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夫人頓時臉色一變，慌忙道歉，最後是大少爺的道歉結束了這一場鬧劇。

 

我們回去的路上遇見了春姨娘，整個王府裡最受寵的姨娘，夫人還活著的時候，便是她給夫人受的氣最多。

 

我的夫人去世的前一晚，侯爺就在春姨娘的院中，當時夫人情緒很不對，她命人去請侯爺，但侯爺都沒來。

 

想著陳木查到的消息，我黑眸微擰，隻是面上不動聲色。

 

倒是她，眉眼嬌媚地打量著我，又打量了少爺，笑著說：「夫人當年的善心倒是沒有枉費，白妹妹將少爺教得很好！」

 

我淡淡道：「多謝姐姐。」

 

隨後，我便帶著小少爺就準備回去，春姨娘的聲音突然響起，像是解釋般道：「我當時並不知夫人會自S。」

 

我腳步一頓，笑笑：「夫人如今好端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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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可別咒夫人！」

 

春姨娘臉色微變，我沒有再搭理她，帶著小少爺便走了，路過侯府花園的時候，我讓丫鬟帶著小少爺在一旁，看著旁邊伺候花草的陳木。

 

他遞給我一張紙，說：「先夫人去世的前一晚，如今的夫人與春姨娘身邊的人都來過望月樓，這上面是我查的她們見夫人前的行蹤。」

 

我接了過來，隨後才帶著小少爺回到了望月樓，這是夫人曾經住的院子，按理說輪不到我來住。

 

但老夫人發話了，便讓我帶著小少爺住在這裡。

 

回到了望月樓，情緒一直很不穩定的小少爺看著乖巧多了，眼神也變得格外清明，沒有半點痴傻的樣子。

 

他湊到我面前問：「姨娘，我做得對不對？」

 

我勾唇一笑：「對！」

 

「小少爺，任何時候都要記得，受到欺負了，不管結果如何，先上去打就是了，寧願發瘋，也切莫讓人欺負了你去！」

 

原本小少爺是叫我「姐姐」的，但成為侯爺的妾後，我便教著他改口喚我「姨娘」，但他不願意，我教了好久他才改過來。

 

小少爺點頭：「我知道的！」

 

「姨娘放心，我會護好自己的，也會好好讀書的。」

 

他問：「姨娘，我上學堂後還要裝傻嗎？」

 

我說：「繼續裝傻吧！」

 

「裝傻，才能知道身邊的是人是鬼。」

 

小少爺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我笑了笑，我的小少爺如今早就不痴傻了。

 

當我知道小少爺痴傻不是被摔的之後，便和小少爺商量一直隱瞞這件事情，小少爺是一個聰明的孩子，隻是變得乖巧聽話些，依舊維持著一個傻乎乎的樣子。

 

哄好小少爺，我看著那張紙上面寫的內容，手中的掌收緊，隨後便將紙折疊在蠟燭上點著，一點點燃燒殆盡。

 

原來，如今的夫人與侯爺是真真切切兩情相悅的。

 

所以這兩個人，誰是侯爺的真愛，又是誰害S了我的夫人？

 

7

 

晚上的時候，侯爺過來了。

 

侯爺名叫周南榮，現下還不到三十歲，五官輪廓英俊帥氣，尤其是眉眼間帶著幾分涼薄風流，倒是有一張好相貌。

 

我看著卻厭惡地低下了頭，夫人可沒少為了他傷心難過。

 

成為他的妾，我一直還沒有伺候他，不是我不願意，而是在侯爺眼裡，我一直還是一個小丫頭。

 

一年前，我被老夫人抬為姨娘的時候，他曾經來看過我一次，知道我是為了照顧小少爺才當他姨娘的，他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

 

今天，是我成為他姨娘後第二次踏足我的院落。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過來，乖順地伺候在一旁。

 

倒是他看到我的模樣時怔了一下，說：「阿蠻長大了！」

 

我斂著眸子：「是！」

 

我也知道自己是有幾分好顏色在身上，所以這一年我都盡量避開侯爺，專心照顧著小少爺，但我是他的妾。

 

