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6

校長同意徹查這件事。

 

鬧劇結束後，校長盛邀我爸去辦公室喝杯茶，敘敘舊再走。

 

被我爸婉拒，說還有點家世沒處理好。

 

校長看了我媽一眼，頓時了然。

 

回去的路上，我爸深深地看向我，眼神中隱忍的父愛洶湧猛烈。

 

我媽卻把我拉到身邊：

 

「你回來幹什麼？你不是喜歡大城市嗎？穿得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是故意回來在我面前嘚瑟是吧？可惜我根本不在乎！」

 

我媽絲毫沒把我爸放在眼裡，看他的眼神中透出一抹厭煩。

Advertisement

 

面對我媽的諷刺，我爸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我會向法院申訴，關於青鈺撫養權一事。」

 

我媽神色驟變，冷厲的視線掃視過我。

 

她的眼神如利刃，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了般。

 

「像你這種世俗小人肯定帶不好孩子！青鈺，是我的女兒，她隻能跟著我。」

 

我心中一陣暗喜。

 

隻有跟著我爸，我才能順利完成學業，擺脫被操控的人生！

 

何況，依照我爸現在的收入和工作情況很有可能會變更撫養人。

 

接著，我爸直言道。

 

他會在這邊長久發展一陣子，他已經成了分公司的高層，一是為了我，二是為了工作。

 

自從聽說我爸要搶回撫養權，我媽像是變了個人。

 

她一改人淡如菊的性格，全心全意地向我道歉：

 

「青鈺，我同意你去上實驗高中，但你以後就隻能和我待在縣城裡。」

 

「你不能和你爸一樣虛榮現實。我才是你媽，你隻能跟著我。」

 

她每天都要給我洗腦一遍。

 

在我的房間裡裝上監控，出門都要和她報備，生怕哪天我和我爸跑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

 

我就算要走，也是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經過學校裡的徹查，證明我媽是撒謊，我根本沒有作弊。

 

我也如願上了實驗高中。

 

面對鄰居的祝賀，我媽撇撇嘴，十分瞧不上地說：

 

「那都是她走了狗屎運，平常不見她學習，考試倒是蒙的都對，就算上了實驗高中肯定也是倒數第一的料！」

 

7

 

高中學業緊張，學校有住宿，也可以辦理走讀。

 

這一世，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住宿。

 

我不想回到被人監視的房間裡，隻有漆黑的被子才是我的一小片天地。

 

我媽知道這件事後，她演了一個暑假的和善面孔徹底被撕破。

 

她直接衝進了學校，對我班主任重新說了住宿問題。

 

「謝青鈺隻能是走讀生，她不能在學校住宿的啊。」

 

「我看過她的日記，她就是想在學校裡談戀愛才故意選擇住校。」

 

對方一陣沉默，我媽忍不住提高音量，加了把火：

 

「我女兒和她爸爸一樣不知檢點！從小就虛榮講究，萬一，她在學校裡懷個孕，那不是丟我的臉嗎？」

 

「她在我眼皮底下，我才能安心。」

 

聽說我媽來學校，我立即跑到辦公室。

 

但依舊沒耽誤，她說這種話編排我。

 

她淡定的喝著茶，面不改色地講著我的事。

 

那副事不關己的姿態，就像是在訴說著別人女兒的八卦。

 

班主任繃不住了，沒順著她的話往下接，隻是告訴她：

 

「青鈺爸爸已經同意她住宿，她本人也是願意住宿，如果你們家人沒協商好，可以再回去商量，但我建議你尊重孩子想法。」

 

我媽冷笑：

 

「她能有什麼想法？住哪不都一樣？這些都是身外之物。」

 

她和班主任沒講通，看見我就一陣不耐煩。

 

「你天天和夢遊似的，就你這樣能學好？我看你想住宿就是想和男生談戀愛吧？也不是不行，找個差不多的，等高中畢業就在家裡辦酒席訂婚。」

 

她話裡話外都是要讓我困守在縣城裡，陪她一輩子。

 

我早就明白了。

 

我媽最見不得的就是我過得好。

 

但凡我某方面有點爭氣，她都會冷嘲熱諷地說我，貶低我，甚至在語言上攻擊我。

 

她最常說的一句話是，你和你爸一樣，又裝又虛偽總想全世界圍繞你們轉。

 

好在，我上了高中住校後，就不用聽見她諷刺的話。

 

我很少回家，經常在宿舍裡看書學習。

 

