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但已經晚了。

 

那男生對著爺爺和陳素，脫口而出：

 

「爸、媽，不是說好了結完婚就把我帶過來嗎，怎麼這麼多天都沒消息。」

 

「出去玩也不帶我！」

 

爸媽目瞪口呆地站了起來，爺爺則扶額低下了頭。

 

我媽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三個。

 

「爸，這男生是你兒子？？？？？」

 

「他看起來也就和我們家姜琪差不多大吧，你婚內出軌我們都幫你瞞著了，結果你還弄出來了一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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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更接受不了這件事，當場就暴走了。

 

他不由分說地抓上了那男生的衣領，直接把他扯到了爺爺面前。

 

「你睜大自己的狗眼好好看看，這是我爸！你沒爹媽啊？出門亂叫什麼？！」

 

那男生掙扎著，還沒等他說話陳素就蹭地站了起來。

 

7

 

她一把推開了我爸，把她的私生子護到了身後。

 

「姜明，這是你弟弟姜延！你們夫妻倆把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有一個粗鄙的親媽，你們的粗魯真是刻進了骨子裡！」

 

我爸氣得臉色漲紅，青筋暴起。

 

他深呼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些。

 

「爸，你跟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爺爺一直扶著額，見事情實在躲不過去了，這才不得不開口。

 

「沒錯，姜延是我兒子，也是你親弟弟。」

 

爸媽一起氣笑了，我則垂眸藏住了眼底的寒意。

 

我爸是真的在乎自己是不是多了一個所謂的弟弟嗎？

 

不是的。

 

他是生氣自己四十多年獨生子的身份喪失了。

 

忽然之間冒出的弟弟會把他的財產分走一半！

 

父慈子孝在一瞬間就崩塌了。

 

我爸氣得連連點頭，最後把煙灰缸狠狠砸在了地上。

 

陳素嚇得尖叫一聲，躲到了爺爺懷裡。

 

「老姜，你兒子怎麼這樣啊。」

 

「真是隨了他的親媽，有這種劣質基因在，你無論怎麼教育都沒有用的。」

 

我爸氣瘋了。

 

這還是我 20 多年來第一次聽到他維護奶奶。

 

「你一個老小三有什麼資格說我媽！」

 

姜延一聽這話也不樂意了，「你怎麼和長輩……」

 

話沒說完，我爸直接在他臉上呸了一口。

 

「你一個私生子在這個家裡有什麼發言權！」

 

「趁我還沒動手，趕緊給我滾出去！」

 

「老子不管你們有沒有結婚，總之我才是我爸唯一的兒子，是他所有財產唯一的合法繼承人！其他任何人都不許肖想！」

 

陳素捂著嘴巴，大喊著我爸粗鄙。

 

「老姜，你還不好好管管你兒子，他都欺負到咱們小兒子頭上來了！」

 

我爸雙手叉腰梗著脖子反駁。

 

「什麼小兒子，他這個年紀都能當他小孫子了！」

 

話剛說完，爺爺就一巴掌扇到了我爸的臉上。

 

空氣仿佛凝固住了。

 

我爸龇牙咧嘴地還想說什麼，但爺爺卻指著家門讓我們全都滾出去。

 

看著我爸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很難不笑。

 

沒了我奶奶，這個家隻會變得雞飛狗跳。

 

8

 

爸爸回家後還在一直吐槽。

 

「這兩個不知羞的老東西，簡直就是為老不尊。」

 

「瞞著我媽婚內出軌了這麼多年，我這個做兒子的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已經夠給他面子了吧？」

 

「他怎麼做的？居然弄出來一個私生子！這件事已經觸及到了我的底線！」

 

我假裝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爸，你知道爺爺出軌，為什麼不告訴奶奶？」

 

「奶奶為這個家奉獻了一輩子，現在離了奶奶家裡就亂套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能瞞著她呢？」

 

我爸不耐煩地揮揮手，「就算告訴了又能怎麼樣？」

 

「一把年紀了再去離婚？還夠丟人現眼的。」

 