他要我伺候他，我是不可能拒絕的。

 

侯爺輕咳了一聲：「越哥兒呢？」

 

我明白侯爺為什麼過來了，白日裡小少爺下手極狠，如今侯爺來，怕不是為了白日裡小少爺與大少爺打架的事情。

 

我眼底皆是諷刺，喚來了小少爺。

 

心底也突然就明了。

 

原來，真正讓侯爺放在心上的，是我們這位新夫人，也是，若不是放在心上的人，怎會抬為侯府夫人？

 

江姨娘被抬為侯府夫人之後，便與王爺琴瑟和鳴，是為京城的一段佳話，人人都說安平侯與安平侯夫人終於撥開雲霧見月明。

 

當年若非壞了名聲，侯府夫人也理當是她。

 

如今侯爺抬了她為侯府夫人，也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看著恩愛的侯爺與夫人，心底時常在想：害S夫人的到底是她，還是之前頗為受寵的春姨娘？

 

我私下仔細地回想著，夫人生前與她真的來往不多，她在侯府低調得幾乎是夫人知曉，倒是春姨娘，恣意張狂得緊。

 

沒少氣夫人。

 

可現在我才發現，事情或許並不像我想象當中這麼簡單。

 

侯爺為小少爺請來了大夫，檢查小少爺如今的身體情況，大夫說小少爺還是有些痴傻，會打架隻是感受到了危險。

 

自我保護的本能。

 

言下之意，小少爺還是痴傻的。

 

侯爺揮了揮手，讓大夫離開了。

 

顯然，是信了大夫的話。

 

我松了一口氣。

 

8

 

可下一瞬，就聽到了侯爺開口：「越哥兒這樣的情況怕是一時半會也好不了，他又是一個痴傻的，再有你這樣一個姨娘帶著長大，隻怕以後長大了更別想說上一門好親事，還是把他交給夫人撫養吧！」

 

我臉色一變：「侯爺……」

 

侯爺又開口了：「我知道你當初之所以會被母親抬為姨娘，也是為了照顧越哥兒，我知道你也是心疼越哥兒。」

 

「可你既然心疼越哥兒，就該明白你的身份在這裡。」

 

「你養著他不是長久之計。」

 

「於他的未來也沒有半點好處。」

 

「你若真心心疼他，為了他的前程著想，就應該讓他養在嫡母名下！」

 

我掌心一下子掐緊，我又何嘗不明白我這樣的身份養著小少爺，於小少爺的前程並無多大好處？可在性命面前，前程又算得了什麼？

 

尤其是夫人S得不明不白。

 

我怎麼能放心把小少爺交出去？

 

於是，我問：「那我能跟著小少爺一起過去嗎？」

 

侯爺有一瞬間的僵硬：「你在胡說什麼？」

 

「你現在是本侯的妾！」

 

「哪有妾跟著小少爺一起去主母那裡伺候的？」

 

「況且都在一個府上，你想見小少爺本侯又不會阻止！」

 

我知道周南榮是不會答應的。

 

便是他答應，隻怕夫人也不會同意。

 

我斂著眸色：「侯爺說得是！」

 

他是來通知我的，並不是來與我一個小小的姨娘商量的，我再想說什麼便也無力改變他的想法。

 

周南榮滿意一笑，看著我的時候眼眸變得暗沉，他朝我伸出手來，那其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我拒絕不得，也拒絕不了。

 

於是，我順從地依偎在他的懷裡。

 

沒關系，我就當狗被咬了一口。

 

9

 

早上周南榮離開了之後，夫人那邊便派人過來了，說是要接小少爺過去，我沒有阻止，任由著人將小少爺帶走。

 

隻是離開前，小少爺看著我那委屈的眼神讓我心疼得不得了，我揉著他的腦袋：「小少爺放心，我很快就會將你接回來的！」

 

可不等我計劃把小少爺接回來，上午的時候我就被周南榮叫到了夫人這裡，過來的時候，小少爺渾身是傷。

 

但夫人生的少爺和小姐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兩個孩子身上的傷更重。

 

