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失心瘋了才會幫他解決這件事。

 

陳書立他媽偷東西是事實，辯無可辯。

 

車主和我認識，表面上是車主的管家在處理：「宋小姐，您想怎麼解決？」

 

在陳書立的期盼的目光下，我緩緩笑了。

 

「當然是，依法處理啦。」

 

不顧還在和警察求情的陳書立一家。

 

我拎起包就走了。

 

將身後的咒罵拋之腦後。

 

Advertisement

5

 

我將陳書立的所有方式全部拉黑。

 

過了一段清闲日子。

 

直到開學那天，我開著跑車進校。

 

「就是她，你看，之前開的車才幾萬啊，現在都開上跑車了，看來帖子說得沒錯。」

 

「何止啊，你看到她的腰了不？那麼大一片青紫，嘖嘖嘖，玩得真花啊。」

 

「她看過來了，快走快走，別被傳染上什麼病了！」

 

我看著她們推搡離去。

 

又看了看腰上她們說的青紫。

 

撞上桌角的地方，經過一個晚上，還真變得青紫了。

 

「……」

 

一路上我都被用異樣的眼光目送。

 

想抓一個人來問情況。

 

無奈她們三五成群，我稍微靠近一點，她們就退避三舍。

 

幾次三番下來，我憋了一肚子火。

 

這團火，在教室門口徹底被點燃。

 

染著棕色頭發的男生，一身韓系打扮。

 

但嘴上極其下流，淫邪的目光從上到下將我反復打量：

 

「沒想到咱們的系花是幹這行的。

 

「兩千一晚，今晚跟我出去，哥絕對比那些老男人強。」

 

見我沒說話，他往我臉上吹了一口煙：

 

「這價格在行內最高了，這還是看在咱們同學一場的分上，照顧你生意呢。

 

「不然哥都怕你沒錢給跑車加油，裝不了逼了，哈哈哈——」

 

我被那劣質的煙嗆了一口。

 

長腿一伸、一踢。

 

又快又狠，力道十足。

 

誇張的笑聲戛然而止。

 

棕毛捂著下體蜷縮在地上，神色痛苦。

 

細密的冷汗從他額頭沁出。

 

我悠悠收回腿。

 

上前一步，鞋底踩在棕毛的嘴巴上：

 

「不好意思啊，第一次見會說話的屎，有點興奮，沒剎住腳。」

 

都是大學生，現實裡可能沒見過這麼狠戾的幹架招數。

 

總之現場很安靜，連拍照、錄視頻的人都沒有。

 

「大家好給面子啊，既然這樣，我就長話短說了。

 

「你們也是被當槍使的無腦可憐人，我不和你們計較。

 

「我勸始作俑者盡快澄清，不然咱們就法庭見了。」

 

我說著警告的話，視線環顧四周。

 

最終落在人群外正在看熱鬧的陳書立身上。

 

居然還有空搞這些，錢都還上了？

 

見對方落荒而逃。

 

我垂眸睨了一眼痛苦呻吟的棕毛，闲庭信步一般進了教室。

 

在前排落座。

 

教授來上課時，腳步在門口頓了頓。

 

走到講臺上開玩笑：

 

「今天這麼安靜，不知道的以為你們都被打了呢。」

 

同學們：「……」

 

視線不約而同地，或明顯、或隱晦地落到我身上。

 

6

 

教授在講臺上聲情並茂地授課。

 

我在記筆記。

 

屏幕忽然亮起。

 

是閨蜜發來的鏈接——【金融系系花做外圍女的經歷，有圖有真相】。

 

和指我名道我姓沒區別了。

 

我點進去粗略一滑。

 

幾十張我從各種豪車上下來的偷拍視角。

 

還有我課上犯困，趴在桌上補覺的動圖。

 

【陳書立真可憐啊，被瞞在鼓裡。我朋友說，他今早還說自己的女朋友多好多優秀。真的，我都憐愛他了。】

 

【這下實錘了，這萎靡的樣子，前一夜妥妥和男人大戰了。】

 

【我有個哥們，有償求一個宋溫琳的聯系方式。】

 

我扒拉著那些從車上下來的照片。

 

時間最早的可以追溯到我大一剛開學的時候。

 

看著激情開麥的評論，也是很無語。

 

誰還沒幾個朋友，誰的朋友又沒幾輛車呢？

 