高一下學期，我爸找了知名律師，成功搶回了撫養權。

 

在這期間，他沒少處理工作，耽誤了點時間。

 

而我媽失去撫養權後，整個人都瘋了 。

 

她經常出現在學校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每次她一出現，我都會躲著她避而不見。

 

漸漸地，她也懶得再去學校找我。

 

我得以喘息，不會再擔心我媽會阻撓我的學業。

 

但我清楚的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不會放過我！

 

因此，我緊繃的那根弦從未松懈過。

 

直到，高二學期我在數學競賽上拿到前十五名的好成績。

 

和我競賽的全都是名校學生，研究生碩士等等高智商學霸。

 

而我排名前十五，僅僅隻是實驗高中的高二學生。

 

名次一出，全網都驚了！

 

8

 

成績排名在網絡上飛速走紅，我的名字也出現在大眾視線中。

 

周圍同學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仰慕欽佩的目光讓我無法忽視，走到哪都有討論聲。

 

「實驗高中，高二學生，數學競賽第十五名，好小眾的文字！」

 

「宗門撿到了絕世天驕。」

 

「謝青鈺拿到是重生穿越劇本吧？這種小眾的賽道都被你闖進去了。」

 

我的老師和校長都很驕傲，校長更是怒誇我有我爸當年的風範。

 

記者到學校採訪老師和我的家人。

 

我媽聞風而動，一大早就等在校門口。

 

一見到記者。

 

我媽立即站到了鏡頭前。

 

她滿眼不屑，輕描淡寫地說：

 

「大家別信，她都是走了狗屎運而已。」

 

平時不學習臨時抱佛腳，這種競賽都能讓我這不學無術的女兒拿到十五名，說明這種比賽根本沒必要！

 

「你們這麼眼瞎，還想要破格保送她！也不看她配不配？她光靠走狗屎運就能飛黃騰達？別人的努力就不值一提了嗎？」

 

跟前世一樣，她一句話否認了我所有的努力。

 

我熬夜拼搏的學習，奮筆疾書拿到的成績，到她嘴裡，就全都變成了狗屎運！

 

她的言論引起不小的轟動。

 

很快，就有些不明是非的人被她帶偏。

 

「她親媽都說她是這種人，那還能有假？」

 

「聽說她爸爸也是個天才，可能是遺傳吧。但他爸是男生，天生就在理科方面有優勢。」

 

「但這和她又有什麼關系？她不就是個小丫頭片子嗎！」

 

「按照她現在的成績都能被保送了，還會選擇高考嗎？」

 

我的競賽成績給我帶來不小的光環，不少高校都爭搶著要人。

 

但我要參加高考，我要憑借實力考上清華，圓我前世的夢！

 

後來，我媽趁家長會，學校開放日的時候。

 

又報我名字，騙過保安，溜了進來。

 

我本來不想見她，卻被她在班門口攔住。

 

「記者採訪我，我就實話實說。你走了狗屎運才考成這樣，也不知道那題目有多簡單，才能讓你撿上這便宜。」

 

每道題都不簡單，復雜的公式需要一步步套用，算錯一個步驟都很有可能偏離正確答案。

 

可她打心底裡瞧不起我，認為給我的題簡單而已。

 

我打斷了她：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有話直說。」

 

我媽以為我松口了，又開始說教了起來：

 

「你就別想著清華北大的事情了，北京太遠，你適應不了那邊的生活。依我看，你在附近找個大學隨便上上就行，反正都要結婚嫁人，學這麼多有什麼用！」

 

我現在還沒升高三，她就提前給我說報考大學的事情。

 

換個角度想想，她對我的希望很大嘛。

 

她生怕我考出去，管不住我。

 

可我偏要不如她的意，不僅要考出去，還要考進最優秀的學校！

 

「是呀，學這麼多有什麼用？以後還是嫁人的命。」

 

我不想現在就和她撕破臉。

 

她現在情緒不穩定，看似不問世事，實則對我管控得緊，恨不得讓我每時每刻都在她的視線內。

 

她很滿意我的話，但對我還是不放心。

 

為了能讓她放心，別發瘋影響我的學習。

 

我開始演了起來，故意在幾節物理課上，裝睡覺不認真。

 

被老師批評叫家長。

 

我故意喊她過來，請她進辦公室喝茶。

 

正常的家長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十分的生氣。

 

但我媽不會。

 

她坐在辦公室裡，被老師批評，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高興的喜笑顏開。

 

