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男友顧昂的青梅有皮膚飢渴症，最愛牽他抱他。

 

他不以為意：

 

「隻是好心而已。

 

「要是你有朋友這樣，我不會介意。」

 

下一刻，我的竹馬藺深出現，漫不經心地伸手到我面前。

 

手背上傷口不大不小，正絲絲冒著血。

 

我著急地帶他去醫院。

 

顧昂卻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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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耐煩，冷聲：

 

「他有凝血障礙。」

 

1

 

大一期末考結束放假那晚，顧昂說帶我去和他朋友一起吃頓飯。

 

卻沒想到剛坐下，突然出現一個女生自然而然地往他懷裡一坐，找到舒適的位置窩著。

 

而顧昂神情自然。

 

我看著兩人，愣住不解。

 

顧昂不以為意。

 

「我發小，柳眠。」

 

柳眠笑著朝我點點頭。

 

身體卻一動不動。

 

桌上除了我，他們互相認識熟悉。

 

我孤立無援，盡力不想鬧大。

 

扯了扯顧昂袖子，低聲說：

 

「你還不起開！」

 

顧昂想了想才反應過來，笑著解釋。

 

「別多想，我們就是發小而已。

 

「她有皮膚飢渴症，需要跟人接觸才行。」

 

我有點驚訝。

 

但還是不能接受。

 

「可你是我男朋友，怎麼樣也該保持距離吧。

 

「這裡這麼多人，難道就非你不可？！」

 

顧昂寵溺一笑，不甚在意地把被柳眠抓住的手抽出。

 

柳眠緊緊抓住不放，聲音裡透著可憐。

 

「我這病自小就有，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的……」

 

她的視線越過顧昂怯生生地看向我。

 

「姐姐，我跟昂哥真的沒什麼的，就是好心幫個忙而已。

 

「你不會介意的吧。」

 

我擰眉。

 

「可是……」

 

話沒說完，被顧昂打斷。

 

清冷的嗓音裡帶著不耐煩。

 

「不都解釋了，還要揪著不放？」

 

2

 

桌上氣氛瞬間冷下來。

 

其他人打著圓場，跟我解釋：

 

「嫂子，小眠跟昂哥真沒什麼的，他們從小就這樣，習慣了而已。」

 

「對啊對啊，要是他們有什麼，昂哥怎麼還會特意找我們跟你吃飯認識呢。」

 

有個從我過來開始就一直不給我好臉色看的人冷嘲：

 

「人家十幾年感情，你好意思讓他們為你讓步？」

 

我咬了咬唇沒說話。

 

又氣又委屈。

 

柳眠適時松開了顧昂的手，起身。

 

故作堅強地扯出一抹笑。

 

「大家別這樣說，是我的問題。」

 

說罷，她轉頭看向我。

 

「姐姐，他們都是好心，你不要怪他們。」

 

要是一開始我還有過一瞬覺得她挺可憐。

 

現在我已經完全沒了這心思。

 

我拿起包包起身準備離開。

 

面色冷硬。

 

「顧昂，我們分手。」

 

3

 

顧昂拉住我的手，正想說什麼。

 

柳眠卻開始急促地喘息著，再次跌入顧昂懷中。

 

他另一手順勢將她攔腰抱著。

 

我實在無語，被抓住的手腕掙脫了好幾下都沒掙開。

 

「顧昂，放手！」

 

看著他們，我感覺自己像小醜一般。

 

自己的男友跟別的女生這麼親密。

 

而其他人習以為常。

 

見我眼眶漸漸泛紅。

 

顧昂溫聲哄道：

 

「阿絮，我可以發誓我們之間真的沒有別的感情。

 

「你不知道她的病，一急就會這樣。」

 

我深呼吸著，搖頭。

 

「不行。」

 

顧昂終於沒了耐心，沉聲道：

 

「隻是好心而已，你非要揪著不放嗎？

 

「要是你有朋友這樣，我不會介意。」

 

我的手腕被他抓痛。

 

下一秒，有人幫忙，抓住顧昂。

 

4

 

我順著來人的方向看去。

 

是藺深。

 

在他的幫助下，我終於掙開顧昂的桎梏。

 

顧昂嗓音低沉：

 

「秦絮，不解釋下？」

 

我不想再跟他們牽扯，卻也不願意被無緣無故誤會。

 

身邊有藺深在，我底氣足了些。

 

「我發小，藺深。」

 

顧昂還要揪著不放。

 

藺深忽然抬手，漫不經心地伸到我面前。

 

手背上有個不大不小的傷口，正在流血。

 

