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多年後，太子案平反，蕭慕白恢復身份，一搖身變成了最受聖上寵愛的皇太孫，最後登上皇位。

不過那時，女主已經在幾百萬字的虐身虐心劇情後絕望痛苦地S去，徒留蕭慕白一人。

 

失去了心頭摯愛，孤獨，悲痛，萬念俱灰地坐擁萬裡江山。

 

真是太感人了，愛了愛了。

 

我聽完系統的介紹後，表示對劇情十分喜愛，立刻問系統：【有沒有那種女主失去了白月光後萬念俱灰做皇帝的虐文？下個副本我想做這種虐文女主！】

 

系統沉默了一會：【你就想想吧。】

 

可惡。

 

為什麼不這樣來虐我？我可以！我受得住！

 

到時候，我就能悲痛萬分地收上十個八個男寵做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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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男寵身上都有著白月光的影子，而我一面哀嘆此生再無摯愛，一面從替身們身上尋找破碎而虛幻的慰藉。

 

想一想都覺得有被自己感動到。

 

可惜這樣的機會被其他人佔據了。

 

唉，男寵是沒有了。

 

隻有一個佔了我理想崗位的狗男人。

 

我看著蕭慕白的臉，越看越不順眼。

 

不過，作為一個收錢辦事的合格打工人，我還是在心中滿懷著感動的淚水，安分守己做好一個替嫁新娘應該做的事——

 

把喝下茶水後昏厥的蕭慕白一腳蹬進床裡側。

 

一個人霸佔婚床，睡覺。

 

5

 

第二天。

 

經過了一陣雞飛狗跳此起彼伏的尖叫混亂後，安家人被叫來了忠勇伯府。

 

不知長輩們達成了怎樣的協議，等到安家父母來見我時，從他們的表情來看，顯然已經解決了替嫁的爭端。

 

接下來，隻要舍棄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庶女，讓我留在蕭慕白身邊即可。

 

水榭之上，涼風習習。

 

安家父母滿臉淡漠地坐在水榭，見到我進來，亦隻投來沒有感情的一瞥，如視蝼蟻。

 

「可姐兒，你過來。」安父冷冷對我道。

 

原身的生母從前是安母的陪嫁丫鬟，生下女主後沒幾年便去世了。

 

女主孤苦無依地長大，在內宅被安母忽視，安父也不聞不問。

 

她從小養得性子懦弱，膽小怕事，十分懼怕安父安母，平時隻要他們一句話便唯唯諾諾，從無不應。

 

「以你的身份，能嫁給忠勇伯府的大公子，是你的福氣，若不是姝姐兒不願意，這門婚事怎麼也輪不上你一個庶女。」安父冷冰冰敲打我，「好好伺候大公子，不要不識抬舉，知道嗎？」

 

「哼，擔心什麼？我看就是這丫頭搶著去替嫁。」

 

安母不屑地斜了我一眼。

 

「說不定啊，早就跟人家有了苟且，不然好端端的，怎會跑到姐夫的床上？」

 

「安家好吃好喝地把你養到這麼大，你呢？把家裡的臉都丟盡了！」

 

我大開眼界。

 

這夫妻倆顛倒黑白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爐火純青，相比之下，安姝顯得青澀多了。

 

系統在我腦中激動地鼓勵我：【宿主，快上！讓他們看看爽文女主的風採，這邊的建議是直接衝上去把茶潑他們一臉，一人給兩個耳刮子，然後把桌子掀了，大罵他們一頓！】

 

我：【……】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夫妻倆不會站著任我打，而是會還手甚至叫人呢？

 

我問系統：【要是我照你說的去打架，受傷了算工傷嗎？包治療包屏蔽痛覺嗎？】

 

系統頓了頓：【不算，不包，系統沒有此項服務。】

 

我掂量了一下……有什麼好掂的？

 

不僅沒有工資，連醫保都沒有，這活愛誰幹誰幹！

 

不是活不起，而是跳湖更有性價比。

 

說不定，下一個副本還能做個悲痛萬分收男寵的虐文女主？

 

6

 

安父安母眼見我默不作聲地低頭站著，半晌未動。

 

過了一會，我終於下定決心般握拳抬頭：「我想清楚了。」

 

安父冷淡頷首：

 

