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攻略沈家兄弟成功後，我和閨蜜都留了下來。

 

哥哥有胃病，閨蜜每天都會為他準備熱氣騰騰的飯菜。

 

弟弟有凝血障礙，我舍不得他受傷，連茶都親自端到他手上。

 

可是他們卻分別在外面找了一個開機車和賽車的女人。

 

被我和閨蜜發現後，隻是輕蔑一笑：

 

「不想待的話，可以讓那個所謂的系統把你們帶走啊。」

 

我和閨蜜對視一眼，突然覺得是時候回家了。

 

後來，沈家長兄將胃喝得糜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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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弟弟用刀片將手腕劃得鮮血淋漓。

 

他們翻遍了北城，哭著喊著說要找他們的妻子。

 

1

 

這是我和閨蜜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七年。

 

桌上的魚片粥，因為時間長了，已經不再冒熱氣。

 

閨蜜呆呆愣愣地望著冷掉的飯菜。

 

而我看著手機裡，一片綠色的聊天框，以及怎麼也打不通的電話，沉默著熄了屏。

 

沈家兄弟已經很久沒有準時回家了。

 

一開始，他們總是以公司還在上升期為理由，在外加班。

 

到後來，幹脆直接不接電話。

 

「邊看電視邊等吧。」我說。

 

說著，我打開了電視。

 

節目正好在回放下午的體育競技節目。

 

我和閨蜜瞳孔縮聚。

 

鏡頭懟著的臉，赫赫然就是沈書寧和沈天言。

 

他們一個穿著機車服，一個穿著賽車服，笑容肆意。

 

身邊分別站了一位，身著相同服飾的女人。

 

我和閨蜜和他們在一起後，從沒有看到過他們露出過這樣的笑。

 

主持人將話筒遞給那兩個女人。

 

穿著賽車服的女人笑意盈盈，眼眸都是溫柔和愛慕：

 

「沈總在賽車方面非常有天賦，他才訓練了幾個月，甚至已經能超過我了！」

 

沈天言溫和地點頭：

 

「別誇我了，你有多厲害，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

 

「很少有女人能做到你這種程度，大方自在，擁有自我。」

 

沈天言毫不吝嗇他的誇獎。

 

他沒有這樣誇過閨蜜。

 

女人被他哄得咯咯直笑。

 

穿著機車服的女人看著就有些古靈精怪，她笑嘻嘻道：

 

「對比下來，小沈總就顯得沒那麼優秀了，他被我甩下了好幾秒。」

 

聞言，沈書寧眉毛一橫，滿臉不服氣：

 

「我才訓練了幾個月。」

 

「你等我再練練。」

 

「超過你是遲早的事情！」

 

機車服的女人摸了他的頭發，隨後笑彎了腰。

 

印象裡，除了我，沈書寧從不讓別人碰他的頭發。

 

沈書寧嘟嘟囔囔的，耳垂不知道是害羞還是被激的，泛著粉嫩的紅——

 

「你別仗著自己能力強，就看不起我。」

 

「我可不敢啊，小沈總。」二人看起來像在打情罵俏。

 

原來，這幾個月，沈家兄弟都在忙著這個啊。

 

其實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我和閨蜜也很喜歡玩刺激的項目。

 

可是為了沈書寧和沈天言，我們被迫安定下來，放棄了自我。

 

閨蜜為了沈天言的胃，從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練得滿手的水泡，隻為了能做出保護他胃的可口飯菜。

 

我為了沈書寧，為了他的安全感，不再三天兩頭出去旅遊，而是待在家裡，花費自己的時間，盡可能陪著他。

 

而為了不讓沈書寧受傷，我更是一改懶散的性格，幫沈書寧打點好一切。

 

我們盡可能努力，成為他們兄弟乖巧懂事的另一半。

 

現在這樣，我們又算是什麼？

 

我望著閨蜜手上水泡破潰後留下的傷疤。

 

又抬手摸了摸額頭的疤痕。

 

