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考前夕，我和校霸談戀愛了。

 

班主任恨鐵不成鋼：「雖然你一直是年級第二，可你也不能自暴自棄啊。」

 

我低頭並不解釋。

 

直到高考前的最後一次模擬考試。

 

原本年級第一的清冷男神學霸名次下滑，變成第二。

 

而我，成了第一。

 

大家哗然，我卻淡笑不語。

 

所謂談戀愛，不過是讓清冷學神吃醋分心，方便我彎道超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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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周京宇，門口又有小學妹給你送情書了！」

 

我正沉浸在數學的邏輯推理中時，耳邊突然傳來一句戲謔的喊聲。

 

我抬起頭。

 

周京宇的座位隻與我隔了條過道。

 

隻見他那標志性的淡定表情，仿佛對這種場景早已司空見慣。

 

他站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向教室門口。

 

那裡站著一個穿著校服、扎著馬尾辮的學妹。

 

手裡捏著一封粉紅色的信，還有一袋零食。

 

我收回視線繼續做題。

 

約莫過了一分鍾，我看到周京宇回來。

 

「喏，給你的。」

 

他說著，把手裡的零食袋隨手一丟。

 

那袋零食便如同拋物線一般，準確地落在我的課桌上。

 

擋住了我的數學題。

 

我皺了皺眉。

 

二話不說猛地把零食袋推到地上。

 

「你幹嘛？」

 

周京宇沒好氣道。

 

「打擾到我做題了。」

 

「那麼勤快，也沒見你考第一啊。」

 

周京宇說完，自顧自回了座位。

 

而我內心卻忽地被人揪了一下。

 

半天說不出話。

 

如果說有什麼能夠真正傷害到我。

 

那莫過於這句話了。

 

我和周京宇是從小長大的鄰居。

 

他成績很好，經常榜上第一。

 

是同學們眼中的清冷男神學霸。

 

唯獨我討厭他。

 

一方面是他對我的態度惡劣。

 

另一方面。

 

是我次次第二，永遠都活在他的陰影之下。

 

我暗暗咬了咬唇，強壓下去那股委屈和怒意。

 

早上跑操。

 

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從旁邊掠過。

 

是校霸池燃。

 

他趁著主席臺上領導沒注意，從四班的方向悄咪咪地跑了過來。

 

直接插入了我們一班的隊伍，跑在了我的旁邊。

 

而我已經見怪不怪。

 

「水水，怎麼感覺今天心情不佳啊。」

 

「再糾正一遍......」

 

「好好好，淼淼。」

 

話沒說完，池燃就已經搶答。

 

跑操結束後，他跟著我進了一班。

 

在學校裡，池燃通常是以一副冷峻、不容置疑的姿態出現。

 

但在我面前卻截然相反。

 

就比如此刻。

 

他坐在我前面的位置，手臂平放，下巴枕在上面。

 

他的眼睛生得好看。

 

尤其是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

 

「說說嘛，誰惹你了，我幫你教訓他。」

 

我敷衍道：「沒有。」

 

池燃不依不饒。

 

小心翼翼拉起我的小拇指，被我無情甩開。

 

「池燃，回你們班去。」

 

周京宇突然出聲。

 

池燃慵懶地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

 

然後繼續和我說話。

 

我看了眼時間。

 

「好了，快回去。」

 

見我發話，他這才不情願地離開。

 

路過周京宇的時候眼神凜冽。

 

仿佛要把他後背瞪出一個洞。

 

察覺到我的視線，池燃又瞬間揚起友善的笑臉。

 

2

 

晚上。

 

我從外面回來。

 

剛到小區樓下就看見兩個身影。

 

其中一個是周京宇。

 

另一個好像是同一小區的學妹。

 

叫徐甜甜。

 

之前有次看她來找過周京宇。

 

也是在這個位置。

 

小學妹正一臉羞澀地遞著奶茶。

 

