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張牧野不顧小噘嘴的驚恐和求饒，手如鐵鉗般捏住她的下巴，一用力那讓人覺得聒噪的舌頭就血淋淋地扔到了地上。

 

「屋裡的，除了陸二和她，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剁碎了扔到後山喂野狼！」

 

珍珠是我買來的，可是她並不是我的什麼附屬品，她於我更像是妹妹。

 

她憨直遲鈍長得不漂亮，甚至陸二幾句保命的花言巧語她也會當真，但是這通通不能成為陸二帶人侮辱作踐她的理由！

我都不知道等她醒來我該如何同她開口，她那單純的性子，認準了一件事八頭牛都拉不回來，她能受得了這個打擊嗎。

 

20

 

回來的路上我胸口似有滔天的恨意，仿佛回到了失去師父和師兄的那年。

 

我以為遠離男人就不會同旁人產生情感，可是我忘了，世間不僅僅有情愛二字。

 

我是沒有親人了，可是親情又不止產生於血緣關系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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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冷心熱的春妮子，性子憨直的珍珠，性子潑辣的香菇，沉著冷靜的紅鸞，溫溫柔柔的李嫂，聰明靈透的小豆子，熱愛自由的劉大娘……

 

我早已同這些人，有了解不開斬不斷的羈絆。

 

上了山，庫房裡紅的綠的白的黃的各色的信號彈通通被我打上了天，所有的援兵能搬的今日通通都給我來！

 

我曾想著憑自己給她們撐起一片天，盡量不麻煩別人不依附他人。

 

可是今天我想通了！去他娘的！

 

假如我一出生就在富貴人家不愁吃穿，何必非要親自下地耕田！

 

在這個世道女子本就不易，出身、相貌、貞節通通都可以來約束你。

 

可是齷齪之人永遠齷齪，他們掌握著強權不講道理！草菅人命、貪墨賑災銀、強搶民女、欺壓弱者，以玩弄女子為樂，以羞辱他人為趣。

 

就應該用拳頭狠狠打在這些狗日的臉上！用一萬雙拳頭！用帶著鐵箍的拳頭！　

 

用比他的權更大的權，比他的勢更強的勢，比他的人更多的人！

 

陸萬裡、陸二，今天春妮子的，珍珠的，春妮子爹的，洪澤縣百姓的，在你淫威之下隨了 500 兩銀子的大哥的，被你欺壓導致父親枉S的家丁的，這眾人的債由我來討！

 

屋裡珍珠還沒醒，臉上泛著不正常的酡紅，春妮子急得落了淚。

 

「這是中了春藥啊！他們這些天S的，下了多大的劑量！要出人命的！」

 

紅鸞給珍珠灌了一碗又一碗的湯藥，珍珠沒有半分反應。

 

隻S陸二一人已經不能解我心頭之恨。

 

張牧野在門外輕輕叩門。

 

「姐姐，陸萬裡他們打上來了。」

 

「把陸二那廝拎到寨子口祭旗，告訴張力，山下的人一個活口都不必留！」

 

張牧野把發生的事悄悄給張力說了。

 

「隻有內裡腐爛如蛆的男人才會用欺辱奸淫女子的方式來找尋快感和優越感，他們確實該S。」張力攥著拳頭說道。

 

見我提刀直奔寨子口，張牧野趕忙攔住我。

 

「姐姐，提刀上陣是男人的事，你在後方等我們的好消息。」

 

我腦海裡一遍一遍過著珍珠和春妮子她們的遭遇。

 

「不行，我要親手S了他倆！」我腦海裡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叫囂。

 

S！S！S！

 

張牧野見攔不住我，隻得為我披上件輕便的戰甲。

 

「姐姐一會兒跟緊了我，保護好自己。」

 

21

 

勁風獵獵，我持刀站在城牆之下，腳下踩著的是陸二的人頭。

 

城牆之上是一襲白衣的春妮子，雙手拿著鼓槌，立於戰鼓跟前。

 