那次，沈家的仇家向我和沈書寧扔碎玻璃碴，而我為了保護沈書寧，用身體替他擋下了傷害。

 

一時間，委屈和怒氣同時升起。

 

我和閨蜜心照不宣地給沈家兄弟發去了信息。

 

【二十分鍾內不回來，我立馬離家出走！】

 

【再不回來，我就走了。】

 

手機鈴聲幾乎是同時響起的。

 

我暗自松了一口氣，心想沈書寧年紀還小，可能也隻是一時間覺得新鮮，畢竟他也沒有真正出軌的行為。

 

可下一秒，我愣了神。

 

因為手機那頭的沈書寧的聲音帶著強烈的不耐煩，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催促他快來練習的嬌嗔女聲。

 

「譚雅，不想待的話，可以讓那個所謂的系統把你們帶走啊。」

 

後背瞬間變得冰冷。

 

我顫抖著手指，不可思議地問道：

 

「沈書寧，你再說一遍？你是認真的？」

 

沈書寧明顯心思已經不在我這兒了。

 

他最後說了一句：

 

「你別總是想用這個來威脅我，你想走就走，我不攔你。」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啪嗒」一聲。

 

是手機落在地上的聲響。

 

我轉頭，閨蜜不知何時落下了手機，手毫無聲息地垂著，長發遮蓋住了她的面部表情。

 

我衝上去，抱住了閨蜜的身體。

 

我們擁抱在一起。

 

閨蜜哽咽道：

 

「雅雅，我想家了。」

 

沉默了片刻，我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那咱們就回家吧。」

 

2

 

閨蜜把盤子裡的飯菜全都倒進了垃圾袋，拿出去喂了流浪狗。

 

我則待在房間收拾我和閨蜜的行李箱。

 

這是我和沈書寧的房間。

 

白色的牆面掛了許許多多的合照。

 

我不愛照相，都是沈書寧纏著我照的。

 

他最會撒嬌了。

 

他一撒嬌，一示弱，我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防線。

 

我忽然想起了攻略沈書寧成功的那一年，系統向我播報了「攻略成功」的機械音。

 

那是我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第五年。

 

我瞞著閨蜜拒絕了系統回家的獎勵。

 

我愛上我的攻略對象了。

 

要離開的那天，沈書寧閉著眼睛，比女人還濃密的睫毛可憐地搭在眼皮上，他的手緊緊攥著我的手腕。

 

就像是抓著海上唯一的浮木。

 

我承認我心疼了。

 

沈書寧小時候被人販子賣給了一個瘸子，小小的他吃著餿掉的飯菜，在黑暗中被關了三天三夜。

 

後來他因為被打傷，凝血功能障礙血流不止，瘸子擔心出事，送他去了醫院，被當地的警察發現，才獲救。

 

可他還是因此患上了幽閉恐懼症。

 

將他攻略成功後，沈書寧就離不開我了。連睡覺時，他都要牽著我的手才能睡得安穩。

 

「我不會走的，沈書寧。」我溫柔地摸著他的頭發，看著他逐漸放松的眉眼。

 

眼底一片寵溺。

 

可第二天，看到了穿著圍裙，端著熱氣騰騰的粥的閨蜜，我睜大了眼睛。

 

閨蜜見著我，也肉眼可見地有些驚訝。

 

飯後，兄弟倆和我們吻別，去公司上班。

 

我和閨蜜一起坐在沙發上。

 

閨蜜說：「他有胃病，我不在，天言照顧不好自己的。」

 

沈家大哥沈天言患有嚴重的胃病，閨蜜攻略他的階段，總是變著花樣給他做不同的飯菜。

 

成功靠著「抓住一個男人要先抓住他的胃」，攻略成功了傳聞中不近女色的反派男人，沈天言。

 

「你很愛沈天言嗎？」我問閨蜜。

 

閨蜜點點頭，看向我。

 