尤其是小姑娘的頭發被扯得亂七八糟，就像一個小瘋子一樣，大少爺的臉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我過來的時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嚇得趕緊看著小少爺：「小少爺，你是怎麼了，怎麼會傷得如此重？疼不疼，沒事吧？」

 

小少爺看到我過來的時候，強忍著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撲到了我的懷裡：「姨娘，唔唔唔，我不要待在這裡，我不要跟哥哥姐姐玩。」

 

「哥哥姐姐罵我是S了娘的傻子！」

 

「他們說我怎麼不跟著娘一起去S。」

 

正準備訓斥小少爺的侯爺臉色沉了下來，夫人還想要解釋什麼，老夫人過來了，她臉色冷冷地看了一眼夫人，最後讓我帶走了小少爺！

 

夫人這一次什麼話也沒有說，她清楚地明白，強行帶走小少爺，隻會讓她的兒子、女兒惹得侯爺厭惡。

 

隻是盯著小少爺的眼神透著幾分陰冷之色。

 

我沒有忽略掉她眼神當中的冰冷之色，牢牢地握著小少爺的手。回到了院落看著小少爺身上的傷，我心疼不已：「小少爺怎麼又跟他們打起來了？」

 

小少爺說：「不打起來，隻怕我就真的要留在夫人那裡了！」

 

我說：「你還小，又何需要你這樣傷害自己？」

 

「我自是有法子的。」

 

小小的少年看著我：「我知道姨娘自是有法子的。」

 

「可我想保護姨娘，保護我自己！」

 

我心疼地抱住了小少爺，卻也明白，隻怕夫人接下來是不會放過他的，所以趁著侯爺來看他的時候，我將侯爺留下來了。

 

我畢竟新鮮，成為了侯爺的新寵。

 

一連數日，便是連著春姨娘那裡都去得極少，侯爺來我這裡勤快，便是連著小少爺也看著歡喜了許多。

 

寵妾便是要有寵妾的姿態。

 

便是每個月初一、十五要去正妻的院落裡面，侯爺也被我想盡一切辦法留了下來，我看著夫人看我的眼神中越發難以遮掩的恨意，我明白，她終於裝不下去了！

 

隻是不知道何時會動手。

 

10

 

初夏時節的傍晚時分，我正看著小少爺讀書，夫人院中的嬤嬤過來了，說是大少爺的長命鎖不見了，正在滿府尋找。

 

最後，果不其然在我的院落當中找到了。

 

夫人說府中容不下我這種手腳不幹淨的人，要將我送發配到莊子上去。

 

我一臉惶恐地跪倒在地上，心下卻是諷刺，她怕不是在成為夫人之後，再也難以裝出以前人淡如菊的模樣。

 

可惜，她忘記了趁病要命的道理。

 

現下我正受著寵呢。

 

便是她依著規矩要送我走，也被侯爺拒絕了。

 

不過就是一個長命鎖的事。

 

我哽咽道：「侯爺，妾真的沒有偷！」

 

周南榮看著我紅著眼睛的樣子，心疼了，命人細細調查，最後，在我的院子當中查到了一個名叫紅袖的丫鬟。

 

她承認，長命鎖是她偷的，故意陷害我的。

 

她也隻承認到這裡。

 

沒辦法，我隻得命人繼續查，最後，查出來她對小少爺下毒一事，小少爺多年痴傻，不是因為天生痴傻蠢笨，而是因為被人下毒。

 

謀害侯府嫡子，此乃大罪。

 

她S罪難逃。

 

我說：「紅袖，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受誰指使？」

 

「你說出來，或許我可以求侯爺饒你不S。」

 

紅袖恐懼地看向了夫人：「夫人，夫人救我。」

 

夫人面色一白：「你這賤婢，竟然敢謀害侯府嫡子，誰能救得了你？來人，將這賤婢拉下去！」

 

紅袖還想說什麼，嘴巴已經被堵上帶下去了。

 

我下意識想阻止，卻隻見周南榮道：「夠了！」

 

「將這賤婢亂棍打S。」

 

「是！」

 

一句話，決定了紅袖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