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說實話，王宇貪汙犯罪這件事就是個大雷，早晚要引爆。而且我的婚前財產，現在因為身份互換，也拿不回來。

 

這兩件事幾乎是無解的。

但是現在樂樂讓我有了一絲希望。

 

那天晚上，王宇也睡不著，抱著手機在衛生間蹲到半夜。凌晨一點時說他有事，披了件衣服就衝了出去。

 

早上七點，我去叫樂樂起床吃早餐。

 

樂樂一睜眼，香香軟軟地靠在我身上：「媽媽，老奶奶說，七天以後暴雨的時候，你和爸爸會換回去。」

 

我愣了下，心裡多少有點失望。

 

最近一周天氣晴朗，哪裡會有暴雨？

 

大概隻是童言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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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盤算著樂樂名下的兩套房，贈予時我都要求樂樂二十歲前不得買賣。

 

理財產品也要在樂樂二十歲後才可以拿到錢。

 

如果我和王宇一直換不回去，萬一王宇的事被揭發出來，起碼樂樂是有保障的。

 

心裡剛剛松了口氣，我就聽見手機一個勁地響。

 

接起來一聽，是派出所打來的。

 

據說昨晚王宇大鬧莫莉那裡，捶門砸東西發神經，非頂著我的身體，說自己是莫莉的老公。

 

被莫莉報警抓了起來。

 

我去派出所的時候，莫莉在罵王宇：「黃臉婆，男人不要你，你就到處發癲！我可是給他生了兒子，你有什麼？生個賠錢貨？」

 

我靜靜地站在旁邊，看莫莉痛罵她以為的我。

 

王宇憤怒道：「你這個瘋婆娘，我真是你老公！你眼瞎了！」

 

我忍不住嗤笑出聲。

 

王宇聽到我的笑聲，臉一下子白了，驚恐地扭頭看著我：「老婆，你怎麼來了？」

 

莫莉皺著眉：「你個黃臉婆，都離婚了，還老公老婆的！再說那是我老公，你管他叫老婆？男人不要你，你氣瘋了吧！」

 

她揚起下巴：「是我給警察同志的號碼，今天就讓他看看你這個癲婆的樣子，以後讓他想起你就膈應，再也不理你才好！」

 

我看著王宇一直笑，笑到他發毛，才慢條斯理地道：「她這麼欺負你，要不要我幫你報仇啊？」

 

王宇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豆大的汗滴順著額頭流下來。

 

我又朝莫莉笑了笑。

 

然後對警察說：「您好，我要報警，莫莉和我沒有任何關系，卻一直霸佔著我名下的房子，屬於侵佔他人財產。」

 

莫莉一聲尖叫：「你說什麼？！」

 

王宇也喊道：「不行！那麒兒住哪！？」

 

我朝他挑挑眉，用隻有他聽見的聲音說：「要不就住，碧海莊園？

 

「哎呀不行，碧海莊園也被我贈予樂樂了，現在都不是你們的了。

 

「看來你的小三，要無家可歸啦！」

 

王宇的臉一點一點白了下來。

 

嘴唇顫抖著：「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笑眯眯道：「咱倆身份互換的第一天呀。」

 

莫莉在旁邊尖叫：「你不能這麼做！我可給你生了兒子！那是兒子！」

 

我笑嘻嘻道：「我隻有樂樂一個女兒，什麼兒子不兒子？我不稀罕。」

 

莫莉一下愣住了。

 

我緊緊盯著王宇，笑著壓低聲音：「不是想讓我出事嗎？不好意思，我先讓你媽出事了。」

 

王宇愣了半晌，尖叫一聲就撲上來打我。

 

我躲都沒躲，反正打傷的不是我的身體。

 

他邊打我邊喊道：「警察同志，你們快抓我老婆呀，她是S人兇手，她S了我媽！」

 

所有人都一言難盡地看著他發癲。

 

12

 

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打人，還混亂中推了警察一把，王宇被果斷拘留。

 

警察把王宇拉走時，王宇滿眼絕望，求我：「你放過麒兒一馬行嗎？別讓無辜的孩子居無定所。」

 

我低了低頭，還是想笑：「那你當初，想過放樂樂一馬嗎？」

 

你不放過樂樂，我憑什麼放過那個孩子？

 

王宇被抓走後，我立刻找人上門，把莫莉母子趕了出去。

 

莫莉哭著問我：「你當初跟我山盟海誓的，都不算數了嗎？」

 

我彎下腰，冷笑：「我都能下狠心讓原配出事，你覺得我會把你當回事？」

 

我找的都是文叔那邊的人，高大兇悍，莫莉根本不敢鬧。

 

在她絕望的眼神中，我把她和麒兒全部趕了出去。

 