我笑了笑，羞澀地望向客廳裡，我和沈書寧依偎在一起的合照。

 

「我也很愛沈書寧。」

 

可現在，我和閨蜜都累了。

 

我們不想再愛了。

 

不想一味地付出了。

 

3

 

我訂了兩張去滬城的飛機票。

 

最早的航班。

 

沈家兄弟回家時，看到了我和閨蜜的行李箱。

 

可他們隻當我們是在鬧脾氣。

 

晚上，沈書寧又想來牽我的手，可這次，我悄無聲息地躲開了。

 

「別鬧了，雅雅。」他黏黏膩膩地貼著我的耳朵，緊實的胸膛貼緊我的後背，「我隻是討厭你老是拿那個所謂的系統诓我。」

 

「我知道你是害怕失去我。」

 

「你放心，我愛的隻有你。」

 

說著，他想像往常那樣將我摟進懷裡。

 

我沉默不語，任由他將我帶進懷裡，眼睛已經失去了光。

 

「所以你從來沒相信過我有系統。」

 

「小念說了，在這個唯物主義的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什麼系統，她……」沈書寧後知後覺說漏了嘴，他急忙停止。

 

可我已經聽到了。

 

我冷漠地扯了扯嘴角：

 

「小念，就是那個教你開機車的女人吧。」

 

「你別誤會，她其實人挺好的，我那次不小心被關在儲車間，是她發現了我，救了我，不然我就……」沈書寧越說越小聲。

 

可我卻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驟然間暴起。

 

黑暗中，我掙開他，從床上直起身。

 

垂眸與眼睛亮堂堂的沈書寧對視。

 

我怒極反笑，指著額頭上那塊駭人的疤痕。

 

「沈書寧，看到這塊疤了嗎，這是我為了救你落下的。」

 

「這七年，又是誰時時刻刻在你人生最灰暗的時候陪著你。」

 

「所以，你從始至終，都覺得我是在騙你。」

 

「我的感情那麼廉價嗎？」

 

「行，你以後都讓那個什麼念陪你吧。」

 

沈書寧也被我的語氣刺激到了，他皺起眉頭：

 

「譚雅，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理取鬧了。」

 

「你真應該學學小念的性格，她就不會像你這樣。」

 

「她自由，熱情，有自己的夢想和愛好。」

 

「你——」

 

說話聲戛然而止。

 

因為我揚起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將沈書寧的臉打得整個偏了過去。

 

我面無表情道：

 

「分手吧，沈書寧。」

 

出房間門時，迎面看到了同樣滿臉怒氣衝出來的閨蜜。

 

我倆對視一眼。

 

動作統一地穿外套，戴帽子。

 

一人拎起一個沙發旁的行李箱。

 

沈書寧和沈天言追了出來，臉色難看：

 

「別鬧了！譚雅！」

 

「回來，宋佳！」

 

然而這次，我們頭也沒回。

 

「滾！」

 

「滾！」

 

4

 

還有沒幾個小時就要登機了。

 

我和閨蜜幹脆去了橋邊。

 

夜色闌珊，幾顆星星高掛，灑落微弱的光，照亮我們的落寞。

 

水波淡淡的，和我們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樣子沒有什麼差別。

 

我們相繼盤腿坐下：

 

「那時候我們總笑小燕她們戀愛腦，到頭來，我倆才是最大的戀愛腦。」

 

閨蜜笑了笑，沒有說話。

 

閨蜜在自己的世界是位有錢的小姐，她的父母離婚後重組了家庭，從來不來看望她，隻給她留了一筆錢。

 

在這之前，閨蜜喜愛一切刺激活動，賽車隻是其一。沈天言說她沒有自我，殊不知她為了他，放棄了多少。

 

而我，曾經是名戰地記者，在沙漠等地，摩託車隻是我的代步車。後來由於戰爭太受震撼，心理出了問題，在醫生的建議下，改行成為一名旅遊博主，走走停停記錄世界各地。

 

雖然不足以發財，但活得也算有滋有味。

 

