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笑容和煦且從容。

烏雲散了，陽光照射在這千裡寒冰之上。

 

散發出點點星光。

 

「念你忠心的份上，繼續隨我回仙雲宗效力吧，還有，蘇婉清，從今天起，你給我閉門思過，不允許再下山。」

 

這是我意識消散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整村人的性命，隻換來區區的一個閉門思過。

 

這天下，這神，不要也罷。

 

5

 

不知過了多久，早已消散的意識突然又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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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一道虛無縹緲的聲音。

 

「眾生皆惡，我獨醒，哈哈哈，可嘆，可笑！」

 

我努力地睜開眼，卻看見一團黑氣正圍繞著我。

 

沒有任何形態，但一直在言語嘲笑我。

 

「這世間哪有神？都是你們這些骯髒的蝼蟻造出來的，你們心中沒有神，卻事事求神，一群自欺欺人的渣渣。」

 

我本能的想開口反駁，卻又在摸到心口的匕首時無言以對。

 

「你是誰？我是S了嗎？」

 

那團黑氣在我面前突然停下。

 

聲音慵懶：「我是誰？你仔細聽聽，不熟悉嗎？跟你們那個每天拜著供著的神不一樣嗎？」

 

我頓時警覺，這聲音竟跟墨澤的一模一樣，隻是語氣中多了些陰鬱。

 

「你是墨澤？」

 

「哈哈哈哈！我怎麼會是那個廢物！帶你去個地方。」

 

說著，我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黑色漩渦。

 

黑氣直接鑽了進去，而我的身體也被一股大力吸了進去。

 

再睜眼，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的屍體。

 

硝煙彌漫著整個天空，將整個空間籠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大地被鮮血浸染，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

 

慘烈的讓我不自覺地落下了眼淚。

 

「這就是當初墨澤那家伙聯合眾神絞S我的戰場，所有人都S了，隻有他活了，站在了眾生之上，成為這天下唯一的神，而我卻被他封印在了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整整千年！不過說來，今天還要感謝你，不然這誅神之力不現世，我也不可能這麼快打開這個通往世間的缺口。」

 

我頓感驚悚。

 

連墨澤上神都要聯手他人剿滅的存在，那會是怎樣的強大。

 

可他並沒有在乎我的恐懼，繼續說道：

 

「怎麼樣，這回知道我是誰了吧？」

 

我僵硬地搖了搖頭。

 

他嘆了口氣。

 

「唉，這幫小氣的家伙，竟然都不給我在世間留個名字，是怕世人笑他們太無能嗎？哈哈哈，小丫頭，你記好了，我，就是墨澤的心魔，墨刃。」

 

我有氣無力地哦了一聲。

 

這世間再無能讓我上心的人和事了。

 

他對我的反應很是不滿，有些焦急地吼道：「我費那麼大力氣復活你，不是為了看你這副要S不活的樣子的！」

 

我雙眼無神地看了他一眼。

 

「那你想幹嘛？」

 

他似乎生氣了，黑氣瞬間變大，籠罩住了我全身。

 

「這不是應該我問你的嗎？恨嗎？想復仇嗎？」

 

我呆滯地望向了那個已經冰封的家的方向。

 

「我隻想要那個為我剝橘子的人回來。」

 

他怒了：「我可是唯一能SS墨澤的人啊！你不想報仇嗎？你就甘願看著你心愛之人長埋冰層之下，永遠不能轉世輪回嗎？」

 

轉世輪回這四個字瞬間牽起了我的思緒。

 

讓我的心中燃起一團烈火。

 

是啊，我難道就這樣讓所有人都斷了輪回路嗎？

 

他們的冤屈就這樣被永久封存嗎？

 

我要復仇！我要解開這千裡冰封！我要揭露神最大的偽善！

 

或許有一天，我還能夠跟裴郎在輪回的路上相遇。

 

於是我立刻起身跪下，對著那團黑氣磕頭。

 

「墨刃大人，隻要能為他們報仇，解開這冰封，您要我做什麼都行。」

 

他笑了，笑聲尖銳刺耳，卻讓我心中的火焰燃的更烈。

 

「小丫頭，挺上道，我喜歡，先給我來點心頭血補補吧。」

 

6

 

我毫不猶豫地伸手拔出心口的匕首。

 

鮮血噴湧而出，而我卻並不感覺到疼痛。

 

或許是麻木了吧，也或許身體上的疼痛不及我心中疼痛的萬分之一。

 

