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歲的小姐姐

第2章

就是護著荒唐的領導,朝我們母女倆動手。


撇去心裡的雜念,我將女兒交給最交好的鄰居,擠過人群進了屋。


屋裡,鄭偉傑肩膀纏著紗布坐在沙發上。


他身旁,他爸媽瘋了一樣將所有東西砸到地上,滿屋狼藉。


見我進來,鄭偉傑爸媽的動作頓住,恨恨地看著我。


「你個賤人,我兒子好不容易才升的職,你給搞砸了,你還有臉回來!」


「當初就不該讓你個克死爹媽的賤貨進我們鄭家的門!不僅敗壞門風,還克衰我們兒子!」


沙發上,鄭偉傑扭頭看向我,冷冷地開口。


「電話一直打不通,還以為你抱著那賠錢貨去跳樓了呢!」


「沒死也還行,現在立刻跟我去醫院跟周總磕頭道歉!」


「她原諒你了還好說,要是不肯原諒,呵……」


鄭偉傑說到一半,扭頭看向門口被抱著的女兒。


注意到鄭偉傑兇狠的目光,乖乖安靜了一晚的女兒,這會,驀然哭了出來。


她雖然才兩歲,但其實,她什麼都懂!


呼吸驟然急促,我盯著滿地的碎片,心裡又控制不住。


三個人都在,一起殺了他們,一了百了,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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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狂的念頭恣意生長,我就要控制不住。


但最終,還是女兒的哭聲拉回了我。


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能先動手,不能做傻事……


深深吸了口氣,我看向鄭偉傑。


「我不會去醫院,不會道什麼歉,我回來,是跟你離婚的。」


「現在立刻馬上,從我的屋子裡滾出去,滾!」


鄭偉傑還沒反應,身後,他爸媽先嗤笑了起來。


「離婚,就你這麼個隻會奶孩子,分幣不掙的廢物,有什麼資格跟我兒子提離婚!」


「就是,要提也是我們兒子提!將你這掃把星給掃地出門!」


5


頭都沒回,我冷聲開口。


「這裡輪得到你們兩個老不死地說話嗎?」


「不想落得跟你們兒子一個德行,就給我閉嘴!」


身後一靜,瞬間隻剩粗重的鼻息,再沒反駁。


雖然我隻扎到了鄭偉傑的肩膀,不致命。


但他那血刺啦胡的傷口還是很唬人的。


鎮住兩個老不死的,夠了。


身後閉了嘴,眼前,沙發上的鄭偉傑噌地站了起來,神情很不耐煩。


「不道歉,媽的,不道歉?」


「公司現在正是困難時期,我升上來,隻要做出成績,我他媽就飛黃騰達了!」


「你不道歉,周總對我有意見,你就是妨礙我榮華富貴!」


「劉思瑤,擋著我的道,我不敢保證我會對你跟那賠錢貨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我絲毫不懼,迎著鄭偉傑,上前一步,跟他面對面。


「那你就試試!」


「我不會先動手,但你要是動我女兒,我保準在我死之前,你跟你爸媽先死!」


「別覺得我在開玩笑,我是個母親,我多狠,你見識過的!」


上一秒還氣焰囂張的鄭偉傑,被我平靜地反駁後,一下蔫了。


踉跄著,他後退了兩步,目光有些躲閃。


「放……放狠話誰不會,別說那些有的沒的!」


「跟我去道歉,離婚什麼的,都可以商量……」


「不然……不然我現在就報警!你傷了我跟周總,你現在就要進去!」


「你不是怕你女兒落在我爸媽手裡嗎,隻要我報警……」


我打斷。


「對,我是怕進去了,女兒落在你們手裡。但那隻是互毆,我不會永遠在裡面!」


「隻要我還能出來,你們傷的我女兒,我千百倍還給你們!」


「還有,我回來不是跟你商量的!」


「明天跟我去登記離婚,不來,你自己想想後果!」


對,不到萬不得已,我不能報警!


他們能報警。


但隻要他們報警,我必定跟他們不死不休,他們一定得償命!


說完,我一腳將茶幾踹翻。


鄭偉傑被嚇得縮了縮脖子,連連後退。


我掃視那一家三口,最後目光落在鄭偉傑他爸媽身上。


「你兒子分幣都掙,可他怎麼住的還是我婚前買的房子?」


「誰是廢物,你們會看嗎?不,你們不會,兩個大廢物養出個小廢物,你們蛇鼠一窩!」


「滾吧,我的房子,不歡迎狗屎垃圾!」


一下,那一家三口臉都青了。


但沒人再敢反駁我。


灰溜溜地,他們閉嘴離開了。


看著那一家子滾了之後,門口的鄰居一下湧了進來。


「自己能賺錢才是女人最大的底氣,思瑤好樣的!」


「罵得太解氣了!這一家子什麼狗屎垃圾,真能惡心人!」


「不不不,不夠解氣!應該再打他們一家子一頓才對!」


「不過現在是法治社會,人渣也受保護,打了自己還得進去!」


「是啊,隻能離婚,隻能遠離,他們一點懲罰都沒有,太便宜他們了!」


不,他們不會沒有懲罰的。


早在鄭偉傑升職跟我提起周夢夢之前,我就見過了周夢夢的名字。


她的名字和鄭偉傑上班的公司被放在一份名單的最後,供我選擇。


我才不是分幣不掙的全職家庭主婦。


我是那老女人跟鄭偉傑的甲方爸爸!


