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後來的一路頗為順暢，剛入京城，王月儀便在城門候著，想和連勝說話，隻可惜連勝當作沒看到徑直入了宮。

 

王月儀就這樣哭著追在後面跑，想以苦肉計挽留下連勝，待追在馬後面吃了一臉的灰之後，才停下眼淚，冷下臉來。

 

王家一開始在邊境，便通過利誘等方式想讓連勝站在他們這邊，把問題都推在王家那些親戚上，隻當兵部尚書王大人受人蒙蔽，完全不知那些親戚們在外狐假虎威，胡作非為的事情，這樣罪罰也會少一些。

 

可是當發現連勝不吃這一套，還抓了他們一堆問題，他們便想著將發現問題的人S了，可是最終人也S不成，還把罪證遞了出去，事已至此，王家的罪證算是板上釘釘了。

 

「蠻蠻，你可回來了，這一路可辛苦？」王夫人一臉關懷地問道，王月儀也在一旁賠著笑，隻是那笑，比哭還難看。

 

「蠻蠻，我們回府裡休息可好，房間都準備好了，你也知道，你父親心軟耳根子軟，那些個親戚在外做什麼，我們王家可一概不知的。」她唉了一聲，「你若是向朝廷稟報，可要將這些說一說呀，說起來這些年忙，都忘了給你入族譜的事情，快回府吧，娘已經安排了宗親們來見證了。」王夫人親昵地挽著我的手。

 

我嫌惡地掙開，王月儀在一旁看了，尖聲說道「你個賤奴在矯情什麼，我娘讓你入族譜是抬舉你，我們王家還沒嫌你髒呢！」說罷便要撲上來廝打我。

 

「住嘴！你在說什麼！這是你妹妹！」王夫人一巴掌呼了過去，王月儀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然後又灑淚跑開了。

 

Advertisement

「蠻蠻，你姐姐不懂事，你別和她計較好嗎？走吧，我們回府吧。」

 

呵，不懂事，我懶得看她們在這搭臺唱戲。

 

我隨著宮裡來的人，入了宮，同時也向他們透露王家私下養S士的事情。

 

雖然我以往是被蒙著臉帶去訓練場的，但是我根據馬車行走的速度，路面的顛簸情況，訓練場周圍的環境等等，也可以大概推測出場地在哪裡，大概能容下多少S士。

 

朝廷出手也很迅速，當晚便一鍋端了，也還好速度快，他們正在醞釀的一場兵變，也恰好地得到了阻攔。

 

而我又立下了一項大功。

 

隔了數月，這場審判總算結束。

 

王家一是縱兵肆行劫掠，大失民望；二是私養S士，挑戰君威；三是挑撥鄰國關系，致國家於危難之間……樁樁件件，罄竹難書！

 

於是帝下令，王家男子一律斬S，女子發入私教坊。

 

有功的連家軍可獲賞賜，我則可提一個皇家可接受的一個賞賜。

 

帝問連勝，要何賞賜，「月儀從小蠻橫，也曾恃寵而驕做了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但臣與月儀一日夫妻百日恩，不忍她入私教坊內受辱，臣願意將賞賜換取她免入私教坊，請陛下成全！」

 

皇帝挑了挑眉，「就那麼深情？罷了，看在你大義滅親的份上，就讓她以賤奴的身份在你身邊伺候吧。」

 

皇帝又問我，給我一個駐扎邊關的官職可好？我熟悉異族語言，身手非凡，邊關現如今百廢待興，需要一些人才前往支援。

 

「回陛下，王月儀、頌霜兩人虐S民女母親，S母之仇不共戴天，民女不求任何賞賜，隻求要王月儀、頌霜主僕兩人命一條，以此來告慰我母親的在天之靈。」

 

「咳，咳，朕剛剛才答應了連將軍，要不，你們兩個自己去商量？」

 

17

 

連將軍不忍曾經的妻子在自己眼皮底下受辱，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要我讓出她們兩條命來，那是萬萬不行的。

 

「怎麼，你親愛的祖母差點被害S的事就這麼忘了？」我挑眉問道。

 

「放心，我不會S了她們，但是，如果她們自己受不了，自戕，那就怪不了我了。」我冷笑。

 