我越走越近，隱隱聽到他們的談話。

 

「周，周學長，這是奶茶店的新品，你嘗嘗好不好喝。」

 

周京宇禮貌接過，唇角帶著溫柔的笑。

 

「謝謝，我很喜歡甜的。」

 

小學妹一臉羞澀地跑了。

 

別看周京宇平時一副清冷溫順的樣子。

 

其實骨子裡藏著一股邪惡。

 

他就喜歡吊著女孩，喜歡被人追捧的感覺。

 

從小在外貌及成績上就知道自己的優勢所在。

 

所以得到外界的誇贊和擁護也覺得理所當然。

 

而我最討厭的，恰恰就是他這一點。

 

我繞過他準備走，被他抬手攔住。

 

「要不要？」

 

周京宇掂了掂手裡的東西。

 

我挑眉看他。

 

周京宇解釋：「我不喜歡喝甜的。」

 

「你剛剛不是跟人學妹說喜歡嗎？」

 

周京宇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拒絕女生這種殘忍的行為，我是做不出來。」

 

我冷笑。

 

不過是不想失去一條魚的借口罷了。

 

「你真把我當垃圾桶了是吧？不喝就丟了別髒了人家的心意。」

 

我撂下一句話就走了。

 

實在不想和他站在一起。

 

感覺周圍的空氣都不新鮮了。

 

進了電梯，我瘋狂按關門鍵。

 

周京宇沒來得及上來。

 

電梯門合上的最後一秒。

 

我透過縫隙衝著他笑。

 

剛回到家，就聞到濃濃的飯菜香。

 

我看向餐桌驚喜道：「媽，今天做那麼多好吃的啊。」

 

洗完手坐下後，我媽笑呵呵地給我拿筷子。

 

「多吃點。」

 

我夾了一塊排骨，剛咬了一口，就聽見我媽繼續說：

 

「過兩天就月考了，爭取考個第一回來。」

 

口中的排骨，瞬間索然無味。

 

但強忍著把飯吃了個大半。

 

「我吃好了。」我興致缺缺放下碗筷。

 

「吃飽了就趕緊進屋寫作業去。」我媽著急忙慌地安排。

 

我爸在一旁開口：「讓她先消化消化。」

 

我媽一聽不樂意。

 

「消化什麼消化，現在正是關鍵時刻，最該消化的是知識。」

 

我爸反駁：「那也不缺這一會兒啊。」

 

我媽白了他一眼。

 

「知道為什麼淼淼考不了第一嗎？」

 

「就是因為她吃飯的時候隻知道吃飯，而人家考第一的京宇吃飯時間還在學習......」

 

我迅速拉開臥室門。

 

把嘈雜的話語隔絕在外。

 

3

 

傍晚時分。

 

夕陽的餘暉灑在石板路上，映出一片金黃。正當我沉浸在這份寧靜中時。

 

巷子裡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聲，打破了這難得的平靜。

 

我順著聲音望去。

 

不遠處一群男生圍在一起，正在互相拳打腳踢。

 

我視若無睹，繼續往前走。

 

餘光忽地落在其中一個高個子男生身上。

 

是池燃。

 

他手上動作快狠準，拳頭像是帶著風一般，用力揮向別人。

 

身上獨特的痞勁，仿佛從骨子裡散發出來，讓人無法忽視。

 

明明打架是件極其狼狽的事情，但在他這卻截然不同。

 

反而增添了幾分野性。

 

他的視線恰好與我撞上。

 

我看見他背過身暗戳戳跟其他人比了個什麼手勢。

 

然後短短幾秒鍾的時間，那些人就通通不見了。

 

巷子又恢復安寧。

 

池燃幾步挪到了我的面前，故作受傷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順勢把額頭抵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幹什麼？」我冷冷地說。

 

「我頭疼，胳膊也疼。」他聲音悶悶的。

 

「然後呢？」

 

「你能不能關心我一下？」

 

