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奴

第1章

嫡姐大婚,我作為陪嫁的物品打包送入將軍府。


 


同是王家女,她是天上雲,我是地底泥。


 


是擋煞用的替S鬼,也是泄私欲的賤奴。


 


我也曾認命,不曾反抗,直到母親被虐S的消息傳來。


 


1


 


我赤身裸體地跪立在地上,供閨房裡的貴小姐們品頭論足。


 


隻因一位貴小姐一不小心提及我的血緣,嫡姐便惱了,想法子折辱我。


 


是啊,嫡姐合該要惱怒,和我這樣一個賤奴流著一樣的血,對她來說應該是極大的恥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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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美,血統又低賤,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反正身契也在你手中,作不出什麼幺蛾子,就像她娘一樣。」


 


貴小姐們簇擁著嫡姐坐在暖榻上闲聊,奉茶的丫鬟們進進出出,門也開開合合。


 


屋外刺骨的寒風夾雜著細雪吹了進來,落到我身上,便成了一滴水珠。


 


我本該習慣嫡姐的羞辱,可是視線還是不爭氣地模糊了起來。


 


嫡姐許配了位少年將軍,她對少年將軍本人,是極其滿意的。


 


可是將軍畢竟是一介武夫,需求總是大的,且軍營裡難免總會有些葷邪的不好風氣。


 


所以,她要把我打包帶去將軍府。


 


一個命脈握在自己手中,且終身不可為妻妾貌美的賤奴,用來爭寵,最讓人安心不過了,不是嗎?


 


2


 


我叫蠻蠻,但也隻有母親這麼叫我,大多數人還是叫我蠻奴,異族女奴。


 


是的,我母親是異族人,她的家鄉在遙遠的北方,那是兩國的交界處。


 


世人皆知大國圖霸,小國圖存,因此當大國權貴肆意掠奪時,小國百姓也隻能忍氣接受。


 


異國女子,膚白貌美,身材高挑,是權貴們新奇的玩物,也是彰顯身份的談資。


 


因此,十六歲的母親便被送進了兵部尚書王大人的家中。


 


起初語言不通,母親吃了很多的苦頭。


 


後來,十八歲的母親懷了我,此時府裡的王夫人也懷了身子,為了福報,不可S生,我便得以平安來到這個世上。


 


尋常侍妾、通房丫鬟,如果能為家主綿延後代,總歸能被抬一下位份,或改善一下生活,可是母親生下我之後,生活並沒有得到改善,反而為了能讓我過得更好些,更平安,而吃了更多的苦頭,說出了更多違心的話,做出更多以色侍人的舉止。


 


隻因他們一句老祖宗的訓言,非我族者不可納。


 


但母親不在意,她說隻要我能好好活著,便夠了。


 


母親為了我,改變了十八歲以前隻想求S的心。


 


而我為了母親,無論如何,也得好好活著。


 


3


 


為了這次大婚,王夫人為我和嫡姐請來了教養嬤嬤。


 


隻是教嫡姐的是宮裡出來的正經嬤嬤,而教我的,卻是花滿樓裡的一位花媽媽。


 


我看著手中的避火圖,感到難堪,但是又沒那麼震驚,隻因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


 


早在嫡姐十四歲時,便因為好奇,年少頑劣,便讓小廝找來這些個東西。


 


可是嫡姐又嫌看這些個東西汙了她的眼睛,隨意翻了翻,便丟在腳下,纖指隨意一指「小圖有什麼好看的,難看S了,你,還有你,你們兩個演給我看。」


 


我被孔武有力的小廝壓在地上不得反抗,充滿雄信氣息的嘴鼻在我頸間遊走,隨著一聲聲衣物的撕裂聲,我生的希望也被一寸寸撕裂。


 


在我準備咬舌自盡的時候,是我母親趕來救我,可她也隻是一賤奴,怎麼有能力讓府裡的大小姐停止暴行。


 


