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就是喜歡上她了，於海，你這個大騙子！」

阿姐捂著臉，大哭著跑了。

 

於海沒有追上去，反而繼續腆著臉湊到我旁邊：

 

「丹熙，你看，我罵她了，你能不能帶我一起打獵？」

 

「滾！」

 

阿姐跑回山洞，添油加醋，把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我帶著獵物回去的時候，所有女人都同仇敵愾地瞪著我。

 

李皎皎一撸袖子：

 

「喲，勾引姐夫的小婊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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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黑著臉舉起手裡的魚叉：

 

「你再罵一句試試看？」

 

「我警告你，我今天心情不好，別在我面前作S。」

 

李皎皎嚇一跳，本能地看向於大山，想讓於大山替她出頭。

 

於大山笑嘻嘻的：

 

「丹熙，你可真厲害，這兩隻山兔你哪裡找到的？」

 

「明天能不能帶我一起啊？」

 

16

 

「於大山，你都不幫我！」

 

李皎皎很生氣，和於大山吵了起來，我沒搭理他們，自己點燃篝火，坐在山洞門口，一個人把兩隻野兔吃了個精光。

 

於海和於大山今天什麼都沒獵到，聞到烤肉散發的香味，脾氣更加暴躁，於大山又動手打了李皎皎。

 

這次，李皎皎不肯罷休了，她決定給於大山一個教訓。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拉著阿姐，兩人要離家出走。

 

說是離家出走，其實動靜弄得很大，乒鈴乓啷的，連我都被吵醒了。

 

李皎皎壓低嗓音：

 

「丹陽，我們一走，他們才會知道自己錯哪了，沒了我們的日子有多難過。」

 

「除非他們下跪求情，不然我們就別回來。」

 

借著月光，兩人手拉手離開了山洞。可她們不知道，剛走出沒多遠，就有幾道人影跟了上去。

 

我握著魚叉，沉默地跟在最後。

 

李皎皎大概從來沒想過，為什麼我們島上這麼太平。她一個人流落在此，男人們隻圍著她獻殷勤，卻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敢強迫她。

 

是他們天生道德高尚嗎？

 

不是，被打怕了。

 

我們貝族的女人可不是吃素的，我們的身體和男人一樣壯實，誰要是敢欺負女人，就要做好被打S的準備。

 

李皎皎享受著貝族女人靠拳頭打出來的太平，卻對我們強壯的胳膊和粗糙的面孔不屑一顧。

 

真不知道該說她天真，還是愚蠢。

 

17

 

今晚月光很亮，李皎皎和阿姐剛穿過亂石堆，就被幾個黑影狠狠撲在地上。

 

女人的慘叫和男人的獰笑聲劃破寂靜的長夜。

 

空氣中，全是男人血脈裡原始獸性被喚醒的味道，令人作嘔。

 

我撿起幾塊大石頭，用力砸過去。

 

「哎喲，是誰？誰砸我？」

 

「於大山？於海？」

 

男人們憤怒地捂著頭站起身，阿姐趁機拉住李皎皎，兩個人沒命地往回跑。接下來的好幾天，李皎皎都不敢再出門，也不敢把那晚的事告訴於大山。

 

她以為安心待在家裡就沒事了，可她不知道，人一旦吃不飽飯，文明就會消失。

 

秩序崩壞之下，單有美貌，是S局。

 

第二天一早，於林揣著一隻烤好的海鳥上門了。

 

海鳥烤得有些焦，但是陣陣肉香，還是引得男人們連連吞口水。

 

於大山搓了下手，熱情地迎過去：

 

「於林，你怎麼來了？這不會是送我的吧？」

 

李皎皎瑟縮著躲在於大山身後，連頭都不敢抬。昨天晚上欺負她的男人，就有於林。

 

於林比於大山高一個頭，身體壯實，力氣也大，這幾天打獵物，除了我，就是他打到的最多，基本沒怎麼餓肚子。

 

「可以送你，不過，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要拿東西來換。」

 

於林說著，眼神越過於大山，視線在李皎皎胸前和手臂上不停地流連，李皎皎漲紅了臉，瑟縮著肩膀，恨不得鑽進地縫裡。

 

