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方哥當年是我招聘進來的。

當時他失業，三十多歲，學歷不高。

 

可是我看重他的能力，破例把他招進來。

 

可沒想到，他最終卻幫著王宇騙我。

 

當初我還是他上司時，我就告訴過他，所有的謊言最終都會付出代價。

 

所以在業務上一定要坦坦蕩蕩。

 

當時我隻是知道他喜歡耍小聰明，沒想到，他連起碼的道德都沒有。

 

我走進老板辦公室，把材料全部遞給老板：「老板，您看下，方哥手腳不幹淨，很多業務有問題，這是我整理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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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跟老板談了足足兩個小時。

 

走出辦公室的那一刻，警察都到了。

 

老板報了警，當場把方哥帶走了。

 

方哥看見我和老板站在一起，整個人都是蒙的，拼命跟我叫：「王宇，你幫我說說話啊，我可幫你和莫莉創造了不少機會啊！」

 

我挑挑眉：「放心，會的。」

 

我會幫你把你那些不幹淨的事全都說出來。

 

老板聽見方哥的話，皺眉看著我：「不是，王宇，這個莫莉是誰啊？

 

「你可跟劉妍有孩子啊，我警告你，別對不起劉妍，那是我手下愛將！」

 

心裡湧起一股暖意，我點了點頭：「老板放心。沒人能對不起劉妍。」

 

8

 

接下來的幾天，我全力配合警方，找出方哥犯罪的資料。

 

順便掌握了王宇不少把柄。

 

看著那些材料，我「嘖」了一聲。

 

他給莫莉的奢侈生活，每一分都是違法所得。

 

但我現在不能揭發出去，隻能默默保存。

 

現在揭發，我是要替王宇坐牢的。

 

我一邊默默保存，一邊時不時在微信上安撫莫莉，避免她發現不對。

 

目前來看，方哥被抓讓王宇心亂如麻，似乎也沒發現莫莉已經不怎麼回他了。

 

而我這幾天沒少約我婆婆見面。

 

我婆婆最近化的妝更加濃豔，穿得花裡胡哨，臉上常帶笑容，春風得意。

 

跟我見面時，沒說兩句話就開始跟我要包包：

 

「劉妍以前上班時候買那些大牌包，反正她後來帶孩子，也用不著，要不你偷偷拿出來給媽背啊？」

 

婆婆厚顏無恥道。

 

我低頭掩下神色：「你咋不背莫莉的，她的不是更多？」

 

婆婆擺擺手：「那不行，她現在可幫我帶著孫子呢，別氣著了她，虧了我孫子。

 

「不像劉妍，就生個不帶把的，還不願意生了。拿她的，那是對我的精神賠償！」

 

我笑著點點頭，看著婆婆明顯粗了兩圈的腰身，和後脖頸上黑色棘皮，沒有說話。

 

我就怕你沒命背啊。

 

又聊了半小時，婆婆看了眼手機，突然匆匆站起來：「就這樣吧，我一會兒還有事。

 

「你記得把劉妍的包給我拿來。」

 

說著，她邊走邊回微信，嘴角帶著一股春意，像是陷入熱戀一般。

 

我看著她走遠，給文叔發微信：「怎麼樣了？」

 

文叔：「段位太低，很快上鉤了。

 

「現在每天帶她大魚大肉，大油大鹽，熬夜喝酒，抽煙打牌，一天給她喝起碼六罐可樂加糖。」

 

我笑了：「文叔辛苦了。」

 

文叔：「不辛苦。你辛苦了。

 

「我聽你婆婆平時說你那些話，我一個外人都看不慣了。這不純白眼狼嗎？」

 

我眼睛突然一陣發酸。

 

連我老板和文叔，都知道打抱不平。

 

而王宇一家受我家恩惠良多，卻想要把我置之S地。

 

人心真的，不能細究啊。

 

9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一邊替王宇上班，熟悉重回職場的節奏。

 

一邊下班和我爸媽一起照顧樂樂。

 

時不時還要抽時間去看看莫莉和婆婆。

 

而王宇發現莫莉再也不回她後，日益焦躁，整天抱著手機不放。

 

莫莉在微信上跟我的新號說：【那個黃臉婆肯定發現了，她竟然跑來冒充你，讓我多等一段時間，最近先不和我見面了。】

 

莫莉笑得很得意：【一看就是在套我話，我連回都沒回。她哪知道咱們每天都見面呢？】

 

我也笑：【你真聰明。】

 

眼瞅莫莉又要纏上來，我轉頭去找我婆婆，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後頸越來越黑的皮膚，笑著問：「媽，你在查什麼？」

 

