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明明是我爸，好不好！

 

而且她一個貧困生，出了國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反而盯著資助人的私生活不放，明顯心術不正。

 

從那件事之後，我和沈舟取消了對她除了學費以外的資助。

 

後來聽說任菲菲因為太多門課程不及格被學校清退了，我就再也沒聽過她的名字。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任菲菲還在锲而不舍地給我造謠！

 

我和沈舟盤完這個【仁心診所】的賬號就是任菲菲本人之後，沈舟一時氣不過就要去找她理論。

 

被我攔下了。

 

因為我看到那條帖子的評論區裡，趙蘭花已經和任菲菲相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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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菲菲和趙蘭花吹噓，自己是和我同一個學校畢業的，並不比我的水平差。

 

兩個人甚至開始約時間面診了。

 

她們倆一個拿 AI 當專家，一個因為掛科被清退，我倒想看看這對王八和綠豆能擦出什麼樣的火花。

 

7

 

因為趙蘭花的帖子太過逆天，被熱心的網友們頂成了熱帖。

 

而她卻絲毫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反而厚臉皮地借著這波熱度做起了自媒體。

 

【帶兒子來仁心診所治病的第一天，這個診所的名字一聽就知道是負責任的醫生。】

 

【你們鍵盤俠盡情地嘲諷吧，那些S不S我的隻會使我更強大！】

 

......

 

【帶兒子來仁心診所治病的第二天，我們用 ai 一起探討出了治療方案。】

 

【同樣是在國外留過學，這個任醫生懂得融合 ai 技術，比關醫生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

 

【帶兒子來仁心診所治病的第三天，兒子臉色紅潤，狀態比在醫院時好多了！】

 

【之前在關醫生那的時候每天都是粗茶淡飯，兒子都瘦得讓我心疼！】

 

......

 

而看樂子的網友們直接把她當成了電子寵物，每天按時按點追更新。

 

我眼尖地發現，趙蘭花曬出的照片裡，趙天賜的確是面色紅潤，而且居然又胖了兩圈。

 

按理說趙天賜這個病是必須要控制飲食的，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胖下去了。

 

當初在醫院的時候我嚴格監督他控制飲食，雖然每天餓得哇哇亂叫，但是各項指標都穩定在正常範圍。

 

任菲菲到底怎麼治的？

 

把接受治療時的照片放大後，我直接震驚了。

 

趙天賜輸的液體居然不是任何抗腫瘤藥，而是普普通通的葡萄糖！

 

這麼一袋一袋的葡萄糖打下去，難怪趙天賜胖成這個鬼樣子。

 

趙蘭花每天雷打不動地記錄，貼在半個月後就悄悄斷更了，比我預想的還要快。

 

用腳趾頭都能猜到，肯定是趙天賜的病情惡化了。

 

果不其然，晚上值急診夜班的時候，120 出診接來了昏迷的趙天賜。

 

8

 

急診室裡回蕩著趙蘭花尖銳刺耳的怒吼：

 

「都讓一讓，讓我兒子先看病，我兒子都昏迷了！」

 

當她發現值班醫生是我的時候，頓時傻眼了。

 

但還是不著痕跡地挺了挺脊背，梗著脖子道：

 

「給我們開點消炎藥！」

 

這回傻眼的變成我了：

 

「你知道你兒子為什麼昏迷嗎？張嘴就是要消炎藥？」

 

「他現在面色潮紅，呼吸還有臭味，我懷疑趙天賜現在是糖尿病酮症，需要立即做檢查確診！」

 

趙蘭花一聽到「檢查」兩個字一下子就怒了。

 

「又來了又來了，你們醫院就知道做檢查，大幾千花進去，最後病也治不好！」

 

「我來之前都問過 AI 了，我們天賜就是發炎了，所以才發燒昏迷的，吃點消炎藥就好了！」

 

「而且你一個當醫生的怎麼能侮辱患者臭？我們天賜明明就還是香香軟軟的小男孩！」

 

趙蘭花拒不配合做檢查，200 多斤的趙天賜也沒人搬得動，兩個人就這麼橫在診室門口不進不出。

 

她的大嗓門把走廊裡的患者都吸引過來看熱鬧，一時間幾十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我。

 

這樣的場景一下子把我拉回那個痛苦的回憶裡。

 

想到上一世這對超雄母子把我堵在診室裡亂砍，我一陣後怕。

 

生怕他們再對我做什麼不軌的舉動，當機立斷打了報警電話。

 