「不是許多事都記不清了嗎？這會子怎麼又記起來了。」連勝笑著問我，一口大白牙晃得我頭暈。

 

「我如果剛剛不那麼說，你是很難從私教坊裡撈人出來的，從我手裡拿人，可比從陛下手裡拿人容易。」他笑著說。

 

「我願意退讓，隻是，我也希望你能接下那個官職。」連勝突然正色，又朝我一拜，「祖母念著北國風光，我便和陛下請命駐扎邊關，也想請你一同過去幫忙可否？」

 

我想起老太太慈祥的面孔，於是乎，看在老太太的面上，我帶著一官半職，帶著一名侍女，兩個賤奴前往邊關任職。

 

哦，對了，那名侍女便是先前在王家的年輕異族女子。

 

我的職位並無兵權等實權，隻是一些溝通兩國關系的一個文職官位，我為朝廷挑選血統良好的戰馬，以防被以次充好，同時也為北邊遊牧民族帶去一些文明，幫助他們更好的生活。

 

雙方互惠互利，往來互通友好。

 

而王月儀淪落為賤奴，卻還想逞小姐威風，命令頌霜幫她幹苦活，可頌霜看到曾經高高在上的小姐也和自己一樣淪落為賤奴了，又怎麼可能讓她如意，每天不停地和她明嘲暗諷。

 

無需我做些什麼，她們兩個每天便內鬥個不停。

 

我曾經是有想過，是否要像她們一樣，主動使一些骯髒的手段來折辱她們，可是，我又不屑這樣做。

 

我讓她們做苦差事，助力邊關修復工作，也命令她們去照顧那些曾經因為被他們中原人N待殘害到無法自理的人，如果做得不好，我肯定也會責打她們。

 

隻是這樣的苦，還不及我和母親當年的十分之一，她們就受不了，一個吃不了苦病S了，一個看同伴S了了無生趣又選擇上吊自盡了。

 

唉，怎麼這麼不能吃苦，不堅強呢。

 

怎麼辦，我心裡還是憋屈得很。

 

幹脆鞭屍吧。

 

就這樣，我鞭完屍之後，將她們扔在草原上實行天葬。

 

連勝看著眼前的禿鷲，說了句「何必呢？」

 

我回了一句「你知道個屁。」

 

千裡草，何青青，娘，我看到你曾經說過的盛世風景了。

 

18

 

番外－連勝篇

 

我，連勝，堂堂八尺男兒，叱咤沙場的朝廷第一猛將，現如今卻被人逼婚。

 

「連勝！常人道『行百裡者半九十，末路之難也』，難道你忍心看朕的一番偉業就此止步嗎？你忍心嗎？」

 

我雙手抱臂沉默不語，看著皇帝那一臉悲痛，猛男落淚的樣子，吹，你就繼續吹吧。

 

「那王家的女兒生得花容月貌，進宮選妃都綽綽有餘，配你，怎麼都說得過去吧！你遲遲不答應，莫不是心裡有其他女子了。」他又賊兮兮地湊過來看我，我忍住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的拳頭。

 

「既然這麼好，那陛下您怎麼不納進宮呢？」我幽幽地看著皇帝。

 

「朕不管朕不管！」皇帝一個彈跳，便躺倒一旁的榻上打滾哀嚎了。

 

我......

 

這人怎麼氣性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要不是我全程伴著他一路廝S上的皇位，我都要懷疑我國氣運了。

 

「反正你也沒有心儀之人，為國捐點軀怎麼了。」他又噌地一下坐了起來，「總不好讓皇後心寒吧。」

 

「朕不管了，就這麼定了，不然貶你去做文官，讓你天天面對那些吹胡子瞪眼的糟老頭子。」他擺了擺手，推搡著我出去，「朕被你氣得頭痛，今日議事就到此為止吧。」

 

說罷，我便被皇帝推出了門外，門合上的瞬間，幽幽地傳來一聲「S道友不S貧道，嘿嘿嘿～」

 

到底是誰氣誰。

 

我嘆氣，回家和祖母說下，然後坐等皇帝賜婚。

 

……

 

婚姻這事，對我來說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誰不是娶，但是這個王小姐。

 

我是真不想娶！

 

之前其實王家有偷偷相看過我，我受邀去兵部尚書王大人家中做客，那王家大小姐就躲在屏風後面。

 