隻聽墨刃嘖嘖兩聲，萬分嫌棄的在我身邊繞了兩圈。

 

「這世間怎麼會有你這種傻子，你就不怕血流盡而亡？」

 

「不怕！這條命本就不該在這世間了不是嗎？」

 

「那這整日的剜心之痛，你可受得了？」

 

「隻要墨澤和蘇婉清S，我又有何受不了的！」

 

手握匕首，再一次扎向心口，汩汩流淌的鮮血瞬間被墨刃吸走。

 

仿佛抽幹了身上所有的力氣，我虛脫得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心口一陣刺痛。

 

我虛弱地坐起身，發現全身上下已經被鮮血和汗水浸透。

 

而墨刃此時沒了蹤跡。

 

我慢慢起身，朝著一片狼藉的戰場深處走去。

 

走到一個女性屍體前面停下了腳步。

 

費力地扒開她染血的盔甲。

 

裡面的衣服還完好無損，屍身也沒有腐敗的跡象。

 

我扒掉了她的衣服，穿到自己的身上。

 

這時，墨刃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

 

「小丫頭，別光顧著扒衣服啊，看見沒有，她丹田處還有內丹，你拿出來，吸收完再把你的心頭血給我，不然你這個毫無修為之人的心頭血，對我用處太小了。」

 

「我教你一套功法，你吸收完再放血給我。」

 

我認真地學著他教給我的功法。

 

咬著牙一碗一碗的給他放心頭血。

 

從那之後，渴了就去黑洞外面的冰封世間舔上面的雪。

 

慢慢地，吸收的內丹多了，我發現體內也逐漸形成了自己的內丹。

 

我有了仙法。

 

心中大喜，興奮地穿過黑洞跑回那個冰封的家。

 

開始一點點的燒壓在裴郎上面的那片寒冰。

 

每到這時，墨刃都會跑出來嘲笑我。

 

「你那點小火苗，怎麼能燒得化這千年寒冰。」

 

可我從來都不理會他。

 

至少這件事是我在這無望的日子中，唯一的念想。

 

年復一年，戰場隕落的修煉者雖多，但終究是數量有限。

 

正準備吸收的時候，餘光瞥見他的身下有一面銅鏡。

 

我好奇地拿起來，往裡面注入一絲仙法。

 

瞬間眼前出現一片幻影。

 

那是當年那場大戰的畫面。

 

整個過程極其慘烈，血霧漫天飛揚，墨刃一襲黑色長袍迎著千軍萬馬肆意屠戮。

 

而我並沒有覺得有多恐怖，卻反而覺得內心十分的舒爽。

 

正當看得起勁的時候，突然在裡面發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隨後這兩個人竟不是被墨刃SS，他們是被墨澤一劍斃命！

 

一個隱藏了千年的真相浮出水面，看得我遍體發寒。

 

不敢再看下去，立刻將銅鏡藏入了袖口。

 

7

 

經過這些年我給墨刃的供養，那團黑氣已經能保持人形了。

 

現今，這個戰場已經沒了再能吸收的東西。

 

他終於肯讓我出去了。

 

「出去給墨澤搗搗亂也好，別忘了多吸收點內丹，我這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

 

我淡漠地看了看他，點頭回應。

 

在我就要踏出這片寒冰的時候，他突然又叫住了我。

 

「你……別逞強，活著回來。」

 

我愣住，他這是在關心我嗎？

 

這是已經多久，沒被人關心過了。

 

鼻頭有些發酸。

 

見我微紅的眼眶，那團人形黑氣又擺出嫌棄的動作。

 

「我隻是覺得這千年一個人太無聊了而已，趕緊滾蛋吧。」

 

我戴上面紗，時隔多年再次踏進有活人的地方。

 

一切都恍若隔世。

 

此時的城裡正是暑夏，市集兩旁的商販們吆喝得火熱。

 

人聲鼎沸。

 

各色吃食衣裝琳琅滿目。

 

這麼多年沒聽到過活人的聲音，沒有感受過活人的氣息。

 

我早已把自己當成個S人了。

 

在走到一個茶樓的時候，裡面賓朋滿座。

 

幾件熟悉的衣裝映入眼簾。

 

那是仙雲宗弟子們的宗服。

 

他們喝著酒，吃著花生米，聽著臺上的說書人講著天下大事。

 

「話說當年那場屠S之後，仙姬被上神帶回宗門，一直休養了三年才能出門，仙姬不惜身受重傷也要阻止惡人的屠S，真是天可憐卷，咱們百姓能有這樣的好上神好仙姬庇佑，真是百姓之福，天下之幸事啊！」

