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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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咖啡店看到了定了許久卻總是沒貨的那隻包。


 


櫃姐說現貨隻此一個,她替我爭取過,但大區總裁特地打電話叮囑留給另一位顧客。


 


過了幾天我去參加婆婆朋友女兒的演奏會。


 


在後臺又見到了那個拿包的女人。


 


還看到一個落款英文名“Alexander”送的花籃。


 


而我的老公周寧風,後腰上就紋著這串字母。


 


後來,我也用一束署名“Alexander”的鮮花,結束了我的婚姻。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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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櫃姐一聲聲的抱歉中,我無奈掛斷電話,打工人有打工人的不易。


 


總裁特地發話留一個包,看來這位顧客大有來頭。


 


我老公周寧風已是本市首富,難道天外有天?


 


我給周寧風打了電話,向他調侃我今天包包被別人截胡的趣事,過了沒多久,就有人送上門同品牌的其他款,


 


都很好看,很可惜,卻都不是我想要的那隻。


 


婆婆打電話來,說朋友女兒是一位非常著名的小提琴家,這次回國內來開演奏會,要我陪她去捧個場。


 


當然得去,作為豪門兒媳婦,一些適當的家庭社交能體現出我們這個家族的穩固性。


 


我精心打扮了一番,穿著低調但又不失品格的套裝,從婆婆看我的眼神中就能得出結論,她對我今晚的分寸非常滿意。


 


演奏會結束之後,我捧著花陪婆婆去休息室打招呼。


 


先進入我視線的是沙發上那個包,不正是我被截胡的那隻嗎,難道那個天外有天的“天”就這就要露出神秘的真身了?


 


再轉頭,才看到包包的主人,就是今晚的主角,宋竹。


 


她的父母是公公婆婆的好朋友,老宅就挨著,換句話說,她和周寧風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得出這個結論的我不知為何心底有點怪異,


 


結婚兩年,周寧風所有的朋友我都認識,唯獨沒有聽過宋竹這名字,


 


不僅是從他口中,就連那些發小,同個大院的,都無一人提起過。


 


保持著禮貌,我們打完了招呼,宋竹還熱情地和我加上了微信。


 


最後告辭時,我的眼神從休息室門口一排花籃中掠過,


 


卻獨獨被其中一個吸引,


 


卡片上的落款是“Alexander”,


 


好巧,周寧風紋在後腰上的那串英文,正是這個。


 


剛剛那股怪異又翻倍地席卷而來。


 


第六感在蠢蠢欲動,叫囂著宋竹的不普通。


 


2


 


我觀察了幾天,周寧風的表現並沒有什麼異常。


 


他的工作一貫忙碌,


 


還是像往常一樣,晚了會和我報備,要應酬了會給我拍個視頻。


 


我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有病,單憑一個花籃就疑神疑鬼。


 


這對我的婚姻來講並不是什麼好事。


 


今天是周六,又到了回老宅陪婆婆吃飯的日子。


 


我還沒踏進門的時候,就聽到一道明亮的笑聲和婆婆的混在一起,聽起來裡面似乎已經有客人了。


 


是宋竹,


 


不知道她說了什麼,逗得婆婆和大廳裡所有人都在哈哈大笑。


 


她神採飛揚地看著我:“嗨!”


 


我也隻能回以熱情的笑容:“嗨。”


 


婆婆招呼著我坐下,我才看到沙發上還是躺著那隻包,


 


隻是現在看它突然沒有那麼喜歡了,甚至覺得有點醜。


 


剛坐下客套地寒暄幾句,周寧風就打來了電話,接電話之前我下意識瞟了一眼宋竹,她正有點出神地盯著我的手機屏幕。


 


“老婆,我忙完了,你還沒回老宅的話我去接你。”


 


“噢我已經到了,媽等著你開飯呢,你開車小心點,啊。”


 


婆婆在我說完之後拿過電話:“宋竹今天過來玩兒了,你們好久沒一起吃飯了吧?”


 


聽筒靜默了一會兒,周寧風咳了咳:“知道了,這就回來。”


 


婆婆打開了話匣子:“宋竹啊,是不是很想念柳姨做的菜?以前天天在這吃,你媽還想把柳姨挖過去陪你出國呢,哈哈哈。”


 


天天在這吃?


 


那更加說明了關系匪淺,也更加證明了,避而不談一定有問題。


 


3


 


沒多久周寧風到了,長方形的餐桌,婆婆坐在首位,我和周寧風坐在一側,宋竹坐在周寧風對面。


 


我觀察著兩人,


 


除了剛進門時客套地打了招呼以外,到現在為止,兩人都像是刻意避開對視一般,氣氛中透露著不自然。


 


全程基本是婆婆在主導話題,我和宋竹配合著,


 


周寧風雖然平常話也不多,但今天格外沉默。


 


佣人在上佛跳牆,一人一盅。


 


就在給宋竹拿上最後一份時,走到她身旁,容器陡然傾斜而下,滿滿一碗全都倒在了她身上,宋竹的尖叫聲響起。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身側一陣風刮過,周寧風幾乎是下一秒就衝到了宋竹面前,用桌上冰鎮的果汁去衝著被燙紅的肌膚。


 


“快去拿冰袋!”他面露焦急地大吼。


 


佣人跑開,我才回過神。


 


看著周寧風和宋竹交握的手,走上前面露關切地問一句:“你沒事吧?”