原來是母親把王夫人身邊的嬤嬤帶來了,嬤嬤自帶威嚴,嫡姐的這場惡趣味也以失敗告終。


 


嬤嬤的訓斥,讓嫡姐明白了今天的行為如果傳了出去將會影響她閨中名譽,沒有人會喜歡這樣一個放蕩、輕浮的大小姐。


 


大家都為小姐的行為感到後怕,卻沒有人會在意,一個賤奴隨意被人破身後的下場會有多悽涼。


 


……


 


花媽媽教會我看圖,教會我如何使用工具,還教會我如何取悅他人。


 


我感到難堪,她便勸我,我無動於衷,她便打我。


 


嫡姐是天上高潔的雲朵,我便是這地底上可隨意踐踏的汙泥。


 


「蠻奴,你必須忠於小姐,服侍好小姐,有必要時,你要為小姐討好新姑爺,明白嗎?」


 


「你們一族的女子,不外乎被人玩弄致S,或者被人棄之如履等S,現在小姐願意帶你去將軍府,讓你跟著伺候將軍,也是念在你也流著王家的血,明白嗎?」


 


你要學會忠誠,她們說。


 


你要學會感恩,她們說。


 


4


 


冬雪消融,過了正不娶臘不定的冬季,我隨嫡姐入了將軍府。


 


嫡姐和少年將軍相敬如賓。


 


少年將軍連勝是新帝兒時玩伴,也助力新帝登基,是炙手可熱的新貴。


 


但最近又有些巴結將軍府的人往府裡塞了一些貌美的婢女,惹得嫡姐不快。


 


「我身子不方便,今晚你去服侍將軍吧。」嫡姐淡漠地看著我。


 


是夜,我在連勝將軍的前院裡候著,如果軍務繁忙回來得太晚,或者嫡姐身子不方便,將軍便會歇在前院。


 


是在二更天的梆子聲響起後,將軍才回來。


 


一進屋內,連將軍看到我便愣了一下,再看到我身上輕薄暴露的衣著,又皺了皺眉頭,抬手揮了揮,讓兩名跟進來伺候的丫鬟出去。


 


「是夫人叫你過來伺候的?」他邊解開衣扣,邊換寢衣,我自覺地跟過去伺候。


 


「是,夫人最近身子不是很方便,怕旁的丫鬟伺候不周到,便遣奴過來了。」


 


「你叫什麼名字?」


 


「奴叫蠻奴。」我低眉順眼地跪下幫將軍脫鞋襪洗腳。


 


「你是夫人同父異母的姐妹?你是異族人?」他帶著考究,要我抬起頭。


 


我抬起頭,不敢直視,卻可以感受到打量的目光,不是輕佻的目光,而是帶著審視。


 


「罷了,歇下吧,下次穿尋常衣裳即可,夫人如若問起,就說我不喜。」


 


將軍威武,卻很溫柔,盡管做了心理準備,可我還是害怕,十四歲時壓在我身上的小廝和眼前的將軍身影重合,我戰慄,握緊拳頭咬牙克服。


 


我帶著一身酸痛,在四更天時回到後院。


 


將軍人很好,願意讓我在前院歇下,可我知道嫡姐不會高興的,便回來了。


 


往後的日子裡,嫡姐隻要身子不適,便會讓我去前院伺候將軍。


 


隻是每次回來,嫡姐總會以各種理由責罰我。


 


5


 


近日西南部恰逢百年大旱,流民四生,將軍外出鎮壓撫民,有一段日子回不來了,嫡姐便又回娘家了,這回嫡姐允許我跟著回去。


 


「蠻蠻,你在將軍府過得如何?」母親邊幫我梳著長發邊問。


 


「將軍府的下人們對我可比府裡好,嫡姐和將軍舉案齊眉,心情好了,也少為難我了,娘親您放心。」


 


我往母親懷裡蹭了蹭,撒了會嬌,難得和母親相聚,我和母親聊了好多天。


 


母親和我說了老爺新得的異族佳人有多美,又說了說王夫人被氣得臉有多臭的趣事。


 


母親還和往常一樣,和我講起她小時候的故事,還有她的家鄉。


 


我挨著母親的肩膀,聽著母親哄小孩似的聲音,感受著平靜與溫暖。


 


與天相連的大草原、馬背、牛羊、那該是怎麼樣的一番場景呢?