我耳力過人，屋內有幾個人呼吸，是男是女，我一留心，便八九不離十的。

 

王家小姐確實貌美，可架不住她實在太惡毒了，我實在受不了。

 

第一次見到她，她正對著一個籠子拍手叫好，籠子裡關了一個瘦小的小女孩和一條惡狗，正當我打算出手相救時，那個瘦小的女孩竟然徒手把惡狗S了，隻是自己也受了重傷，她滿臉血汙，一雙淺琥珀色的眼睛裡帶著S伐過後的狠戾與隱忍。

 

第二次見到她，她已長成妙齡少女，她嗔笑著把前面一個少女推下山去，那個被推下山的少女，淺琥珀色的眼裡透露出一絲錯愕，不安，隨即又認命般閉上眼睛。少女很聰明，懂得蜷縮成一團，盡量護住自己的頭。

 

我接下手中的聖旨，回憶起她那張美麗又惡毒的臉，內心嫌惡不已，「臣，謝主隆恩！」

 

我奉旨成婚，婚後也盡量以禮相待，我是真不想碰她，所以新婚過後我便以工作忙碌為由，時常半夜才回府。

 

外人看來，我們琴瑟和鳴，其實我們夫妻生活冷淡，所以王家大小姐急了。

 

一急，她便把她身邊的侍女推了過來。

 

煩S了，伺候一個還不夠，又得伺候多一個。

 

可是這名侍女的眼珠子竟然是琥珀色的，難道是當年沒S成的那個小女孩？

 

是的，就是當年那名女孩，可是她好像很害怕，我便隻好放輕手腳，溫聲和她說「別怕」。

 

……

 

她叫蠻奴，我對她印象頗好。

 

她在我外出時護住了祖母，可是卻沒能護住自己的母親，自己腹裡的小孩。

 

我有些內疚，卻無能為力，現在還不能處置王氏一族。

 

她看起來呆呆愣愣的，大家說她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才變成這樣，但我覺得她是在隱忍蟄伏。

 

果不其然，她第一次對我使了美人計。

 

她的美人計好生疏，看著她磕磕巴巴地試圖以色侍人，我不知怎地有些心痛, 於是厲聲制止了她。

 

她生氣了，我反倒開心了。我覺得是人才會生氣, 她是人，不是奴。

 

在祖母的一唱一和下，她隨我出徵了。

 

她一路很安靜, 就默默地隨軍，可是她的狀態比在府裡鮮活了不少。

 

反觀那個頌霜老是試圖勾搭我，真的好煩，難道我要一身侍三女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天王老子來也不可能！

 

……

 

我是有意想創造機會讓她立下軍功, 但是她自己很爭氣, 我還沒來得及創造機會，她便立下了功勞。

 

勇敢、沉著、冷靜，出手果斷，我很欣賞。

 

事情告一段落了, 回京的路上，我想和她袒露心聲, 「如果你沒地方可以去，可以……」我話還沒說完, 她便無情地離去。

 

唉, 追擊的事情其實不急, 我已經安排人手了，罷了, 隨她去吧，我默默撤走那些人手。

 

她現在是自由身了, 可隨意走天涯，可這江山還不穩固，我自己還有我的任務要完成。

 

我篤定她會回邊疆，但我不能確保我可以時常看到她, 於是我去找皇帝。

 

「你小子，終於開竅啦。」皇帝笑著往我身上捶了一拳，「行吧，我幫你一把。」

 

回京，賞賜，懲處, 一切塵埃落定。

 

她還沒答應，我又搬出祖母來, 好在她看在祖母的份上答應了。

 

貴小姐們簇擁著嫡姐坐在暖榻上闲聊，奉茶的丫鬟們進進出出，門也開開合合。

 

「作正」……

 

阿，她鞭屍了阿，有點殘忍, 但是是她, 就算是有一點點殘忍我也喜歡。

 

她沒有說話，流著淚，看一圈圈禿鷲圍過去，腐屍變白骨。

 

「何必呢？」何必哭呢, 我不喜歡看到你流淚。

 

「你知道個屁！」她瞪了我一眼，眼淚止住了。

 

我笑嘻嘻挨罵，不哭就好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