9

 

等警察來了，趙蘭花反而更來勁了。

 

「警察叔叔，你快把她抓起來，她謀財還要害命！」

 

出警的警察是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聽到趙蘭花對自己的這個稱呼，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了解情況後，警察同志也是覺得活久見了。

 

一個口口聲聲說著愛孩子、擔心孩子的家長，現在不趕緊配合醫生治療，反而在醫院撒潑打滾。

 

傻子都能看出誰對誰錯。

 

但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搶救趙天賜，於是警察同志勸我開個綠色通道，先不用交錢，等檢查報告出來了，相信趙蘭花也說不出什麼。

 

我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於是拿起電話打算給檢驗科溝通一下。

 

沒想到趙蘭花趁所有人不注意，衝上來一個巴掌甩在我臉上。

 

「幹什麼！我說了不做檢查，你還要從我錢包裡搶錢嗎！？」

 

「警察叔叔，我們不要她給我們看病！您不知道這個女人和好多男人都有染，髒得很，萬一給我們天賜傳染了怎麼辦？」

 

半邊臉頓時腫了老高，火辣辣的疼。

 

領導們平時總勸我們一線的醫生要忍，患者打我們一邊臉，寧願把另一邊臉伸過去給她打，也不能對患者惡語相向。

 

因為醫鬧很難鑑定，鬧起來了輿論一般也都是一股腦地支持患者，不會向著醫院這邊。

 

於是一直以來我也是這麼踐行的。

 

可趙蘭花的所作所為，實在是超過了我的底線。

 

我直接把電話一摔。

 

老娘不幹了！

 

「警察同志，趙天賜的檢查誰愛做誰做吧。趙蘭花涉嫌故意傷害，我要去警局報警！」

 

10

 

因為半夜臨時找不到頂班的醫生，醫務科隻能把趙天賜交給還沒畢業的醫學生看管。

 

趙蘭花則在對著醫學生千叮嚀萬囑咐，讓他開點消炎藥就行之後，跟著我一起坐上了警車。

 

在去警局的路上，趙蘭花對我冷嘲熱諷：

 

「你鬧到玉皇大帝那裡也沒用，我都問過 deadseek 了，患者有拒絕治療的權力！」

 

在警局做了一晚上筆錄，最後因為我沒怎麼受傷，趙蘭花僅僅是被警告處理。

 

出了警局，她洋洋得意地譏諷我：

 

「我就是打你一巴掌了，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現在你浪費了一晚上做筆錄，就賺不到我們天賜的檢查費，你現在應該後悔得很吧！」

 

我心裡冷笑一聲，趙天賜的病例從門診掛號開始就是我一手負責，其他人都沒有我了解他的情況。

 

現如今趙天賜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怕是神仙也難救了。

 

還沒等我說話，趙蘭花就接到了一通電話。

 

隨即尖叫一聲，咣當一下坐在了地上。

 

而我這邊也收到了醫院的通知。

 

趙天賜搶救無效，已經去世了。

 

看著趙蘭花面如土色的表情，就能猜到她收到的也是這個消息。

 

趙蘭花嘴唇翕動，喃喃自語：

 

「怎麼會，不是隻是發炎而已嗎，人怎麼會S……」

 

「之前在任大夫那裡的時候還一直好好的，為什麼……」

 

「是不是一直在仁心看下去的話，就不會出事了？」

 

「對，一定是這樣，都是你們醫院的問題，都是你關辛的問題！」

 

當趙蘭花自己邏輯自洽起來之後，她的眼裡又有光了。

 

隻不過是憤怒的光。

 

她竟然把現在的結果一股腦地都歸因於我身上。

 

「你個賤人，要不是你耽誤天賜的治療，天賜就不會S！你還我兒子的命！」

 

說罷，她起身張牙舞爪地就要朝我撲過來。

 

還好門口的警察同志看到了這一幕，趕緊跑過來SS地控制住了她。

 

我連忙後退幾步，無奈地搖了搖頭。

 

都到了現在了，她居然還不知道任菲菲就是個江湖騙子？

 

看著她如今失心瘋的樣子，我好心提醒：

 

「有沒有一種可能，耽誤趙天賜治療的人不是我，而是任菲菲？」

 

「她雖然和我同在國外留學，但據我所知，因為掛科太多連畢業證都沒拿到，更別提醫師證了。」

 

「你既然這麼會查資料、問專家，怎麼不去查查任菲菲的履歷？」

 

