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歲的小姐姐

第3章

「挨了一巴掌不夠,還要觍著臉過來挨第二巴掌是吧?」


「別攔著,拉她過來!」


鄭偉傑狗一樣,周夢夢才發號施令,他立馬反應。


從攔著我一下變成了將我推上去。


還幸災樂禍地開口。


「本來好端端的,事情都過去了,是你自己要湊上來的。」


「這是公司,不是你那破房子,你想還手都還不了!」


我冷笑,正要開口,那前臺橫上來,擋住了鄭偉傑。


「劉小姐是老板請的貴客,特別囑咐了要好好接待,不能……」


前臺沒說完,鄭偉傑嗤笑一聲打斷。


「貴客,貴什麼客,你這前臺站太久,腦子站懵了吧?」


「她就是個破全職家庭主婦!沒看到嗎,還抱著個賠錢貨呢!」


鄭偉傑說到一半的時候,他身後,周夢夢的臉色變了。


急急俯身,她翻看自己面前的文件,手指定在文件上面的左上角。


定定地看了眼後,她瞪著前臺,開口。


「劉小姐……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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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這白痴,終於反應過來了。


我接過話茬,給她答疑解惑。


「劉思瑤,熟悉嗎?」


周夢夢的身形肉眼可見地晃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剛剛升職的鄭偉傑,還一副一無所知的模樣,嗤笑了一聲。


「誰稀罕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快點上去挨巴掌……」


鄭偉傑沒說完,咚咚咚的高跟鞋聲響起,一個巴掌重重砸在了他臉上。


看清扇了自己一巴掌的是周夢夢,鄭偉傑愣住了。


「周……周總,我哪裡說錯了嗎……」


鄭偉傑沒說完,周夢夢又一個巴掌落在他臉上。


撇開他,周夢夢給我拉開椅子,恭恭敬敬地請我坐下。


鄭偉傑傻眼了,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椅子。


周夢夢不理會他的不解,壓著聲音在他耳邊開口。


「你個廢物!你女人叫劉思瑤,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


9


鄭偉傑臉上寫滿了問號,下意識地反問。


「她又不重要,我為什麼要把她的名字告訴你啊?」


周夢夢氣瘋了,又是一巴掌砸在鄭偉傑臉上,將手裡的文件砸了過去。


「這次合作的小說,作者叫劉芝芝,原名叫劉思瑤,就是……就是……」


兩個就是,周夢夢硬是說不出我就是我。


倒是鄭偉傑撿起砸在臉上的文件,看了上頭的名字後,愣愣地指著我。


「她就是劉芝芝?我們要爭取合作的對象,是我老婆?」


周夢夢絕望地雙手按著太陽穴,深深地吸氣,點頭。


鄭偉傑難以置信。


「不……不可能吧,她是寫過些爛俗的情情愛愛的東西,是賺了點錢……」


說到一半,鄭偉傑頓住了,喃喃開口。


「那套房,買的時候,市價快四百萬……她一個孤兒,沒有父母幫襯……」


「劉芝芝,劉思瑤,真的是你!」


我笑著點頭,一巴掌砸在鄭偉傑臉上。


「對,是我,開心嗎?」


又一巴掌,扇在同樣的位置上,鄭偉傑的嘴角裂開。


「昨天你說你今後的人生將一片坦途,我看未必!」


說著,我再次一巴掌,鄭偉傑嘴角溢出血來。


但他一點反抗都不敢有,隻愣愣地站著,挨打。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再次推開,兩個穿著西裝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一個是這家公司的老板,一個是本該跟我同來的平臺的負責人。


看著我,公司老板熱情開口。


「劉老師,沒想到你提前來了,來得這麼早……」


說到一半,他看一眼圍在我身邊的鄭偉傑周夢夢,繼續開口。


「……這是,已經聊上了?劉老師對我們公司可還滿意嗎?」


扭頭,我回看向他,笑。


「挺滿意的,有九成的合作意願,剩下的一成,正在商談。」


「方便的話,可以給我留點空間嗎?」


那老板迅速反應過來,跟平臺的負責人退了出去。


臨將門拉上前,那老板還特意叮囑會議室裡的周夢夢和鄭偉傑,好好表現。


我接話。


「放心,那一成,他們一定會好好表現,一定能拿下的!」


那老板滿意點頭,給鄭偉傑周夢夢甩了個眼色。


人退了出去,會議室裡,一下隻剩我,周夢夢,鄭偉傑。


周夢夢猶猶豫豫,站近我身邊,開口。


「劉小姐,你剛剛說,有九成的合作意願,我們一定能拿下,意思是……」


我打斷。


「看你們的表現。」


我才說完,鄭偉傑咚的一下跪了下去,巴掌不斷落在自己臉上。


「老……老婆,我知道錯了,你……你原諒我……」


「我熬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個升職的機會,我……我要把握的!」


「我是一時糊塗,你……你別生氣,你原諒我!」


「這次合作很重要,老板很關注,你剛剛又給了他希望……你原諒我,不要鬧脾氣好不好?」


這狗東西,為了個職位,能對我們母女倆動手。


現在為了合作,又能給我跟女兒跪下。


還真是他媽的能屈能伸,不要臉不要皮啊!