 


好在那道佛跳牆的溫度並沒有那麼高,冰敷完之後,宋竹的皮膚表面幾乎看不出異常了。


 


但她的衣服完全穿不了了。


 


於是我主動說帶她去房間換一件吧。


 


宋竹在換衣服的時候我腦海裡一直在復盤剛剛的意外,


 


意外的確是意外,比意外更讓人意外的是,周寧風的反應。


 


他明明在宋竹受傷時那麼焦急,卻又在確認宋竹沒事之後,恢復了冷漠,


 


簡直判若兩人。


 


而宋竹當時通紅的眼眶,也不像疼的,更像是某種情緒的堆積。


 


“陳憶,你能來幫幫我嗎?我拉鏈拉不上。”宋竹喊我,打斷了我的思緒。


 


走進衣帽間,連衣裙的後背拉鏈開著。


 


我上前去握住拉鏈時,手霎時頓住。


 


被布料覆蓋的後腰部位,隱隱露出了一個紋身。


 


而周寧風,在同樣的位置,有同樣的圖案。


 


也是花籃上的那個Alexander。


 


第2章 2


 


4


 


如果說之前都是我的臆想的話,那麼這個紋身足以證實,我的第六感並沒有欺騙我。


 


宋竹和周寧風之間一定有一段過去,按照兩人現在相處的情況來判斷,那段過去一定很難忘。


 


我並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有前任很正常,但不能忘不了前任。


 


如果他們真是這種關系,在以後的相處中就應該保持距離,尤其是周寧風,他該有點已婚男士的自覺。


 


我並不是一個藏得住事的人,從老宅回到婚房,我就和周寧風攤開了這個話題。


 


周寧風對我的發問並不意外,畢竟在宋竹受傷時他那緊張的態度,瞞不了任何人。


 


他抓了抓頭發:“宋竹的確是我的前任,我和她在一起5年。”


 


哇,比我想得還久,居然有五年:“那你們為什麼分手啊?”


 


周寧風看起來有點痛苦,不太願意回想那段過去,但他還是說了:“當時她懷孕了,我就向她求婚了,她沒有答應我,並且偷偷打掉了孩子,去意國加入了她夢寐以求的樂團。”


 


“你和她...還有過孩子?”連我自己都沒注意到,我發出的聲音在顫抖。


 


周寧風苦笑一聲:“呵,那不是孩子,而是她人生路上的絆腳石。”


 


直到周寧風回了房間,我還呆坐在沙發上無法回神。


 


孩子啊,是孩子,是結婚兩年我提了無數次,被周寧風以沒準備好為由拒絕了無數次的孩子。


 


他能因為宋竹懷孕而向她求婚,


 


卻對我婚內想要生一個孩子,百般拒絕。


 


我在客廳待到天空泛白,周寧風並沒有出來找我,


 


我想今晚,我們都有各自的心事需要處理。


 


5


 


也許是揭開這層面紗給我們的關系帶來了一個冷凍期,明明沒有爭吵,卻在那天過後,不約而同地變得疏遠起來。


 


闲聊變少了,報備也沒有了,有時熄了燈,都沒見到周寧風回來的身影。


 


周寧風甚至沒像普通男人一樣哄哄我,哪怕是假的,也喂我吃一顆定心丸,騙我說句他早忘了宋竹,現在愛的是我。


 


從相對無言,漸漸開始變得早出晚歸,明明住在一個家裡,卻像異地一樣見不著面。


 


好幾次深夜,熬夜的我碰到晚歸的他,好不容易睡熟了,又被他的手機震動吵醒,他穿好衣服出門,我一看時間,凌晨三點。


 


一開始還不確定,聽多了,就確認了,聽筒裡的聲音就是宋竹。


 


我沒開口問,他也沒主動說。


 


我是懶得問,而他呢?是為什麼不說?


 


這天,難得收到周寧風主動發來的消息,說他要去意國出差一個星期。


 


我客套地回復:好的,注意安全。


 


手機比我聰明,給我推送了宋竹的微博主頁,赫然是一張意國演奏會的海報,我看了看日期,正是周寧風出差裡的一天。


 


如果還認為這僅僅是巧合的話,那我可以去拿一份殘疾人證了,病名是腦殘。


 


當機立斷的我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屈辱,訂了一張飛往意國的機票。


 


到了宋竹演出這天,我去花店買了一束美麗的白花,並且寫了張沒有祝詞的賀卡,隻落款‘Alexander’。


 


演出之前,我去到化妝室,找到了宋竹。


 


在開著的門板上敲了敲,她轉過頭來那瞬間驚喜愉悅的表情頓住,話卡在喉嚨:“你來……陳憶?你怎麼來了。”


 


我笑得很禮貌:“聽說你在這開演奏會,就想著給你送束花。”


 


宋竹接過我的花束,看到了顯眼的字母:“謝謝你...們。寧風沒過來嗎?”


 


“噢,我自己跑進來給你送花了。那就不打擾你啦,加油。”


 


我並沒有解釋周寧風並不知情這個事實,就是想讓她自己誤會,這花是我們夫妻倆送的。


 


如果她沒有別的心思,大可以大大方方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