他慢悠悠開口，語調闲散：

 

「阿絮，陪我先去趟醫院？」

 

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著急打車。

 

他輕笑一聲，動作不緊不慢。

 

桌上有人看了一眼，嗤笑了聲：

 

「哥們，你這再不去醫院就要愈合了吧。」

 

我沒管他們，拉住藺深就要離開。

 

顧昂卻再次拉住我的手。

 

冷聲質問：

 

「解釋清楚，秦絮。」

 

我心中著急，用力甩開他。

 

滿心不耐。

 

「煩不煩？

 

「他有凝血障礙。」

 

5

 

醫院。

 

我坐在一旁看醫生給他處理包扎。

 

目光落在他身上。

 

不知不覺打量了很久。

 

藺深變化太大了。

 

我們從小就是鄰居，兩家父母關系好。

 

他從小因為凝血障礙整個人白得不行。

 

長得高，又很少參加體育活動，導致身形比較清瘦。

 

單看外表真像個清秀斯文的小白花。

 

偏偏他隻在同學面前這樣。

 

一對上我，活脫脫一個小霸王。

 

朋友說我們青梅竹馬。

 

我反駁，是冤家。

 

雖然我們高考成績相當，父母都想我們去同一所大學。

 

最後他卻不知為何去了鄰市。

 

到現在，幾個月沒見。

 

我不自覺將他從頭到腳地對比。

 

皮膚成小麥色了。

 

身上盡管穿著衣服，依舊能透出肌肉輪廓。

 

整個人沉寂了不少。

 

完全沒了之前一直跟我打鬧的那個藺深的痕跡。

 

我正入神。

 

藺深驀地幽幽偏頭看過來。

 

嘴角一彎，笑得邪肆。

 

「怎麼，看入迷了？」

 

眼中的打趣毫不掩飾。

 

我被撞破，一下紅了臉。

 

不知道為什麼，就一個學期不見，我卻感覺像是在跟他重新認識一般。

 

我反瞪他，翻了個白眼。

 

「真是自戀！」

 

我說得心虛，故作鎮定地起身去門外等。

 

邊走，能隱約聽到身後傳來低沉的笑聲。

 

6

 

坐在門診室外的椅子上，我趕緊平復自己的心跳。

 

一個女生來到我面前，怯生生地問：

 

「小姐姐，裡面的人是你男朋友嗎？」

 

我啊了一聲，抬眸看她。

 

女生臉紅撲撲的。

 

為了不擋藺深桃花，我趕緊擺手否認。

 

「不是的不是的。」

 

女生眼睛亮了一下，跟我道了聲謝，進了門。

 

我看著她的背影，心裡吐槽。

 

盡管不在高中，這人還是這麼引桃花啊。

 

我坐回椅子上。

 

沒有看到室內女生向藺深遞過手機時，藺深對著門口的方向不知說了什麼，嘴角含著一抹笑。

 

等到女生再出來時，整個人都紅了，低著頭急匆匆就走了。

 

沒過一會兒，藺深弄好出來。

 

涼涼地瞟了我一眼。

 

「這麼好人，在醫院還給我介紹。」

 

我翻了個白眼。

 

「人家這麼可愛，能看上你就偷著笑吧。」

 

他抬起沒傷的手在我腦袋上亂揉一通。

 

嘴角笑意更深。

 

「那真可惜了，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我驚訝地轉頭，八卦。

 

「誰啊？」

 

他眨了眨眼。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難怪，難怪變化這麼大。

 

原來是因為愛情。

 

回到家門口準備進屋時，藺深叫住我。

 

「明天有沒有空，要不要出海玩一玩？」

 

我沒有猶豫地點頭。

 

高考結束後，藺深家裡買了一艘私人遊艇。

 

我饞得不行。

 

7

 

早早拿著東西出門。

 

躺在遊艇上時陽光正好。

 

桌上有切好的西瓜，我叉起一塊吃。

 

眼神漫不經心地再度落在藺深身上。

 

趁他閉著眼，我毫不客氣地大肆欣賞。

 

最近正好看了一本小說，裡面有個配角。

 

是小麥色的肌膚，綠色眼眸，狂野撩人的異族王子。

 

我喜歡得不行。

 

藺深五官長得本就好看。

 

雖然不是綠眸，可一閉上眼，還挺有這種感覺。

 

於是，我眼睜睜看著他唇角慢慢勾起，薄唇一張一合。

 

「怎麼，還沒看夠？」

 

我霎時回神，立馬移開視線。

 

被人抓包的窘迫將我掩埋，連耳尖都發燙。

 

「我……」

 