張力一聲令下，雷霆般激昂的戰鼓聲在春妮子纖細的雙臂下響起。

 

「S啊！

 

「S啊！

 

「S啊！」

 

我帶著張家軍衝進陸家的人群，如獵豹利爪狠狠撕開獵物的肉皮。

 

鼓聲如狂風驟雨，延綿不絕。

 

陸萬裡見陸二S了，許下百金取我項上人頭。

 

重賞之下，陸萬裡的人也紛紛拼了命。

 

這一仗從天亮打到了天黑，雙方都S紅了眼。

 

春妮子也在牆上從天亮敲到了天黑。

 

血模糊了雙眼，我隻能隱約看著那孱弱的白色身影，一下一下敲在那戰鼓上。

 

陸萬裡估計早早就將官銀暴露之事傳了出去，身穿五顏六色衣服的人來了一撥又一撥，中間還混雜著些武將兵丁。

 

我不知已經砍卷刃了多少把刀劍。

 

一直在我身邊的張牧野前胸後背也都有了血淋淋的傷口。

 

張家軍的人越來越少，逐漸被圍成了一個圈，可是沒有一人退縮半步。

 

忽然，大地開始震動，如千軍萬馬雷霆萬鈞，我望著那青色的圖騰旗幟忍不住仰天長嘯，我的援兵來了！

 

北漠的騎兵最先到，鐵蹄錚錚，數千身著黑甲的騎兵踏煙塵而來，仿佛一支尖刀直插戰場。

 

朝魯門高舉圖騰自戰場切進，遠遠喊著：「朝魯門拜見吾主！」

 

「S了他們，今日他們來多少便S多少！」我在人群中大喊。

 

「遵命！」朝魯門打馬回身，手起刀落，在戰場中穿梭如入無人之境！

 

很快萬家的人也到了，古色古香的白色馬車十分顯眼。

 

萬無塵一襲白衣，身後竟然跟著劉大娘的兒子李大哥，萬無塵指揮著一群侍衛在對面與我遙遙相望。

 

「阿彤，我來幫你了。」

 

當那身明黃色騎著一匹白馬出現在戰場時，我的淚終於落了下來，萬無塵一群人跪地叩拜，南陽理都沒理，馬兒自眾人頭上躍過。

 

「四大王！四大王！」

 

南陽長高了，也漂亮了，褪去了嬰兒肥，臉上已然有了帝王的威嚴。

 

可是那威嚴的臉上現在滿是焦急，在戰場中四處尋著我的身影，被人愛著的感覺真好。

 

尋見我，終於放下心來，扯馬立於戰場中央，馬聲嘶嘯，將眾人目光引去。

 

見到南陽，場上眾人漸漸停了動作。

 

珠娜帶著禁衛軍緊隨其後，裡三層外三層將眾人包了個圓。

 

本來躲在人群後的陸萬裡撲騰著跑到南陽馬下尋求庇護。

 

「皇上皇上！那有眼女賊綁架我兒勒索銀錢，銀錢到手後又S人滅口！

 

「我帶人剿匪發現有眼那廝勾結狼牙寨，窩藏官銀！

 

「有眼草菅人命，燒S搶掠，無惡不作，為禍一方！今日請皇上為臣慘S的孩兒做主，為一方百姓做主！攻寨剿匪！以安天下！」

 

南陽看著我狼狽的樣子，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用馬鞭指了指陸萬裡的腦袋。

 

「四大王，給我一個S他的理由。」

 

「陸萬裡克扣賑災銀兩，還縱容兒子強搶……」我話還沒說完。

 

陸萬裡的腦袋已經落了地。

 

「我說一個理由，一個便夠了。」

 

陸萬裡S了，他的人如鳥獸哄散，紛紛投降。

 

春妮子在城牆上終於體力不支，倒在了香菇懷裡。

 

我前一秒還打算嘲笑她，後一秒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也昏了過去。

 

