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哥一把拽過顧億晨的領子，把他拖到我面前。

“你自己看看，你把自己的媳婦兒糟蹋成什麼樣了？我要是沒及時趕回來，她甚至都不一定能活著走出顧家大門！”

 

顧億晨慌亂地搖頭：“我沒有！我沒想過害S她，是她先害大嫂流產的！醫生說大嫂可能終身不孕，我隻是…隻是小小地教訓她一下，我有什麼錯？”

 

大哥抡起鐵锹砸在他肚子上：“放屁！周夢凡三年前就因為宮外孕大出血，子宮嚴重受損，醫生早就診斷她就算懷上了也保不住胎。就因為她一句謊話，你就把你媳婦霍霍成這樣？”

 

顧億晨吃痛地捂住肚子，如遭雷擊：“這…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他的目光落在我傷痕累累的身上，聲音開始發抖，“玥玥…你為什麼不早說…”

 

這話聽來可笑，既然他隻相信他想相信的，又要我說什麼？

 

我輕嗤一聲：“我說過不是我幹的，可你信了嗎？你滿心滿眼都是大嫂，連讓我把話說完的機會都沒給，就急著把我送去妓館羞辱我！”

 

他頓時慌了：“玥玥，我…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話絕對不會這麼對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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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想起他那時恨不得掐S我的眼神，他現在所有的解釋都顯得多餘。

 

“你不是不知道，你隻是懶得查，畢竟我隻是一塊用來掩蓋奸情的遮羞布，就算真被那群人玩S了，你也不會覺得有絲毫惋惜。”

 

“不是的！玥玥，我知道錯了，我真的…”

 

“億霆？！”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婆婆猛地從屋裡衝出來，聲音發顫：“億霆，真的是你…你還活著！”

 

6.

 

她一把抓住大哥的手，上下打量：“快讓媽看看！這幾個月你跑哪兒去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礦上的人都說你沒了，你知道媽有多擔心嗎？”

 

大哥不動聲色地抽回手：“馨玥發給我的那些我都看了，媽，是你提出讓億晨兼祧兩房的？”

 

婆婆眼神閃爍：“媽這還不是為了你好！你下落不明，夢凡肚子裡懷著我的大孫子，總不能讓她孤兒寡母沒人照料吧。”

 

“再說了，兄弟兼祧又不是什麼新鮮事，咱們顧家這麼大的家業…”

 

大哥冷笑一聲：“所以你就做主讓億晨兼了我的房頭？還縱容他們把人折磨成這樣？”

 

婆婆噎住了，隨即又理直氣壯起來：“那還不是她自己不檢點，我好好一個大孫子，就這麼被她給折騰沒了！”

 

“夠了！你們母子倆一個比一個混賬！就為了周夢凡一個莫須有的孩子，把這個家鬧得烏煙瘴氣，今天我非要清理門戶不可！”

 

大哥抄起鐵锹就要往周夢凡身上招呼，婆婆嚇得撲上來SS抱住他的胳膊：“你瘋魔了不成？為了這個賤人要打S自己婆娘？！”

 

周夢凡見大哥真的要動手，嚇得癱坐在地，捂著臉哭嚎起來。

 

“你從礦場下來後就杳無音信，電話也沒打消息也不發一條…整整三個月活不見人S不見屍，我要真成了寡婦，總得為自己打算啊！”

 

大哥面色更沉，鐵锹重重杵在地上：“我第一個月就往家裡打了二十多個電話，結果全都提示空號，隻有馨玥的手機打得通。後來我才知道，你們一早就拿著我的撫恤金給家裡上上下下都換了新，隻有馨玥用的還是舊電話。”

 

聽到這話，婆婆心虛地轉過頭去。

 

“沒過兩天在山上遇到暴雨，手機進了水，好不容易到鎮上修好，一打開，全是你們幹的那些齷齪事！”

 

見大哥怒火中燒，周夢凡怕他真會要了她的命，連滾帶爬跪到我腳邊，SS拽著我的褲腿哭喊起來。

 

“玥玥，好弟妹，我知錯了！從前都是大嫂被豬油蒙了心，你念在往日情分上幫大嫂說句話吧，我保證以後絕不再犯，你要打要罵我都認！”