我……找不到借口了嗚。

 

我咳了一聲，轉移話題。

 

「藺深，你怎麼曬成這樣了？」

 

他嘴角漫不經心地噙著笑，仿佛想到了什麼，眸中倏然升騰起笑意：

 

「那個人喜歡。」

 

我想了一下。

 

噢，是他喜歡的人吧。

 

「那你穩重了這麼多，也是因為她喜歡？」

 

藺盛沒說話，隻側身撐著頭，眸光落在我身上。

 

裡面有我看不懂的東西。

 

氣氛驀地有點曖昧。

 

我心裡有點奇怪，但一時又想不通。

 

隻能慌不擇路地假裝生氣。

 

「不說就不說，誰樂意聽！

 

「還有，既然你有喜歡的人了，我們要保持好距離別讓人誤會……」

 

昨晚一激動把這點忘了。

 

以後要記好！

 

我叭叭地講。

 

他慢條斯理地一個個答應。

 

語調慵懶闲散。

 

我強撐著不對上他的目光。

 

心中暗暗腹誹。

 

不得了。

 

他已經進化了。

 

手臂忽然傳來冰涼的觸感。

 

藺深不知何時重新切好了西瓜放在碗裡。

 

「不生氣了？」

 

我不服地嘟囔。

 

「本來就沒有生氣。」

 

他又笑了。

 

我氣得要起身打他。

 

手機鈴聲恰好響起。

 

我氣極，拿起手機直接按下接聽。

 

聽筒那頭傳來顧昂的聲音。

 

「阿絮，消氣了吧？」

 

8

 

我無語了。

 

「顧昂，我們已經分手了。

 

「不要再聯系了。」

 

他嘖了一聲。

 

「還沒玩夠？

 

「都說了我和柳眠什麼都沒有……」

 

我不想再聽。

 

更不想在藺深面前繼續出醜。

 

開口打斷顧昂的話。

 

「你們有什麼還是沒什麼的不用跟我說。

 

「別再找我了，再見。」

 

說完，幹脆地掛了電話，拉進黑名單。

 

我以為藺深會笑我怎麼找了這樣的人。

 

他卻沒有。

 

臉上笑意淺了不少。

 

「怎麼在一起的？」

 

我小聲回答：

 

「就想談戀愛了，那時又不知道他這麼有病，就……在一起了唄。」

 

藺深淺淺嗯了一聲。

 

沉默半晌。

 

我猶豫著問：

 

「藺深，你生氣了嗎？」

 

不然，為什麼不說話了。

 

他搖搖頭，眼裡有我看不懂的難過，連嘴角的笑都好像變得苦澀了。

 

「沒有，我生什麼氣。」

 

回到家，我癱倒在床上。

 

思緒一片混亂。

 

藺深在遊艇上的樣子一刻不停地出現在腦海。

 

怎麼……

 

氣氛變這麼奇怪了。

 

9

 

睡了兩小時，醒來時手機有藺深的消息。

 

【睡好沒？等下 4 點出門？】

 

我回了個好。

 

我們放寒假回家。

 

而兩對已經實現經濟自由的父母手牽手出門旅遊去了。

 

他們說今晚回來，讓我們買菜回來做飯。

 

超市東西琳琅滿目。

 

藺深負責任地去挑菜。

 

而我，趕著去搶烘焙區的牛肉卷。

 

卻不承想在這也會撞上顧昂和柳眠。

 

真是冤家路窄。

 

顧昂笑著到我面前，給柳眠打了個眼色。

 

柳眠原本不滿的神情瞬間變得委屈。

 

「秦絮姐，對不起。」

 

顧昂志在必得。

 

「阿絮，都說了我們真沒什麼，該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了吧。」

 

我抿了抿唇，不能理解。

 

便也問了。

 

「顧昂，你是聽不懂人講話？」

 

他面色一滯，漸漸冷了下來。

 

我繼續說：

 

「我都說了多少次分手了還糾纏，真是不懂。」

 

在柳眠面前被這樣下面子，顧昂臉色又紅又白，惱羞成怒，沉聲道：

 

「阿絮，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後悔，我們還能繼續。

 

「否則……」

 

藺深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

 

將我擋在身後，眼神銳利直直看著顧昂。

 

「否則怎麼樣？」

 

超市的人發現不對勁，將我們拉開。

 

走之前，我一字一句對著顧昂強調：

 

「沒有否則，我們分了。」

 

和藺深走遠後，他才慢悠悠開口，聲音卻好像有些不易察覺地顫抖。

 

「真的分了，不回頭了？」

 

我瞪他。

 