「再說你奶奶一輩子沒賺過錢，全靠你爺爺養著，她有什麼不知足的？」

 

我沒再說話，實在不懂怎麼丟人了。

 

爸媽進了房間裡，兩人又開始了爭執不斷。

 

「早就讓你勸勸你爸收心，現在好了吧，那小兒子都和我閨女一般大，以後我再也不去你們家了，你爸才是真正的丟人現眼！」

 

「那個陳素每天隻會咬文嚼字的，要我說咱媽比她強了不是一星半點，你和你爸腦子都不正常。」

 

面對媽媽的責備，我爸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靜靜地看著奶奶的照片。

 

奶奶，他們已經開始後悔了。

 

可惜的是你已經看不到了。

 

不過沒關系，我會繼續努力的。

 

我要讓所有人知道，家庭主婦不丟人，大字不識也不丟人。

 

打著知識分子的幌子，做偷雞摸狗的事才是最上不得臺面的。

 

您養我小，那現在就由我來替您收拾這殘局吧。

 

9

 

爸爸和爺爺陷入了冷戰當中。

 

爸爸連續兩周都沒登那邊的家門，但爺爺和陳素母子卻玩得不亦樂乎。

 

朋友圈每天都在更新。

 

一會是一家三口出去旅遊，一會又是一家三口出去吃飯。

 

每次發的文案我爸看了之後都格外窩火。

 

「陪最親密的兩個人享受時光，就是最快樂的事？」

 

我爸氣得把筷子都摔了。

 

「怎麼就快樂了？一個小三和私生子就成了他最親密的人了？」

 

我媽翻了個白眼沒理我爸，他隻好又把手機捧到了我面前。

 

「姜琪你說，你爺爺一把年紀是不是太沒正形了？」

 

「他們是他最親愛的人，那我呢？你呢？」

 

「可是他正兒八經的親兒子，你是他親孫女！」

 

「我看著他真是瘋了。」

 

「不行，再這麼下去他都被那對母子灌了迷魂湯了，姜琪，你現在就去你爺爺家刷刷臉。」

 

我埋頭吃飯，直接拒絕。

 

「爸，我就是個小屁孩，你們大人之間的事還輪不到我管呢。」

 

我爸語塞，頓時消音了。

 

他滿臉挫敗地坐在那，飯都顧不上吃了。

 

我吃完飯後才悠悠地看了他一眼。

 

故意制造焦慮說：「爸，你還是去看看我爺爺吧。」

 

「不然爺爺真的惱了你，以後真把家產都給我小叔了。」

 

「什麼小叔，那是私生子！！」

 

我爸吹胡子瞪眼睛，但我根本不在意。

 

他脾氣這麼大，但我奶奶受委屈的時候，他卻從沒站出來說過一句話。

 

等他摔門出去後，我去看了我媽一眼。

 

「媽，你和我爸最近鬧別扭了嗎？」

 

我媽長嘆一口氣，沉默片刻後居然問：

 

「姜琪，我和你爸離婚了，你跟誰？」

 

？

 

10

 

我已經 20 多了，工作半年了。

 

我跟自己不行嗎？

 

「不過媽，你好好的怎麼想離婚了？」

 

我媽看了我一會兒，這才說：

 

「我對不起你奶奶，你爺爺婚內出軌的事，其實我也早就知道了。」

 

「當時我雖然生氣，但是你爺爺的事也輪不到我一個兒媳婦來插手，再加上你爸強烈要求我保密，我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了。」

 

「他連自己的親媽都能這樣對待，更何況是我？」

 

我眨眨眼，隻說自己支持她的決定。

 

我媽也有錯，但和那對父子相比還是差遠了。

 

她拉著我說了好久的話。

 

我也這才知道，原來奶奶的一切，也是有人看在眼裡的。

 

「沒有你奶奶，我和你爸根本就不能安心上班。」

 

「你奶奶這麼一走，家裡就全都亂套了。」

 