出門前，莫莉咬牙瞪著我：「你等著，王宇，這事我一定要鬧大！」

 

而我都顧不上抬頭看她。

 

我在低頭看著手機。

 

手機上，發來一條暴雨雷電預警——七天後，全市會有一場突發降雨，屆時請市民謹慎出行。

 

我的眼淚一下子出來了。

 

樂樂說得是真的，我可以和王宇換回來了！

 

收起手機，我朝莫莉揮揮手：「你盡情鬧，一定要鬧大哦！」

 

莫莉氣得一跺腳，轉身走了。

 

莫莉就帶著孩子去公司鬧了。

 

莫莉也哭，孩子也哭，講述著王宇是怎麼勾引一個純潔的幼兒教師，怎麼騙她生孩子，又怎麼跟老婆騙婚、離婚。

 

公司的女同事聽得目瞪口呆，不少人掏出手機錄了視頻，發到了網上。

 

一下在本地的網絡爆火。

 

網友們順藤摸瓜一查，查到了我在警察局發癲打人、瘋瘋癲癲的視頻。

 

頓時所有人都開始同情我。

 

老公和孩子的幼兒園老師勾搭在一起，還生了個兒子，自己被騙離婚，蒙在鼓裡。

 

知道以後被氣得發癲，精神失常。

 

我一下子成了本年度本市最值得同情的對象。

 

莫莉鬧了一通，卻成了過街老鼠，被我們老板親自帶保安趕走。

 

幼兒園把她開除了，本地所有行業都將她封S。

 

她臭名昭著，在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找到工作。

 

當然，老板也沒放過渣男。

 

指著我鼻子衝我一通大罵，然後通知人力，當天就讓我離職。

 

雖然王宇的殼子裡現在是我，但我老板口吐蓮花一通國粹，句句不離爹媽，我低著頭聽得還是很解氣。

 

我爽快地收拾包袱走人，好好陪了樂樂幾天。

 

頭三天帶著樂樂到處玩，第四天開始整理材料，第五天閃送給我老板，給他發了封件。

 

第六天把樂樂送到我爸媽那暫住兩天。

 

第七天，王宇放出來，灰頭土臉地回了家。

 

滿眼都是恨意，衝我冷笑：「劉妍，你以為你佔著我的身體，我就拿你沒辦法了？

 

「現在這套房子是你婚前的，隻要我佔著你的身體，這房子就是我的，我可以把麒兒接過來，住在你爸媽掏錢買的房子。

 

「我還能隨時伸手跟他倆要錢，反正他倆以為我是你，我就算掏空他們的養老錢，你也隻能幹著急。

 

「跟我鬥，你差遠了！」

 

我邊聽邊點頭，等他說完了，才抽空告訴他：「那個，你被開除了。而且網絡出名了，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是個人渣。」

 

我拿出手機給他看莫莉去公司鬧事的視頻。

 

王宇看得愣住了。

 

好半天，才咬牙切齒罵道：「蠢貨，賤人！」

 

但轉瞬他又想通了：「可現在你才是王宇，我是你，哈哈哈，被罵人渣的也是你啊！」

 

我挑了挑眉，看了看表。

 

還有十分鍾，就到暴雨時分了。

 

窗外隱隱開始打雷，閃電破開雲層劈了下來。

 

王宇得意地指著我罵：「老天都在幫我，劉妍，你玩不過我！」

 

我笑而不語，低頭看表，數著時間。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十分鍾。

 

「哗啦」一聲，天上像是往下倒水一樣，傾盆大雨落下。

 

我突然一陣眩暈，閉上了眼。

 

再睜開時，熟悉的感覺回來了——我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

 

現在，我變回了劉妍。

 

王宇重新變回王宇。

 

發現我們互換以後，王宇怔怔地看著我。

 

我好心提醒他：「現在，渣男是你，被開除的也是你，你和你媽名下的房子都給了樂樂。你所有的積蓄和私房錢，我都買了理財給樂樂。

 

「你現在就是個失業且人人喊打的中年窮光蛋。」

 

我指指我的房子：「而我的婚前財產，還是我的。你什麼都拿不走。」

 

王宇愣愣地看著我，過了一會兒，眼睛開始發紅，朝著我就衝了上來。

 

我早就猜到他會發瘋，一下躲開。

 

王宇還想撲過來，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我跑過去打開門，看著門外的警察，長長松了口氣。

 

時間掐得正好。

 

13

 

我給我老板的郵件，是以我父母的口吻寫的。

 

郵件裡懇請老板報警，務必在七天後這個時間，讓警察上門帶走王宇。

 

以我對我老板的了解，他一定會以為這個時候我會被放出來，擔心王宇在家等著家暴我。

 

他會掐著點帶警察上門來。

 

果然，我老板一分不差的，冒著雨和警察一起站在了我家門口。

 