「嗯，想清楚了就好，以後要對大公子……嗯？」

 

他話到一半，忽然發覺不對頭，拍案而起：「你做什麼？」

 

我直接在原地轉了半圈，向著水榭面向湖中央的欄杆走去。

 

系統也一同在我腦中大喊：【宿主！你走錯了！往前走，別拐彎！】

 

我恍若未聞，幹脆利落地雙手在欄杆上一撐。

 

一隻腳跨過了圍欄，悠悠蕩蕩地垂在碧波蕩漾的湖心上方。

 

然後是另一隻腳……

 

眼看我就能如願以償。

 

正在此時，安母發出一聲尖叫。

 

她如同出膛的炮彈般砰一下朝我撲來，攔腰抱住我，往後一倒，硬是把幾乎已經騰空的我拽回了水榭中。

 

就是用力過猛，咚的一聲後腦勺著地。

 

保養得宜的臉蛋痛得抽搐，還掙扎著喊完話：「你S了，我女兒怎麼辦？」

 

一頭栽倒在安母肚子上的我：「……」

 

不、不愧是安姝的親娘，速度與激情完全不遜於其女！

 

我看了看墊在我身下的安母，再看了看我撐在她肚子上的手。

 

她真的，我哭S。

 

寧肯自己腦震蕩，也舍不得讓我S。

 

說出去誰不贊一句「母女情深」啊？

 

見人已經救了下來，水榭中方才被驚得動彈不得的安父終於反應過來，隨即暴怒：「安可！你反了天了！還敢尋S覓活！」

 

大約是感到自己的父道尊嚴受到了挑戰，安父氣得額頭青筋亂跳，抖著手指著我，破口大罵：

 

「逆女！我和你母親一早過來，為你處理爛攤子，費了多少工夫才安撫好忠勇伯府！你還不知感恩，實在忤逆不孝！」

 

摔得四仰八叉的安母一面捂著頭哎喲哎喲地呼痛，一面惡狠狠地瞪我：「老爺！我早說了，她就是個小白眼狼！」

 

兩人的痛罵聲混在一處，水榭中一時熱鬧起來。

 

我一時被迫聽了兩耳朵——

 

按照這兩人所言，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是我不識好歹。

 

所以，在他們心目中，鬧成現在這樣，簍子都是我捅出來的，安姝一點錯也沒有？

 

即使並非真正的原主，有那麼一剎那，我心中仍能感到一絲寒意——那是來自至親的傷害，透骨的失望。

 

我推開安母，站起身，忍不住冷笑兩聲：「是、是我不孝，不能心甘情願替安姝嫁給她不要的男人，不能滿足你們的要求，助你們榮華富貴。」

 

「那就讓她孝順你們二老吧，我看你們也不稀罕我這個忤逆不孝的白眼狼！」

 

說完，我毫不留戀地轉身，再次衝到欄杆前往下跳。

 

水榭裡當即再次混亂起來：

 

「作孽啊！」

 

「混賬！」

 

兩人驚得三魂丟了七魄，立刻呼天搶地趕緊撲上來攔我。

 

安母一面SS抱住我，一面咬牙切齒，安父見狀在邊上怒斥：「救她做什麼？讓她去跳！」

 

「對呀，母親，」我對不肯放手的安母嗤笑，「既然嫁給蕭大公子是福氣，為什麼母親不讓我趕緊S了，好叫姐姐享受這福氣？」

 

安母咬著牙不吭聲，隻用力抓著我。

 

「因為你們心裡都清楚，這根本不是福氣，是拿我去頂災罷了。」我低頭看著安母躲閃的雙眼，「我S了，你的寶貝女兒，我的好姐姐，就隻能嫁給一個沒有前程的庶子，母親，你舍得姐姐受如此委屈嗎？」

 

在安母的沉默中，我的目光掃過旁邊神色難明的安父：

 

「還有父親，我若是出了意外，姐姐還得嫁進來，你賠給忠勇伯府的好處恐怕都要打水漂了吧？伯府吃進去的東西可沒那麼好吐出來，一個弄不好，父親怕是要人財兩空了。」

 

兩人被我幾句話點破心中暗藏的算盤，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一時間，水榭中氣氛凝滯。

 

片刻後，安父面色僵硬地開口：「你待如何？」

 

