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喲，這會子知道喊我小妹了？

 

「阿姐，你不是說女子的清白重逾性命嗎？除非是心愛之人，否則你寧願一頭撞S也不從的，如今我們眼看是逃不出去了，不如阿姐你先走一步，妹妹我隨後就來！」

 

阿姐的求救聲被我堵住，她難以置信地望著我，臉色時青時白，難堪又憤怒。

 

「你妹妹說得倒是不錯，你既然這樣冷傲，怎麼還不尋S，倒在這裡和我裝模作樣，我生平最恨你們這樣口不對心，內心下賤的中原女子！」

 

胡武不知想到了什麼，咬牙切齒的罵著，像是恨透了中原的女子，連提起也覺得不屑。

 

隻有我想起，上一世，他就是這樣看著挺身而出的我，不相信我是出於真心。

 

他用了各種法子來折磨欺辱我，想看我反悔求饒的樣子，但我硬咬著牙關，跪在他面前祈求，他能饒過阿姐一命。

 

可我心裡，其實是怕極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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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小瞧了阿姐。

 

她可比我狠心多了。

 

將軍說完這番話，他的親衛立刻送上了一把匕首，遞到阿姐手邊。

 

阿姐不僅不接，反而面色慘白退後半步，眼神更是閃躲不已。

 

真是可笑！

 

「這就是你說的高潔品性，我看，不過又是一個貪生怕S，愛慕虛榮的女子罷了！」

 

胡武嗤笑一聲，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眾人圍上前，淫笑著將阿姐堵在中間，她的身影消失在重重疊疊的大漢之中，隻有不間斷的悽厲慘叫聲傳入雲霄，時不時還丟出幾塊破布衣裳。

 

我保持著匍匐的姿勢，心裡的滋味卻是難辨。

 

有些悲涼，也有些酸澀，但更多的，還是解恨。

 

孤身一人的父親，在天牢苦苦煎熬的長兄，夜夜咳血的母親……

 

還有曾經淪為奴妾的我，一切的悲慘遭遇，全都因她而起。

 

我咬住嘴唇，鮮明的刺痛傳來，血腥味在我嘴裡蔓延，我的心卻慢慢地鎮定下來。

 

蒼天見憐，叫我再世為人，我定要挽救自己和家人的命運，再不做他人的踏腳石！

 

胡武知道阿姐品性後，對她便失了興趣，草率完事後，他懶散地披著頭發，走到我身邊，踢了我一腳。

 

「你生得不如你阿姐美，但難得一雙眼睛動人。可惜，落到了我的手上。

 

不知你的滋味，是否比你阿姐幹淨些？」

 

我心裡一陣發冷，我想起前世在羊圈悲慘的命運，我絕不能重蹈覆轍。

 

我跪拜在他的腳下，恭敬地獻上投名狀。

 

「將軍聽我一言，我阿姐確實乃秦王心上人，秦王為她至今未娶，可謂情深義重。若是將軍不棄，我有一策，可誘秦王孤身來此，將軍擒獲了他，豈非大功一件？」

 

胡武眸光沉沉，莫測難辨。

 

「秦王與你同出一國，也算是位豪傑人物，你為了一己之私，竟願意拿他的人頭與我投誠？」

 

我知道胡武此人向來瞧不起女子，尤其是愛慕虛榮，隻知攀附男子的女人。

 

我若承認我為了自己不受欺辱加害秦王，隻怕還是走不出這營帳。

 

我狠狠心，將手心掐出血印來，這才滿眼淚光，盈盈看向胡武。

 

「我是周朝御史中丞的女兒，隻因秦王娶不到我姐姐，有意報復，險些害S我全家性命，眼下，我家人失散，自己又流落至此，難道還要憂心他的安危嗎？」

 

我知道這番說辭遠遠不能打動胡武，見他眼中已有不贊同的神色，我便狠下心，下了一味猛藥，

 