 

我冷眼看著她涕淚橫流的樣子，同樣是這張臉，當初炫耀奸情時的嘲弄和得意，如今卻隻剩一片狼藉。

 

顧億晨一把扯開周夢凡：“滾開，別碰玥玥！你這個毒婦，設計在礦洞做手腳想害S大哥就算了，沒想到你居然連玥玥都不放過，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一直護著你！”

 

這話一出，現場陷入S寂。

 

婆婆身形一晃：“什…什麼礦洞？億晨你把話說清楚！”

 

“上月我去她房裡找首飾盒，結果在抽屜暗格裡發現，她跟礦場監工李齊的親密照。”

 

“還有一本工作日志，李齊負責的爆破記錄被人動過手腳。大哥遇險那天，3號礦洞本該用5號緩燃炸藥，卻被換成了3號速爆藥！”

 

他狠狠捶了下牆：“我當時真是鬼迷心竅…她整天在我面前哭訴，說什麼大哥對她不好，她在顧家過得不如意…我居然就信了。現在想想全是扯蛋！她分明早就跟李齊勾搭上了，就等著害S大哥好分家產！”

 

婆婆突然衝進廚房，拎起菜刀直衝周夢凡：“我剁了你這個毒婦！”

 

7.

 

“啊！S人了！”

 

周夢凡尖叫著從地上爬起來。

 

大哥一個箭步攔住婆婆，奪過菜刀：“媽，您冷靜點！真要鬧出人命，顧家的臉面往哪擱，到時候街坊鄰居怎麼看我們？”

 

婆婆這才喘著粗氣停下，惡狠狠地啐了一口：“呸！喪門星！”

 

轉頭看見我身上的傷，立馬換了副面孔。

 

“哎喲我的乖囡囡啊…這身上怎麼青一塊紫一塊的…都是億晨那個混小子不懂事，好孩子別怕，往後媽給你撐腰。那個不爭氣的東西，他要是再敢動你一根手指頭，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她顫巍巍地想扶我，卻被我側身避開。

 

我看見她的表情錯愕了幾分。

 

“媽，八年前嫁進顧家，是為了報你們祖上救我爺爺的恩情。這八年，恩情也該還清了，我沒有理由再待在顧家。”

 

顧億晨聽到後，踉跄著後退，臉色瞬間慘白。

 

這八年，他最落魄時，是我變賣嫁妝給他湊本錢，是我低聲下氣替他求人，是我默默咽下所有委屈……

 

甚至因為他一句丁克，我就去醫院摘除了子宮。

 

而如今，他回報我的，卻是背叛、羞辱，甚至縱容別人往我身上潑髒水。

 

他SS攥住我的手腕跪了下來：“不要這樣…玥玥我錯了…求你別走…我下半輩子當牛做馬補償你…”

 

我轉身回屋。

 

就在他以為事情有轉機時，我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扔在他面前。

 

“籤了吧，我已經沒力氣再和你糾纏了。”

 

“玥玥……”他SS捏著那幾張紙。

 

“玥玥啊，媽求你了！媽知道你受了委屈，千錯萬錯都是這個孽障的錯！你看在媽這些年把你當親閨女的份上…”

 

“媽。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從我知道你偷我嫁妝給大嫂那一刻起，我對這個家最後的情分就斷了。”

 

發現镯子丟的那天晚上，我瘋了一樣把顧家翻了個底朝天。

 

卻被婆婆罵我敗家娘們兒藏不住金，說顧家娶了我注定丟財。

 

大哥猛地抬頭，眉頭緊鎖：“什麼？媽，你居然敢動馨玥的嫁妝，還有半點長輩的樣子嗎！難怪周夢凡敢這麼肆無忌憚地欺負馨玥，原來一直都是你在背後縱容！”

 

顧億晨聞言也慌忙拉住我的手：“玥玥，我真不知道媽竟然能幹出這種事…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嫁妝一樣不少地討回來！”

 

我冷冷抽回手，“不必了，那些東西就當喂狗了。現在，把離婚協議籤了。”

 

八年了，這場鬧劇，也該收場了。

 

在這個家裡，我付出再多他們都視為理所當然。

 

既然真心換不來真心，那就到此為止吧。

 

婆婆見我態度堅決，終於裝不下去了，瞬間暴怒。

 

“籤！我們顧家還沒落魄到要留一個不識好歹的女人的地步！”

 

她一把扯過協議摔在顧億晨面前，“看清楚了，一分錢也別讓她多拿！”

 

顧億晨的目光在協議上停留了幾秒，他看到了那條財產分割條款。

 

可最終，他還是落筆籤下了名字。

 

8.

