐怕在別人眼裡，此時的我像個瘋子。

我閉了閉眼。

都怪我，為什麼要在這麼偏的地方建院！

我該死！

就在這時。

清水村的村長卻出現了。

他捏著煙，大搖大擺地順著一樓走到手術室的走廊。

走到我面前，他背著手得意地道。

「趙院長，我都說了你會後悔的。」

我用猩紅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他。

「誰放你進來的？」

村長哼笑了一聲。

「活該！誰讓你不準病人在我們村民這兒買東西的？」

「今天之所以停電，都是你這個院長的責任！告訴你吧，惹了我們清水村的人，就是這個下場！」

他話還沒說完。

我直接拽過他的衣領，一個拳頭狠狠地砸到了他的臉上！

村長的臉瞬間青腫了一片。

「噠」的一聲，他的門牙掉出了一顆。

村長怒極，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我，用漏風的牙說道：

「你幹什麼？你敢打人？」

我氣急攻心，眼睛都要瞪出血絲來。

我大聲吼道。

「就因為這，你就要破壞醫院電源？！我告訴你，如果今天我的老師出了任何意外，我不會放過你們清水村的所有人！」

村長愣了一下。

「意外？怎麼會出意外？」

我又揍了他一拳。

「你這孫子，裝什麼裝！」

村長連聲解釋：

「不是，我還指望著你們醫院繼續買我們村民的東西，怎麼會把事情做絕呢？咱把話說清楚，到底有什麼意外？」

我眯了眯眼，打量著他。

村長急切地扭頭，一臉不解地問他兒子：

「不是讓你假裝拉電閘，嚇一嚇他們就行了嗎？行了，別把事鬧大了，趕緊把電閘推上去吧！」

然而。

他兒子卻仿佛被嚇呆了一般，訥訥地說：

「我把醫院所有電纜都絞了。」

「蠢貨！」

村長大罵。

這下子，他自己也知道事情大條了。

11

「我隻是讓你嚇一下他們醫院的人，誰讓你把整個醫院的電纜都破壞了！」

村長兒子還在頂嘴：

「爸，不是你說看不慣院長這副清高樣，要給她個教訓嗎？我都是聽你的！」

他們開始狗咬狗。

村長臉色大變，冷汗從額頭直往下流。

故意破壞電力設施，危害公共電力安全，最高是可以判處死刑的！

更何況他破壞的還是醫院這樣的特殊場合，稍有不慎，就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我陰沉地看著他。