於大山沒管她，眼睛SS地盯著那隻烤得焦黃的海鳥。

 

於林把海鳥往他面前推了推：

 

「給你吃，換我一次，不虧吧？」

 

於大山沒說話，猛咽幾下口水，接過海鳥，兩口扯下一隻鳥腿，拼命塞進嘴裡，狼吞虎咽。

 

18

 

於林哈哈大笑，李皎皎這才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瞪著於大山：

 

「大山，你什麼意思？」

 

於大山大口吃著海鳥，頭都沒抬一下，於林朝李皎皎撲過去，李皎皎尖叫一聲，轉頭朝山洞裡跑。

 

不一會，山洞裡傳來李皎皎的尖叫哭喊聲，和於林肆意的笑聲。

 

周圍的男人木然地看著這一切。

 

阿姐臉色慘白，緊緊抱住於海的胳膊：

 

「於海，你救救皎皎。」

 

於海搖頭：

 

「別多管闲事。」

 

「我怎麼能不管？你瘋了，李皎皎是我最好的朋友，於海，你快去救她啊！」

 

阿姐用力推搡於海，於海也來了脾氣：

 

「於林個子高大，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李皎皎是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要救你自己怎麼不去救？」

 

於海推一把阿姐：

 

「你去啊！」

 

「我可警告你，到時候出什麼事都是你自找的，我不會管你。」

 

洞裡的於林聽見外面的動靜，更加得意忘形：

 

「丹陽，來啊。」

 

「就林皎皎這小身板，說實話，一個不夠，再多來幾個。」

 

於林說話間，把林皎皎的衣服扯得粉碎，林皎皎拼命掙扎，可四肢纖瘦，於林單手就輕松地鉗制住她，把她SS壓在地上。

 

正在絕望間，林皎皎頭頂忽然響起一道嗓音：

 

「要幾個，加我夠不夠？」

 

我站在於林身後，手裡的魚叉抵住他的後脖頸：

 

「於林，加我夠嗎？」

 

19

 

於林身體一僵，慢慢地從林皎皎身上翻下來：

 

「丹熙，我剛才開玩笑的，我沒想動你姐。」

 

「這個女人和你沒關系吧？」

 

「她之前這麼對你，你犯得著為她出頭？」

 

說話間，於林猛地扭頭朝我撲過來，我早有防備，身體靈活地向左一避，狠狠一叉子刺在於林左腹部。

 

於林弓起腰，發出一聲慘叫。

 

我拔出魚叉：

 

「是犯不著，但跟她比起來，你更讓人惡心。」

 

「滾！」

 

於林捂著傷口，連滾帶爬地跑了。

 

林皎皎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兩手攤開，手心全是剛才掙扎間磨出的血痕。

 

我蹲下身，把她攤開的手掌握緊：

 

「你手真嫩啊，半點繭子沒有，地上磨一下就要流血。」

 

「阿姐說，你們每天會用珍珠粉塗手，這麼嫩這麼細的手，然後呢？」

 

「能握住自己的命運嗎？」

 

林皎皎渾身一怔，錯愕地仰頭看我。

 

我沒理她，握著魚叉走出山洞。

 

今天發生的事，是一個最細微不過的小插曲，於林作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吃到了一魚叉，遭到男人們的嘲笑。

 

可也有其他人心思活泛起來。

 

其中最明顯的，就是於大山。

 

把李皎皎送出去給別人睡，他就能得到食物，不用辛辛苦苦去打獵。

 

這不就等於天上掉餡餅，累的痛的又不是他，傻子才不樂意幹。

 

礙於我那一叉子，於大山不敢當著我的面做這種事，而是找個借口，把李皎皎帶出門去。

 

20

 

我提著一條鮪魚回來時，看見李皎皎頭發凌亂地坐在山洞門口，露在外面的肌膚，全是大片大片的青紫。

 

聽見腳步聲，她抬起頭看我，眼睛裡閃著淚光：

 

「丹熙——」

 

「你能不能幫幫我？於大山就是個畜生！我活不下去了——」

 

李皎皎失聲痛哭，阿姐摟著她的肩膀安慰她，兩人哭得眼眶通紅，像兩隻任人宰割的兔子。

 