其實我能看見，婆婆在百度上查：五十多歲還能不能懷孕生子。

 

婆婆支支吾吾：「沒什麼。」

 

過了一會兒，又問我：「兒子，你從小一個人長大，孤不孤單啊？」

 

把我給逗笑了。

 

真是母子倆，一模一樣的喜歡招蜂引蝶，喜歡開枝散葉。

 

看著她日益肥大的身影，和氣喘籲籲的呼吸，以及坐著時嗓子裡都開始發出呼嚕聲，我在心裡同情了下文叔。

 

真是辛苦了。

 

晚上回家，王宇照舊抱著手機在等莫莉消息。

 

依然沒有等來。

 

王宇看著手機，突然想到了什麼，狐疑地抬頭看著我：「妍妍，你那天拿我手機，真的沒看到什麼異常消息？」

 

我給樂樂換衣服，邊換邊問：「沒有，你問了好幾次了，你到底有什麼異常消息？」

 

王宇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又問：「你每天回來這麼晚，是去幹什麼了？

 

「我給公司打電話，今天你沒加班，也沒在爸媽那陪樂樂，你去哪了？」

 

他盯著我，眼中說不出的陰森：「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樂樂嚇得抱著我不放手。

 

我拍了拍樂樂，哄著她，淡淡道：「哦，你說咱媽想生孩子那事啊？我這幾天不就是為這事天天找她嘛。」

 

王宇愣了下：「什麼生孩子？」

 

我嘆了口氣：「不就是咱媽找了個第二春，想給你生個弟弟嗎？哎呀，這也是好事，人有追求感情的權力……」

 

不等我說完，王宇就炸了：「那怎麼行！她要是再生一個，將來她那套房子給誰啊！」

 

我眨了眨眼：「你是說媽在農村那套破磚房？那愛給誰給誰唄，年久失修的破房子，你還稀罕啊？」

 

王宇噎住了。

 

自己氣悶地坐在沙發上，過了一會兒，又站起來：「不行，我得給她打電話。」

 

說著，撥通了婆婆的電話：「媽，聽說你要生孩子？」

 

在婆婆眼裡，現在打電話的還是劉妍，沒什麼好口氣：「關你什麼事？」

 

王宇噎了一下，耐著性子說：「你這麼大歲數了，如果不是有利可圖，誰會跟你在一起啊？

 

「你生了孩子，你的財產不就便宜那小崽子了，那我的孩子怎麼辦？」

 

王宇還覺得自己是王家耀祖，絲毫沒想起來，現在他頂著我的名頭。

 

我婆婆當時就炸了：「你個黃臉婆，沒人愛，你還嫉妒我有人愛？你的孩子你自己養，就算王宇他也老大不小了，也沒資格惦記我的財產！

 

「我的財產我說了算，我願意給我男人也好，給我倆的孩子也好，關你什麼事！」

 

說著就開始傳統國罵，汙言穢語，像是被踩了軟肋的公雞。

 

罵完就掛了電話，一點面子沒給。

 

王宇被罵得一愣一愣的，盯著手機發呆。

 

過了一會兒，才看著我：「咱媽怎麼這麼——」

 

他可能想說這麼沒素質，但終究沒說出口。

 

我笑嘻嘻地帶著樂樂睡了，留下王宇一人在客廳獨坐良久。

 

第二天下班，我請婆婆吃了頓飯。

 

酒給她點的 50 度的，還配了羊尾和五花肉，大油大鹽炸出來的。

 

婆婆喝得醉醺醺的，我坐在她對面，感覺她最近浮腫了許多。

 

臉上也出現了粉底遮不住的黑斑。

 

看她喝得差不多，我朝她微微一笑：「媽，我名下那套房子，我已經轉給樂樂了。」

 

婆婆頓時一愣，抬頭看著我，臉開始漲紅了。

 

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敲桌子：「那麒兒住哪！你是不是瘋了！你把房子給那賠錢貨，我的大孫子怎麼辦！」

 

我聳聳肩：「愛怎麼辦怎麼辦，那又不是我親生的。」

 

婆婆手開始發抖：「你說什麼？」

 

我看著她發紅的眼底，血絲漸漸積聚。

 

我說：「剛做了個 DNA，麒兒不是我的種。」

 

婆婆筷子掉到了地上。

 

她彎腰去撿的時候，我給文叔發了個微信。

 

等我婆婆坐直身子，想要再問 DNA 的事時，她的手機響了。

 

她接起來，隱約能聽到那邊文叔溫雅的聲音：「親愛的，我不能跟你結婚了。」

 

婆婆突然捂住了太陽穴，聲音發顫：「為什麼？」

 