我想了想：「父親母親想讓我嫁，也不是不可以，先把我的嫁妝送來。」

 

「胡鬧！」安父一聽便皺起眉頭，「姝姐兒的嫁妝已經送到伯府，你還想要什麼？豈有此理！」

 

我震驚：「姐姐的嫁妝是姐姐的嫁妝，我的嫁妝是我的嫁妝，替班費和工資怎麼能混為一談？」

 

「不可能！想都別想！」安母立刻尖聲拒絕。

 

「我看你們還沒搞清楚如今的情況……」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現在是你們需要我，不是我需要你們。」

 

我循循善誘：「母親，你想想姐姐，她以後還有大好前程，難道不值一副嫁妝的價錢？」

 

安母嗫嚅不語。

 

「父親，你想想自己已經讓出去的利益，難道要打水漂？」

 

安父垂眸沉思。

 

在我的勸說下，兩人不免為我的話所動，俱是緘默無聲。

 

兩方相持，在乎更多的人先輸。

 

我對安家父母無欲無求，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意。事到如今，他們已經不能用親情令我屈服，手中也沒有別的籌碼。

 

我打量了一圈兩人的神情，明白自己已是勝券在握。

 

「想要我幫你們做事，那就先拿出誠意來。」我緩緩露出微笑，對安氏父母道。

 

7

 

【宿主，你真聰明！】

 

順利地又拿到一份嫁妝錢，打發走了安父安母，我慢悠悠地從水榭走回自己的院落，系統迫不及待地在我耳邊大聲誇獎：【這一招用得好！漂亮！出色完成了任務！】

 

它用聽取經驗的語氣向我請教：【宿主，你是怎麼想到用假裝投湖的辦法來逼迫安家父母就範的？】

 

我：【……】

 

啊這，我該怎麼說自己既不是假裝偷湖，也不是為了逼迫他們。

 

我隻是真心實意地不想工作而已……

 

我們打工人為了不幹活，就像學生為了不寫作業——什麼事情都能做！

 

我感覺系統對我有一些微妙的誤會，但是如果誠實地講出緣由，那不就等於員工直接告訴老板：「其實我上班天天摸魚，沒想到瞎貓捉到S耗子。」

 

秉承著打工人的專業素養，我思索片刻，含含糊糊敷衍系統老板：

 

【呃……嗯……就是先這樣，再那樣，然後就想到了？】

 

我停頓了幾秒，忽然靈光一閃，隨即斬釘截鐵對系統道：【可能是我這個現代人的精神狀態領先古人幾百年，所以我隨便做點什麼，他們就都被我震撼到了！】

 

系統：【……】

 

我懷疑它有一些不得不說的話，但又說不出口。

 

系統也被我震撼到了，它被我的回答噎住，欲言又止了一會，最後憋出一句：【宿主，差不多可以了，也不用超前太多的……】

 

這就小看我了不是？摸魚擺爛我是專業的！

 

我當即拍著胸脯跟系統保證：【沒關系！我還能更超前！】

 

系統：【真不用……】

 

【不用憐惜我！我沒事兒！】

 

系統：【我有事……】

 

它唉聲嘆氣了一會，過了半晌，給我發來一個文件。

 

【這什麼東西？】我好奇地一瞅，文件標題寫著——《傾世絕戀之替嫁皇妃》。

 

系統回答我的疑問：【是宿主目前所處副本的小說原版。】

 

光看標題，我就倒吸一口涼氣。

 

這絕戀確實挺絕的，直接把女主命都絕沒了。

 

【宿主，本來你沒有權限直接閱讀全文，不過，本次副本進度完成得不錯，我剛剛幫你打了申請，額外審批下來了。】系統貼心地對我道，【你有空的話，記得把全文看一遍，通關本次副本應該不難。】

 

它大約對我不靠譜的狀態很是擔憂，語重心長：【不要有太大壓力，我會幫助宿主完成任務的。】

 

語氣情真意切，拳拳之忱。

 

連我這種鐵石心腸的打工人都有點感動了，於是我順著系統的話，看了看它發來的小說文件。

 

看了一眼了文件大小，默默地退了出來。

 

很好，柔軟的心又硬了起來！我就不該同情資本家！

 

8

 

回到自己住處，我立刻選擇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