至於說我萎靡的。

 

那段時間幫著處理家裡的危機，通宵是常態。

 

為此我特意提前和輔導員說明情況。

 

他表示諒解。

 

但我沒想到，輔導員會矢口否認。

 

剛讓管理員將這條被置頂的帖子刪掉。

 

下一秒，輔導員叫我去他辦公室一趟。

 

他坐在辦公桌後面，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

 

「老師看在你是老實孩子的分上，才答應幫你去做其他老師的思想工作，讓你能好好休息。

 

「沒想到你居然做出這麼不堪的事情，抹黑了學校不說，還威脅同學幫你刪帖！」

 

這都什麼跟什麼？

 

我疑惑不已，但還是堅定回答：

 

「李老師，您說的這些，我從沒做過，更不存在威脅同學的情況。

 

「我有證據的。」

 

說著我把手機遞到輔導員面前。

 

就在此時，他撞翻了手邊冒著滾滾熱氣的水杯。

 

開水全灑在手機上。

 

等搶救過來，手機開不了機了。

 

我掀起眼皮看輔導員。

 

「你這學生，怎麼手機也拿不穩？

 

「先別管這個了，被你威脅的同學，拿著聊天記錄到我面前了。」

 

輔導員幽幽嘆了口氣：

 

「你和這位同學道個歉，他如果原諒你，這件事就這麼揭過去了。」

 

聽到這，我眸光微動。

 

看向角落默不作聲的男生。

 

恰巧他抬頭，對視後很快又垂下腦袋。

 

但就是那瞬間，透過他厚重的黑框眼鏡，我隱約覺得這個男生有點熟悉。

 

「你是叫李良嗎？」我問。

 

李良驚得猛抬頭。

 

看到這，我心裡明了。

 

今天的這場談話，恐怕就是對我下的套。

 

這個李良，在大一的時候，跑到宿舍樓下對我大張旗鼓地表白。

 

被蒙在鼓裡的我，對著當時手捧玫瑰花的李良。

 

拒絕得非常果斷。

 

想來那時候讓他沒了面子，一直記恨到現在。

 

本以為造謠的這件事，隻是陳書立一手策劃的。

 

沒想到背後還有人。

 

我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若說惹到陳書立，是我自作孽。

 

那這李良，對我來說，完全就是無妄之災了。

 

「李老師，我有證據證明這些我沒做過。

 

「但您這麼急切要我認罪，是不是也參與其中了？」

 

我直直地站著，目光如炬盯著輔導員。

 

臉被我的話氣成豬肝色的輔導員，拍案而起：

 

「什麼亂七八糟的？學校每年給你一筆豐厚的獎金，你不滿足，用身體換錢就算了，如今還汙蔑老師。

 

「像你這種不知悔改、頂撞師長的學生，學校是教不了你了！

 

「給我滾回去！」

 

深知今天得不到結果，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

 

還不如先去搞清楚，輔導員為什麼蹚這趟渾水。

 

比起學校裡的小打小鬧，我更怕的是。

 

有人盯上了家裡的企業。

 

7

 

當務之急，是要先去換一個手機。

 

可走到校門口的拐角。

 

我被陳書立攔路了。

 

他深情款款地看著我，嘴裡不斷說著惡心我的話：

 

「溫琳，帖子我看了，我知道他們都是胡說的，我在上面給你證清白了！」

 

陳書立急切地拿出手機，點開他的回復給我看。

 

但可笑的是，他賣了一波深情的人設。

 

而我，則被罵得更慘。

 

「那天是我說錯了話，不論是錢還是房子，都是你的東西。

 

「隻要你高興，哪怕你丟進海裡，我也沒有怨言的。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反思，別和我賭氣了，好不好？」

 

我從手機上抬起頭，譏笑地看著他。

 

直到把陳書立盯到面部僵硬。

 

我嗤笑一聲，將手機丟進他懷裡，繞過他遠去。

 

學校門口就有手機店。

 

陳書立緊緊跟在我身後：

 

「溫琳，我記得你上學期才剛換的手機，怎麼現在又換了？

 

「當然，我不是說你亂花錢的意思，就是說現在賺錢不容易，咱們得為以後做打算啊。

 

「唉！真是拿你沒辦法，誰叫那你是我女朋友呢？你想要的東西，再貴我也會咬牙給你買下的。」

 