22

 

等我醒來，戰場已經打掃得差不多了。

 

我眯著眼睛偷偷聽著南陽絮絮叨叨。

 

「你個傻的，一直傻到現在，你要是S了我該怎麼辦啊。」南陽滾燙的淚珠落在我的手背，仿佛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萬一我來晚了呢？給你令牌和信號彈是為了讓你保護自己，你就保護成這樣？！

 

「以前腦子不好使，現在依舊不好使！我知道你怕麻煩別人，怕欠別人的，可我又不是別人！我是你的小南陽，你的大大王啊！」

 

……聽得我心裡酸酸的又暖暖的。

 

「膽子也是夠大的，敢問人要一百萬兩，萬一今天你出了什麼事，要我把那銀子燒給你嗎？

 

「哼，燒給你你也用不了，那是官銀！一會兒我就派人都拉走！一兩都不給你留……」

 

聽南陽說要把我的一百萬兩白銀充公之後。

 

我實在裝不下去了：「你好歹給我留點啊……」

 

南陽見我醒了，收起了剛剛為我哭哭啼啼擔心的樣子。

 

不苟言笑地端詳著我：「許久未見，咱們就不談錢了，傷感情。

 

「四大王你離開我混得不是很好啊，人也黑了也瘦了還粗糙了，頭發也少了，不行和我回宮裡吧。」

 

「不去，你個破孩子，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我沒忍住起身狠狠抱住了我的小南陽，她已經快同我一般高了，衣服下的身體也不同小時候般軟軟肉肉的，現在有些硌人。

 

「寶寶你也瘦了。」說著我的眼睛也有點熱熱的眼淚往出湧。

 

「皇帝也不好當啊，大大小小的事堆在那，我一刻也不敢松懈……」

 

與南陽敘了一會兒舊，又將春妮子她爹和洪澤縣遭遇告訴了南陽。

 

南陽有些傷感：「我這個皇帝還是做得不夠好，我會還她家一個公道的。」

 

達鲕圍著南陽一圈一圈地轉著，尾巴像要上天似的搖。

 

我又同南陽說了好一會兒話，香菇怯生生地敲響了房門。

 

「四大王，珍珠醒了。」香菇探著腦袋偷瞄南陽。

 

我揮手讓香菇進來：「快來拜見咱們家大大王。

 

「大王，這是我後來新收的小弟香菇，你看看排第幾合適？」我笑著問南陽。

 

南陽看著我幼稚的樣子有些嫌棄，但還是拉長了語調。

 

「嗯～咱們山頭現在壯大了，就讓她排第二十八吧。」

 

香菇激動得語無倫次。

 

「我我我也入伙啦！大大王還是當今的女皇？！太厲害了！四大王我就知道跟著你沒錯！」

 

……

 

我拉著激動的香菇出門。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大家已經都在了，隻是沒有人說話。

 

珍珠坐在床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水，眼眶紅紅的。

 

見我進來，珍珠更是難過。

 

「大王……」一聲大王，眾人便哽咽了。

 

我上去抱住我的傻珍珠，滿肚子安慰的話卻不知如何開口。

 

「珍珠，我已經把那些壞人和陸二都S了，你的仇大王給你報了。」

 

「大王，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大王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不再輕易地讓人騙了去。」珍珠故作堅強的樣子讓春妮子哭出聲來。

 

「珍珠沒事的，哭出來就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劉大娘也趕忙出言：「今天大娘就做主了，明天就讓大娘的孫子上門提親！」

 

珍珠疑惑地看了一圈，拉了拉香菇的衣袖。

 

「大家怎麼怪怪的？我被騙走之後寨子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心裡湧出一個不好的想法，難道珍珠因為受了巨大刺激失憶了？

 

這也不失為一個好事……

 

「珍珠，昨晚的事你還記得嗎？」

 

「記得呀，咱們先是喝酒，然後我出去解手，結果在馬圈碰到了那個小噘嘴。