我搖頭，蹲在山洞口拿出石刀剖魚：

 

「我說了，除了自己，誰都靠不住。」

 

「沒人能幫你。」

 

「我——於大山現在為了一隻田鼠，都能賣了我，我在他眼裡，比最低賤的J女還不如。」

 

「我該怎麼辦啊？我不想過這種日子！」

 

李皎皎哭得悽慘，阿姐哭得比她還慘：

 

「皎皎，男人怎麼是這樣的呢？」

 

「於海每天隻顧自己，根本不管我的S活，我隻能啃他吃剩下的骨頭。」

 

「我好餓啊，我快餓S了，當初我自己也能打獵，也能捕魚，我還打過三百斤的野豬，我怎麼就信了他的鬼話，說什麼會照顧我一輩子，現在不賣我都算不錯了。」

 

「他打的獵物越來越少，我看他最近每天都羨慕地看著大山，他是不是也想賣掉我？」

 

想到自己灰暗的未來，阿姐悲從中來，越哭越大聲。

 

我把魚重重地甩在石板上：

 

「吵S了！」

 

「路是你們自己選的，我不會幫你們。」

 

「但是我這人眼裡揉不得沙子，誰在我旁邊做這種惡心事，我就用魚叉把他捅個對穿。」

 

李皎皎不哭了。

 

她聽懂了我的話，從那天起，她和阿姐搬到我的山洞裡住，我出門打獵時，也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於大山不能拿她做買賣，自然也不會再給她食物。

 

李皎皎隻能自己打獵。

 

可她力氣本來就小，又餓了這麼多天，一曬太陽就頭昏, 連根木棒都握不住。幸好阿姐還沒忘記以前的技巧，兩人扯下裙擺搓成棉線, 做了張漁網。

 

網到第一尾魚的那天，李皎皎尖叫著，抱住阿姐又蹦又跳：

 

「我抓到魚了！」

 

「我憑自己也能活下去了！」

 

「嗚嗚嗚, 丹陽，我們能活下去了！」

 

「原來自己打獵的感覺這麼好——」

 

每天泡在海邊，李皎皎原本白皙的肌膚已經黑了很多，可她眯著眼睛, 站在水裡肆意地笑, 看著倒比以前順眼不少。

 

21

 

冬去春來, 萬物生長。

 

灰燼之下，土地得到了充足的養料，島上到處綠意盎然，綻放著蓬勃的生命力。

 

遙族人坐著大船來了。

 

李皎皎和阿姐拿出冬天積攢的海珠, 跟遙族人交換物資。

 

於海看得眼饞，又來找阿姐復合：

 

海島很大，島上四季分明，物資豐富，族人們隻要辛勤打獵捕魚，就不會餓肚子，但也富不到哪裡去。

 

「本「」阿姐：「不用了, 我感覺一個人的日子，舒服很多。」

 

於大山也在旁邊纏著李皎皎：

 

「娘子, 以前都是我的錯，你就原諒我吧。」

 

回應他的, 是重重的一拳。

 

於大山捂著眼睛慘叫：

 

「臭婊子，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這個畜生！」

 

李皎皎拳頭舞得虎虎生風，不過，她畢竟身體瘦, 不是於大山的對手，阿姐衝上去幫忙，我提著根魚叉站在旁邊，也不說話，虎視眈眈盯著於大山看。

 

於大山不敢還手，被揍得鼻青臉腫, 「嗷嗷」直叫，抱頭鼠竄。

 

李皎皎還不解氣, 撿了幾塊石頭一路丟他。

 

丟完以後, 李皎皎神清氣爽，在陽光下攤開自己的手, 細嫩的掌心，已經滿是傷痕和老繭。

 

李皎皎卻笑起來：

 

「丹熙，我現在知道你之前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這才是自由。」

 

「嗯——」

 

我想起自己數年如一日地在太陽下奔跑，練習拉弓, 投石, 哪怕被海水嗆得劇烈咳嗽，也硬著頭皮每天下海。

 

「自由的代價，很高的。」陽光透過指縫照到臉上，我眯著眼睛, 笑起來，「不過做奴隸依附別人的代價，更高。」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