我每說一句話，趙蘭花的面色就慘白幾分。

 

到了最後，更是直接癱坐在地上。

 

交代完這些，我轉身頭也不回地就上了沈舟的車。

 

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都是她們自食惡果。

 

11

 

當天晚上，大數據就讓我刷到了趙蘭花的曝光帖。

 

【仁心診所的黑心醫生任菲菲，你還我兒子命來！】

 

大寫加粗的標題刺眼無比，讓人很難不點進去。

 

洋洋灑灑一大篇小作文之後, 趙蘭花還附上了證據。

 

【我問過 deadseek 了, 你這些治療都是不正規，不合理的！怪我瞎了眼信了你的鬼話！】

 

追更到這一期的樂子人網友們心滿意足了。

 

【成天避雷這個避雷那個，我看你兒子最應該避雷的就是你自己。】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這兒 deadseek，你是沒有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嗎？】

 

這個時候，趙蘭花再也沒了當初逐條反駁網友的囂張氣焰。

 

看到她一條評論都沒有回復,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知道自己做錯了。

 

但評論區也有一些中立的聲音。

 

【純路人第一次吃這個瓜，這個任醫生是不是像關醫生一樣，也是無妄之災啊？】

 

【同意，這個帖主像瘋狗一樣亂咬，誰知道是不是又攀扯上無辜的醫生了，不站隊。】

 

看到這倒是提醒我了。

 

我直接匿名打了舉報電話, 把任菲菲的診所給舉報了。

 

像任菲菲這樣草菅人命、無證行醫的人，實在是不應該再逍遙法外下去了。

 

12

 

萬萬沒想到, 再次聽到這兩個奇葩的消息, 竟然是在同城新聞上。

 

原來趙蘭花把任菲菲告上法庭之後, 法院隻是判處任菲菲賠了點錢。

 

畢竟任菲菲並不是導致趙天賜S亡的直接關系人。

 

而任菲菲根本拿不出賠償金，再加上診所被查封, 更是掏不出一分錢。

 

情急之下，她竟然幹脆躲了起來，堂而皇之地當起了老賴。

 

趙蘭花氣不過, 在網上通過不正當途徑找到了任菲菲，最後在老家逮住了四處逃竄的任菲菲。

 

上一世落在我身上的砍刀，這一次全數落在了她身上。

 

刀刀致命。

 

據說警方找到屍體的時候, 任菲菲已經看不出人形了。

 

最後趙蘭花因為故意S人罪鋃鐺入獄，被判了S緩, 一輩子都將在監獄裡度過。

 

13

 

看到這個消息後, 我的心情並沒有預想中的那樣開心。

 

其實任菲菲被劃成老賴之後，曾經試圖聯系過沈舟。

 

她給沈舟發微信賣慘，問他能不能再幫自己一次。

 

沈舟把決定權交給了我。

 

我思考再三, 隻回復了一句話。

 

【我是關辛, 也是沈舟的女朋友，之前你對我的造謠我都知道了，我們不會再幫助你這樣不知感激的人。】

 

對面沉默良久，最後破防了。

 

【我就知道是你和沈舟哥哥說了我的壞話！你這個賤人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

 

【明明我才是真心愛著沈舟哥哥的！】

 

我拉黑了賬號, 沒有再回復。

 

明明這三個人都是我曾經用心幫助過的, 最後卻兩S一入獄。

 

這樣的結局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為什麼好心總是沒有好報？

 

正在迷茫間, 沈舟打斷了我。

 

「辛辛, 看看這是什麼！」

 

我回過神來, 發現沈舟正拿著十多封信站在我面前。

 

突然反應過來，我資助的其他貧困生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給我寫信。

 

【謝謝姐姐寄來的新書包，背著它走在上學的山路上再也不用擔心書本掉出來了！】

 

【辛辛姐姐, 祝你和沈舟哥哥長長久久, 我以後長大了也要做一個像你一樣救S扶傷的醫生。】

 

【謝謝姐姐給我爸爸找到一份保安的工作，現在爸爸每天不再借酒消愁，爸爸媽媽很少吵架了。】

 

......

 

看到最後，淚水不知不覺糊滿了整張臉。

 

我抬起頭看向窗外。

 

陰暗的影子遇到熾烈的陽光就無所遁形, 就像我在幫助別人的過程中也許會遇到一些壞人。

 

但我會一直堅持下去，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的初心。

 

隻要世界上還有心懷感激的人，那我這樣做就是值得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