 

我轉身準備回屋收拾行李，大門突然被重重叩響。

 

“顧億晨，你給老子滾出來！”

 

隨著一聲巨響，大門被撞開。

 

黑壓壓的人群蜂擁而入。

 

扛攝像機的，舉話筒的記者瞬間擠滿院子。

 

為首的正是我父親，他雙目赤紅地掃視全場。

 

在看到我的滿身傷痕時，眼底那團火像是要燒了整個顧家。

 

“玥玥她媽走得早，我一個人含辛茹苦把她捧在手心裡養大，你們顧家就是這麼糟蹋她的！”

 

顧億晨直接跪了下去：“爸…”

 

我爸一耳光扇過去：“誰是你爸！我閨女嫁給你的時候，白白淨淨的一個姑娘，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這麼對她！”

 

鏡頭齊刷刷對準了跪在地上的顧億晨。

 

“顧先生，請問您婚內出軌大嫂屬實嗎？”

 

“您對得起因礦場事故而生S未卜的大哥嗎？”

 

“您有沒有想過，這對您的妻子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每一個問題都像一把刀，將顧億晨的心刺得鮮血淋漓。

 

婆婆尖叫著撲上來攔：“都別拍了！不準拍！”

 

“親家公你聽我解釋，都是周夢凡那個賤人挑唆的，是這個喪門星勾引我兒子！”

 

記者們突然騷動起來：“那不是顧家大嫂嗎？”

 

“聽說丈夫屍骨未寒就跟小叔子搞上了？”

 

縮在角落的周夢凡慌忙擋臉，卻被眼尖的記者一把扯開。

 

閃光燈將她狼狽躲閃的臉色照得無所遁形。

 

我漠然移開視線，從前我進門時那個敬重的大嫂，如今連讓我多看一眼都不配。

 

大哥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後：“走吧馨玥，別再回來了。我們顧家欠你的太多了。”

 

他說得對，破碎的婚姻隻是女人的囚籠，這個誤了我八年的地方，我不該再有任何留戀。

 

而我父親紅著眼眶輕輕抱住我：“閨女，爸帶你回家。”

 

我爸帶著我往外走時，顧億晨突然拉住我的褲腳：“玥玥…你等我，我一定會去找你的…我會改，真的會改…你信我最後一次…”

 

話音未落，我爸回身就是一腳：“滾遠點！”

 

上了車，這個剛才還霸氣十足的男人卻抹起了眼淚。

 

“出了事也不知會爸爸…要不是億霆給我打電話，我都不知道我閨女被人欺負成這樣…”

 

我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輕聲說：“爸，我錯了。”

 

錯在不該借著報恩的名頭，心甘情願地嫁進來。

 

錯在不該為他摘了子宮還覺得這叫愛情。

 

最錯的，是明明早該回家，卻硬要在顧家這灘爛泥裡熬幹了自己。

 

“爸，我想通了。”

 

9.

 

我買好了飛往新西蘭的機票。

 

療傷最好的方式，就是離開這片滿是回憶的土地，去一個能看見雪山和湖泊的地方重新開始。

 

登機那天，顧億晨卻突然出現在機場。

 

他胡子拉碴，雙眼布滿血絲，曾經那個光風霽月的男人，如今卻更像路邊的乞丐。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撲通”跪在我面前。

 

“玥玥..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走了也好…我媽知道你拿走了顧家所有的財產，正在僱人到處找你。但我發誓，我不會讓她找到你。我已經把名下所有房產都賣了，錢都存在這張卡裡…”

 

他顫抖著遞來一張銀行卡，“密碼是你的生日。”

 