文叔淡淡道：「我查出艾滋了，我要去治病了，親愛的，你不要太傷心，說不定你身體好，沒傳染呢……」

 

婆婆臉越聽越白，沒等聽完，「啪」的一聲。

 

婆婆連人帶手機栽倒在地上。

 

她捂著胸口掙扎著朝我伸手：「快打 120！」

 

我看著她，面無表情。

 

婆婆驚恐地看著我，似乎發現了我的不對勁，自己拿著手機要撥 120。

 

可下一秒，我蹲下來，在她耳邊說道：「媽，其實我是劉妍，我和你兒子換身體了。

 

「現在你兒子困在我身體裡，出不來。你們擁有的一切，我會一點一點，全部吞下來，嘻嘻。」

 

我說一句，婆婆的眼睛往外凸一點。

 

等我說完的時候，她突然輕輕抽搐了一下，然後瞪著天花板，不動了。

 

我低頭看著她漸漸無神的眼睛，慢條斯理打了 120。

 

糖尿病，高血壓，心髒病，還要天天高糖高鹽高油，跟著文叔，心情每天如坐過山車，沒有一天是穩定的。

 

熬夜，打牌，抽煙，喝酒。

 

最後再加上暴怒與驚嚇。

 

現在，婆婆被送走了。

 

120 來的時候，當場宣布S亡。

 

我嘴角微微翹了翹。

 

現在我是王宇，她唯一的親人。

 

碧海莊園那套房，是我的了。

 

10

 

王宇知道他親媽沒了，先是哭了一陣，然後眼巴巴看著我：「那咱媽沒留下什麼話嗎？遺產怎麼分配？」

 

我搖了搖頭：「沒有啊，你是說農村那套房？」

 

王宇看著心亂如麻，搖了搖頭，在客廳坐下。

 

過了一會兒，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低頭看手機，邊看邊問：「怎麼了？有話要說？」

 

王宇結結巴巴道：「如果，咱倆一直換不回去，我一直以你的身份生活。」

 

他咳嗽了一聲：「你不會厭煩我、不要我吧？」

 

聲音裡有幾分頹然：「我現在可能，什麼都沒有了。」

 

我抬頭看著他，微笑：「如果你在家為我帶孩子，操持這個家，而我明知道你什麼都沒有，也沒有收入，還厭煩你、不要你。」

 

我一字一句道：「那我還是人嗎？這麼做的話，豈不是連牲口都不如了？」

 

王宇臉色很難看。

 

而我沒管他。

 

我在用微信跟人交流。

 

這段時間，我把王宇的存款和私房錢查了個七七八八。

 

有個幾百萬。

 

我全部都買了理財和B險，受益人是樂樂。

 

時間約定到樂樂二十歲生日那天。

 

王宇剛才有句話倒是說對了，現在他真的一無所有。

 

但轉瞬，我又想起我們現在住的這套房子，是我的婚前財產，現在是在我名下。

 

而王宇現在住在我的身體裡。

 

這就有點難辦了。

 

11

 

辦完婆婆的後事，我抽空去繼承了她的房產。

 

轉手又把這套房贈予樂樂。

 

辦完這一切，我帶樂樂去吃了頓好的。

 

雖然還有一套房尚未想到要回來的辦法，但終究我還是比以往開心了不少。

 

樂樂像個小大人一樣坐在我對面，拿起飲料跟我碰杯：「媽媽，幹杯！」

 

我被她逗笑了，舉起杯跟她碰了一下：「為什麼跟媽媽幹杯啊？有什麼事要慶祝嗎？」

 

樂樂朝我眨眨眼：「慶祝我的心願達成，媽媽終於開心起來了！」

 

我有點感動：「你的心願是讓媽媽開心嗎？」

 

樂樂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止哦！」

 

她邁著小胖腿跑來，在我耳邊說：「媽媽上次跟爸爸吵架，你說如果你倆身份互換，他也會變成疑神疑鬼的怨婦，而你也會天天開心。

 

「晚上我睡前就一直在祈禱，讓你們身份互換，讓媽媽開心一點。

 

「夢裡有個老奶奶的聲音真的答應我了。第二天一睜眼，我看見你抱我的樣子，我就知道，是媽媽進了爸爸身體裡。」

 

我聽得驚疑不已，理智讓我不要相信童言稚語。

 

可現在，靈魂互換真真切切發生在我身上了。

 

我抱起樂樂，又仔細問了幾句，越問越感覺，樂樂說的似乎是真的。

 

我親親樂樂，跟樂樂說：「寶貝，今晚睡前，你能不能跟那個老奶奶說，讓爸爸媽媽換回去呀？」

 

樂樂點點頭：「我試試呀！」

 

當晚，我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