「可惜你爸和你爺爺都是眼盲心瞎的。」

 

我無奈地笑了下。

 

果然隻有女人最能共情女人。

 

正聊著呢，我爸忽然打了個電話過來。

 

【你趕緊帶著閨女來老頭子這裡，分家！】

 

分家？

 

我挑挑眉，我媽卻不想繼續摻和他們家的事了。

 

「媽，我帶你去看熱鬧。」

 

我媽這才和我一起馬不停蹄地趕了過去。

 

剛進爺爺家門，就聽到裡面正吵得不可開交。

 

爺爺粗著嗓子大喊：「這是我的資產，我願意給誰就給誰！」

 

「你給我滾出去！」

 

11

 

進去一看，爺爺短短半個月居然拄上了拐杖。

 

彼時他正氣得用拐杖敲我爸的後背。

 

「你這個不孝子，我就是把錢都扔了，也不給你一分！」

 

「滾出去，從今以後我就沒有你這個兒子！」

 

我爸用胳膊擋了兩下，但也被打得龇牙咧嘴。

 

第三下即將落下時，我爸忍無可忍。

 

直接搶過拐杖砸到了牆上，還伸手把爺爺推倒在了沙發裡。

 

爺爺一個踉跄，雖然沒受傷，但也被嚇得不輕。

 

他捂著胸口喘粗氣，咳嗽時嗓子裡還卡著濃痰。

 

小三見狀立刻蹲到了爺爺身旁哭泣。

 

「老姜，你一個桃李滿天下的教師，怎麼會教育出一個這樣的兒子啊。」

 

呵呵。

 

我奶奶都S了，還要被她隨時拉出來鞭屍。

 

我氣不打一處來，沒忍住嗤笑了一聲。

 

「上梁不正下梁歪唄。」

 

陳素一愣，皺眉看向了存在感一直很低的我。

 

「大人說話你一個小孩插什麼嘴？」

 

我幽幽看向了姜延，「這裡我好像不是最小的吧？」

 

「陳奶奶身體倒是很好，算算年紀應該是五十歲生下的你呢。」

 

姜延臉色驟變，這話像是踩在了他的尾巴根上似的。

 

「跟你有什麼關系？！」

 

我聳聳肩膀，「沒什麼關系啊。」

 

「我就是有點心疼你，跟你爸媽出門的時候應該沒少被認錯吧，是不是都以為這是你爺爺奶奶？」

 

姜延瞬間捏緊了拳頭，像是提起了他的傷心事。

 

見姜延不說話了，小三又伏在爺爺的膝蓋上嗚嗚哭了起來。

 

「老姜，我為了你忍氣吞聲了一輩子，可老了老了還要受這樣的侮辱。」

 

「你們家要是容不下我們母子，我帶著姜延走就是了！」

 

剛剛平復下來的爺爺喘著粗氣，瞪著我們一家。

 

他先是指著我爸，隨後又指著我。

 

「你長這麼大歲數真是白活了，居然和你親爹動手！」

 

「還有你養的好閨女，對長輩如此咄咄逼人，全家上下簡直沒有一個好東西！」

 

「滾，都滾！我的財產和你們一分錢關系都沒有！以後也不用你們給我養老！」

 

我爸氣瘋了。

 

他一腳踹翻了垃圾桶，「不用養老也得給我錢！憑什麼我媽伺候了你一輩子，到頭來你把所有東西都給小三？」

 

「我媽勤勤懇懇、任勞任怨，把你打扮得人模狗樣卻什麼都沒得到，這個老小三不就是出來賣的……」

 

話沒說完，爺爺居然順手拿起桌上的煙灰缸砸到了我爸的頭上。

 

鮮血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隻有爺爺還處於憤怒當中。

 

他怒不可遏地大吼：「滿嘴噴糞，以後不要說你是我的兒子！」

 

「我要和你斷絕父子關系，你趕緊從我家離開！」

 

我爸抹了一把頭上的血，後槽牙咬得緊緊的。

 

「好，兩個老不S的，你別後悔！」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