不去看鄭偉傑那令人惡心反胃的嘴臉,我扭頭看向周夢夢。


「你呢,你不跪嗎?」


「大別墅,每月固定的護膚支出,幾乎月光,還比他更有往上爬的野心……」


10


我沒說完,周夢夢也跪了下去。


學著鄭偉傑的模樣,她的巴掌不斷落在自己臉上。


「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招惹你的……」


「我……我也是一時糊塗……」


「我已經這個歲數了,我有年齡……年齡焦慮……最聽不得那話……」


「對不起,我沒人性,我對那麼小一個孩子動手,對不起!」


我漠然地看著他們。


「你們就是這樣表現的?」


「一巴掌,我女兒耳膜穿孔了!」


「你們扇了這麼多下,怎麼看起來還是不疼不痒的?」


「舍不得下手?那互扇吧!」


周夢夢一下反應過來,眯著眼,狠狠一巴掌扇在鄭偉傑臉上。


這一下,力道肉眼可見得比自己扇自己重得多,鄭偉傑身形一陣搖晃。


但周夢夢沒等鄭偉傑穩住,又一巴掌砸了上去。


這次,甚至忍不住罵出了聲。


「我怎麼會提拔了你這麼個廢物,招惹了她……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鄭偉傑連挨了重重的兩巴掌,又被罵了,一下沒控制住。


一巴掌還回去,他同樣怒罵。


「你才是廢物!你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老女人一個,實話聽不得,居然打我女兒,招惹我老婆……」


鄭偉傑沒罵完,周夢夢被觸發關鍵詞了。


「去你媽的,我不是老女人,你他媽閉嘴!」


罵著,周夢夢的巴掌連番砸下,鄭偉傑的眼角裂開了。


似乎是被激發了血性,鄭偉傑喉嚨裡低吼一聲,立馬繼續還手。


你來我往,沒兩分鍾,兩人的耳朵眼往外滲血了!


……


兩人你來我往扇了快十分鍾,眼角、嘴角開裂,鼻孔、耳朵眼流血。


但肉眼可見的,周夢夢臉上的傷嚴重得多。


她的臉頰沒有腫起來,反而凹陷變形了,鼻子也歪到了一邊。


看來我的資料還是查少了。


這老女人不僅月月高強度護膚,還整過容。


看著倒在地上沒有力氣動彈的兩人,我心滿意足,讓老板跟負責人進來。


看到那兩人,那老板一陣詫異。


我解釋。


「這就是他們的表現,我很滿意,我決定籤約……」


地上,兩個豬頭人聞言,仰頭笑了。


但笑早了。


「……不過我有個條件,籤約前,貴公司要解僱這兩個人,並且,全行業封殺他們!」


兩個豬頭人的笑臉凝固,看著他們的老板。


老板看著我,臉色有些不好看。


「對我公司內部的事情指手畫腳,恐怕不妥吧?」


我知道不妥,所以我開始講故事。


講我和我女兒的故事……


不長,很簡單,老板一下聽懂了。


他看一眼我女兒的耳朵和結痂的嘴角,又冷下臉,瞪向地上的兩人。


最終,他點頭了。


地上那兩個豬頭人瘋了,指著我大罵。


我漠然回望他們。


「合作成了,十成, 我沒有撒謊。」


11


周夢夢鄭偉傑被解僱,被封殺了。


另外, 那老板在解僱他們的時候, 還用了點手段。


元老級員工, 周夢夢,被解僱, 一分錢賠償沒得到。


鄭偉傑當然也不例外。


被解僱後,周夢夢不死心,以為憑著自己的能力, 能另尋新東家。


但她的原公司隻是遇到危機了, 不是破產了, 影響力還是有的。


周夢夢處處碰壁。


本就不多的積蓄, 還要供著大別墅, 還要修復維護被扇歪的鼻子,還要治耳膜穿孔,她很快山窮水盡了。


聽聞一時想不開, 還自殺過。


送醫及時, 被救回來了。


但送醫急救,榨幹了她最後一絲存款。


房子斷供被銀行收回,擊垮了她最後的心理防線。


人到老年,一無所有,她瘋了, 開始在街上流浪。


但沒流浪太久,她就失蹤了。


女流浪漢不同男流浪漢, 女流浪漢是會被覬覦的。


這會, 她應該已經能被叫做阿姨, 或者被叫做死阿姨了……


鄭偉傑沒學著周夢夢那樣去找工作。


我籤的那個合同,他能預估到金額, 他知道我一下很有錢了。


他回來纏著我。


我沒拒絕。


但我很不開心,我需要他用行動來逗我開心。


吃一塹不長智,他行動了。


他帶著他爸媽節食,練拳,半夜在房間裡點鞭炮玩……


最終, 那兩個老不死的渾身是傷,手指還各被鞭炮炸斷了兩根。


我心滿意足, 賣了房,帶著女兒離開。


老公帶著領導回來的時候,我正在廚房張羅飯菜。


「(我」他終於長智了, 他停止了討好行為。


但兩個老不死的記恨上了他。


半夜, 一串點燃的鞭炮被扔進了鄭偉傑的房間,扔在床頭的位置。


鄭偉傑半個頭都爛了,被送進了醫院。


他生命力還挺頑強, 被救回來了。


但那狀態, 用還活著來稱呼, 不太合適……


換了新的城市後,我跟女兒重新穩定了下來。


我重拾了寫作,繼續努力。


女兒的傷也好了。


精心地治療, 沒留下一點疤、一點後遺症。


我們開始了全新的生活,每個明天,都是值得期待的一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