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野
第1章
男友陳越然和閨密楊柳被暴雨困在山上。
記者問他,為何冒雨也要爬到禁止攀爬區域。
他掩著臉解釋:「女朋友喜歡刺激點的。」
鏡頭裡還有帳篷和被撕碎的黑色內衣。
而這段救援視頻我是和他家人一起看的。
還有閨密那老實穩重的男朋友。
也挺刺激的。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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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歷六月十九是陳越然的生日。
前一天,他和平常一樣親吻我後去上班了。
我留意到他穿了一件粉色襯衣。
是他半年前帶回來的,一直收在衣櫃裡。
說是客戶送的,很珍惜連外包裝都沒拆。
我隨口問:「今天有什麼特別的嗎?」
他一怔:「沒有啊,你想多了。」
這下換我愣了幾秒,直到他關門走了。
他剛剛眼神裡顯而易見的慌亂是騙不過我的。
果然到了中午,他突然打來電話,聲音裡是掩飾不住的歡愉。
「臨時出差,今晚不能陪你去接親戚了。」
我訝然,剛想告訴他,要接的是他的家人。
他已經掛斷了,我嘴邊的話生生被截斷。
再打過去他始終都沒接,我隻能發消息問他。
他回得倒很快。
【明天中午回來。】
我失笑,苦澀在心底已經打了一圈又一圈漣漪。
他手機就在跟前,隻是不想接我的電話啊。
回想前幾天無意間在他後備箱看到的登山裝備。
恰好和閨密楊柳說漏嘴的那句話對上了。
她突然買了登山靴和衝鋒衣。
她說:「萬一哪天用得上呢?」
我詫異地看她:「你?登山?」
她白了我一眼:「要不說你不解風情呢,爬山你就想不到別的?」
看我一臉蒙,她掩口偷笑。
「野……戰,你是不是沒試過?」
我頓時無語,深感我們之間有屏障。
她的男友趙恆穩重老成,實在看不出……
直到我看到陳越然的後備箱,如同五雷轟頂。
心底的迷霧才一點點撥開。
我幾乎不敢相信這種可能性。
他們哪一天用得著這麼專業的登山裝備呢?
到了傍晚,我給楊柳打電話,她說好陪我去高鐵站的。
電話隔了很久才被接起,聽著風聲呼嘯。
楊柳說:「沐晴,去不了,我這走不開。」
她解釋說,被同事們臨時拉去唱通宵 KTV 了。
我默默地掛斷了電話。
心底的聲音清晰地在嘲笑我。
現在知道是哪一天了吧?
2
我邀請了他所有的家人來為他過生日。
因為以前聽陳越然不無遺憾地說過:「我家裡那邊都是過農歷生日,現在都沒人記得了。」
我瞞著他,提前大半個月開始計劃要給他驚喜。
為此還讓他的家人配合我。
現在高鐵站外,他的父母和姐姐四處張望。
我隻能告訴他們:「陳越然臨時出差了。」
他爸立刻拿出手機要給他打電話,我攔住了。
「叔叔,反正他生日是明天,他中午就該回來了。」
他們反應過來,笑呵呵地跟著我上車去酒店。
其實我已經積攢了滿心的憤怒和憋悶。
可越是憋悶,我反而越發冷靜下來。
在去接他們之前的幾個小時裡,登賬號查看過陳越然的郵箱。
電子發票裡的日期很清楚,地點卻讓我大開眼界。
一路上他的家人都在聊著陳越然的出人頭地。
畢竟從農村家庭考到這裡還能站穩腳跟,他可不算出人頭地嗎?
陳越然的農民父母不住地拍我肩膀。
「沐晴,我兒子可是乖仔,你得對他好。」
我心不在焉地應聲,滿腦子都在想怎麼戳穿他。
在被他們兩個人雙雙放了鴿子。
在猜測他們是一起去山裡的當下。
在看到郵箱裡那些高度重合的約會地點後。
我已經從最初的愕然和痛苦中掙扎過來。
現在別說腦子,連血管裡流淌的,都是憤怒和報復的衝動。
令我驚喜的是,老天爺這時也是站在我這邊的。
3
暴雨是從晚上十點多開始下的。
市區已是雨水唰唰往下落,山區更是立刻發了緊急預警。
我站在落地窗邊,撥兩人的手機,都是無法接通。
我連嘴唇都快咬出血了,也想不通。
陳越然畢業就進了我叔叔的公司,人勤快又長相帥氣。
叔叔觀察很久後才介紹我們認識。
他一直希望找個懂事有擔當的男人,體恤我過早失去雙親的苦痛。
陳越然也如他所願,是樣樣挑不出錯的男友人選。
噓寒問暖從不缺席,空餘時間都陪著我。
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年,他就主動要帶我回家過年。
他當時撓著頭有點不好意思。
「就是農村怕你不適應。」
卻也止不住地向我描述,那裡親戚朋友多更熱鬧。
我惴惴地跟著他去,也感受到了久違的家庭溫暖。
美中不足的是一些觀念上的衝突。
比如陳越然的父母試圖讓我適應當地對女人的輕視。
飯桌上,他父親一邊抽煙一邊說:「結婚以後,女人都是不上桌的。」
我一口飯嗆在嗓子眼,陳越然湊我耳邊低聲說:「我們一年也頂多回來幾天而已。」
現在,我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我撥通了趙恆的電話。
「楊柳說和同事去唱通宵 KTV,我怕她沒帶傘。」我又頓了下,「我打她電話,可能太吵了,她沒接。」
明明說的都是實話,我卻止不住地手指發抖。
趙恆許久才緩緩開口:「她說今晚陳越然不在家,她去陪你睡。」
4
陳越然生日當天,雨仍是淅淅瀝瀝的。
我接了他父母姐姐,到訂好的餐廳包間裡坐著。
雖然一整晚沒睡,我眼底一圈淡淡的陰影也沒人留意到。
他的父母緊張地坐在桌邊,姐姐四處張望。
在得知一切的支出都由我承擔後,他們顯然松了一口氣。
電視上播放著新聞。
是凌晨暴雨時,工作人員在北峰進行救援。
我抱著手臂靠在牆上,冷眼盯著屏幕。
陳越然姐姐隨地吐瓜子皮,翻了個白眼。
「這腦子瘸腿了吧?大雨天爬什麼山?」
我心下冷笑,手摳得手臂直發疼。
趙恆很快來了,我解釋是朋友,人多熱鬧。
陳越然父母一臉不高興。
嘴裡嘟囔:「都是家裡人,叫外人來幹嘛呢?」
我隻笑笑,懶得跟他們多說。
一旁坐下的趙恆抬頭看我。
「昨晚沒睡?」
他指指我眼下的陰影,我苦笑了下。
他又何嘗不是?