看到他們那一刻，我的心踏實下來。

 

警察進來帶走了王宇。

 

王宇呆愣了幾秒，開始瘋狂掙扎，咒罵我：「你是不是早就勾引上老板了，合伙算計我！

 

「你等著，我出來整S你！」

 

快上警車時又開始跟我求饒：「咱倆有一個孩子啊！劉妍，我是你老公啊！我錯了，我再也不拈花惹草了，你放過我啊！」

 

可惜，沒有用。

 

我早已對他冷心冷情。

 

我朝他微微一笑：「不放過你，所有的房子和錢，就是我女兒的。

 

「放過你，我連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你猜，我會放過你嗎？」

 

王宇怔了怔，指著我破口大罵，罵我是最毒婦人心。

 

而我把他破防的罵聲，當成最好的誇獎，閉上眼聆聽欣賞。

 

老板拍了拍我的肩膀：「別難過，周一你就回公司，我把辦公室給你布置好。就在我旁邊。」

 

我點了點頭：「好！」

 

……

 

王宇被判了五年。

 

這五年，我努力工作，已經是公司副總。

 

我努力賺錢，把從我爸媽那裡拿走的錢全都還了回去。

 

樂樂在我和爸媽的精心照顧下，茁壯成長，還認了我老板當幹爹。

 

五年過去，我的老板依舊單身，也不知道在等什麼。

 

轉眼到了王宇被放出來的日子。

 

我爸媽嚴陣以待，就怕他傷害我。

 

我笑了笑：「他不會的。」

 

這五年，我一直在找人跟他傳話，告訴他莫莉和麒兒的近況。

 

莫莉成了過街老鼠，連吃飯都成問題，把麒兒三萬塊錢賣了。

 

自己給人當情婦，被人家的原配發現，查出來她賣了孩子，一個舉報電話把她送進了監獄。

 

我愣了下，以為是樂樂太沉了，讓莫老師抱得難受，趕忙把樂樂接過來放地上：「自己走，別讓老師抱了。」

 

「藍前」隻聽說那對中年夫婦十分暴躁，養的狗和貓都被打得受不了，全都養不住。

 

王宇一開始在監獄還算正常，直到他聽說兒子被賣，情婦又給人當小三, 他開始瘋瘋癲癲。

 

不停地說：「其實我和我老婆身體互換了，我老婆變成我的樣子，S了我媽。

 

「我老婆強佔了我的房子, 她變成我的樣子，偷走了我的房產證……」

 

聽說，因為瘋瘋癲癲, 他沒少讓人欺負, 精神更加瘋癲。

 

直到五年後他出獄，我站在監獄門口等他。

 

再次見到王宇, 我差點沒認出他來。

 

瘦骨嶙峋, 眼神渙散, 走路搖搖晃晃, 嘴裡念念叨叨。

 

隻是看見我那一瞬間, 王宇眼裡的恨意一閃而過，猛地撲了上來：「你賠我的兒子！」

 

可惜，這一次他還是沒碰到我。

 

從我身後開來一輛醫院的車，跳下來幾個大白, 三下五除二就把王宇給抓到了車裡。

 

他們身後, 跟著王宇老家的堂哥, 也是現在唯一跟他有近親關系的成年人。

 

堂哥看著王宇瘋瘋癲癲, 不停地說著什麼互換身體的樣子, 嘆了口氣。

 

他拍拍我：「我以為你說他瘋了，是在報復他，沒想到啊，真瘋了呀。」

 

堂哥又嘆了口氣：「那就我做主，給他送到精神病院吧。」

 

我笑著瞥了一眼王宇。

 

這種小的私立精神病院，進去了什麼時候出來，完全是家屬說了算。

 

我點點頭：「唉, 堂哥，雖然他這麼對我和樂樂, 但終歸我跟他夫妻一場。以後精神病院的費用我來給, 我會管他後半輩子的。」

 

這後半輩子, 你就給我待在精神病院, 別出來了。

 

王宇不停地大喊：「我沒瘋！是這個瘋女人變成我的樣子，S了我媽！」

 

他越說, 醫生眉頭皺得越緊, 最後一聲令下，車子揚起一陣沙塵，帶著王宇開向那個位於郊區的私立瘋人院。

 

我最後看了他一眼, 他瘋狂地扒著後車窗, 眼裡流下兩滴淚, 像是在求饒，像是在詛咒。

 

但那已經不關我的事了。

 

從此這個人, 會徹底消失在正常的人類社會, 獨自品嘗惡毒和貪婪的後果。

 

而我，轉身朝前方走去。

 

前方，我老板開著車，車裡坐著我的樂樂。

 

藍天白雲豔陽高照, 以後的生活裡，再也沒有了人渣，滿滿的都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