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為了防止晏玥祺再次突臉，鬱清宇轉身走上樓梯，於磐在他身後上樓，看著他小跑的模樣，向晏玥祺比了個「贊」的手勢。

 

我和其餘人都坐的電梯，上樓時正巧看見他們進入房間。

這是計劃中的一環，為了於磐的人設鋪路。

 

22

 

今日是整頓日，為了明天早晨開始的正式度假休養生息。

 

吃完酒店的晚餐後，我穿著睡衣坐在房間裡的搖椅上，看寫成 word 文檔的劇本。

 

今天晚上，於磐會跟嫂子一起邊打語音邊打遊戲，以此來告訴鬱清宇：「我就是一個吃著碗裡想著鍋裡的渣男。」

 

鬱清宇的人品不怎麼樣，但想必他一定不介意以此來抹黑於磐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今日能反抗的挫敗，明日就會削弱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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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剩無幾的良知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他覺得自己能拿回情感主動權。

 

給個巴掌再塞個甜棗。

 

雖然是老生常談的事情，但永遠都會奏效。

 

鬱清宇不會忍耐長久的拒絕，也不喜歡輕易得到的人，那就讓他體會患得患失的感覺，讓他懷疑自己的內心。

 

有時候，人會把勝負欲當作「愛」，而我，隻需要將他的勝負欲存在的時間拉長。

 

我需要讓他知道，他不是沒有可能，他也沒有被吊著，隻是一個封閉內心、害怕背叛的人，真實地尋求一場「愛」。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尤其是這種將「演戲」當人生樂趣、家常便飯的人，讓他入我導演的戲，需要他自身對此的絕對認可。

 

我思索著計劃，忽然，我的手機傳來震動。

 

點亮屏幕，鬱清宇的消息彈出。

 

還真是心急呢。

 

鬱清宇：【要出去散步嗎？我有事跟你說。】

 

我：【好啊。】

 

在「演戲小分隊」的群裡，我發出今日第一條消息：【他來找我出去散步了。】

 

很快，群裡回復一排【收到】。

 

我整理了一下發型，隨後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套上，轉身出門。

 

出門時，就看到了在走廊靠著牆等待的鬱清宇。

 

他穿著白天穿的那套衣服，隻是發絲微微凌亂，腳上穿著拖鞋，顯得更加溫和，有居家感。

 

我多少能猜測到他這樣的目的，一是讓自己看起來更為親切真實，二是為了體現自己的急切。

 

像是在說：看吧，我為了讓你遠離渣男，著急得不顧形象。

 

「走吧。」

 

他表情嚴肅，語氣卻依舊溫柔。

 

我略有懵懂地點點頭，跟在他身後往外走。

 

在電梯裡，他單手插兜，一直沉默思索著什麼。

 

到了外面，我和他順著街道邊散步。

 

鬱清宇笑容溫柔，問道：「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我晚餐後不吃東西。」

 

「好，」他點點頭，接道，「現在有點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我沉默地看著他，聽他繼續道：「但我覺得，這件事你應該知道。

 

「那個跟我同屋的於磐，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跟他太親近為好。」

 

我眉毛微蹙：「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對他的情況不是很了解，但請你相信我，他對你來說，算不上一個良人。」

 

他目光真摯，眉宇間透露出一絲擔憂。

 

這是在等我心生懷疑，自己探究於磐的事情嗎？

 

我沒有回應，隨後的路途也隻是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回到酒店即將分別時，鬱清宇低下頭輕聲問我：「筱筱，明天早上要不要一起去看日出？聽說這片海的日出很漂亮。」

 

「好啊。」

 

23

 

剛來到沙灘時，天空呈現出深邃的藏藍色，像是一塊巨大的天鵝絨幕布籠罩著大海。

 

海平面上彌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如輕紗般嫋嫋飄動。

 

我脫下拖鞋，光腳踩上細膩的沙灘。

 

此時的大海格外寧靜，海風微涼，海浪輕輕拍打著沙灘，發出舒緩的節奏聲。

 

沙灘上，已經有不少人，一同注目天邊。

 

我閉上眼，伸開手，呼吸著帶有淡淡鹹味的海風，感覺心曠神怡。

 

身側傳來鬱清宇溫柔的聲音：「看，太陽要升起來了。」

 