「將軍不知，秦王素日的勝仗，盡數是仰仗我哥哥的軍事防御圖才成事，可他大勝歸來第一件事，便是過河拆橋，將我哥哥下獄，表面是逼婚，實則是逼迫我阿兄交出楚國的防御圖紙，幫他建功立業，這樣的陰險冒功之輩，我如何生得出同仇敵愾之心！

 

將軍若是不信，隻需放出風聲，道那防御圖紙就在我姐妹二人身上，我姐姐耐不住拷打，已然交出圖紙，不日便要嫁給大王為妾，有這兩道消息，拿下秦王，便是指日可待！」

 

胡武前面臉色不以為然，但聽到防御圖紙二字時，眼神瞬間冷凝下來。

 

眼下各國林立，各地的防御圖紙為軍事最高機密，除了軍權掌控者，無人可以窺探。

 

但我阿兄素來有善戰之名，更是精於繪制各國軍事地形防御樣貌。

 

楚國是北漠和周朝的心腹大患，一向為這二國共同忌憚。

 

因此，北漠和周朝雖然常年衝突不斷，卻始終不曾有大的戰役，唯恐讓楚國佔了便宜。

 

我哥哥雖有楚國的圖紙，但他一向被帝王忌憚，不得不居於秦王之下。

 

此前圖紙也被秦王佔為己有，因此，這張楚國的圖紙，他便從不曾對外透露過。

 

胡武在秦王手裡吃過敗仗，也聽說過我哥哥的名聲，因此，他雖然沒有全然聽信，卻已經有所動搖了。

 

所以，他破例開口，讓我免於被羞辱的命運。

 

「我帳中缺個灑掃的侍女，你看著手腳倒是勤快，便拿你用一陣子吧。」

 

我露出感激之色，旁邊的親衛卻來請示：

 

「將軍，那女人失血過多，已然昏S過去了，怎麼處置她？」

 

胡武沉吟一會兒，卻沒有做出決定，反而看向了我，

 

「你方才道防御圖紙就在你姐妹二人身上，是真是假？」

 

「這，自然是假，防御圖紙何其重要，我阿兄豈會隨便給我們兩個女兒家保管？不過是襄助將軍的說辭，想要盡快擒獲那秦王罷了。」

 

我故作惶恐，還擦了擦頭上並不存在的細汗。

 

「哦，是嗎？那就不必留情了，將那賤人拉去紅紗帳，好好犒賞犒賞底下的弟兄！你這賤婢倒是還有些用，便暫且留你一條性命，但若是秦王不來........」

 

他也不知是信了我的說辭還是沒有，但，他還是放了我一馬，威脅過後，隻冷哼一聲便離開了。

 

我看著衣衫不整，像S魚一樣被拖走的姐姐，她難得沒了往日清高的模樣，眼神呆滯而空洞。

 

我隻瞧了她一眼，便將目光轉開，心裡卻不曾有半份動容。

 

僅僅是這樣，可還不夠。

 

5

 

胡武是北漠王朝的定勇將軍，駐扎在這片營帳所在的兩國交界之地，已經整整十年了。

 

他沒有一日不想回到北漠王庭去，卻因為秦王的屢次圍追堵截，被活活困在了這裡。

 

這樣惱火壓抑的環境，這些北漠的士兵，包括胡武本人，心態都發生了改變。

 

他們不僅虐S戰俘，對於擄來的女人們，也極為殘酷，在這片荒漠裡，他們是比馬匪還可怕的存在。

 

這一點，我前世已經深深體會到了。

 

但同樣的，他們也是這個世界上，最痛恨李世安的人。

 

我在這裡蟄伏了好幾日，才總算見到了我尋找已久的對象。

 

紅紗帳裡最受歡迎的軍妓，李素素。

 

李素素本是京城貴女，在家中十分受寵，因為容貌極盛，才華橫溢，在外也備受京城才子們的追捧，和姐姐一時並稱「京城雙姝」。

 

隻是一次中元宴會後，李素素離奇失蹤，家人四處尋找，連應天府也驚動了，卻始終沒有找到，至今，關於李姑娘下落的線索還在被李府上下千金懸賞。

 