半個月前,他才剛剛向楊柳求婚成功。
那時陳越然也在場,和我並肩而立笑得一臉溫和。
熒幕上,被救下的是一對男女。
女的緊緊蜷縮在他懷裡,雙手捂住臉。
男的原本低垂著頭,卻被趕去的記者一把塞了話筒到手裡。
陳越然的臉乍然在畫面上曝光。
整個包間頓時鴉雀無聲。
他慌張地騰出一隻手掩住了臉。
記者仍不依不饒:「為什麼要進入禁攀爬區域?」
他倉皇地避開眼,聲音裡有一絲顫抖。
「我……我女朋友喜歡刺激點的。」
在他懷裡的楊柳豁然抬頭,粉拳砸在他胸口。
又想起露了臉,慌忙雙手捂臉。
可我和所有人都看清了他們。
也看清了記者特地給了大特寫的那些隨行物品。
一頂七零八落的帳篷,皺成一團的隔潮墊。
還有撕扯成破布條的丁字褲和黑色胸罩。
5
陳越然的姐姐率先止不住地咳嗽,滿臉通紅。
他的父母互相看著對方,卻都不敢看我。
許久,陳父才幹咳兩聲。
「長得像,他不是出差嗎?」
我笑了笑,拉開椅子坐下。
「我問問他到哪兒了。」
陳母已經慌張地站起身來,要找遙控器關電視。
電話這次很順利撥通,陳越然說已經在路上。
話裡話外還有些埋怨:「什麼親戚啊非得這兒會見?」
他說出差很累都沒怎麼睡,他很想回去補個覺。
我隻是語氣淡淡地告訴他:「人都到了。」
他顯然察覺到我的情緒,馬上改口說快到了。
掛斷電話我看向趙恆,他默不作聲地在喝水。
餘光瞥向我:「我告訴她地址和包間號了。」
幾分鍾後,楊柳人未到聲先到。
她笑意盎然地推門進來,衝著那兩位長輩打招呼。
又拉開椅子挨著趙恆坐下,親昵地挽住他的手臂。
或許是留意到每個人看向她的目光都滿是愕然。
她漸漸有點忐忑。
「怎麼了這是?」
陳越然這時推門進來。
「實在抱歉,路上堵車,沒耽誤開飯吧?」
下一秒,他的動作僵在原地。
對上他父母鐵青的臉色,以及剛剛被我重新打開的電視。
他的聲音正在屏幕上傳來。
「女朋友喜歡刺激點的。」
6
他換了外套,可是裡面仍是那件粉色襯衣。
汗不停地從他額頭滴下來。
趙恆已經黑著臉跳起來,朝著他的臉狠狠給了一記勾拳。
「操你媽,你們拿我當什麼?」
陳越然呆若木雞,跌坐在地上。
趙恆揪著他的衣服領子,氣笑了,回頭看楊柳。
「這襯衣刷我卡買的吧?不是送你弟的嗎?你弟姓陳?」
楊柳戰戰兢兢地站起來,臉色白得毫無血色。
「趙恆……你聽我解釋。」
「解釋你媽啊!」他指了指屏幕,「我有眼睛,自己會看。」
我還是頭一次看到他這樣口不擇言。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桌上的菜已經上得差不多了,陳越然姐姐快速走過去拉上門。
又順手把陳越然扶起來。
「有話好好說,怎麼能動手呢?」她狠狠剜了趙恆一眼。
我始終靠在牆上,饒有興致地看著面前的一幕。
我以為在他們出現的當下,我會發瘋會憤怒會哭。
可此刻面對著慌亂狼狽的兩個人,我心底無比平靜。
好像因陳越然而起的風浪,也隨著他的出現而歸於沉寂。
一並悄無聲息離開的,還有我對他最後的一點依戀。
他確實曾給我過一些慰藉,可這不是他肆無忌憚傷害我的理由。
楊柳拉不住趙恆,反而被趙恆甩手,一個沒站穩跌坐地上。
陳越然始終低著頭,不反抗也不吭聲。
但我看到他在拿餘光不住地試探我的反應。
事已至此,我站起了身。
扶著楊柳起來,走到陳越然面前。
我幾乎用盡了力氣把她摔到他懷裡去。
「那麼賤,非要吃窩邊草,就吃個夠。」
7
我往外走,趙恆也抓起外套往外走。
楊柳哭哭啼啼地追上來,被他冷著臉一把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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