我睜開眼。

 

天邊已泛起了一抹魚肚白。這抹白色不斷擴散，如同墨汁在水中漸漸暈開。接著，天邊出現了一道淡淡的紅暈。

 

隨著太陽緩緩升起，天空變得越來越亮，雲朵也被染上了絢麗的色彩。

 

我第一次看到海邊日出，看得目不轉睛，直到太陽完全露出，我興奮地轉過頭：「鬱……」

 

「怎麼了？」

 

鬱清宇拿著相機，在我身後兩米處對著我和天空拍照。

 

陽光灑在鬱清宇的身上，本就白皙的皮膚散發著柔光，烏黑的發絲被風吹得有點凌亂，漂亮的丹鳳眼含著笑意，輕薄的外套被風吹起，他渾身上下都是少年獨有的清爽氣息。

 

我必須承認，鬱清宇的皮囊萬裡挑一。

 

我也因他微微發愣。

 

但也隻是片刻，很快，微涼的海風喚回我的思緒，我將被風吹拂起的發絲撥到耳後，衝他甜甜一笑：「這還是我第一次看海上日出，真的好漂亮，謝謝你，鬱清宇。」

 

鬱清宇拿著相機的手顫了顫，接著將相機放回包裡，走到我面前半米處。

 

「能和你一起看日出，是我的榮幸。接下來有什麼計劃？」

 

我抬手搭上他的胳膊，拉著他向外走：「你陪我來看日出，我請你吃早飯吧。」

 

鬱清宇隨著我的力度轉身，笑道：「那我不客氣啦。」

 

我們一同走向海邊餐廳。

 

我問他：「你想吃什麼？」

 

「面包圈，配一杯熱巧克力。」

 

「那我來個牛角包吧！」

 

24

 

在餐廳裡，鬱清宇正邊吃著芝麻面包圈，邊看著在報刊亭買的雜志。

 

我百無聊賴地切著面包，看著窗外。忽然，一處地方吸引了我的目光，連忙抬手在鬱清宇面前揮了揮手。

 

他抬頭時，我還在興奮地盯著窗外：「吃完飯，我們去玩那個吧！」

 

等到其他人來到沙灘時，我和鬱清宇已經大汗淋漓。

 

鬱清宇揮舞著羽毛球拍，利落幹脆地擊回我一個刁鑽的球，我彈跳起，一拍將球重新打入他的範圍。

 

我很少跟別人打羽毛球打得如此有來有回，一時間，竟忘記了約定時間。

 

待我們玩盡興時，其餘幾位已經在沙灘邊的躺椅處喝了好多個椰子。

 

我邊用毛巾擦汗邊往他們那邊走時，於磐走過來遞給我一瓶水：「喝點水吧，我看你出了好多汗。」

 

鬱清宇看見他，連忙往這邊快走。

 

晏玥祺眼疾手快，拿起一瓶水就往這邊跑，直接滑鏟到他面前：「清——宇——要不要來瓶水？」

 

鬱清宇學精了，一把接過他手裡的水，從他身邊繞過走到我面前。

 

他擰開瓶蓋，一手拎走我手中於磐給的水，一手將擰開的水遞到我手中。

 

「喝吧，打羽毛球累了吧？」

 

我灌了一大口水，笑道：「還好，好久沒有玩得這麼盡興了。」

 

「我也是，真沒想到你這麼擅長羽毛球。」鬱清宇擰開手中的水瓶，也喝了幾口，接道，「以後有興趣參加俱樂部的比賽嗎？」

 

其實我在以前生活的城市，經常參加這種比賽，但還是很配合道：「真的嗎？當然想去！」

 

「有一家俱樂部是我朋友開的，他家的獎金和名氣都不錯，下次有活動我告訴你。」

 

我點點頭，跟著他一起回到躺椅處歇會兒。

 

關鳶躺在躺椅上，戴著墨鏡吹著小風扇：「歇會兒吧，兩位，過會兒觀光船就要來了。」

 

我向她伸出手：「還有小風扇嗎？」

 

關鳶將墨鏡往下挪了一些，露出半隻眼睛，忽然撲哧一笑：「姐妹，你長得挺高冷，沒想到還挺自來熟。」

 