「連你也不信？！」

 

他沒說話，突然停下腳步。

 

直直地看了我好久。

 

看得我莫名心慌。

 

藺深忽地勾唇一笑，邪魅又勾人。

 

嗓音低沉磁性。

 

「那，你看我怎麼樣？」

 

明明說得自信得意。

 

可話音結束時，他的眸中驀地泛起水霧。

 

我一下怔住，嘴唇張張合合。

 

嗫嚅半晌，緩緩問道：

 

「什……什麼意思？」

 

藺淮半彎下身，微倚在購物車上。

 

臉一下朝我靠近了許多。

 

「我喜歡你，在跟你表白，想跟你談戀愛。

 

「所以，你的答案呢？」

 

10

 

回到家，我蒙頭在被子裡大叫。

 

什麼東西啊？！

 

怎麼這麼突然？！

 

所以到頭來，他口中說的那個喜歡的人，是我？

 

可……為什麼呀？

 

我們之前一直打打鬧鬧，最多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的關系。

 

明明，從來就沒有這個苗頭的。

 

我搞不懂他。

 

我也搞不懂自己現在為什麼會這麼心慌。

 

可我僅剩的理智讓我知道，我對他不能像對其他人一樣幹脆。

 

不說我們兩家的關系密切。

 

就算隻論我們，我也不希望失去他這個朋友。

 

爸媽和藺父藺母在客廳聊天。

 

有人敲門。

 

媽媽催促道：

 

「飯快做好了，你去隔壁叫阿深過來吃飯了。」

 

我不情不願地起身。

 

「哦……」

 

我有藺深家鑰匙。

 

暢通無阻地到他房間。

 

十分順手地開門。

 

便見到了……美男出浴……

 

藺深剛洗完澡出來。

 

隻穿了灰色休闲短褲，裸著上身，手正拿著毛巾擦頭發。

 

手臂、胸上、腹上肌肉線條分明，腰部肌肉緊實，看著就剛勁有力。

 

強烈的荷爾蒙撲面而來。

 

我臉一下就紅了。

 

心跳猛地加速。

 

我知道現在該轉過身去的。

 

可……我想看(*?????)。

 

看著他，就好像之前看的異族王子出浴圖成真了一樣。

 

我恍惚著，眼睜睜地看著他從床上撈過衣服穿好。

 

然後慢條斯理地來我面前，笑得不懷好意。

 

「喜歡嗎？想不想摸？

 

「隻有我女朋友能摸哦。」

 

心跳轟鳴。

 

眼神隨著他的手落在他胸前蓬勃的肌肉上。

 

我忽然理解了網上說的「美色誤人」「色誘」「勾引」的意思。

 

這真的……太引人犯罪了。

 

可我犟種一個，咬著下唇S撐著不開口。

 

轉過身，落荒而逃般留下一句：

 

「飯好了，你弄好趕緊過去。」

 

11

 

事情好像就是從那天開始不對勁的。

 

從前一直鬧我跟我鬥嘴的藺深完全不見。

 

變得成熟，氣質強勢。

 

猶如真正從男孩變成男人。

 

進化成隻是簡單地坐在那不說話，都滿滿荷爾蒙，勾人得不行。

 

而且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經常穿著騷氣的深 V 寬松襯衫在我面前晃。

 

我頂不住，怕自己終有一天流鼻血出醜。

 

便沒好氣地說：

 

「有點男德，衣服穿好點。」

 

藺深眨眨眼，故作單純：

 

「這樣，你不喜歡嗎？

 

「我還以為你喜歡我這樣呢。」

 

說著，嗓音含笑。

 

「畢竟你都看呆好幾次了。」

 

我瞪大眼，氣急敗壞地一個抱枕扔過去。

 

他順勢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拉到他身上坐著。

 

他長得高，盡管我坐在他身上，頭頂也隻到他耳邊的高度。

 

我坐好緩過神來時，眼前正對著他上下滾動的喉結，我第一次跟一個男人這麼近距離。

 

心髒忍不住加速猛跳。

 

熾熱的體溫透著兩層薄薄的布料傳來。

 

仿佛能將我燙熟。

 

我試圖將他推開。

 

卻被他一隻手控住我的雙手，另一手將我的腰摟緊。

 

他將頭埋在我肩上。

 

聲音低低地傳來：

 

「阿絮，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滿室寂靜。

 

隻有我自己知道，回應他的是我無聲加快的心跳。

 

雖然我不想承認自己如此膚淺。

 

可好像事實如此。

 

他一靠近就臉紅心跳。

 

他一撩就心跳加速，連反駁都不能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