就這麼一個愣神的工夫，陳書立已經先我一步。

 

把付款碼對準機器，「嘀」的一聲，交易完成。

 

我在包裡拿黑卡的動作頓住，面無表情地看著陳書立。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給他一錘的衝動。

 

之後辦卡的過程中，陳書立一直在耳邊喋喋不休。

 

直到——

 

「支付寶到賬，xx 元。」

 

陳書立話停住了。

 

「溫琳，你這就和我見外了，男朋友給女朋友買東西是天經地義的。

 

「雖然這一套下來不便宜，但我也沒嫌棄貴啊。

 

「你把手機打開，我給你轉回去。」

 

話這麼說著，但手上不見有其他動作。

 

更有甚者，陳書立眼底深處還帶著微不可察的笑意。

 

也不知道這段時間，他經歷了什麼。

 

連裝也裝不下去了，本性全暴露。

 

簡直和街邊的二流子一個做派。

 

意識到真的惱怒了我。

 

陳書立稍稍收斂了下，說明來意。

 

「溫琳，之前你不是給我姐一份份子錢了嗎？

 

「我姐邀請你去參加婚禮，她也想見見你。」

 

怕我拒絕，他語氣飛快：

 

「請柬到時候拿給你啊，我還有事，先走了。」

 

拿出新買的手機，點開閨蜜的頭像。

 

【有沒有柚子葉？】

 

閨蜜回得很快：【你要這玩意幹嘛？】

 

【去晦氣。】

 

8

 

請柬是和陳助理的消息一起來的。

 

最近家裡的生意推進受到阻滯。

 

陳助理和爸爸說起的時候，我聽了一嘴。

 

出問題的地方，竟然離陳書立老家不遠。

 

看著送到手上的劣質請柬。

 

我抬頭，對上陳書立期盼的眼神。

 

時隔幾天，他又瘦了一些。

 

舉手機的手，骨節凸出得有點不正常。

 

「你看，我姐給你買了裙子，好看吧？價錢比她的婚紗還貴。」

 

那是一件紫色的露肩小短裙。

 

至少從圖片看，質量還算過得去。

 

我對陳書立的家庭條件也算有所了解了。

 

看得出這次他們是下了功夫的。

 

但就憑陳書立現在的性子，不知道心裡是不是在滴血。

 

我笑笑：「好啊。」

 

我一直都在觀察著陳書立。

 

他臉上的微表情沒有逃過我眼睛。

 

在我答應後，眉眼的松動，還有暗暗吐氣的動作。

 

我盡收眼底。

 

「太好了，我們走吧，現在出發，剛好能趕上火車。」

 

我避開陳書立的要牽我的手，皺眉：「你姐三天後的婚禮，我去那麼早幹嘛？」

 

「那不是因為我姐著急見你嗎？」

 

「……行吧。」

 

早幾天過去也行，說不準有意外收獲呢。

 

一路顛簸難受。

 

好不容易到了，我揉著發麻的尾椎骨。

 

打量四周，絕望地發現沒有酒店。

 

我怒問陳書立：「不是說你家附近有酒店嗎？」

 

「十來年前是有啊，不過生意不好，倒閉了。

 

「而且都是一家人，費那錢住什麼酒店啊？」

 

「再說了。」他手指往前一指，「喏，咱家到了。」

 

入目的是三層建築的小別墅。

 

我不是挑剔的人。

 

但不知道陳書立憋著什麼壞，我想也不想拒絕了。

 

可打開軟件，半天叫不到一輛車。

 

我隻能妥協。

 

算了，宿在陳書立家，和在農村露天待一晚。

 

兩邊的危險程度不相上下。

 

兵來將擋嘛。

 

9

 

剛踏入門口，鞋還沒來得及換。

 

就被十幾號人堵著。

 

眼睛裡滿是對我的打量與好奇。

 

嘴裡吐著刻薄的話。

 

「這就是書立要娶的城裡媳婦啊？」

 

「你瞅瞅，這皮膚，滑的呀！」

 

臉上不知被誰摸了一下。

 

我偏頭，隻看到一隻淌著汁水的、黑乎乎的手收回去。

 

頓時被惡心得不行。

 

「嘿，城裡人就是嬌貴哈，摸一下都嫌棄咱了。」

 

「行了，那個誰，快去做飯吧，大家伙都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