「人不可貌相嘛。」

 

我笑著接過她遞來的藍色小風扇，道了聲謝。

 

鬱清宇坐在我身側的躺椅上，看著我們。

 

我轉過頭，將風扇放到他面前的小桌子上，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微笑道：「看看你皮膚都曬紅了，好好降降溫吧。」

 

「你不熱嗎？」

 

「我還好，」我指了指頭頂的大遮陽傘，接道，「我有它就夠了。」

 

轉回頭，閉上眼休息時，我還能感受到鬱清宇的目光。

 

25

 

二十多分鍾後，幾艘觀光船出現在無垠的海面上。

 

觀光船的外形線條流暢，潔白的船身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仿佛是從童話中駛來。

 

船在海邊停下後，我們一同向其中一艘走去。

 

巨大的船體沉穩地浮在海面上，給人一種安心可靠的感覺。

 

踏上觀光船，寬敞的甲板讓人眼前一亮。木質的地板散發著淡淡的海洋氣息，走在上面，仿佛能感受到大海的脈動。

 

我走到欄杆邊，極目遠眺，那無盡的藍色海洋一直延伸到天邊，與藍天白雲相接。

 

人員上齊後，船緩緩前行，海風輕柔地拂過臉龐，帶來鹹鹹的氣息和來自大海的聲音。

 

白色的浪花在船邊翻滾，海鷗在海面上飛翔徘徊。

 

鬱清宇半倚在欄杆邊，看著我：「我感覺，你好喜歡看海。」

 

「我還覺得，你好喜歡看我。」我衝他無奈一笑，在他微愣一瞬後，接道：

 

「不開玩笑了，」我轉回頭，眺望著海天接連之處，「我從小生活在內陸城市，周邊沒有海，父母工作忙，也很少帶我看海。」

 

「在小學時，我將海畫成橙色，將海鷗畫得五顏六色，還將椰子畫滿海灘。」

 

鬱清宇也看向天邊：「之後呢？」

 

「那時候，我的作品被老師當作優秀典範。」我的胳膊搭在欄杆上，語氣輕飄飄的，「她說，我的畫很有想象力，海面灑滿陽光，椰子鋪滿沙灘，很少有人會這樣畫，她覺得我的想象力就是天賦。

 

「但她不知道，我沒見過海，我想象中的海就是這樣，『是夕陽的餘暉傾灑在海面上，將藍色的大海染成了溫暖而燦爛的橙色』，這是我在書裡看到的，所以我的海是橙色的。

 

「我以為海鷗跟鸚鵡一樣五彩繽紛，所以我照著家裡的鸚鵡畫海鷗。

 

「在我那時候的認識裡，椰子是海邊的標志物，所以我才畫滿椰子，而沒畫上一棵椰樹。」

 

不知怎的，我忽然感覺自己有點尷尬，低下頭，遮住臉。

 

「這事情我一直藏在心裡，誰也沒說過。」

 

「我覺得那個關鳶說得對，你的內在跟外表並不相似。」鬱清宇不知從哪裡拿來一把遮陽傘，打開傘將我們包裹其中，「你蠻可愛的。」

 

我側抬起頭，看向他。

 

鬱清宇眉眼溫柔，語氣真摯：「如果你以後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陪你一起。」

 

26

 

我們並肩走入船內，船內的設施十分齊全，有舒適的座椅、寬敞的休息區。

 

往前走，還有一個小型餐廳，提供各種海鮮和特色小吃，光看著就讓人胃口大開。

 

其他幾個人都在餐廳裡吃東西，徐澄月看見我後招手讓我們過去。

 

我和鬱清宇買好想吃的東西後一起坐到餐桌前的空位上，於磐停下剝蝦的動作，將面前一盤蝦肉放到我面前。

 

「澄月說你喜歡吃蝦，我就剝了一些，這樣吃起來方便一點。」

 

其餘人都投來目光，我看得出來，關鳶的表情有點維持不住，好像下一秒就會把嘴裡的蟹腿肉笑噴出來。

 

我點點頭，微笑道：「麻煩你了。」

 

聞言，於磐向鬱清宇的方向投去挑釁的目光，隨後微挑下眉，坐回座位。

 

鬱清宇對蝦類過敏，所以盤子裡沒有一隻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