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看老師這有些發黃的禿頭，屎殼郎看到都會兩眼放光，還帶個無框眼鏡，在這裝高知。

【我說，這種水課來幹什麼？掛科率還這麼高，還好我長得漂亮，老師看在我臉的份上也會放我一馬的。】

 

然後再找到這個班級裡有名的「六十分萬歲」學校校霸，對著他的回答瘋狂點贊。

 

他的回答是【爺不想上課，敢掛老子，打S你這個龜孫。】試問這種回答被頂到最上方會怎樣？

 

我看著他的臉色逐漸變得通紅，在看到是誰給自己點贊後，瘋狂尋找著李菲菲的回答。

 

於是，老師給的兩分鍾時間，成了我和他的手速比賽。

 

終於，是我略勝一籌。

 

「好，回答時間結束，讓我們來看一下。」

 

他的問題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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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還批著一條紅色小字：

 

【點贊 No.1 優質回答】。

 

眾人爆發出一陣大笑，老師的臉黑得發紫。

 

「梁晨是吧？不想上課就給我滾出去！總分扣二十分！」

 

梁晨氣得雙手攥成拳頭，瘋狂尋找著名叫「李菲菲」的人。

 

可接下來才是真正的好戲。

 

【點贊 No.2 優質回答】全是「我」對老師的惡評。

 

這下學生們連笑都不敢笑了，老師看著屏幕上的李菲菲挑釁侮辱的內容愣了有七八秒。

 

舉起課本重重砸到地上，面紅耳赤：

 

「李菲菲？我還沒見過素質這麼差的學生！咱們在你班主任、輔導員面前好好理論一下這件事。」

 

直接奪門而出，宣布下課。

 

7

 

中午正吃著飯，李菲菲接到了輔導員的電話。

 

輔導員言辭激烈，聽得我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她雙眼通紅地掛了電話。

 

可並沒有在自己身上找問題，反而指著我們：

 

「你們都幹了些什麼？就簡單打個卡，怎麼弄成了這樣？

 

「怎麼你們什麼事都幹不好？真是一群廢物！」

 

好一個寬以律己，嚴以待人。

 

張丹十分憤怒：

 

「李菲菲，你還不知道他每天都在點名？你讓我幫你打卡，是讓我一個人喊兩聲到嗎？

 

「要是被發現，按他的規矩，幫別人打卡直接不及格。我家裡條件不好，獎學金對我很重要，不及格今年的獎學金怎麼辦？！

 

「許琪明明犧牲自己的時間來幫你，可你想一想今天早上那是什麼態度，就好像我們是你的僕人！」

 

李菲菲比她更激動：

 

「我怎麼了？你們既然都說好幫我了，那就必須做好！我也想要獎學金，這下好了，你們用我的名字把他給惹火了！

 

「你們給我等著，要是我的獎學金沒了，你們也別想！

 

「大家要S就S一起！」

 

她氣衝衝去了輔導員辦公室。

 

張丹仿佛第一次見到李菲菲的本來面目，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可從辦公室回來時，她拿著碗滷肉飯，哼著小歌。

 

仿佛成功人士的樣子，理都不理我們一眼。

 

我在學生部門幹活的同學給我發來消息：

 

【你這舍友真這麼慘啊？進門就開哭，一張張病歷單給我看傻了。

 

【這下啥事都沒了。導師不氣了，導員人傻了，更何況學習成績還可以。導員說努力給她申請一等助學金。你那位家庭條件差點的舍友恐怕要變成二等了。

 

【你們可要小心一點，她在院裡就是個寶貝。】

 

我說她怎麼這麼開心。

 

合計著我倆費盡心思，結果送她一份大禮。

 

我把這條信息轉發給張丹，她氣得雙手顫抖。

 

我拍了拍張丹的肩膀：

 

「幾天後我要去醫院看眼睛，你說她去醫院後還能搞出什麼把戲？」

 

8

 

李菲菲這幾天都享受著導員無微不至的待遇。

 