誰能想到，她竟淪落到這個黃沙滾滾的地方做了軍妓。

 

前世，姐姐遇見她後極盡嘲諷：

 

「倘若是我落到這樣的境地，早一頭撞S了，她倒是巴巴地敞開了腿，不像是入風塵，倒像是回家了一般下賤！」

 

我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如此刻薄，她卻高高地昂起脖子，不屑一顧的白眼翻上天。

 

「什麼京城雙姝，居然還自甘墮落，若是她在乎貞潔，以S相逼，還有誰能強佔了她嗎？這樣的女子，也配同我相提並論！」

 

我想起她那時的作嘔嘴臉，心裡諷刺不已。

 

旁人不配同她相提並論，那怎麼她真的遇上事情了，卻又忙不迭地把我這個妹妹推出來呢。

 

上一世，她不光嘲諷李素素，還鄙夷軍營的其他人。

 

「我是秦王的心上人，他早晚要來接我回去。我雖不願意嫁給他，但我的委屈，卻是不能不讓他知道的，你們要是不想此處被夷為平地，還是聰明些，拿我妹妹去瀉火吧！」

 

這話激怒了胡武。

 

是我衣衫褴褸地跪在地上，訴說秦王和姐姐的情意，告知眾人姐姐一旦身S，隻怕此地將會迎來一場惡戰，又苦苦哀求，表示願意替姐姐侍奉將軍和貴客，隻求姐姐無恙。

 

胡武也不想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和秦王開戰，所以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而後卻將怒火盡數發泄在了我的身上。

 

我被迫學習勾引人的舞蹈，隻穿著裡衣招待賓客，任由無數雙手在我身上揩油戲弄，晚上，更是隻能睡在冷風陣陣的羊圈裡，等待著太陽初升時的那一抹旭光照在我的身上。

 

姐姐總說自己生性高潔，可是遇到危險，她的高潔便消失無蹤。

 

冷眼看著我受制於人，也不覺得拿秦王的名號護著自己丟人了。

 

屬於她自己的真正品性，其實隻是一個骯髒不堪的靈魂。

 

重生後，有了胡武的口諭，不用再以色事人。

 

隻是每日負責營帳內的灑掃，雖然辛苦些，卻也內心清明，到了晚上，還有一張屬於自己的擁擠床鋪。

 

姐姐卻沒了上一世的好運，她還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時，便被幾個粗魯的士兵拉著去了紅紗帳。

 

我接水的時候經過那裡的帳篷，正好撞上姐姐接客結束的場面。

 

「什麼名門貴女，滋味也就那樣，我不過拿刀子恐嚇了幾句，她便乖乖地聽命了。」

 

「可不是嘛，還是那個李素素帶勁些，當初燙瞎了她一隻眼睛，她才算老實了，之前可是烈得夠意思啊。」

 

兩人一臉餍足地提著劍出來。

 

我躲在帳後，等他們身影消失才偷偷摸進了帳子。

 

姐姐正趴在地上，身上隻披了件輕紗，根本遮掩不住那隨時可見的瘀痕。

 

瞧見我的身影，她本來有氣無力的面容瞬間被怒火填滿，她試圖起身來打我巴掌，卻被我輕巧避開，隨即一腳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她痛得流淚，腿也都被折磨得直發顫，卻也不忘質問我。

 

「顧長意，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我可是你阿姐，你昨日為何不救我？」

 

「是你不顧安危跑了出去，是你不聽我的話引來了敵軍，是你激怒了營帳的將軍，自作自受，這四個字聽不懂嗎？」

 

「你是肆意妄為了，卻要連累旁人送S，你哪來那麼大的臉！」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匍匐在地上的她，正如前世她對我做的那樣。

 

顧長珏先是驚訝，隨即捂住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長意，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忘記父親臨走前囑咐你要多看顧我，母親也說不能叫我做違心的事嗎？」

 

「還是你一定要看我曲意逢迎才滿意，可這和要我去S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