因為我在按照她的想法走。

 

她漸漸松懈了對我的管束，任由我住宿，不再打擾。

 

我也順利升到了高三。

 

高三學習壓力大，學習氛圍濃重，沒人敢松懈。

 

我媽也不常來學校，我如願地松懈下來。

 

我爸經常帶我出去吃飯，領我去買零食。

 

我卻始終和他不熟悉，他對我的補償和愧疚我都能感受到。

 

前世，我上高中後，心智逐漸成熟。

 

我受不了我媽的掌控，曾經撥通過我爸的號碼，換來的卻是無情掛斷。

 

可如今要仰仗著他擺脫困境，隻因我還不夠強。

 

我爸早就意識到我對他不夠親近。

 

但他沒有強求我改變。

 

我不需要變成他想要的模樣。

 

他語重心長地和我說：

 

「青鈺，我隻想讓你平安快樂。無論你做出什麼選擇，我都無條件的支持你。」

 

「好。」

 

我轉身要回到學校，卻被他喊住了腳步。

 

「我聽你老師說你成績不錯，有機會上清華北大，你想選哪個學校都行，走得越遠越好，總不能真為了你媽委屈你自己。」

 

「就算你想出國讀藤校，爸爸也會在背後支持你，為你提供一切經濟支撐。」

 

我爸為了我媽妥協了不少，年輕的時候放棄工作前途，放棄打拼。

 

後來，他還是成全了自己。

 

我正要說話，卻突然見到了站在他背後的人。

 

9

 

我媽出現的這刻，我心髒漏了半拍。

 

她嘴角弧度一勾，冷漠至極的笑容浮現在蒼白的臉上、

 

「青鈺，你又騙媽媽了。」

 

平靜，壓抑，沉悶的語調就像是一攤沒有起伏的S水。

 

她這副模樣就像是抽空了靈魂隻有一具行屍走肉的軀殼。

 

「你為什麼騙我？為什麼你要和他一樣，我身上的個性你是一點都沒學到，你隻想像他一樣風光無限，讓所有人都看著你，羨慕你，嫉妒你，這麼虛榮有什麼用！」

 

我媽紅著眼眶，朝我衝上來，就要抓我的手。

 

可她還沒抓住，就被我爸控制住。

 

「你鬧夠了嗎？」

 

「徐薇，這麼多年了，她都已經上高三，馬上就要高考，你還沒鬧夠嗎？」

 

我媽遲緩地眨眨眼，雲淡風輕地一笑。

 

「懶得和你們計較，這些都是身外俗物，你們沒到我這種境界，永遠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她嘴上說著不在乎，身體卻是誠實得很。

 

她一邊罵我爸虛榮，一邊心安理得花他的錢。

 

她一邊貶低我學習無用，一邊將我捆在身邊陪著她。

 

但這次不一樣。

 

我媽從說完這話後，再也沒出現過。

 

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我沒見過她一面。

 

到了高三下學期，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試卷，背不完的單詞。

 

我很少出校門，把學習的時間排滿，成績一次比一次優秀，排名一次次靠前。

 

直到，高考前，我拿到了準考證。

 

準考證握在手心裡，真實的觸感讓我心安。

 

高考前一天，老師隻上了半天的課。

 

上午就讓我們自由活動，放松心態。

 

但沒一個人敢松懈，都抱著書來回反復地翻看。

 

我趴在走廊的欄杆前看書，無意間瞥見樓下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走得飛快，像是有急事似的。

 

我以為是我看錯了就沒太在意。

 

同桌過來問了我兩道題，便看到我手中的準考證。

 

「你的準考證能給我看看嗎？我想看看你的考場，距離我近不近。」

 

我隨手遞給了她，她仔細地對照位置。

 

可下一秒，她手中的準考證就被人搶走。

 

我瞳孔一縮，順勢看過去。

 

就見我媽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她拿起準考證，隨意地看了兩眼。

 

原來，我沒看錯。

 

我媽動作粗暴地扯了兩下，不耐煩地舉起來，避免我動手搶過去。

 

我深吸口氣，緊張地喊出了聲：

 

「把它還給我。」

 

我媽卻不在意地笑了：

 

「不就是準考證嗎？聽說這證要是沒了你就不能考了。和我待在這裡一輩子，你也就不想著走出去飛黃騰達了！」

 

她的話驚住了所有人。

 

本來正在看書的同學，齊刷刷地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