見我不接，他重重磕了個頭：“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讓我為你做點什麼…”

 

我靜靜地看著這個曾經深愛的男人，突然笑了：“你知道錯了？全憑一張嘴嗎？要是真心悔過，那就該把我經歷過的都經歷一遍。還記得吧，當初你親手把我送去那種地方。”

 

顧億晨猛地抬頭，整張臉刷地灰敗下去。

 

但沉默片刻後，他慘笑著點了點頭，轉身離開時，背影顯得格外落寞。

 

半年後，我在奧克蘭的咖啡館裡偶然聽到兩個華人的談話。

 

“聽說了嗎？顧家那個少爺。”

 

“是不是自願去東南亞最髒的窯子接客那個？據說被折磨得都沒人樣了…”

 

我攪動著咖啡的手微微一頓。

 

親眼看著他身敗名裂，我本該解恨的，可不知為何，卻隻覺得可悲。

 

沒過兩天，電視新聞就播出了顧母被捕的消息。

 

畫面裡，她趁著遊艇出海時，把周夢凡推下了鯊魚頻繁出沒的海域。

 

雖然周夢凡會遊泳，但很快就被鯊魚圍攻撕咬。

 

搜救隊隻打撈上來半截血淋淋的手臂。

 

顧母因故意S人罪被判無期徒刑。

 

聽說她在法庭上還在瘋狂大笑，說這是周夢凡禍害顧家的報應。

 

我停下腳步，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很荒謬。

 

曾經讓我痛不欲生的人，如今一個比一個瘋魔。

 

“讓我們有請顧氏礦業新任董事長，顧億霆先生！”

 

商場大屏幕突然傳來主持人的聲音。

 

據說大哥自那件事後，就和顧家斷了往來。

 

離婚時，我把協議裡顧家50%的股份都留給了他。

 

當初顧億晨好吃懶做，顧家雖然有點資產，也遭不住他這樣揮霍。

 

要不是大哥一個人在礦場頂著，顧家早就破產了。

 

所以這筆錢本來就屬於他，而他脫離了顧家這個泥潭後，反倒混的風生水起。

 

“玥玥啊！”我爸的視頻打來，笑臉佔了大半個畫面。

 

鏡頭一轉，旁邊穿著碎花裙的阿姨溫柔地探過頭來：“玥玥你好，我是林姨。我跟你爸爸在馬爾代夫度假呢，當地人說這個貝殼能帶來好運，阿姨給你買了，快遞過兩天就到。”

 

“對了，我女兒在奧克蘭開咖啡廳，我讓你爸把地址發給你，隨時去找她玩啊。”

 

看到我爸現在不再是孤家寡人，我也總算不用再惦記了。

 

回公寓的路上，一個身影突然從電線杆後闖出。

 

路燈下，顧億晨的樣子讓我險些沒認出來。

 

他穿著皺巴巴的襯衫，身上有股酸臭味，燻得我下意識屏住呼吸。

 

左腿似乎也受了傷，走路時拖著地。

 

我沒想到他會找到這裡。

 

更沒想到，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顧少爺，會變成這副模樣。

 

他往前邁了兩步，見我後退，又局促地站住。

 

“我…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玥玥。這半年我每天都在後悔，後悔當初那樣對你，你受過的苦，我如今百倍千倍地嘗盡了…你現在…能原諒我了嗎？”

 

他抬頭時，我注意到他右眼渾濁發灰，像是瞎了。

 

我靜靜看著他，忽然覺得胸口發悶。

 

曾經讓我恨之入骨的人，如今連恨都顯得多餘。

 

“顧億晨，你弄錯了一件事。我不恨你，是因為你根本不值得我浪費感情。我們之間，早就談不上什麼原諒不原諒了。”

 

說完，我繞過他往前走。

 

身後傳來一聲悶響，像是膝蓋砸在了水泥地上。

 

但我沒有回頭。

 

後來我把世界逛了個遍。

 

在巴黎喝咖啡，在東京看櫻花，在悉尼歌劇院發呆。

 

某天突然想起顧億晨，才發現自己連他長什麼樣都記不清了。

 

這才叫真正的放下。

 

原來真正的解脫不是報復，而是活得比他們想象中更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