 

下面一個仙雲宗弟子大聲鼓掌。

 

「說的好！賞！」

 

「我們仙姬蘇婉清真的是天下最好的仙姬，人美心善！就應該受萬人敬仰！」

 

我握緊拳頭，時隔多年再次聽見這兩個人的名字，頓起S心。

 

散場後，幾人一邊走一邊還在抒發著對蘇婉清的愛慕之情。

 

「我真的好喜歡仙姬，你看，這是她前幾天用過的杯子，哇，好香。」

 

一直追隨著幾人到了無人的巷子裡。

 

我一個箭步上前攔住幾人去路。

 

「你誰啊？」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夏悠兒。」

 

「切，沒聽過，幹嘛的？」

 

「送你們幾個舔狗上路的。」

 

匕首迅速從袖口飛出，一個飛轉，直接抹了幾人的脖子。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毫不拖沓。

 

在外整整三天，凡是遇見的仙雲宗弟子皆S於我的刀下。

 

其中不乏幾個高階修煉者。

 

這次出行可謂是滿載而歸。

 

回去之後，我迅速吸收完，然後脫掉上衣，露出心口那道醜陋的傷疤。

 

用匕首狠狠地刺了下去。

 

墨刃端著那碗血很是滿意。

 

說完就迫不及待地端走了。

 

一切都安靜之後，我開始整理這幾天搜集來的信息。

 

那年墨澤把蘇婉清帶回去之後，面上說是養傷，實則是軟禁。

 

一直到三年後，蘇婉清終於服了軟，說想通了此生隻愛墨澤一人，再無他想。

 

宗門裡出現過反對的聲音，卻都被墨澤威脅的閉了嘴。

 

此事隻有地位稍高人知道，門下弟子一概不知。

 

我的愛人，我的親人們都還在這冰天雪地裡掩埋著。

 

而作為罪魁禍首的他們竟然還能過得那麼坦然。

 

天理何在！

 

我默默地攥緊了拳頭，是時候去結束這一切了。

 

8

 

再次出門，我沒有去城裡。

 

而是穿上仙雲宗的衣服，用仙法易了容，直奔他們而去。

 

夜黑風高之時，我悄悄潛入內院。

 

掏出匕首直接放到了院中之人的脖頸上。

 

「還記得嗎？這把匕首。」

 

那人頓時眼中含淚，伸出手摸上我那張易了容的臉。

 

「是你嗎？悠兒？」

 

我退去仙術，露出那張帶著疤痕的臉。

 

「好久不見，師娘。」

 

「真的是你，你還活著，真好，悠兒，你是來S我的嗎？來吧，當年是師娘對不住你。」

 

說著，她放下了手，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著。

 

可下一秒，我收回了匕首，伸手擦掉了她臉上溫熱的淚水。

 

「師娘，是你救了我。」

 

其實當年我確實有一段時間很想不通，為什麼那麼好的師娘會親手結束了我的生命。

 

直到後來，墨刃跟我說那把匕首插歪了，如果再深一寸，他也救不回我。

 

我頓時明白了，當年師娘是為了讓我免受那千刀萬剐之苦。

 

才選擇了親自把刀插入我的心口。

 

而她之所以選擇幫墨澤說謊，應該是與我一樣，想著隱忍，有朝一日可以手刃仇人。

 

正是因為這一點，我才第一個選擇來找她。

 

「師娘，師尊他……」

 

「還活著，隻不過在千年寒窟裡面受盡了折磨，我隻能偶爾去看看他，卻無能為力。」

 

說著，師娘又心疼地哭了起來。

 

我伸手抱住了她。

 

「沒事的，有我在。」

 

師娘把我拉進密室，以防被其他弟子看見。

 

我趕緊拿出銅鏡，注入仙法，頓時，當年大戰的場景再度呈現在了我們眼前。

 

之所以給師娘看這個，就是因為我在畫面中看見的那兩個熟悉的身影，就是她跟師尊。

 

「這兩個人不是我們，是我們冰帝族的族長夫婦。」

 

「我隻知道，當年墨澤上神成神之前，曾費力將心魔與自己分離，不料那心魔卻成了氣候，甚至仙力在他之上，他殘害蒼生，S人如麻，如魔般存在，後來，上神聯合眾人討伐他，據說隻有匯聚誅神之力才能夠絞S他，而我們冰帝族的馭冰之術便是那誅神之力開啟的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