這個平時在學校裡呼風喚雨的校霸，現在居然在我面前裝可憐。

 

說出去他也不怕人笑話。

 

「起來，男女授受不親。」

 

「我沒親，我隻是碰一下你的肩膀。」

 

我懶得聽他廢話。

 

伸出手禁錮住他的下巴，把他推遠了些。

 

池燃瞬間炸毛。

 

「陸淼，除了第一次見面，你再沒關心過我。」

 

我無奈：「第一次我也不是在關心你。」

 

那次完全是個烏龍。

 

我走在路上，他突然跑過來攔住我，說有個女生在瘋狂追求他。

 

讓我假扮一下他女朋友，好讓那個女生S心。

 

我看了他一秒，說了句：「哥們兒你沒事吧？」

 

結果這人不知道真傻還是假傻。

 

竟以為我是在關心他。

 

「我不管。」

 

池燃的臉上還掛著一絲委屈的表情。

 

但我的心中卻沒有絲毫波瀾。

 

「池燃，我還要回家寫作業呢，沒空陪你玩兒。」

 

我面無表情地說完，轉身就走。

 

留下他一個人在後面哭喊：「水水，你怎麼這麼冷漠無情啊！」

 

4

 

月考來臨。

 

整個教室都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我緊盯著試卷，心跳如鼓點般敲擊著胸膛，一直延續到最後一門考試。

 

突然，一個身影站了起來，

 

是周京宇。

 

他交卷了。

 

是第一個。

 

我不禁心裡一緊，仿佛被什麼東西揪住了似的。但很快又穩定了心神。

 

考試結束後。

 

我收拾書包，正當要起身時。

 

身後傳來了周京宇的聲音。

 

清潤而略帶調侃：「怎麼感覺每次考試你都很緊張。」

 

我懶得回頭，更不想理他。

 

他卻不肯罷休：「你是很害怕考砸嗎？」

 

我背上書包站起身，冷漠地回了一句：「關你什麼事。」

 

門口傳來了池燃的聲音。

 

「水水，一起回家。」

 

我快步向門口走去。但剛邁出一步，手臂就被周京宇拉住。

 

他眼神嚴肅地看著我，語氣中充滿了警告：「我勸你，離池燃這種人遠一點。」

 

我憤怒地甩開他的手，罵了他一句：「你憑什麼管我！」

 

出了教室，池燃默不作聲地拉過我的胳膊。

 

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紙巾，輕輕地擦拭著。

 

我皺了皺眉，不耐煩地問：「你幹嘛？」

 

他輕聲說：「他弄髒了。」

 

這個他，毫無疑問指的是周京宇。

 

我抽回自己的手。

 

不再看他。

 

一路上，他一直在找著話題。

 

「附近新開了家冰淇淋店，想不想去嘗嘗？

 

「跟你說個好笑的，今天蔣飛睡覺的時候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

 

「他站起來的時候口水都還掛在嘴邊......」

 

「池燃。」

 

池燃正笑著，我卻冷漠打斷他。

 

「我並不想聽你說這些，你能不能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池燃看著我，笑意漸漸收回。

 

眼神異常堅定：「我喜歡你，所以花在你身上的時間不叫浪費。」

 

「可我不喜歡你。」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都在爭取一個機會。」

 

我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良久，我才開口。

 

「你想要一個機會是吧？」

 

「是。」

 

「考到年級前三，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池燃次次考試都吊車尾。

 

這對於他來說完全是強人所難。

 

然後他卻毫不猶豫答應下來了，仿佛這個要求不算什麼。

 

「說話算話。」他唇角又揚起。

 

我點頭。

 

池燃伸出小拇指：「拉鉤。」

 

我翻了個白眼，直接頭也不回地走掉。

 

「好好好，不拉不拉。」

 

5

 

月考成績下來了。

 

那份成績單上，周京宇的名字依舊穩穩地佔據著第一的位置。

 