刷著手機喝奶茶，不想去上課就說身體不舒服請假。

 

導員還得時常打個電話關心兩句，害怕一個不小心人就沒了。

 

而我們不僅事事都得讓著她，還得接受導員的囑託：

 

「同學們，李菲菲她身體不太好，你們是她的舍友，凡事多擔待她一下。有時候她沒辦法去上課，老師布置的作業什麼的，都給她帶一下消息。

 

「有的時候身體不好的人容易亂發脾氣，你們也多忍一忍。她也對我說，很感激你們。仔細想想，她一邊忍受著身體痛苦，一邊努力上課學習，還要處理人際關系，是不是很辛苦？

 

「所以你們多多幫助、忍讓她一點。」

 

很辛苦？

 

指的是不是我們一直幫她，結果她費盡心思挑刺挑得很辛苦？

 

張丹對於導員現在是能不搭理就不搭理。

 

而我臉上擠出微笑，頻頻點頭：

 

「是的老師，您說得對，我們一定會多多幫助她。」

 

等一回到宿舍，就立馬開始收拾東西。

 

「張丹，我這幾天眼睛不舒服，想去醫院看一看，你能不能陪我一下？」

 

然後轉向李菲菲：

 

「對了李菲菲，怎麼整天都沒見你去過醫院？生病了可不能怕花錢，時常復查一下能及時了解病情。這次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李菲菲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都是寒暑假去醫院檢查，你們愛去就去好了。」

 

「奇怪，怎麼我認識的一個博主，得了白血病，每半個多月都要去醫院一次。

 

「你不會看錯了吧？要不把你病歷給我，我讓醫生幫你看兩眼。」

 

李菲菲把手機屏幕一鎖，翻了個白眼：

 

「正好我身體不太舒服，去醫院復查一下，就和你們一起去吧。」

 

?9

 

「你們不是來看眼睛？怎麼來血液科？」

 

「我們這都小問題，當然還是你比較緊急。」

 

李菲菲意識到時已經晚了，她被我們半推半拉到座位上。

 

她隻能硬著頭皮去看醫生。

 

醫生推推眼鏡：

 

「怎麼了小姑娘？說說狀況吧。」

 

李菲菲仿佛突然變成個啞巴，我在一旁幫她道：

 

「醫生，她有白血病。」

 

李菲菲面露難色，兩眼瞪著我：

 

「你別瞎說……」

 

醫生打斷了我的話，臉色立即變得嚴肅：

 

「白血病？什麼時候得的？化療過嗎？你以前的病歷呢，拿出來我看一眼。」

 

我催促著臉色愈發通紅的李菲菲：

 

「李菲菲，你怎麼了？趕快把病歷拿出來啊。這可是白血病，不是鬧著玩。」

 

她緊抿嘴唇，在手機上調出一張圖片。

 

大家都湊過去頭：

 

病歷單是某個從未聽說過的縣醫院，姓名和年齡兩處的黑色字體和別處不同，非常明顯的處理痕跡。

 

醫生皺著眉頭，十分生氣：

 

「哪有這樣草率的病歷！」

 

豆大的汗珠從李菲菲臉上滑落，直到醫生開口才如蒙大赦：

 

「你先去做個血常規，我讓他們給你加急做檢查。」

 

李菲菲點點頭，立即出門，轉身就朝外走。

 

我和張丹一使眼色，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李菲菲，你幹什麼去？抽血的在那邊。」

 

李菲菲在我倆之間掙扎：

 

「你們放開我，我、我身體不舒服，必須回宿舍，抽血什麼的以後再做。」

 

我們裝作十分焦急的樣子：

 

「李菲菲，身體不舒服沒事啊，這裡就是醫院，你哪裡不舒服，咱們現在就去看醫生。」

 

她的臉色逐漸變得煞白，我們自然不會放她離開：

 

「李菲菲，你清醒一點。現在不是你鬧情緒的時候。我們都知道你心裡難受，但隻有主動面對這一切，才能找到治療的方案。」

 

醫院走廊人來人往，此刻都在看我們三人在那拉扯：

 