「你們倆父子現在最好開始祈禱，手術室沒有任何人出事！」

村長瞬間面如菜色。

他突然朝我跪下。

「院長，求你放過我兒子吧！他隻是年輕不懂事，這次停電的事情我們就當做沒有發生，好不好？」

「做你的春秋大夢！」

我直接就踹了他一記窩心腳！

村長卻順勢抓住我的小腿，哭著求饒。

「我給您十萬塊錢，您千萬不能報警啊，求您了院長，我就這一個兒子！」

「你有幾個兒子關我屁事，你們倆就老實進去踩縫纫機去吧！」

聽到我毫不留情的話。

村長的臉色呈現出絕望的灰敗。

走廊的眾人聽到這裡。

也終於聽明白了。

原來是眼前的這兩個人故意破壞了醫院的電纜線，導致所有人的手術被破壞！

那些憤怒的患者家屬們一下子就衝了上去，二話不說，將村長和村長兒子密不透風地圍了起來。

人人都對著他倆拳打腳踢，罵聲不絕於耳。

「你他娘的是不是腦殘啊？不知道這麼多病人在做手術？竟然把人家醫院的電纜破壞掉了！」

「多少病人靠著醫療設備續命，你倆想沒想過啊？手就這麼賤？！」

「我兒子如果出了任何意外，我就要你們這倆貨賠命！！」

村長和他兒子在人群中不斷發出痛苦的哀嚎。

不知過了多久。

突然，走廊的燈閃爍了一下。

隨後，燈亮了！

【院長，查出備用電的電纜被割斷了，我們現在已經修好了。】

懸起的心終於緩慢歸位。

我趕緊回復。

【好，優先給手術室這邊供電！】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警車的聲音。

不知道是誰在混亂中報了警。

這次出警很快，警察來到醫院就問發生了什麼。

在場的人七嘴八舌地將事情說清楚。

「有人故意破壞醫院電纜，導致許多人手術暫停！」

村長和村長兒子，幾乎是鼻青臉腫地從人群當中爬出來的。

兩個人都是滿臉的血，隻剩下一口氣，有出無進，看見警察跟看見救星一樣伸出手。

警察都被嚇了一跳。

「這是誰打的？站出來。和我們一起回警察局。」

但是人群當中。

沒有任何一個人開口說話。

大家此時都有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警察又低頭問村長，「是誰打的你們倆？」

村長搖頭，一邊說話，一邊吐出嘴裡的血沫。

「停……電了，看不清……是誰。」

警察皺著眉，徑直走到我面前。

「你們醫院監控一會兒給我調一下，看看究竟是誰動的手？我看他倆這至少是輕傷二級了，得賠錢！」

我聳了聳肩。

「停電了，監控壞了啊。電纜還是他倆自己親手割斷的呢！」

人群裡，有人笑出了聲。

活該！

12

就這樣。

村長和村長的兒子因破壞電力設備，被關進了拘留所。

而好在當天供電恢復得比較及時，並沒有造成特別大的傷亡。

老師手術也順利結束了。

我整個人卻一陣後怕，再三催促搬遷工作組，飛速地進行了剩下的所有工作。

最終到搬遷那天。

醫院裡所有的醫療器械全都已經打包準備好。

幾十輛大車在醫院門口排隊，場面十分壯觀。

因為我再三耳提面命，所以醫院裡的所有人嘴都很嚴。

那些村民們至今還不知道我們搬遷的事情，不明所以地在醫院大門探頭探腦。

如今村長和他兒子都進了拘留所，能夠主事的人不多了。

出發前。

村長的親戚，也就是面館老板娘問我：

「院長，你們這是要往哪兒去？」

我冷冷道：

「我去哪兒還要和你解釋嗎？」

面館老板娘訕笑了一聲。

我直接拉上車門。

如果說第一趟搬遷的時候，村民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隨著醫院裡漸漸空下來。

在最後一趟搬遷的時候，村民們明顯有些恐慌了。

面館老板娘顫抖著聲音問我：

「院長，你們是不是要搬走？」

她言語間都是對我的指責。

「你們怎麼能這樣？當時不是和我們村長說好了要在清水村建醫院的嗎？這才 10 年，你們就要搬走了！」

我隻覺得好笑。

「是啊，這才 10 年過去，你們就忘恩負義了，我還能待得下去嗎？」

「當初我選中清水村，就是看你們老實！你自己看看你們這些天鬧的幺蛾子，又是收服務費，又是嫌棄病人，最後還直接把電纜給割了！都不覺得丟臉嗎？！」

聽到這，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

但她還是哀求我：

「您就留下來吧！以後我們村民吃點兒虧，那些服務費我們也不要了，東西都便宜賣給你們。」

「咱們一切都和以前一樣，行不行？」

其他的村民也跟著附和。

「院長, 你們別搬走啊！這些天您不買我們的東西，我都不知道該幹什麼了。我可不想以後又回去種地！」

「是啊，院長，我們知錯了。您就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計較行不行？」

我搖搖頭。

「你們不是知錯了，你們是害怕了！恐怕你們內心深處根本就覺得自己沒錯。」

「是你們先忘恩負義在先, 現在還想再靠賣慘道德綁架我？真是既要又要，一群人老臉都要丟沒了！」

說完, 我直接合上窗, 讓司機往前開。

誰知突然間，老板娘竟然橫衝到了馬路上！

司機嚇得夠嗆，大喊：

「你們不要命啦？竟然還攔車！」

老板娘大叫道：

「我不準你們搬走, 你們搬走了, 我們這些村民還哪兒還有活路呀？」

我十分不耐煩。

「你再這樣, 我就報警了！讓警察治你們一個尋釁滋事罪，送你和村長在拘留所裡團聚！」

老板娘豁出去了，說：「報警就報警, 誰怕誰！」

司機都看不過眼, 罵道：

「還真是死皮賴臉！」

我對著司機使了個眼色, 讓他繼續向前開。

攔車的老板娘看到那麼高的貨車，竟然一直往前開, 完全不避著她。

在貨車馬上接觸到她的那一刻。

老板娘立刻嚇得趕緊閃到一邊, 心有餘悸地拍拍自己的胸膛, 又對我惱怒地破口大罵。

老板娘甩了甩手裡的抹布，陰陽怪氣道：

「種聽」從此以後, 我再也不會來清水村了！

13

我們徹底搬到了新院區。

這裡的環境非常好，適合療養, 附近也有了人氣, 大家平時吃飯買東西都更方便了。

為了慶祝搬遷第一天。

我給所有醫護人員點了幾百杯奶茶慶祝, 嘴裡感嘆：

「終於離開了鳥不生蛋的窮鄉僻壤, 可以點外賣吃了！」

術後, 老師的身體也恢復得很好。

畢竟老師是學術泰鬥，我將她返聘到醫院當教授帶學生, 給醫院培養人才，成功地讓醫院的評級又上升了一個臺階。

老師忙中作樂，吐槽我說：

「有你這樣的學生，真是我的福氣！」

我嘿嘿一笑。

在這忙碌充實的日子裡, 我偶然聽說, 清水村的村長和他兒子同時還被村民舉報貪汙。

數罪並罰，最後雙雙判了無期。

我們醫院搬離清水村後。

那裡的人煙如同十年前一般慢慢變得稀少, 村民們不得不外出打工或者種地。

後來, 那唯一的一班公交車也停運了。

清水村又恢復了之前的荒蕪。

那個面館老板娘也得了肺癌。

但是由於就醫不及時，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 生命隻剩下三個月。

聽人說她因為做化療頭發都掉光了, 整個人悔不當初。

「要是當時肺病醫院沒搬走的話, 我早就能查出來肺癌了！」

「現在看個病，要大老遠地跑到城裡，太折騰人了！」

聽到這話, 我隻是淡淡一笑。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