而我，依舊是那個「老二」。

 

這個結果，對我而言，已經有些麻木。

 

但每當看到那個名字在我之前，心裡還是會湧起一絲難以名狀的失落。

 

我埋頭於題海之中，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平復內心的波瀾。

 

周京宇從後門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盒巧克力。

 

他笑著將巧克力分給同學們，最後留了兩塊放在我面前。

 

我瞥了一眼，毫不猶豫地丟還給了他。

 

又這樣踐踏別人的心意。

 

周京宇也不惱，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著我手中的題目。

 

他輕聲說道：「徐甜甜約我周末去看電影。」

 

他報了一個電影名：「這電影你看過嗎，好不好看？」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周京宇，你屬蚊子的啊那麼聒噪。」

 

我的話音剛落，坐在我前面的女生就回頭瞪了我一眼。

 

「陸淼，你態度要不要那麼惡劣？人家隻是禮貌問你一下好不好。」

 

我輕笑一聲，反問她：「你喜歡他？」

 

她瞬間紅了臉：「你，你說什麼呢？」

 

「那你那麼關心他。」我頓了頓，故作恍然大悟，「還是說你喜歡我，所以在意我說了什麼話。」

 

「呸，誰喜歡你啊。」

 

她憤憤轉過身去不再理我。

 

周京宇前桌的男生見氣氛尷尬，忙主動轉移話題。

 

他問周京宇：「學霸，你到底怎麼做到次次第一的，有沒有什麼學習經驗傳授一二？」

 

周京宇淡然一笑，輕描淡寫地說：「我其實就在學校的時候學一點，回家以後吃飽了就睡。」

 

男生聽後更加絕望，不住地誇贊周京宇的天賦異稟。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徐甜甜的聲音。

 

「我找周京宇。」

 

男生們開始起哄，讓她快進來。

 

徐甜甜小心翼翼地走到周京宇面前，把一個粉色陶瓷杯放在他桌上。

 

裡面似乎有東西。

 

「昨晚你說你學習到凌晨，怕你上課犯困就給你泡了杯咖啡提神。」

 

徐甜甜輕聲說。

 

她的話音剛落，教室裡的氣氛突然變得比剛剛還要尷尬。

 

周京宇表情肉眼可見地難看。

 

剛剛要吸取學習經驗的男生默默低著頭轉過身去。

 

徐甜甜似乎沒有察覺到周圍的異常，還想再說些什麼。

 

然而，周京宇卻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快上課了，趕緊回去吧。」

 

徐甜甜離開後，周京宇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耳邊終於清靜了。

 

我偷偷觀察著他，心裡卻忍不住憋笑。

 

讓你裝。

 

6

 

我前腳上電梯，周京宇後腳就跟上來。

 

我默不作聲靠在最角落。

 

電梯門打開，我率先出去。

 

「陸淼，要不要去我家吃飯？」

 

周京宇在我身後問：「我媽做了......」

 

「不用，我有家。」

 

我進門後直接把門重重一關。

 

考完試之後的飯總是吃不安寧的。

 

我媽拿著我的成績單一頓數落。

 

「又是第二，你就那麼喜歡第二嗎？

 

「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考個第一名，這麼簡單你都做不到。

 

「你每天在學校都在幹嘛，能不能上點心？」

 

一連串的責備，讓我有些招架不住。

 

我強忍著委屈開口解釋：「我在學。」

 

「你在學，人家周京宇也在學，同樣是學怎麼人家就能次次第一？」

 

我默不作聲，捏著筷子的手用力收緊。

 

「好了，讓她先吃飯。」我爸一如既往在一旁打圓場。

 

「吃吃吃，吃什麼吃。」我媽一把奪過我的碗筷。

 

「什麼時候考第一，什麼時候再吃飯。」

 

我猛地站起身跑回臥室。

 

在門關上的最後一秒，眼淚從眼眶滑落。

 

我悶聲哭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