6


我是個孤兒,從小到大日子一直過得緊巴巴的。


那種買了生活、學習必備品就沒飯吃的生活,太難熬了。


我過夠了那種生活。


升上大學之後,自由寬松的校園環境,讓我終於有了可支配的時間。


我瘋了一樣的兼職。


家教、餐廳、傳單、分揀、軟文、網文……


正規合法的兼職,九成我都做過。


我要錢,很多很多的錢。


我要擊碎我的困窘和每天的緊巴巴。


日復一日的拼命兼職中,我寫的網文,爆了一篇。


那個月,我手裡的錢從一千五一下變成了五萬。


我傻眼了,難以想象那些錢,居然是屬於我的!


我困窘的生活一下被擊碎。


我以為壓在我身上的是一座大山,我要用一輩子才能將它推翻。


但其實它隻是一粒沙,是我太渺小了。


我不能再繼續渺小,不能再被一粒沙壓死。


放棄了五花八門的兼職,我開始專心寫網文。


大學四年,一有時間我就專心碼字,手指翻飛。


畢業時,我寫了一千一百萬字,手裡握著五百萬。


我買了房,布置了夢想中的家,狠狠彌補自己……


跟鄭偉傑結婚的第一年,我就懷孕了。


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我對我童年的彌補,一下轉移到了她身上。


我停了我的工作,全身心撲在她身上。


明面上,我成了家庭主婦,沒收入,整天圍著孩子轉。


但在鄭偉傑漠不關心的另一面,我的書很被看好,一直在商談影視化。


稱我寫的作品都是無聊的情情愛愛的鄭偉傑不知道,他上班的公司,是供我挑選的合作方之一。


拿下我的書的合作,對他們那間正處在困難時期的公司來說,十分重要。


原本他升職,宴請周夢夢到家裡的那晚,我就準備告訴他,跟他們公司敲定合作。


算是為他的升職送上一份禮物,鞏固他的位置。


但……


周夢夢一個巴掌,將一切都打碎了!


7


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很快過去。


民政局,拿到離婚證,鄭偉傑滿臉的喜色。


「終於甩掉你這個累贅了,我今後的生活一片坦途了!」


「诶,你不知道吧,我沒被降職!」


「踹你的那一腳,周總看見了,她很滿意!」


「一腳換一生榮華富貴,賺翻了!」


說著,他伸手來逗我抱在懷裡的女兒,做著鬼臉。


我扭身遮住女兒,但女兒還是看到了。


同是鬼臉,以往鄭偉傑做的時候,女兒咯咯地笑。


這次,女兒被嚇哭了。


鄭偉傑的不懷好意,明晃晃,毫不掩飾!


抱著女兒,我沉著臉,一言不發地離開。


但才踏出民政局門口,鄭偉傑他爸媽攔住了我,開口。


「別急著走啊,這大喜的日子,得見點紅!」


緊接著,他們獰笑著點燃了兩串鞭炮。


女兒還沒好全的耳朵,聽不得強聲。


但兩串鞭炮就被那兩個老不死的扔在眼前!


一下,女兒尖叫了起來,恐懼地縮成一團,不住地往我衣服裡鑽。


緊緊捂著女兒的腦袋,我全身血液沸騰!


他們知道女兒的耳朵被打出了問題。


鞭炮,既是用來惡心我的,也是用來摧殘女兒的耳朵的!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這一家子狗東西!


回過神來了,他們不覺得我可怕了,不覺得我會拼命了!


迫上去,我真的要忍不住了!


但……


那兩個老不死的抬腳就衝進了民政局,笑著大喊。


「市區禁止燃放鞭炮,我們知法犯法,來抓我們啊!」


幾個保安上前,一把擒住了那兩個老不死的。


鄭偉傑獰笑著,橫一步擋在我身前。


「你不會是想動手吧?你動手他們可就不還手了,他們直接躺地上。」


「都是老年人,身子骨很弱的,一躺,你指不定得關幾年。」


「幾年,跟十五天可不一樣,幾年很久很久的,久到一個兩歲的小女孩能出意外死掉。」


「久到我們出國,人間蒸發,你找都找不到我們!」


他們,這一家子狗東西,早有預謀!


指甲深深插進掌心,鮮血沁出。


低頭,我滿懷愧疚地看著女兒,喃喃著對不起。


不該帶你來的,不該在這個時候讓你跟這群人渣碰面的。


可……


恢復期,耳朵又疼又痒,女兒一步不想離開我,時刻要我抱著……


抬頭,我掃這一家子一眼,將他們此刻的笑容深深刻進腦子裡。


笑吧,笑吧,有你們哭的時候!


8


第二天,做好重重防護,我帶著女兒出現在鄭偉傑上班的公司。


民政局門口的那兩串鞭炮,炸得我一夜沒睡。


但此刻,我精神亢奮得可怕。


乖女兒,所有委屈,我們今天都能還回去了!


由前臺帶著,我們往會議室去。


到門外時,裡面已經有兩個人了。


是鄭偉傑和周夢夢。


兩人正有說有笑,面帶喜色。


「我們公司本來都競爭不過其他公司,這麼好的項目根本無望。」


「沒想到,那原著作者居然對我們公司突然有了興趣,提出要見一面……」


「待會你千萬記得好好表現,隻要拿下這個項目,我升上去了,你的好處少不了!」


「謝謝周總,謝謝周總,您這麼信任我,這麼提拔我,我一定盡心盡力!」


……


前臺推門,將我迎了進去。


抬眼,那對賤人看了過來。


原本他們臉上帶笑,但看清我的瞬間,笑容消失了。


沉著臉,鄭偉傑兩步走了上來,抬手就將我往外推。


「他媽的,我不是都如你願跟你離婚了嗎,你還找過來公司幹嗎?」


「別在這瞎晃悠,趕緊滾!再惹了周總不開心,我指定弄死你!」


鄭偉傑沒說完,他身後,周夢夢冷笑著開口。


「看來有些臭婊子不僅嘴賤,還有受虐傾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