我們明明是為了沈天言和沈書寧改變的，到頭來，卻反而成了他們兩個批判我們的話柄。

 

甚至拿我們和別的女人相比較。

 

而系統在我和閨蜜攻略成功，並拒絕了他的獎勵後就消失了。

 

我們暫時還沒有找到尋回系統的方法。

 

「那就邊玩邊找系統吧。」我朝著平靜的河面扔了一塊石子。

 

閨蜜抬頭看我。

 

我俏皮地眨著眼睛，拍了拍背著的小挎包：

 

「好在沈書寧有錢，這些年我也算是攢下了不少，夠我們花好幾陣子了。」

 

「錢的事情用不著擔心。」

 

閨蜜垂眼，從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我。

 

「這些年除了在沈天言的吃穿上花心思，花錢的地方不多，這張卡裡應該還剩不少。」

 

「行。」我接過閨蜜的卡，塞進小挎包。

 

我們兩個聊了很久。

 

最終，我決定繼續當我的旅遊博主，走一步看一步，看看能不能找到讓系統重現的方法。

 

閨蜜則陪在我身邊，也算是互相有個照應。

 

其間，沈書寧和沈天言給我和閨蜜打了數不清的電話。

 

我們都沒有接。

 

臨上飛機前，我和閨蜜紛紛把電話卡拔了出來，折斷丟進了機場的垃圾桶。

 

既然斷了，那就斷個徹底，也別留什麼念想了。

 

5

 

我和閨蜜在滬城的郊區租了套房子。

 

租金便宜，環境也夠安靜。

 

等一切安定下來，我們去了趟銀行，準備提取一點現金，方便急用。

 

結果一看餘額，我直接傻眼了。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

 

多少？

 

千萬？

 

我看著閨蜜淡定地向工作人員，報了個需要取的數字。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我咬牙切齒：

 

「還是哥哥好啊，你看沈書寧，除了對著我撒嬌，屁用沒有。」

 

「要不咱們回去吧，頂多被人格侮辱一番，至少不缺錢用。」

 

閨蜜瞪了我一眼。

 

我偃旗息鼓，在一邊乖巧地給她拎包。

 

我們用這筆錢買了一跑車和摩託車，剩下的都換成了現金，徹底蛀空了這張卡。

 

踩著熟悉的腳踏板，聞著清冽的空氣，我有種重新活過來的幸福感。

 

我把攝像頭架上。

 

抬腳啟動離合，轉動車把。

 

圍著不遠處的盤山公路轉了一圈又一圈。

 

狂風在耳旁呼嘯。

 

閨蜜坐在跑車上，單手搭在車窗邊沿，滿眼笑意地看著此時此刻格外興奮的我。

 

「差不多行了，雅雅。」

 

「我們還有正事要做呢。」

 

我回頭「哦」了一聲，想著素材也收集得差不多了，趕緊將機車停在一旁，取下攝像頭坐上閨蜜的副駕。

 

我將攝像頭轉向主駕上的閨蜜。

 

畢竟是要放到網上的，為了防止被遠在北城的沈天言和沈書寧發現，我們都不敢露臉。

 

我主要將鏡頭對準閨蜜搭在方向盤前，修長的手指上。

 

「小佳，來向觀眾們展示一個你最拿手的絕招。」

 

閨蜜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

 

「我都多少年沒玩兒了。」

 

「哪還能有什麼絕招。」

 

「試試唄。」我慫恿道。

 

閨蜜架不住我的盛情邀請，掛擋，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但卻能從中聽出一絲小小的雀躍。

 

「那我就獻醜啦。」

 

她握緊方向盤，眼神剎那間變得犀利，啟動時車外氣流瘋狂流竄。

 

跑車飛馳而出。

 

我注視著閨蜜精致的側臉。

 

與我和閨蜜初識時，她熱烈自由的身影重疊——

 

「宋佳即將使出她最擅長的維也納鍾擺漂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