 


我很想和以往一樣賴著和母親一起睡覺,但是外嫁女總不好在娘家過夜,嫡姐走了,我也該走了。


 


臨別時,母親給了我一塊玉墜,料子是尋常不過的街邊貨,但是上面的圖騰,卻罕見。母親說這個是她父親給她的,族裡的每個小孩都有一塊,代表平安。現在我長大了,不在她身邊,她便要把她的平安,傳給我。


 


我想,下次我也要從將軍府裡,偷偷帶出一些點心來給母親嘗嘗。


 


我隻是沒想到,這會是我見母親的最後一面。


 


6


 


連家世代忠烈,少年將軍連勝的父親,兄長均戰S沙場,隻剩下年邁的祖母,將連家僅剩的血脈拉扯大。


 


和其他出閣的千金小姐不同,嫡姐沒有立規矩的婆母,也沒有煩人的妯娌,且祖母不願搬離舊宅,嫡姐便與將軍獨住新帝賜的新將軍府,樂得自在。


 


可將軍近期不在京城內,嫡姐作為連家媳婦,理該代替將軍孝敬祖母。


 


嫡姐一如既往地發脾氣,把屋內的花瓶瓷器都砸碎了。


 


「哼!那S老太婆,每次夫君陪我一塊過去的時候,就面上好好的,等會兒私底下留我下來說話,又給我擺譜,真真是個兩面人。」嫡姐生氣,隨意將一個首飾盒砸到跪在地上的我身上。


 


我還是和其他丫鬟一樣伏倒在地,哪怕很疼,也大氣不敢出。


 


到底是尚書府裡的大小姐,出門前還面色不虞的嫡姐,現下卻能在老太太面前笑得乖巧,好像是天底下最孝順的孫媳婦。


 


其實老太太也不算兩面人,她也是出身武家,年輕時也曾隨著父親、丈夫踏馬看天下,她並不壞心,隻是看不慣嫡姐那嬌滴滴的模樣。


 


在我看來,兩人隻是生長環境不同,生活理念不同,並無太大矛盾。


 


可我低估了嫡姐那顆惡毒的心。


 


和往常一樣,老太太要嫡姐扎馬步,但嫡姐這次先是甜絲絲地哄著老太太,以鍛煉總歸會衣衫不整,汗流浃背,流傳出去怕被人笑話為由,支退老太太身旁伺候的嬤嬤。


 


隨即又主動放下身段,使勁誇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巾幗不讓須眉,說是想看看老太太是否還寶刀未老,半是慫恿半是鼓勵地帶著老太太去換了身衣衫。


 


她的黑眸子亮晶晶的,帶著些許期待。


 


隻有我懂這種興奮又期待的眼神,背後有多殘忍。


 


連府裡有很多練武用的木樁,連成一片,有五尺高。


 


老太太在嫡姐的慫恿下,飛身上了木樁,在木樁上耍了一套拳。


 


可是,在踩到某塊木樁的時候,老太太突然腳底一滑。


 


「祖母!」在一陣驚呼聲中,眼看老太太就要往旁邊摔去。


 


7


 


來不及多想,我身體迅速反應,三兩步便到了老太太身邊,將老太太安全帶離木樁。


 


可老太太到底年紀大了,受了驚嚇便暈過去了,在混亂的現場裡,我看到了頌霜悄悄往木樁邊上去了。


 


毒辣的太陽底下,鞭子甩打在身上,撕扯著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