「你現在身上多少病了你還不清楚？心髒病，白血病，癌症……你真的還要繼續逃避下去嗎？」

 

此言一出，大廳裡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不少人先是瞪大眼睛，接著開始嗚咽：

 

「小姑娘，大叔我癌症早期，覺得天都塌了，沒想到世界上還能有你這麼慘的人。我被你深深地激勵到了。你叫李菲菲對吧？我這就給病友們去說這件事，讓他們聽一聽你的事跡！」

 

「小姑娘，聽那位大叔的，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你叫李菲菲對吧，這是我的聯系方式，我會在互聯網上讓所有人支持你！」

 

李菲菲的臉快漲成了豬肝，拉著我倆一口氣衝到走廊深處。

 

大家可能以為李菲菲是害羞，全都用感動的聲音為她加著油：

 

「李菲菲，加油活著啊！」

 

「李菲菲，相信自己，咱們一定能活下去。」

 

「李菲菲，加油加油。」

 

還有人把這一盛況發到互聯網上去。

 

我和張丹差點沒笑出聲，李菲菲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你們故意羞辱我？好，我給導員打電話。

 

「你們給我等著！」

 

而我們臉上沒有一點懼色。

 

等導員的聲音響起，我立即大聲道：

 

「導員，我們正在醫院拉著李菲菲做檢查。」

 

導員發出肯定的贊同：

 

「對，李菲菲，你還是要多注意下自己的身體。你們兩位舍友，多多幫助李菲菲，有什麼事及時和我聯系。優秀學生的事跡就可以填上這件事，我給你們審核。」

 

李菲菲沒再說話，嘀的一聲掛斷了電話，憤怒地雙眼瞪著我們二人。

 

「你們都知道了？

 

「聯合起來玩我呢？」

 

10

 

聯合起來玩她？怎麼她還成受害者了？

 

「你還好意思說？裝絕症騙我們同情，給你帶飯打卡洗衣服。宿舍裡哪件重活讓你做過？這下好了，我們反而成壞人了。

 

「導員還被你蒙在鼓裡，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舉報。你立馬給我恢復正常，然後向我和張丹好好道歉。

 

「李菲菲，要點臉吧。」

 

既然大家都攤牌了，我也沒必要再裝下去。看著她臉上吃癟的表情，受到的委屈終於得到補償。

 

誰知她卻說：

 

「誰讓你們給我帶飯洗衣服了？那不還是你們心軟？要我被別人使喚，說什麼我也不幹。

 

「至於導員那邊，你們敢舉報試試？別忘了在我們學校，代別人打卡和讓別人打卡同罪！我看張丹就是嫉妒我的一等獎學金吧？大不了我的獎學金也不要了，大家魚S網破，不知道宿舍長覺得怎樣？

 

「你們要敢把這件事說出去，咱們就一起S。現在不是你們能威脅我，而是我能夠隨便威脅你們！」

 

張丹的眼睛被氣得通紅，淚水在其中打轉。

 

此刻我和她的想法一樣，世界上原來還能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獎學金對張丹真的很重要，她的威脅對我們還真的有用。

 

可張丹站了出來，拳頭攥得緊緊的：

 

「我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般侮辱。我不要這獎學金了。一起S就一起S。」

 

李菲菲像吃下去一群蒼蠅，指著我倆的鼻子：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碰上你們這樣的舍友。

 

「給我等著！」

 

她轉身離開了醫院，而張丹紅著眼睛打開了手機：

 

「喂，導員嗎？我要舉報一件事……」

 

11

 

導員對張丹舉報的事情十分在意，周一下課就把李菲菲喊到了辦公室。

 

沒過多久，我倆也被喊了過去。

 

一推門，是一張憤怒的臉。

 

「你們倆到底想要幹什麼？為了個一等助學金，能勾心鬥角成這樣？！」

 

我倆蒙了足足一分鍾，抬頭看李菲菲，她就站在旁邊竭力忍住得意。

 

除了我們，還有梁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